70、肚子大

70、肚子大

第七十章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裴墨也疑惑地看向珠簾之外,皇叔也真是的,偏要問問姑姑,這些事情向來都是他拍板說的算,剛回來一日就與姑姑叫板可如何是好?

群臣熱議,偏就等著裴敏一針見血了,可平日犀利的言詞今日半晌也沒發出一點來。

裴毓站了殿下,連忙將矛頭又攏了回來,裴墨也鬆了口氣。

這女人也是奇怪,怎麼一點聲息都沒有,叔侄倆交換了個默契的眼神,草草結束了早朝。待人散去之後,裴毓步上大殿,直接走到珠簾前面。

影影綽綽的,裴敏的確還在。

他站定,從縫隙當中能見她愜意慵懶的躺著,想起烏蘇處理掉的如果,是心驚膽戰。裴敏這個女人還真的大膽!

說不清這種擔憂到底有多少,他其實是惱怒的:「晚晚你是個女人嗎?」

裴敏不作聲。

裴毓直直盯著她的身影:「什麼事曾與我商量過?就沒想過過來靠一靠嗎?在你跟前我就沒覺得自己是個男人,計劃都被你打亂,當初可是你先勾搭的爺,起初我還是個爺,你畢恭畢敬,成天看我的臉色行事,那可真可是小心翼翼的,後來我還能自稱本王,現在你是越來越行了啊,直拿捏著我,不過就是仗著我還惦記你,哧……現在趁著我還惦記著這點事給我個痛快話,嫁是不嫁?」

嗤笑出聲,得不到她的回答,剛想說上一句你不嫁還有大把的人等著,心中已是起了疑,伸手挑起珠簾,女人闔著眼帘,呼吸淺淺,竟然是在睡夢當中。

狠話還沒說上兩句呢,裴毓也有片刻的忪怔,他邁步走進,輕輕將珠簾放下,蹲了她的身前看著她。

宮內並不冷,可她還披著厚實的斗篷,嚴嚴實實地將人裹在其中,整個人躺在太妃椅中,身體還微微蜷縮,帽兜中可見她的睡顏,耳邊微亂的長發細細一看,早起好像都未梳發。

裴敏睡得極香,她的眼底甚至還有一點青烏,裴毓準備要質問的那些剩下的話就一下被噎了回去。

站了半晌,他定神看著她的臉,心中又湧起難言的落寞。

任他擔憂任他瘋想,裴敏從來都不難受,你就看不出她想不想要他,也看不出她到底在不在意。她對待任何一個人都是留有餘地的,只有獃子死的時候,她瘋了一樣一意孤行,不顧宗室反對直接將裴沭和如果送去了災區。

當時他若不贊成,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也不是仗著姑姑手段狠辣,他知道,這個女人一旦觸及了她的底線,她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她有仇必報,似乎是軟了心腸,卻考驗人性。

如果,楊柳兒,裴毓冷眼看著她們的下場,裴敏都給了她們一條艱難的生路,他想自己從前,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對她恩寵有加,唯有一次將她送了人,難道還記在心上?

伸出斷指來,裴毓看著自己缺了一截的尾指,暗自嘆息。

這個女人有毒,這些男人沾了她的邊,欺她辱她傷她害她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即使是無意的他,都斷了指頭。

可怕的不是報應,而是他從未後悔,甚至是甘之如飴。

不知什麼時候,服毒就上了癮。

裴毓蹲□子,靜靜陪伴。

裴敏雙手好似在斗篷內交疊在胸前,他想牽起,卻無從下手。

「主子?」

烏蘭尋了過來:「皇上正在找你。」

他點點頭,還不舍離去。

皇上特意交代了,不許任何人與主子提起姑姑有身孕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去發現。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緩緩退下,她覺得自己主子都有點可憐了……

女子一動不動,裴毓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摩挲,實在不甘,自己忙得昏天暗地,這女人卻在這潛眠,而且還不知自己來過。

「晚晚?」

裴敏眼帘微顫,他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她憋住氣一下醒了過來。

半夢半醒之間,女人似乎有點迷糊,裴敏難得露出一點傻傻的神情,只疑惑地盯著他的臉。

裴毓湊近自己的臉,幾乎都要到她的雙唇:「嫁我罷!」

裴敏半闔著眼帘沉默,雙手在斗篷下緩緩移到了小腹上面去。

他伸手扳過她的臉,上前輕咬住她的唇角:「我是真的只說這一次了,你若不嫁,便也成婚」

她眉峰輕皺,半晌才道:「我沒有被虐傾向,自討苦吃的事情完全不想做。」

裴毓微惱,只重重道:「你問哪個女人會覺得嫁給我是自討苦吃?從前不用娶你就是我的,現在想風風光光成親你偏還矯情了!」

裴敏一雙美目只看著他,任他吼也絲毫不惱。

他站起身來,背過身去:「我最後最後再說一次,桃園我備了一年多,原打算在過年桃花正盛的時候娶親,你若還不願意,我不勉強。總有人願意的……」

她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在小腹上摩挲。

裴毓再不猶豫,大步離開。

一個小腦瓜從旁邊大柱子後面探了出來,裴墨輕輕咳了兩聲,邁著小方步,走了過來。

裴敏重新闔上眼帘。

小皇帝見擺譜沒有人理會,見左右無人-大步跑了過來。他伸手在斗篷外面輕輕理順了理,很是不能理解姑姑的想法。

「姑姑你又給皇叔氣走了。」

「我沒有,」裴敏勾起唇角,輕笑道:「是他自己生自己的氣。」

裴墨哪裡相信:「我……嗯朕聽說郊外那桃林裡面桃花一開可美了,去年飛燕公主想去看看,皇叔就拿工期未了什麼的,還說她身份不宜外露就給搪塞了去。」

裴敏嗯了一聲:「你沒跟他說孩子的事吧?」

裴墨嘿嘿笑起來:「沒!朕可是下了死命的,誰敢告訴皇叔誰要挨朕的板子!」

裴敏對於小孩子的惡作劇感到無語,不過她身懷有孕的事情外人知道的還真不多。她就知道裴毓一定還未知情,不然不能毫無反應。

臨走前,他給她吃了不少補藥,那點心思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

裴墨期期艾艾地在身邊磨蹭了會兒,開始說皇叔的好話,裴敏好笑地看著這個小小說客:「他都說了我不嫁還有人等著,你還勸個什麼勁兒?不如廣昭天下,給你皇叔賜上十個八個新娘子不是更合他的心意?」

他咋舌:「又不是我說他要娶別人的,姑姑用得著跟侄兒酸么?我要是真給皇叔賜十個八個新娘子,他還不打死我?」

裴敏若有其事地看著他,實在是百般無聊:「你這麼勸我跟他好,那你說說他哪裡好?值得我去他後院圈上一輩子?」

裴墨想了一下,很認真道:「皇叔比別人好。」

她被他逗笑:「你真是他親侄子。」

小皇帝見她似乎沒在意他的話,佐證道:「皇叔長得也好。」

裴敏是徹底給他逗得心情愉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你太小了還不懂。你皇叔一生春風得意,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會珍惜。」

裴墨當然是理解不了,她站起身來,仔細攏了攏斗篷,然後走出了大殿。門口的紅葯連忙遞上手爐,她雙手溫暖,推了。

裴敏從此沒在上朝,幾日都沒見其蹤跡,裴毓獨自在大殿上應對,每每看向珠簾,都生惱意。嚴冬已經過去,天氣逐漸暖了一些,他將烏蘭送了桃園去打理一切,使了丫鬟婆子小廝無數去郊外拾掇院落,準備親事。

每日,紫劍便會到裴敏處彙報裴毓行蹤。

他去了哪個酒樓應酬,他在宮裡哪個宮女無意撞了去,他在朝哪個大臣上趕著提了誰家姑娘,詳細到他每日穿著,用食,以及身邊的丫鬟。

紫劍從不誇大事實,當然也不會故意隱瞞。

桃園一片喜慶,京城名門千金都蠢蠢欲動,出行的姑娘們多了起來,一時間大街上風景無限。裴毓每次必經的路線上,尤其能見精裝女子。

他發出風去,終身大事,再不能推脫下去。

裴敏聽了幾日,只覺無趣嫌煩撇開了去。

紫劍又去高陽面前回話,說了郡主的反應如何如何,高陽放任不管。

半月又過,孩子六個月的時候,京都百姓眾口相傳,郊外的桃園有主了。都說前貴妃的妹妹啊,舒家女舒寧,對這當朝年輕的攝政王裴毓是余情未了,二人不知在哪見了一面,然後就看對了眼,真是男才女貌很是相當。

據說這王爺啊婉拒了多少媒婆,都登過門拜訪過岳父母了……

閑話傳到裴敏耳朵里,她嗤笑不已,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就在郡王府里養胎安神。裴毓就像是較上勁一樣,更是從不登門。

這一舉動可是急壞了一干人等,可這個時候再告訴你快去吧人家公主都有身孕了,還怕他遷怒不早說。裴毓心中窩火無處發,在朝就弄點烏煙瘴氣的,難為老臣,回去脾氣難消誰也沒有好日子過……烏蘭在裴墨處諫言,勢必要給二人創造個機會,也給自家王爺個台階下去,當然最好是一箭三雕,能讓公主認下這個夫君,然後你好我好大家好,從此天下太平。

裴墨的想法是直接賜婚,但是還怕皇姑奶奶不願出是非,到時候打自己的臉,還氣到姑奶奶就不好了。

小皇帝去母后處取經,太后只翻了一頁經書,便傳下口諭,請永樂公主覲見。

初春的天在午後是不大冷的,宮女從庫里取出塵封了許久的小孩子鞋襪衣衫,裝了個大箱子放在最接近宣和大殿的偏殿地上。

太后擺駕,在殿內饒有興緻地挑選著綉線和小枕頭之類的。

多年不碰這些東西,冷不丁拿起來也很暖心。

裴墨引了裴毓來,然後就借口退到一邊偷看。

太后讓他坐下,然後雙手拈起一雙小鞋對他說:「看看這小鞋子,好像還是皇兒剛會走的時候呢!」

裴毓揉著額頭,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側坐一邊,看著太后一件一件地拿起來又放回去,件件綉品精美,不知她讓他來做什麼。不消片刻,便聽見宮人的唱諾。

永樂公主到。

裴敏走得很慢,甚至還需要紅葯虛扶著。

裴毓在余光中瞥見她緩緩走過來,下意識要別過臉去。可是,他的腦中彷彿有一根弦鏘地斷了,女人腹前高高隆起,看一眼還沒注意……

他猛然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盯著裴敏,在她肚子上看了又看。

太后已然笑了:「可不許見禮了啊,快過來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我好派人早做幾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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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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