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似的人
嚴密的私牢地處偏僻,沒有過多的防禦措施,所以等到阿南趕到的時候,她毫不費力就進去了,黑色大理石地面散發著冷嘁幽然的寒光,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血腥味,裡面卻是空蕩蕩,不見一人。
阿南來回踱步走了幾圈,安靜的她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發出的細微呼吸聲,這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光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疑惑不解的身影。
該不是鄒番騙了自己吧,不過看看這裡的設施確實是私牢的裝備不錯,難道閆胡把人轉移了,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林松會及時出現,救走了他們。
阿南找不到線索,只能沿著原來路線回去,再和曉塵商議,但是等她回去的時候,又是空無一人,茶几上放了一張非常潦草的字條,這不是曉塵的字跡,她勉強認出來上面寫的是,人被帶走了,如果想要留她的命,就拿玉石來換——閆胡。
阿南看完頓時瞳孔緊縮,驚出了一身冷汗,仔細想想先前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閆胡肯定早就把她們幾個人都打聽好了,先是趁著她們兩個人出去帶走了手無寸鐵的項紹雄,他肯定預測到,她們會想盡辦法救他,因為私牢的位置也不算特別隱秘的地方,只要費些腦子就能夠打聽到,就算她們打聽不到,閆胡也會想辦法讓她們打聽到。
如此一來,她們兩個人肯定會去私牢,而他在那裡提前設好埋伏,只需一網打盡就行了,以他的眼力。絕對早就認出了阿南,也知道裡面她是最難對付的,但是他並不了解曉塵的實力如何,所以不敢肯定她會不會和阿南一起去,就在酒店又安排了一批人,曉塵果然沒有跟過去,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這群人手裡。
不過。任閆胡有天大的本事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林松來。既沒能讓阿南落網,反而把項紹雄一家救走了,好在他計劃嚴密謹慎。滴水不漏,曉塵落入他法網,據他近幾天的調查了解,沒能查到曉塵的身份。再加上有阿南會跟隨她,說明她背景肯定不簡單。
除了曉塵那一圈子的人。對外她的身份是被風老爺子封鎖起來的,她又沒說出真實姓名,查找起來肯定不容易。
寬闊的書房,黑暗靜謐。僅僅窗戶旁泄露出一束月光,依稀照到書桌一半輪廓,桌邊一雙修長寬厚。骨架分明的大手握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有節律敲擊著桌面。發出清亮脆響,就在這個時候,越加逼近的腳步聲,最後停在他面前。
「人已經帶到了。」閆胡揮揮手,示意知道了。
那人低頭退下。
須臾,他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照片,照片有些發舊,倒不妨礙看清楚上面的人,一個巧笑嫣然的女子,一身粉色百褶裙,精緻的眉眼美得像天使一樣,身後大片大片的山茶花,都成了她的背景。
不過仔細看的話,這個女子竟然和曉塵很像很像,應該說和前世的她很像,明媚的笑容,彎起的眸子,笑的純凈。
而現在的曉塵,更多的卻是一種不著煙火的淡然,看透紅塵的蒼涼,他細細撫摸著照片上的人,冷硬的面頰不自覺放柔了許多,眉梢間縈繞不去的憂愁,蒼涼的像一個拋棄的小孩,就如他的童年一般,誰又說,這個強大如斯的男子真的沒有弱點,只是,偽裝的太好罷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把照片重新放了回去,細膩溫柔的動作,像是在鏡頭下放慢了十倍,生怕折壞一角。
關上抽屜的的那一刻,閆胡再度換回了人前的模樣,冷漠,嗜血,是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那一轉即逝的溫柔沒有任何人知道,興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剛一起身,書房的燈就亮了,沉穩的步子剛走到一半,隱隱作痛的胸腔霎時間疼得厲害,讓他差點直不起身,心想那個少年不知什麼來路,下手果然厲害。
他的手下從外面進來,見他模樣,趕緊跑來扶住他,閆胡避開他的手,只問,「人在哪裡。」
那人自然作答,不過看到他如今的樣子,有些遲疑的問他,「現在就過去嗎?」
閆胡剛要點頭,胸口頓時又疼起來,他面上浮現出痛苦之色,無力擺手,示意先不去了。
又想到曉塵神秘的背景,知道這個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對待,便道,「去給個安排一個房間,妥善照顧,不可怠慢。」
下屬應聲而下。
阿南在酒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堂堂一代盜后,保護一個人竟然能讓曉塵連出兩次意外,說出去,實在笑掉大牙,她自己都快質疑自己的能力了。
雖然曉塵極力讓她不要告訴風老爺子這件事,目前如果再不說的話,萬一出了意外她擔當不起,但要是說了的話,老爺子肯定大發雷霆,然後勢如破竹的前來c市,鬧出來的動靜肯定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她到底該怎麼辦,手裡握著電話,不知所措,忽然她靈機一動,想到在道上的朋友,興許可以要他們幫忙,阿南的號召力也是不同凡響,一個電話過去,想要幾個助手還不是易如反掌,過去了十幾分鐘,真如十幾年一般難熬。
終於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竟然是項紹雄一家人,後面跟著林松。
「你怎麼在這?!」她張口問道。
項紹雄開口回答了,「幸好有林小兄弟,不然的話我死不足惜,我的女兒可怎麼辦。」說著,竟抱頭痛哭起來,小小的項靈很懂事,手腕上幾點清晰疤痕印子,她卻沒哭,拿了紙巾來跟父親擦拭眼淚。
卓雋冷笑他假惺惺,但是無論項紹雄再怎麼解釋她也聽不進去,夫妻間的裂紋一時間怕沒那麼好彌補了,乾脆阿南讓她帶著項靈去原本項紹雄住的房間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阿南說明來龍去脈,項紹雄後悔不已,「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還是想辦法怎麼把小姐救出來。」阿南冷靜的說。
「人在哪裡!」簡單的四個字是他今晚的第一句話,他的人冰冷,就連語氣也冰冷非常,但是莫名的給人帶來安全感。項紹雄經歷了今晚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對他的實力更是無從質疑。
「我不知道。」阿南回答他,如果她知道的話也不會等在這裡,早就去救人了。哪怕是龍潭虎穴她也肯定得去闖闖的,「不過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她道上的朋友應該很快就能給她帶來訊息。
那些人分為三六九等,又有各方面領域的人才,只是調查曉塵被帶走的具體路線罷了。很容易。
不自覺的早已入了深夜,本是開開心心和員工們聚餐吃飯。不曾想竟遭遇了那麼多的事,她的心是淡然的,是緊張的,阿南可有救出項紹雄。她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被抓走了,還有她被帶來這裡,卻未曾受過半分屈辱。這又是為何,閆胡呢。他不來審問自己嗎?
和衣躺在床上,腦子裡很亂很亂,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暈暈的像有無數只蒼蠅在耳邊盤旋,她閉上眼,腦海中時不時竄出來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等再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大亮了。
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一番,清涼的清水很醒神,她自然不指望目前的階下囚身份還會有人來敲門,問她要不要吃早飯,肚子已經叫囂了,試了試房門,她很輕鬆就能打開。
為什麼沒有人在外面鎖上,細一想,就否定了先前的念頭,也許閆胡太自信了,自信她絕對沒本事跑出去。
她走出去眼前正有個年紀二十多歲的漂亮小姑娘拿著拖把拖地,地面很乾凈,光可照人,她興許聽到動靜,轉頭看了她一眼,露出驚色,下一秒又有些憤憤然,失望的把頭低下去了。
這一番複雜神情看得曉塵疑惑,她主動去問,「你好,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她詫異,繼而沒好氣的冷笑一聲,「裝什麼十三。」聲音雖已壓低,但是周圍太靜了,因此曉塵聽了個分明,她應該沒得罪她吧,怎麼用一副自己搶了他老公似的樣子看她。
曉塵搖搖頭越過她繼續沿著走廊往外走,走下了樓梯,邊走邊打量,別墅很大,很明亮,裝飾卻簡單單調,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但難掩其大氣恢弘,只是偌大的別墅,連一盆花都看不到,有些壓抑的冰冷,難免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別墅里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有的人見到她會好奇的看一眼,有的人連看都不看她,眼裡只有手上的活計,他們打掃的時候連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好像是刻意訓練過了,總而言之這裡怪極了,靜極了。
她走出客廳,還以為會看到巡邏的人,個個嚴肅凝重,就像在外公家裡那樣,但是這裡卻還是很靜,在裡面倒還有些人,而在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露天泳池,天藍色池水在陽光照色下,波光粼粼,似碎金的耀眼,旁邊種了一溜芭蕉樹,筆直高聳,很壯觀,布局雖簡單,仍是掩不住的氣勢,錯落有致,乾淨利索,可見這個莊園的主人也定是個果斷,剛毅之人。
她歪著頭靜靜欣賞著美景,暫時將一切拋出腦後,沒有繁複複雜的瑣事,她忽然想念起前世的自己來,無憂無慮的長大,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享受了二十年的快樂,最後死於非命,這樣的結果她不想要,所以這一世她想爭,想奪,才發現一切根本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誰說重生了就一定是好的,不過是重新體會了一遍酸甜苦辣的人生。
但她還得硬著頭皮堅持,至少自己不能再連累母親,連累外公他們。
她陷入沉思一時不能自拔,靜靜的站在那,恬靜的少女就如那池水明鏡,不曾注意到站在二樓窗戶邊,一抹挺拔的身影。
俊朗剛硬的面容,幽邃的眸子閃著震驚,錯愕,狂喜,不敢置信等等變化,那個面容,那個倩影,早已是塵封多年而不敢面對的回憶,白色婚紗,紅色匕首,悲憫的眸子好像拯救人間的天使,拯救是更是他...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牽起別人的手,面上流露的幸福既讓他心酸苦澀,又真心為她祝福...他以為能守護她一輩子,卻不想...一切都沒有回頭路。
她又出現了,和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天一模一樣,白色的裙子,獨立於一處,哪裡就成了最亮麗的風景線,美麗的不敢觸摸,只是想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擁她入懷,似乎就成了褻瀆,他疲憊的閉上了眼,會是幻覺嗎?
這個時候,耳邊傳來嬌媚的聲音,「閆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需要拿到房間來嗎?」這個漂亮的少女,正是那個對曉塵沒好臉色的那位,微抬眉眼,偷偷打量眼前帥氣的閆胡,只覺得激動非常。
她攢了兩個月的錢買了一款香奈兒包包,結果拿來跟女管家換了每天早上給先生準備早飯的機會,為的就是能多與先生接觸,憑她不俗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就算成為不了女主人,但是能夠當他一段時間的情人,房子車子也都能到手了,最後再來點分手費,也夠她這輩子吃用了。
本來她是想如果能夠為先生準備晚餐,機會肯定更多了,月上黑空,燈光柔和,浮塵暗影,再加上先生喜歡一個人獨處,不免空虛難耐,這時候面前走來紅酒、美女,多麼好的機會,可惜她來晚了,女管家說前幾天莉莉送了她一整套蘭蔻,提前把這麼好的機會搶走了。
她暗恨!而轉念又想,莉莉臉圓身子也圓,就那模樣不讓先生把酒噴出來就不錯了,所以她的機會還是大大的。
她挺了挺傲人胸脯,飽滿的肉團,有意無意蹭到他手臂上,笑的更加嬌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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