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來自將軍府
86_86666一般情況下,先前那一球右神策軍根本無法擋住,只因那一球先由藏身於元氣中某個『東西』反彈而回,再由經過特殊加工的符籙球杆擊出。力道之大已超出了人們的想象,這顆馬球不僅力道極大,而且還攜帶著某種特定的攻勢。
任何想要去觸碰這顆球或是想要改變它飛行軌跡的力量,都將會受到無情且猛烈的反擊。
為了阻截這顆球,右軍的那三名後衛已墜馬,魁子手臂已斷,他的馬已死。
事實上如果不是出現了某種奇怪的變化,現在死去的不僅是一匹馬,相信魁子也已死去。
元氣里的『東西』自不必說,既然趙子鳳能夠召喚朱雀,就不能排除別人能夠召喚青龍,白虎,玄武,麒麟,饕餮,花蟒……但凡是能夠存在於天地元氣中的神獸,他們都能夠召喚。
符籙更不用說,當初在雅閣之中歌爺和舞爺曾給他講述過神符的威力,趙子鳳自己也親身經歷過符籙陣。
這兩樣東西都是一般人無法看出的,除非是實力強大的修行者,否則他們絕不可能感知到元氣的波動。
左神策軍竟在馬球比賽中加入這兩樣威力無窮的東西,看得出他們是多麼的瘋狂。
這已經不是一場純粹的馬球比賽,而是一場變相的戰爭,決鬥。
所以那顆馬球無疑已變成一顆炸彈,誰碰誰死,阻攔它的力量有多強,它反彈的力量便有多強。
魁子阻攔這顆馬球的時候幾乎已發動了全身的力量,他是煉體破軍一品的高手,這種力量如果被聚集之後再攻擊到某人身上,那麼這個人必死無疑,更何況魁子根本無法預知到這種後果,所以他便沒了防備,沒了後手。
因此這股反彈力量幾乎是致命的。
但魁子沒有死。
因為就在那一剎那,有人已經出手。
在這種比賽的過程中,面對著帝國無數大人物的面,誰敢出手影響戰局?
出手的這個人就是司徒中尉,這位深居簡出行蹤不定受人敬仰的右神策軍中尉。
沒有人知道一向淡泊名利的司徒公公為何出手,看得出他出手的人也很少。但皇帝陛下絕對看得出。
但是皇帝陛下沒有說話,別人便不敢說話。
劉不殷絕不敢說話,因為陛下沒有表態,所以他只好把這些『委屈』都悶在心裡。如果接下來司徒老兒繼續出手,那他也只能幹瞪眼,因為他是陛下的貼身太監,他絕不敢在陛下身後出手。
但假如司徒老兒出手使右軍贏下這場比賽,那他所付出的努力都將如流水般付之東流。他面色難看至極,內心既憤怒又煩躁。
司徒這老東西什麼時候開始在乎比賽的輸贏了?要知道這些年他都是刻意隱藏右軍的實力,從不派出真正能與左軍一較高下的強者。
劉不殷認為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左軍贏,所以司徒老兒便不敢贏。
但他今日的出手難道也是陛下的意思?難道陛下已經把恩寵轉移到右軍身上,難道陛下已決定重新啟用司徒老兒?
劉不殷心裡五味雜陳,但只要皇帝不表態,他也只好保持沉默。
皇帝終於說話了,他薄如蟬翼的嘴唇輕淡地動著,正如他說出的話一樣輕淡,「繼續比賽。」
這句話雖說得輕淡,但劉不殷心裡卻已波濤洶湧。
他繼續宣讀皇上的意旨,劉不殷尖銳卻渾厚的嗓音再次傳遍全場,「皇上有旨,比賽繼續。」
趙子鳳已換上了一身馬球專用的裝備,特製的盔甲,頭盔,護膝和護肘。
如果三丈高台上的觀眾們知道有一個不會騎馬的球手將要上場,不知他們將作何感想。
隨著哨聲響起趙子鳳緩緩走入了球場,他的內心很平靜,卻又攜帶著無數種情緒。
看著這個緩緩步進球場的身影,王胖子的雙眉漸漸皺了起來,青鸞美眸里露出極大的震驚,她緊緊咬著嘴唇,顯得極為緊張;俊王臉上也露出了某種詭異的笑容,皇帝的面容上也有了明顯的變化,他的雙眼之中似乎浮起了一層霧氣……
這條身影王胖子和青鸞很熟悉,走路時背很直,步伐也很穩定,這個人似乎是趙子鳳,就是趙子鳳!
皇帝和俊王覺得這個人很像一個人,俊王認出了此人就是那個行刺他的雅閣殺手,而皇帝卻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故人,這個人真的很像那位故人……
趙子鳳並不會騎馬,但此刻他坐在馬背上卻一點也不緊張,反而很平靜。
他上場並不是來表演騎術的,他上場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贏。
他在上場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計劃。第一步,就是先打斷左軍那些陰孫的手臂,或者不能再讓他們握住那根符籙球杆;第二步,就是讓朱雀解決那個元氣里的『東西』;第三步,進球。
然而這些步驟都需要隊友來配合,好在剛才的暫停時間右軍的球手們已經把戰術告訴他,同時他將代替魁子的位置,搖擺人的位置。
他對右軍的將士們只說了一句話:「一切按戰術執行,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雖然平常右軍們喜歡看到這個空降右神策軍的公子哥出醜受罰,但此時他說出如此囂張的語言卻沒有人嘲笑他,相反的,每個人都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因為這樣一個人,本不該說出這樣一句話。但他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所以便沒有人會懷疑,也不會反對。
裁判已重新拋球,球飛向高空,然後消失。
那名左軍的搖擺人已從馬背上躍了起來,趙子鳳也躍了起來,但他跳起來的那一瞬間之前,他狠狠踢了一記馬屁股,駿馬受到刺激往前方狂奔而去。
前方就是對方的禁區。
每個人都有一個疑問,『這騎士未搶到球便把馬兒趕走,那他落地之後將置身於何處?』
如果沒有騎馬,那就算擊球入網也不能生效,因為這是一項馬球……
趙子鳳本就沒打算騎馬,因為他根本不會騎馬。
他會騎鳳,對於趙子鳳來說,騎鳳比騎馬要簡單許多,因為他的朱雀會隨他的意思而行動,但馬兒卻需要騎手高超的技術才能駕馭。
有朱雀在元氣之中幫他,趙子鳳升空時也顯得格外簡單,但他始終把高度保持在與那名左軍的搖擺人接近的位置。
他就像一隻趕不走的蒼鷹般粘著那名左軍,任憑那位左軍的搖擺人如何運動,都無法擺脫趙子鳳。
那名左軍雖感到厭煩,但他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無論他能不能搶到球,對方都不可能將馬球擊進球網。
左軍此時的陣型又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暫停之前是從邊路整齊排列,此時卻在場地中央一字排開,俯瞰這下如同一把唐刀的刀身。
趙子鳳知道這是左軍的障眼法,因為擁有元氣中那『東西』的庇護和符籙球杆,無論怎麼打勝利的一方都是他們。左軍之所以故意排出讓觀眾們感到好奇的陣型,完全是想要把觀眾引入某種思想方向,是時他們贏了,觀眾便會聯想到戰術之上……
但他沒有說穿,因為自己的隊友或許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他們也無法相信,因為他們的老大司徒公公,不想讓他們看到。
他告訴隊友們按戰術執行,其他的事情交給他。
右軍果然不管左軍奇異的排列方式,他們有五名前鋒御馬殺向對方禁區,另四名後衛退守到己方禁區。
馬球也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里,所有人都抬起頭去看著那顆球。
如果不是特意留心,幾乎沒有人會去看那兩名在空中爭球的騎士。
也正因這樣,趙子鳳才會像只蒼鷹般去粘著那名左軍,因為他要做一件事。
球終於落到兩人上方,那名左軍出手了!他自信並且無後顧之憂,他認為對方贏不了。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永遠不要小瞧對手。
輕敵就是失誤,有時候一個細微的失誤將導致輸掉比賽。
等那名左軍出手搶球之後,趙子鳳才伸出握著球杆的左手。
他左手的袖子里有一把匕首,飛劍。
眨眼間!
沒有任何人留意到這個瞬間,因為他們的目光都在馬球之上。
趙子鳳左邊袖子里的如意飛劍如閃電般竄了出來!如毒蛇,如鬼魅。
這把飛劍速度之快已不能用言語形容,飛劍接近這名左軍的右手時卻急速掉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所以飛劍的劍柄便碰到了左軍的手腕!速度很快,導致力量也強大,但這股力量只是聚集在某一個點上,所以殺傷力便更加恐怖。
劍柄撞上左軍的手腕,一陣劇痛立刻傳到他心口,霎時間他的手掌,整隻手臂似乎都失去了知覺。
他已經將要碰到馬球!
只可惜他的手一松,球杆便從高空落了下來。
現場一片驚呼。
沒有人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就連這名左軍自己,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出現如此情況的原因是他受到了右軍的暗算,但他仍不敢相信,一向魯莽愚蠢的右軍會懂得暗算別人。
球已經被趙子鳳搶到,他一記猛擊將球狠狠往對方的禁區砸去。
然後他的身體也飛向對方禁區,他的馬正停在那裡!
這時許多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人踢馬的時候已經確定自己能搶到球,他為何如此自信?
而那名左軍的球杆,為何會落下?
在人們思考的間隙,趙子鳳已重新落到馬背上。
馬球已經被隊友接到,他們將要射門。
趙子鳳卻勉強調轉馬頭,然後再踢馬臀,飛向己方后場。
馬兒回奔,趙子鳳便在空中回飛。
這是一種令人-大跌眼鏡的騎馬方式。
隊友接球射門之後詭異的事情果然再次發生,那顆球果然並未飛出多遠便重新彈回。
趙子鳳等的就是這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這顆球身上。
只可惜那名左軍的右手卻再也無法握住球杆了,他的隊友們一時無法適應這種變故,因為這完全脫離了他們的設想,他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便無法做出準備。
但他們的素質仍然極為優秀,有一名隊員已御馬殺向馬球。
這時對方禁區里空無一人,元氣卻在劇烈的波動!
某些修行者和大人物都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但大多數人卻無法感知到元氣的波動,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在馬球上。
左軍的禁區里元氣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此刻忽然停了下來。
趙子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自己的朱雀是否已勝。
而那名左軍也已經接到馬球,他將要射門!
他的球杆依然是符籙球杆。
沒有人擋得住這一擊。
忽然一陣風從趙子鳳身旁吹起,他的袖口輕微動了動。
他笑了笑,朱雀回來了,它贏了!
那顆球也飛來了!依舊是圓月彎刀!勢不可擋!
趙子鳳卻沖了上去,他只是輕輕一揮球杆,這顆球便被截住,然後他再次輕輕一揮球杆,馬球便飛向對方禁區。
那些左軍驚得定格了,怎麼可能?
怎麼會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
球已重新來到他們的禁區,但他們卻沒有回防,因為沒有人能擊破他們的球門。
只可惜右軍的一名前鋒接到球之後,很普通,很流暢,很正常地一揮球杆,射門。
這是一個普通的動作,並沒有任何值得討論稱讚的地方。
但是球卻進了!
球真的進了!
現場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連丁點兒聲音都沒有!
然後,高台上忽然響起了掌聲,鼓掌的人是皇帝陛下!
接著全場掌聲雷動,如大江潮水。
然而那些左神策軍們,劉公公,還有少部分人,都愣在那裡,就像白日撞鬼了一樣。
趙子鳳戴著頭盔,沒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他此刻咧嘴笑了,他忽然想起某位人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自言自語道:「很可惜我不是右神策軍,我是回來複仇的孽子,我來自大海來自山川,我來自將軍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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