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露鋒芒02

當這位至尊和亞特蘭交談時，皇家騎士團的目光仍然集中在巨大的狗狗身上，每當狗狗微微動一動腦袋，或是活動一下腳爪的時候，騎士們總會一陣緊張的。幾名宮庭法師更是死死盯著地獄犬的一舉一動，防止它恐怖的凝視傷害到陛下的威嚴。

陛下或許是感覺到了屬下的緊張，於是輕輕拍了拍亞特蘭的肩頭道：「一會再和你細談。格拉德**師，我的老朋友，很遺憾，和這位小先生聊得太專註了，竟然忘了先招呼你了。來吧，我們裡面談。」

格拉德微笑著向前一步，熟練的行了一禮。陛下拉起他的手臂，兩個老傢伙……我是說長者親密的談笑著走進大殿。

亞特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很顯然，陛下這一番問話只是在暗示亞特蘭，你的底細我並不是一無所知。但陛下並沒有打算因此懲罰他，畢竟一名天才的魔法師是一個國家的寶貴財富，尤其是這樣年輕而極富潛質的魔法師。

陛下和格拉德進入大殿之後，騎士們仍然緊張的如臨大敵一般圍著亞特蘭和地獄犬，讓亞特蘭覺得極不舒服。倒是危險的女妖露露，茫茫然東張西望著，沒有被人過份關注。

而莉麗亞，祈拉德公爵最疼愛的女兒，皇家騎士團的小公主，神氣的背著手打量著父親直屬的士兵們。騎士們對這位千金小姐相當的寬容，一來莉麗亞是個很出色的魔法師，出色的魔法師是力量的代名詞，二來，很多年長的騎士都是看著莉麗亞長大的，寵她還來不及，哪有人捨得斥責她。

「這不公平，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被當成危險份子。」亞特蘭悄聲向著站在身邊的斯達克笑道，「你看露露和莉麗亞，她們兩個說不定比我們兩個更危險呢。」

斯達克並沒回答，看起來，他大約還沉浸在初見至尊的喜悅當中吧？亞特蘭搖搖頭，回頭向著阿爾伯特問道：「阿爾伯特先生，我們可以到附近參觀一下嗎？」

騎士微一沉吟，抬起頭道：「陛下一會可能還要見你。這樣吧，我帶你們到值班騎士的休息室去休息一下。」

阿爾伯特隊長一使眼色，兩名魔法師立即會意，點頭示意。當亞特蘭等四名青年男女一起說笑著走向休息室的時候，這兩名魔法師連忙進入隔壁的小屋，打開幕布，小心的扶出其中的水晶球。亞特蘭的臉立刻浮現在水晶球之上。

之前不是正式的會面，所以，無論是尊貴的皇帝朱利亞斯一世陛下還是亞特蘭，言談舉止都比較隨便。但亞特蘭他們在皇宮重地內竟然如此放開得開，說說笑笑，還是讓騎士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幾個小傢伙難道不知道敬畏么？

戰神之劍內部的議事廳，又是另一種風景。粗獷的粗大石柱與細緻的彩繪對比鮮明，卻不讓人感覺到突兀。殿內的陳設對稱而整齊，動勢強烈的青銅雕塑讓人印像深刻，而居中厚實穩重的黑漆長桌靠椅，更讓人不自覺的感覺到莊重和沉穩。這個大廳，就是陛下私下接見重臣，決定國策的所在。

年長的至尊坐上議事廳內唯一的飾金大椅，等待從們泡上一大壺濃濃的紅茶后，立刻摒退左右，只留下兩名心腹待衛。格拉德大師當然知道，朱利亞斯陛下一向忙得焦頭爛額，肯定不會專程來這裡和自己泡茶聊天的，他輕輕咳了一聲，問道：「陛下，您召我回京……」

「一會再說……格拉德，我的老朋友，對於這兩個年輕人，你怎麼看？」這位至尊輕輕抿了一口茶，問道。

「陛下……您似乎對這兩個孩子非常重視。我沒有想到，您甚至已經收集了大量的資料，就連我對他們的評價也……恕老臣冒昩，您的情報網實在是太成功了。」格拉德開玩笑道。

「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朱利亞斯一世微微一笑，「其實，收集他們的資料再容易不過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在西蘭卡，這兩個孩子可是風雲人物，他們的名聲甚至在你之上。」

格拉德想起那日士兵管亞特蘭叫大師，而稱自己這個正牌的大魔法師為先生，不由破顏一笑。

「說到魔法，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那個亞特蘭，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魔法師？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柄入鞘的兇器。」朱利亞斯一世道。

「入鞘的兇器？」格拉德略加思索道，「嗯……很準確的比喻。單單從魔法師的角度來說，亞特蘭的魔法力強度和持久力都不是很好，在年輕一輩中也僅能算得上普通。但他對魔法的控制水平，卻絕對可以用天才來形容。」

「另外，他的身手相當厲害。據說在一些低級魔法的輔助下，他甚至可以和一名精銳騎士搏鬥。對了，還有他隨身攜帶的武器……天啊，那些武器，無一例外的都是殺手們所喜愛的，匕首，手裡劍，還有我不認識的兵器。」

朱利亞斯一世低下頭，望著面前的茶杯只是出神，彷彿沒有聽見格拉德的話一般，怔怔的許久也不回答。空闊的大殿突然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微微的呼吸聲，和這位至尊輕輕敲擊桌面的細微聲音。

「格拉德，這個小傢伙的來歷實在太讓人驚奇了。完全的空白，沒有師承，沒有魔法行會的紀錄，沒有家屬……有關他的情報，任何四個月之前的情況都是一片空白……」朱利亞斯一世低聲道，「我們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與此同時，兩名負責監視的皇家騎士團直屬魔法師正在驚訝的看著亞特蘭的魔法表演。這個年輕的小孩，居然擁有如此多種多樣的魔法，難道，他不需要時間練習這些魔法嗎？看著亞特蘭隨手從手中擲出閃電，火球，冰風柱，甚至聖光彈，魔法師們不禁面面相覷，差點閉不上嘴。

「亞特蘭，你居然能掌握這麼多魔法，你真是個天才，你不需要練習么？」作為魔法師，莉麗亞當然知道亞特蘭所用的這些魔法雖然不算高階魔法，但每一種都是相當複雜的，沒有大量的重複練習根本掌握不了其中的竅門。

「事實上，我有某種特別的方法練習。眾所周知，當一名魔法師學習一種全新的魔法師，他首先要花大量時間，不斷的在失敗中一點一點找到成功的希望，當他第一次成功的施展出這種魔法時，他離成功已經不遠了。」亞特蘭耐心的解釋道。

「而我，是使用一種特殊的魔導器，事先將成功的魔法存儲其中。所以，我從一開始練習這種魔法的時候，就已經是站在成功的起跑線上了，我所做的只是重溫這種成功的感覺，直到將它變成我的本能反應。因此我才能如此迅速的學習魔法。」亞特蘭所說的魔導器，其實就是噬魂者之玉，但很顯然，如果要製造出某種單一魔法的「練習器」，也同樣可以達到噬魂者的這種效果。

「我明白了。」莉麗亞哧的一聲笑道，「原來是這樣偷懶的方法，怪不得你的魔法控制力如此出色，而魔力水平這麼低了。這樣取巧的方法雖然快，不過進步相當有限，你的魔力強度和儲量會成為你的瓶頸的。」

亞特蘭輕輕彈了彈額頭，笑道：「沒關係，在我看來，一個強大的魔法遠不如聰明的使用每一個你熟悉的魔法來得有效。對了斯達克，你為什麼不好好陪莉麗亞聊聊？」

斯達克無力的翻了翻眼睛，回答道：「兩位，我是一名騎士，我的飯量可是很大的……我已經餓得說不出話來了。」

露露格格嬌笑著跳了起來，一把摟住亞特蘭的脖子，輕聲在他耳邊道：「我也渴了，我去抓個獵物回來好么？」

「小傻瓜，我們是不吃生肉的。乖乖的，晚上請你吃烤乳豬。」亞特蘭笑著將露露塞進椅子，輕輕撫著她的長發。女妖的長發金光閃閃，瀑布一般又長又滑，手感極佳，也難怪亞特蘭總是喜歡撫弄著小傢伙的長發。

很顯然，露露也很享受於亞特蘭的撫弄。看著女孩（在莉麗亞和斯達克的眼裡，露露當然是女孩……）沉醉的表情，莉麗亞和斯達克忽然覺得有點不自在，不約而同的向對方望了一眼，目光相撞間火花一閃即滅。兩個人紅著臉默不作聲，一時間小屋內安靜得連根針落地也清晰可辨。

「主人，我不喜歡吃熟食……沒有血的味道。」露露突然低聲呻吟著。這句話立刻把那兩名監視者嚇了一大跳。那間小屋內特殊的魔法陣，靈敏度甚至超過了近在咫尺的斯達克，露露的低聲呻吟聲清晰的傳到他們的耳中，但這句話卻遠比一個炸雷更加讓人驚懼。

「好的……先填飽肚子，一會我給你拿一壺新鮮的血來佐餐。」亞特蘭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你會習慣這種生活的，除了殺戮和嗜血，這裡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是不是？」

「嗯……我喜歡你，很有趣……」露露低聲哼了兩聲，大約是睡著了。

兩名魔法師仍然面面相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其中一名老者問道：「德比斯閣下，您聽清楚了嗎？」

「她說她不喜歡熟食，沒有血的味道……還要新鮮的血佐餐……難道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然是來自食人的野蠻人部落嗎？」

「太驚人了，這麼可愛，優雅的小女孩，竟然是食人族……」老魔法師苦笑道，「我們得報告陛下，小心這個女孩……小心這個小魔法師身邊的一切。」

「斯達克是艾斯里奧家族的小兒子，只可惜不是庶出，所以一直不得志。這樣的人，給他一點權力就足夠讓他感激涕零了，而且我的手上並不缺強力的騎士和熟練的教官。他的用處並不算太大，就讓他給你做護衛吧，最近我很擔心你。」戰神之劍的大殿中，朱利亞斯一世仍然在和格拉德交談著。

「陛下您大約還不知道，莉麗亞很喜歡這個愣小子呢。在我看來，這個孩子雖然不像亞特蘭那樣驚天動地，不過直覺告訴我，他絕不會是個碌碌一生的騎士。」格拉德低沉的說道。

「那好吧，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做為皇家騎士直屬特務分隊，去解決饑民暴亂的問題吧。至於亞特蘭……這個麻煩的小魔法師呀！」朱利亞斯一世嘆了一口氣，「該怎麼處置他呢？」

「我有一個不錯的主意。」格拉德想起了什麼，突然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好半天才回過氣來，低聲說道，「陛下……請恕我失儀，實在是……我們讓他去那個地方……那個人……」

朱利亞斯一世立刻明白了格拉德大師的意思，含笑點頭，連聲稱讚。兩名親信相視一眼，顯然十分驚訝，那樣的任務，對於一個年輕的魔法師來說確實太過勉強了。

炎武歷255年11月，斯達克·；艾斯里奧因軍功受封為勛爵，進入皇家騎士團直屬特務分隊，隨隊遣往奧蘭克郡平復饑民暴動。

炎武歷255年11月，亞特蘭·；斯伊沃因軍功受封為勛爵，授皇家魔法協會初級魔法師服飾及證書，進入皇家騎士團直屬第四小隊任專屬魔法師。

高高的尖塔，不時出現的閃光和爆炸聲，已經成為皇家魔法協會的兩大標誌了。這都得力於新來的小魔法師，和他瘋狂的老師。

亞特蘭一頭大汗的捧著沸騰的試劑瓶，小心翼翼的將它抱離熾熱的魔法噴燈。皇家魔法行會的設備就是齊全，而他那個顯然有些歇斯底里癥狀的老師，更是設施完備到嚇人的地步。

「亞特蘭，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學徒。」老得掉牙的光頭魔法師毫無風度的坐在試驗桌上，樂呵呵的看著亞特蘭一個人將那滾燙的液體一一注入八個等大的小燒瓶，讚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