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夜思戀

夜已經很深，城市裡的燈光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幾星。

雷因斯卻遲遲無法入睡，靜靜地坐在窗檯前，仰望著布滿閃爍繁星的晴朗夜空。凝視的目光彷彿鋒利的魔劍一般，想要刺穿這美妙綺麗的星空，達到那已遙不可及的彼方，看見那早已消失在時間長河裡的戀人的身影……

※※※

「伊音小姐！下午好！」

侍衛的問候剛傳來不久，伊音那歡快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原本有些幽暗的煉金實驗室彷彿也因她的到來而增添了幾分明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穿在身上潔白柔軟的長袍和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其次才能看清那一張比月亮女兒還要皎潔的容顏，淡粉微抿的小嘴，挺拔小巧的鼻子，彎彎的眉兒，纖細的臉龐，還有一雙碧玉石般清澈又活潑的明亮眼睛。

然而，雷因斯卻彷彿是沒有注意到她的來臨，依然一臉的專註，自顧自地在擺弄著實驗台上的瓶瓶罐罐。

對此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伊音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身邊，墊著腳探過頭去在他耳邊大聲地喊道：「雷！」

雷因斯的身子微微一顫，不過拿著藥劑瓶的手卻依然很平穩。等把足夠分量的藥劑加入下面正在熬煉的坩鍋之後，才轉過身來，臉上已經堆滿了微笑，柔聲地說道：「伊音，你來了！」

「哼！每次都嚇不到你！」見到自己的捉弄又沒有得逞，伊音似乎稍稍有些沮喪。不過馬上她又拽住雷因斯的手臂，膩聲說道：「雷，別老待在這裡了！陪我出去散步吧！」

雷因斯看看邊上正進行著的煉金實驗，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我正忙著呢？」

聽了這話，伊音嬌嗔道：「雷！我可要生氣了！你又用這個借口推脫。每次我來，你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做實驗，有什麼時候你不是正忙著的呢？你可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賠我了！」

發現伊音似乎真的要生氣了，雷因斯連忙賠笑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伊音，是我不對，我立刻就陪你去！這下總可以了吧？」接著看了看實驗台，又道，「不過，你得等我把這個實驗做完吧！」

「那好吧！你快一點！」見目的已經達成，伊音倒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就在旁邊靜靜地等待起來，一邊用深情地目光凝視著雷因斯那一絲不苟地舉動。

……

「雷因斯殿下！伊音小姐！下午好！」

雷因斯和伊音漫步走在街上，路邊正在幹活吆喝的人們都紛紛向他們行禮問候。

雷因斯比較穩重，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伊音卻常常停下來和他們交談幾句，或是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你們看！那是雷因斯殿下和伊音姐姐！」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兩個，於是歡快地跑了過來。「伊音姐姐！伊音姐姐！你好幾天沒來看我們了！我們好想你啊！」

「嗯，我也想你們呀！」兩人被圍在孩子們的中間，伊音高興地探下身去抱抱這個，又親親那個。雷因斯則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這和樂的一切。

孩子們簇擁著兩人來到一顆大樹底下，圍坐在一起，讓伊音為他們唱歌講故事。

於是，出生於音樂世家的伊音·門德爾松愉快地輕啟歌喉，那清脆悅耳彷彿精靈般的美妙歌聲，靜靜地從中流淌而出……

「遙遠的風聲中，剛發芽的細小種子。

展開稚嫩的翅膀向著天空飛舞。

飛躍彩虹，跨越白雲。

沒有地圖的陪伴，你的旅程。

只有風知道，只有雨知道。

即使翅膀粘污了，也只想從這裡飛翔。

所以儘力鼓動，釋放思想擁抱世界……」

在伊音歌唱的時候，雷因斯也呼喚來風之妖精，讓她們把這美妙動聽的歌聲遠遠地傳播開去。

當歌聲傳到田間，幹活的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農具，佇立傾聽；當歌聲傳到山野，捕食的動物紛紛停下前進的腳步，側耳細聞；當歌聲傳到王宮，卡諾亞王及王后也欣然地露出了微笑；當歌聲傳到……

……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伊音連忙握緊雙手，對著尚未消逝的流星在心中許願。

「伊音，你許了什麼願望？」雷因斯靜靜地坐在伊音的旁邊，凝望著她的側臉，輕聲問道。

伊音的臉似乎微微紅了紅，不過在夜裡卻看不太清楚，只聽到她有些蠻橫地回道：「不告訴你！雷，你猜猜看！」

雷因斯稍微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卻故意沉吟了一番，然後才回道：「嗯？你想要一隻藍月兔？」

「雷，你真是個笨蛋，藍月兔我已經有一隻了，是希瑞爾叔叔上個月送我的。你再猜！」

「那你是想要一件漂亮的霓裳？」

「不是。繼續猜！」

「一本失傳的曲譜？」

「也不是。」

「成為最偉大的音樂師？」

「這是我們門德爾松家所有人的願望啦。」伊音有氣無力地回道。見雷因斯遲遲猜不中自己的願望，伊音一面心裡暗暗慶幸，一面卻又不免有些失落。

雷因斯正要說出她的正確願望，伊音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喊道：「流星！雷，你也來許個願！快點呀！」

只見天空中又劃過一道明亮的流光。

對著那即將消逝的流星，雷因斯也虔誠地許下自己的心愿。

「雷，你許了什麼願望？」伊音急急地問道。

「哈哈，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你自己猜吧！」雷因斯樂呵呵地笑道。

「哼！你就是不說我也猜得到，一定是和魔法有關的，是不是？」伊音鼓著臉，氣乎乎地問道。

雷因斯輕輕地搖搖頭，卻是微笑不語，由著伊音歪著腦袋胡思亂想。

……

「伊音！醒醒！伊音，別睡了！」雷因斯抱著伊音的身體，一邊輕輕搖晃，一邊細細呼喚，像是要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但是，伊音卻一直沒有睜開眼來再看他一眼。

「天界聖光」不斷地籠罩著伊音的身體，但是這可以治癒一切傷害的神靈之光，卻永遠也留不住已經離開身體的靈魂，伊音的身體漸漸在雷因斯的懷裡變得冰冷，變得僵硬。

「伊音，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要為我生一大堆孩子的。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反悔了？我不允許！我命令你快給我醒過來。快給我醒過來呀～！伊音～！」

……

※※※

「伊音！如今我已經轉生到了這個世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你，是否也在這個世界里，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不知道我們的愛是否還能再延續。但是，我只想要再次見到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的笑容，在我的心裡，永遠是那麼的美麗。」

夜空中，幾道閃亮的流星急速劃過，轉瞬消逝在遠方……

……

在這寧靜的夜晚，我等待著你。

為了取回已經在那個時候忘記了的笑顏。

祈禱在流星落下的地方，

可以看見微笑的你。

永遠祈禱著：

就算我們相隔再遙遠，

我也堅信有一天能夠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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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歌詞來自《高達Se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