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顧左宜到家才發現，等著她的不止是奶奶，還有姑姑一家。見她進來，姑姑跟姑父沒說話，倒是原本坐在一旁看手機的傅成章，饒有興趣地掃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後的溫劭卿時，眼眸中又顯出幾分疑惑。
顧老太太也沒想到溫劭卿會與顧左宜一起過來，她想了想說道：「阿劭，你母親在二樓起居室，你可以去看看她。」
顧左宜的事是顧家的家事，顯然溫夫人主動避嫌。
溫劭卿朝樓上看了一眼，也沒拒絕，笑了笑道：「好，謝謝顧夫人。」
怎麼不叫伯母了，而是叫顧夫人這麼生疏？
顧老太太皺了皺眉，卻也無暇顧及這麼多，待溫劭卿上樓之後，這才將嚴厲的眼神投向顧左宜。
「溫……」顧左宜眼睜睜看著溫劭卿上樓，中途甚至沒再看她一眼。她張了張嘴，只發出一個音，想到奶奶還在，就趕緊住了口。只是心中暗自著急。
不是說好他有對策的嗎，為什麼他就這麼走了。
「右右。」
就在顧左宜還看著樓上的時候，顧老太太沉穩的聲音將她的視線拉了回來。她拘謹地搓著手指，看向自己的奶奶。
顧老太太將一疊a4紙揮了過去，嘩啦啦地甩在顧左宜臉上。顧左宜下意識地閉眼，抬手去擋，正好撈到一張。
映入眼帘的是校園論壇的頁面，上面正好是她與陸以謙牽手走進電影院的照片。
奶奶居然將網頁列印了出來。
顧左宜抬起頭，急急地想要解釋，卻不想顧老太太厲聲道：「不知羞恥的東西！」
顧左宜像是被她當眾打了一個耳光，愣愣地看著她。
傅東升沒有說話，倒是顧沁珠積極地安撫老太太，看了顧左宜一眼，柔聲道：「媽，網上的東西真真假假誰分得清，不如咱們聽右右好好說說。」
她說完，又瞪了傅東升一眼，傅東升連忙往老太太身邊坐了坐，低聲附和：「媽，阿珠說得對。」
「外婆，現在都自由戀愛了，咱們右右跟異性出去看看電影又怎麼了？」傅成章看著顧左宜，彎著嘴角說了一句。
顧左宜掃了他一眼，眼圈通紅。
「她是個姑娘，怎麼跟你這種小夥子相提並論？！」顧老太太揮開顧沁珠的手站了起來，指著顧左宜道，「小小年紀就鬧緋聞，名聲還要不要了？更何況，這個男人聽說還是學校的老師！」
顧老太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在顧左宜心頭，想起陸以謙，顧左宜眼底又湧上眼淚。
顧老太太只當她心虛，緩了口氣又道：「學生跟老師談戀愛，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顧家的臉往哪擱？！」
顧左宜揉了揉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
顧沁珠沉吟了一會兒，站在老太太身後提議道：「既然已經鬧成這樣，不如我們把這個男人找來。既然不能是老師，就給他另外安排個工作，先跟右右訂婚，一方面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另一方面也滿足了右右的心愿。」
傅成章聞言，扭頭看向自己的母親。顧沁珠收到他的目光，無聲地對他說了兩個字，「閉嘴。」
「不要！」顧左宜下意識地拒絕，如果是知道真相之前，她一定會欣喜地應下，可是現在，她要如何面對陸以謙，面對他對她說過的一個個謊言？
傅東升道：「右右，你姑姑也是為你著想，你看你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倒是說說，你想怎麼辦？」
這句話又說到了顧老太太心裡，她看著顧左宜，目光透露出嫌棄，但還是說道：「就這麼定了，以後少給顧家惹麻煩！」
「奶奶，真的不行！」顧左宜衝上去，一把抓住顧老太太的胳膊，哀求地看著她。
顧沁珠垂了垂眸，又笑看著顧左宜，柔聲道：「右右是擔心訂婚以後，家裡虧待你？」
「不……」顧左宜話還沒說完，顧老太太已經打斷了她，「一個丫頭，以後終究是給別人的，要厚待也厚待不到哪去。」
這句話讓顧沁珠眼睛亮了亮，笑著看了傅成章一眼。
顧左宜倒是沒在這方面細想，只一味地請求奶奶不要去找人。
顧老太太被纏得煩了，一把揮開她，問了一句：「既然在談就早點定下來，難不成你還想多談幾個？」她說著，又嘲諷地笑了一聲，「這倒是跟你媽很像。」
「不是這樣的……」顧左宜有口難言，聽她又這樣說她跟媽媽，心裡又是一陣刺痛，卻始終不敢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如果讓奶奶知道她稀里糊塗插|入了別人的婚姻，後果一定會比現在更嚴重。
倒是傅成章善心大發，起身拍了拍顧左宜的肩膀，難得有了好哥哥的樣子，柔聲道：「右右，你倒是跟奶奶把原因說清楚，不然奶奶可就真給你定下來了。」
他說著，又看向顧老太太，笑嘻嘻道：「外婆，右右也大了，您倒是先聽聽她的意思。」
顧老太太一向看重這個外孫，輕哼了一聲，卻也不再走了。傅成章推了顧左宜一下，顧左宜狠了狠心張嘴道：「奶奶，師生戀都是論壇上瞎說的，照片里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個人，所以，你們別去打擾他了。」
顧老太太轉身看向她，被她的話徹底搞糊塗了，「什麼是他又不是他？你到底在跟誰交往，還有這個無辜扯出來的老師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你跟他清清白白，那這些人為什麼會扯上他？」
「我……」
「右右，你可不要騙奶奶，照片里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顧老太太警告道，顧左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面對奶奶凌厲的視線，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把話圓回來。
「是我。」
一道聲音忽然從二樓傳來，顧左宜瞪大了雙眼朝樓梯看去，只見溫劭卿緩步下來。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溫夫人，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竟獃獃地頓住了腳步，過了一會兒才又重新走下樓梯，跟上他低喊了一聲：「阿劭，你別亂來。」
她說著，看了顧老太太一眼，面露愧疚，「絮惠，我……」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跟好友說什麼，於是又轉向溫劭卿道，「阿劭，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右右……」
溫劭卿旁若無人地將顧左宜攬入懷中，這才對著顧老太太道：「顧夫人，跟右右交往的人，是我。」
「你不……」顧左宜下意識地開口爭辯，溫劭卿在她后腰擰了一把，疼得她低呼一聲。他趁機開口：「是右右覺得我們年紀相差太大，怕你們不同意，才不敢直說。我也沒想到會造成現在的誤會。」
「阿劭，你別胡說。」溫夫人看了顧左宜一眼，知道她在顧家的地位，即使溫劭卿名義上擺脫了溫家，但顧左宜也不適合做他的妻子。
溫劭卿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母親，而是低頭看向顧左宜，彎起嘴角道：「右右，你說是不是？」
他聲音裡帶著笑意，但偏偏顧左宜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威脅。
沒錯，是威脅。
「我……」顧左宜張了張嘴，他知道她那麼多事，而那些事一件都不能讓奶奶知道。
溫劭卿卻也不等她承認，只轉身對顧老太太道：「顧夫人，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但還是希望你能允許我跟右右交往。」
顧老太太從他說自己是顧左宜真正的男友時，就提了一口氣，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個年齡差距這麼大的人居然能走到一起。
她輕輕緩出一口氣，想了想問道：「那網上的照片怎麼解釋？」
終歸是不相信，所以她問了之後，凌厲的目光又掃向顧左宜。
顧左宜進退兩難，觸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看在顧老太太眼裡，便是心虛的表現。
溫劭卿攬著顧左宜的后腰，阻止她臨陣逃跑。面對顧老太太的疑問，他坦然地笑了笑，「之前右右一直準備六級考試，你們也知道，我連本科文憑都沒有，右右只能找那位老師輔導。耽誤人家那麼多時間，請他看場電影吃頓飯也不為過。你說對吧，右右？」
他又將話題拋給了她。顧左宜垂著頭，什麼對不對？是他沒有本科文憑，還是為表感謝請老師看電影？
理由雖然牽強，卻也不無道理。
顧老太太垂下眼眸，對於她來說，只要子孫們不給顧家丟臉，其他的曲折倒也懶得追究。更何況，顧左宜是個姑娘，總是要嫁人的。如果能配溫家，可比配個窮酸老師好多了，也算是她對顧家的最後一點貢獻。
顧沁珠似乎看透老太太的心思，忙開口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趁早把婚事定下來，也好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
溫夫人心中不願，此時卻也不好急於開口。一來她不好跟溫劭卿對抗，二來也要顧及顧家的面子，畢竟她與顧老太太也是多年密友。
卻是溫劭卿聽到顧沁珠的提議，抬手撫了撫眉毛。他倒是沒想到顧家這麼著急，可是，他也不好因為顧家的壓力，就這麼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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