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上)
第38章真相(上)
鳳流蘇笑的苦澀,他的心裡像被千萬把利刃在剮一樣,很痛,很痛。
"恩,我明白,我陪著你。"他突然將梁以洛摟進懷裡,輕輕的說。
"以洛,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理解,但是請你記得你那天說過的話,你說你喜歡我,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鳳流蘇說話溫柔的嗓音呢喃在她的耳邊,溫熱清香的熱氣將她環繞著。
他的話語里沒有往日在她面前高高在上,趾高氣昂氣勢,反而是像請求一般,低微的,卑微的,請求她,不要將他拋棄。
梁以洛心口一動,一種不知名的情緒縈繞上心頭,不知是什麼感覺,不知是什麼滋味,卻讓她突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如此卑微請求她的鳳流蘇,如此放低身段對她溫聲細語的鳳流蘇,她無法拒絕。
輕輕點一點頭,她在他的懷裡溫暖而又安心。
鳳流蘇想要送梁以洛回去收拾衣物,梁以洛卻下意識的拒絕了他的好意,她不想要鳳流蘇知道她和裴英寒住在一起。
自己搭車回去了小區,一開門。
那張滿是鮮血的羊絨地毯已經乾涸,但上面大片大片的血漬卻另人驚心動魄。
梁以洛心裡又是一鈍,腦海里不自覺的想起裴英寒躺在沙發上蒼白脆弱的模樣。
忍著眼淚,她挽著袖子將地毯撤下來,拉到洗手間里,用洗衣粉,刷子,使勁的搓洗著,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經過清水的浸泡,乾涸的鮮血彷彿又活了過來,順著清水仿若沒有盡頭的流進下水道。
梁以洛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地毯上,瞬間就融入水裡不見了蹤影,長發擋住她的臉頰,看不清她的情緒,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清洗著地毯。
洗吧洗吧......
洗的乾乾淨淨的,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就讓所有的噩夢順著著下水道統統的流走,她不想再去想,不想再去想。
每想一次,她都心如刀絞。
裴英寒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像是夢魘一樣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安睡。
幾乎用掉了整整兩包洗衣粉。
但是,不管她怎樣的用力刷洗,那張原本潔白無比的羊絨地毯卻咱也回不去當初的潔白。
上面有好大一片淡淡的粉紅色,她看到,驚心無比。
嘆了一口氣,將地毯晾曬在外面的衣架上,她又轉身回去收拾衣物。
從大衣櫃里講衣服一件一件的疊好,整齊的放進行李箱里。
他的衣服幾乎只有三個顏色,黑色,白色,灰色,就好像他的世界一樣,沒有色彩。
他的衣服都帶有淡淡的香氣,不是那種香水味,而是自然的,清香的,像是與生俱來的讓人暖心的味道。
可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再穿上這些......
眼淚又再一次不可抑制的湧上眼眶。
這屋裡的一切,電腦,桌椅,床,窗帘,檯燈......上面全都帶有裴英寒冬日暖陽一般的氣息。
彷彿他從沒有離開過。
陽光穿過廚房,一路洋洋洒洒的躍進卧室內。
形成一道光柱,光柱內有細微的粉塵飄灑在空氣里。
整個卧室安逸祥和,床上白色的羽被像是聖潔的百合,一點瑕疵都沒有。
看的出來,這屋內的房主是一個多麼乾淨的人。
手指輕柔的落在他的衣物上,梁以洛出神的想著事情。
眼前突然被什麼閃了一下,她醒過神,翻開層層疊疊的衣服,一條白金的項鏈就顯露的出來。
是一個很普通的款式,下面吊著一個可以放照片的墜子。
這是什麼?被他藏得這麼鄭重其事?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了那條項鏈下面的墜子。
她的手指潔白。
陽光輕快的跳躍在她的指尖。
銀白的項鏈被陽光照射的閃出璀璨的光芒。
"叮----"
墜子被打開了----
梁以洛眼睛頓時睜大。
倒吸一口涼氣,她幾乎都快要不能呼吸。
因為太過震驚,她的手一抖,墜子叮的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梁以洛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她......她看到了什麼?!
那個照片里和裴英寒無比親密的女人是誰?!
她竟然和她長的那麼像!
哦不!不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幾乎連笑起來,臉上的酒窩都長在同樣的位置。
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遊走遍她的全身。
她戰慄著蹲下身,指尖顫抖著將項鏈重新撿起來,久久的,久久的看著它不言不語,神色複雜。
突然,她猛然站起來,在那些衣物里又翻找開來。
這一次她將柜子翻得亂七八糟,衣物都被她翻落在了地板上。
終於,她如願以償的翻出來了一本相冊,和一架DV。
她迫不及待的將兩樣東西都拿出來。
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那本相冊,每看見一張照片,她就心跳一次。
那上面全都是另一個她和裴英寒的照片。
他們或親密,或吵架,或玩鬧,或嬉笑,從那一張張的照片中,梁以洛卻看到了不同的裴英寒。
他笑的那麼的開心,那麼的陽光,哪怕是從照片里。
也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看著照片里那女孩那充滿濃濃愛意的目光。
他很愛,很愛,很愛很愛照片里的女孩,而那個女孩,竟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看完照片,她又打開DV。
開始一動不動的盯著上面的人影,她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馬上,馬上就要知道那個照片里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到底是誰了?
她的呼吸都快要窒息住。
DV開始播放----
一個女孩的身影突然跳出來,出現在熒幕上,她靈動的兩隻大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
她烏黑的的頭髮盈盈的泛著光澤,她的聲音很輕。
............
..................
一大早,方以落就拿著她最心愛的DV,不辭辛苦的,拋棄了她寶貴的睡眠時間。
動作輕柔的從床上翻起身,身上穿著裴英寒寬大的襯衣,那襯衣剛好蓋住她的圓潤的屁股,將她一雙潔白的長腿裸露出來。
她對著DV笑的好奸詐。
"噓!現在是早晨六點十五分,裴英寒這頭豬還沒醒來,我來給他化個妝,嘿嘿,悄悄的哦。"
輕手輕腳的走到裴英寒的床前,用DV拍攝下他恬淡的睡顏。
然後又咚咚咚輕輕的跑到化妝台,抱了一堆的彩妝過來之後,她笑的好像一隻偷了腥的貓。
"這頭豬睡的可真熟啊,我們來給他上一課!先畫一個黑眼圈。"
方以落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裡的工具在裴英寒的臉上開工。
"恩......再畫兩撇個八字鬍,恩,不錯不錯,好漂亮,嘻嘻。"方以落手上不停的畫著,腦袋還不時的皺在一起想一下。
清晨微熹的陽光悄無聲息的從窗戶透進來,薄薄落下一層.
在潔白的羽被上,在裴英寒如玉的肌膚上,在他的眉角額稍,都悄悄的暈起一團光暈。
他睡的很沉靜,如櫻花瓣粉嫩的唇角輕淺的向上牽起一個微笑的弧度,幾乎輕不可聞.
若不是仔細觀察,幾乎都會忽略掉那一抹微笑。
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膚,如玉似錦,微褐色帶著洗髮水清香的劉海散落在額前,正好落在他緊閉的雙眼上,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美得,竟似不食人間煙火。
"頭髮要紮起來,恩......用什麼顏色的皮筋呢?用紅色吧,看起來多喜慶,恩,就用紅色。"
方以落自言自語著,從化妝袋裡掏出幾根大紅色的皮筋,將沉睡中裴英寒的褐色髮絲輕輕拿起,動作輕柔的扎了好幾個辮子。
終於畫完之後,她滿意的捂著嘴偷笑,為自己偉大的工程得意洋洋樣。
將放在位置上拍攝的DV又拿起來,正面放大裴英寒那張被畫的面目全非的臉。
對著DV聲音小小的,好像生怕吵醒那睡夢中的人似的。
"呵呵,我的化妝技術真是越來越高明了,裴英寒這頭笨豬這次居然都沒發現,看看他睡的可真是熟啊,太笨了,笨豬,笨蛋,臭雞蛋。"
方以落對著DV一口氣罵了好多,不過她眼裡卻全都是笑意。
"喂,方以落,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一直不想理你而已,再罵的話我可要打你屁股了!你的技術這麼爛,扯的我頭髮那麼疼,就木頭才發現不了,笨豬。"
裴英寒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就放大呈現在DV上,真是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他本來想讓她成功一次,省的她老是賊心不死的折騰他,可是,她也太囂張了,再讓她罵下去,他搞不好會吐血。
並沒有驚奇,方以落的一張小臉上全都寫滿失望。
"喂喂喂,你就不能讓我成功一次么,這樣我很沒有成就感誒,你這頭不懂風情的豬頭!"她本來想說,再不讓我成功今天晚上去睡書房!
但是,她話到嘴邊沒捨得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受罪的肯定是她,她多麼貪戀他的味道,沒有他在身邊,她連睡覺都不安穩。
"好啊你!還敢罵我?"裴英寒從床上翻起來,一下將方以落壓倒在床上,不停的撓她的痒痒,"還敢不敢罵了?說,還敢不敢罵了?"
DV從手裡掉下來,掉在床上,剛好拍到他們倆人。
方以落笑的快要岔氣,眼淚都笑的流了下來,大聲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俠饒命啊!"
裴英寒這才罷了手,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又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才心滿意足的從她身上下來,穿上睡衣,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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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的一聲,DV戛然而止,露出藍色的屏幕。
梁以洛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她看的出來,裴英寒和DV里的那個女孩子是多麼的相愛,他們愛的如此真切。
她恍然明白過來,以往堆積在心裡的疑問,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原來,裴英寒是因為那個女孩才對她那麼的好......
他對她的包容,溫柔,愛意,所有對她好的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泡沫......而她,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抱著她,幾乎要把她揉進骨血里,一聲一聲的叫她。
"以落......以落......"
原來,是在叫那個女孩的名字。
方以落。
因為她和她長的那麼的想象,幾乎就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氣質不同,連她自己都會以為那是另一個自己。
可是......疑問又叢生出來。那他,為什麼不去和那個女孩在一起而來找她呢?他那麼的愛著那個女孩,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而是來找她這個替身呢?
疑問之下,她又接著看接下來的DV片段。
裡面全都是他們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小小的DV機里。
記錄著他們相愛的過程。
記錄著他們彼此深愛對方的信物。
梁以洛一直耐心的觀看著。
看到開心的地方,她也會笑。
看到他們吵架的地方,她也會跟著難過。
她似乎,已經將自己置身在了他們的故事中。
她打開倒數第二個片段,一打開,並不是以往那些明媚的畫面。
上面是一間漆黑漆黑的屋子,厚厚的窗帘隔開了外面的陽光,只有偶爾漏掉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跑進來。
她感到一陣心悸。
畫面里是兩個人,並不是裴英寒和方以落。
而是另外一個女人,大概有四十幾歲的年紀,但因為保養得好,看起來似乎只有三十歲出頭而已。
她正厲聲的尖叫著。
裴英寒卻像死了一般,久久的坐在角落裡,眼裡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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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擺滿了酒瓶。
因為長期不通風,房間里全都是啤酒散發出來糜爛腐蝕的氣息。
整個屋子黑漆漆的屋子都透出來一股死亡的味道。
"裴英寒!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你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知道嗎!你整天就知道喝酒喝酒,逃避現實,拜託你清醒一點!"
女子精緻的妝容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她臉上全是心痛,手裡卻還拿著DV機,將眼前的一切拍下來。
"你是裴門少主!你還有重大的責任在肩上,媽媽不想看到你這樣子,你這樣子媽媽看到就像用千萬把刀割我的心你知道嗎?!媽媽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嗎?"
女子淚流滿面,手裡的DV隨著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蹲坐在角落裡的裴英寒似乎聽不到母親的請求,聽不到母親的心痛。
他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事情。
他的世界,似乎已經一片昏暗。
"以落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以落在天上看到了她也不會高興的!"
"她死了死了死了!!!!我要把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拍下來燒給以落看!讓她看看,她愛到骨頭裡的男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女子流著淚,聲音顫抖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