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阮呈竣不答反問：「你原來的衣服呢？」

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她楞了楞才回道：「我收起來了。」

坐完月子后，她想穿一些比較寬鬆輕便的衣服，卻發現林嫚嫚根本沒有這類衣服，她便用林嫚嫚放在皮夾里的現金，請周太太幫忙買了幾套屬於楚蔓風格的衣服，並把林嫚嫚那些看來太過性感的衣服全收了起來。

一想到林嫚嫚那些布料少得可憐的衣服，楚蔓就覺得自己怎麼也不可能穿上那些衣服。

「為什麼？」

迎向他的目光，楚蔓還是無法不緊張，暗暗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開口回道：「那些衣服全都是外出服，現在有了卓昊，我不方便出門，既然暫時穿不到，便收起來了。」

她的答案是身為一個母親的自覺，不奇怪，卻不是他所認識的林嫚嫚會有的想法，這就顯得很奇怪。

若是以前的她非但不可能喂母乳，更不可能早起幫孩子弄南瓜糊粥，更甚的是直接把孩子丟給管家照顧，自己出去玩。

阮呈竣眯眼打量著她，「你的改變，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聽不出他這話是褒是貶，楚蔓猜不透他的心思，乾脆轉移話題。「你要不要先吃早餐？」

見她轉移話題，阮呈竣也不再追問，心裡雖對她這些日子來的改變感到懷疑，但還是認定她這麼乖的原因，無非是希望他繼續把她留在身邊，讓她能過著衣食無缺的好日子。

「我會匯一千萬到你的戶頭，其他的，看你的表現再加碼。」

他向來賞罰分明，不論是在公事上還是女伴上，錢是最容易滿足人心且最直接的獎勵。

楚蔓不喜歡他說這話的語氣，彷彿兩人在一起只是建立在金錢的交易之上，雖然他與林嫚嫚的關係的確是如此，但她感覺極不舒服。

而且她不知道林嫚嫚的帳號，也不知道她的提款卡密碼，就算錢轉進林嫚嫚的戶頭，她也用不到。

「你……可不可以給我現金？」

上一次跟他開口要錢，換來的是讓她徹底沉淪的瘋狂體驗，這次再開口向他要錢，她還是感覺難以啟齒。

但若拿不到現金，有很多事都沒辦法做，她已經不在乎阮呈竣會怎麼看她，反正林嫚嫚在他心中本來就是個貪財的女人。

雖然早認清阮呈竣對她的定位，胸口還是浮現難受的感覺，但楚蔓只能逼自己忽略，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拋棄自我，不去在乎男人對待她的輕賤態度。

「一千萬現金？」這變本加厲的過分要求，讓阮呈竣嘴角揚笑，英俊的臉龐有著明顯的嘲諷。

他的表情彷彿對她說：看吧！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有多貪心。

知道他誤會了，楚蔓吞下苦澀，終於還是忍不住澄清。

「你不用給我那麼多，只要一個月給我幾千塊，讓我有需要時可以請周太太幫我買東西就可以了。」

她的回答還真的讓阮呈竣跌破眼鏡。

幾千塊？她會把幾千塊看在眼裡？

見他目光嚴峻地盯著她，濃眉微微挑起，薄唇抿得死緊，一句話也沒說，楚蔓整個人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她惹他生氣了嗎？

她不懂他為何要生氣，他不是早認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嗎？

「所以，你身上穿的是周太太幫你買的？」

他的問話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楚蔓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才點了點頭。

「我會給你幾萬塊錢現金當零用錢，不必買這種廉價的地攤貨。」

楚蔓畢竟是生長在普通家庭的孩子，價值觀與阮呈竣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又把家族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富家少爺不同，一聽到他說她穿的衣服是廉價的地攤貨，讓她難堪不已，忍不住反駁。

「它才不是廉價的地攤貨！一套也要一千出頭，況且它材質很好，還是台灣制的！不信你摸摸看？」說著話的同時，她扯起上衣一角，要他證實。

她覺得周太太幫她買的衣服很好穿，質感很舒服，根本是菜市場里那種一件一百元的衣服比不上的！

阮呈竣看著她的舉動，前一刻才覺得她露出市儈本性，此刻卻又這樣單純直接。

尤其她最近有個很可愛的習慣，只要被他質疑，就會要他親自驗證，剛剛的南瓜泥粥是這樣，現在的衣服也是這樣。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他雙目微眯，不可否認最近的林嫚嫚確實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你確定要我摸摸看？」他故意放慢語調逗著她，讓她可以清楚察覺，他想要摸的，絕對不是她的衣料。

由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出他心裡所想的，楚蔓感覺一把火燒了上來，小臉不受控制地赧紅髮燙。

是因為林嫚嫚和他之間除了性就沒有其他感情的原因嗎？他三句不離挑逗意味的話，讓她實在很難適應。

聽懂他充滿暗示意味的話，為防他付諸行動，楚蔓急忙拉好衣服，裝傻的轉移話題。「咖啡你要加牛奶嗎？」

「這種話只能對我說！」

又是這種答非所問的回答，楚蔓一臉困惑地望著他，「什麼話？」

雖然清楚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是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別的男人，但只要想到她剛剛那可愛的舉動也可能對別的男人做，阮呈竣心底泛起一股無法忍受的醋意。

目前她是他的所有物，專屬他一個人，在他還沒厭倦之前，絕不容許其他人覬覦。

「摸你。」

「摸……摸我？」楞楞地思索了他的話好一會兒，她才恍然大悟，羞窘的看著他。「我是要你摸我的衣服的材質，不、不是……」

「都一樣。」

其實她不懂他介意的點到底在哪裡，但已經習慣男人的霸道，她乖乖應了聲，「噢。」

總算滿意她的回答，他開口說：「我要黑咖啡。」

聞言，她皺了皺眉。「黑咖啡？可是你什麼都沒吃，空著胃還是不要喝黑咖啡，好不好？」

她不了解他的飲食習慣，但攸關健康問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說。

「我一向如此。」

「嗯，但那不是好習慣，我不希望你鬧胃疼。」

「你關心我呀？」他的語調有著明顯的戲謔，唇角輕揚，少了幾分平時的凌厲，看起來該死的英俊。

楚蔓的心不爭氣地急速跳動，對阮呈竣不經意展現出的笑容毫無抵抗力可言。

「我……我才沒有關心你。」她很沒有說服力地否認。

「是嗎？」他該生氣，因為從來沒有人試圖改變他的習慣，但聽著她的語氣飽含濃濃的關切，嬌波蕩漾的眼裡有著殷殷期望，他一顆心不禁被她煨得暖燙，莫名其妙就點了頭。「既然你這麼關心我，我就採用你的建議。」

訝異他會妥協，楚蔓開心的露出甜美的笑容。「那來吧，快把早餐吃了，休息一下再走。」

阮呈竣看著她，發現這女人真是愈來愈怪，但卻意外的討他歡心，而現在她甜美的笑讓他很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