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亂色
「咦?」
淺清拿起桌子上放著的兩個還帶著熱氣的紅雞蛋,滿臉疑惑。
原本自己是想起來做早飯的,可是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身側的簡珈早就出去了,還在桌子上放了兩個紅雞蛋,淺清抿抿唇,把雞蛋放回去,然後掀開鍋蓋準備做飯。
淺清剛把火燃起來,簡珈就一身濕氣的從門外進來了,手裡拿著個用手帕包起來的東西,看見淺清正在做飯蹙了下眉,看看桌上沒有動的雞蛋,問道「怎麼沒有吃?」
淺清怔了下,手上的動作一頓,簡珈看著對方還是有些獃獃的樣子失笑,把淺清拉起來抱進懷裡,額頭抵上去道「傻瓜,不會連今天是你的生辰都忘記了吧?」
淺清詫異睜大了眼,訥訥道「妻主……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簡珈親了下對方的額頭「我們那次回去你爹爹告訴我的,等一下我去給你煮碗面。」
「嗯。」淺清眼神很亮,悄悄地伸出手臂環住簡珈的腰,埋在對方懷裡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
想起還有一樣沒有給淺清,簡珈把放在桌子上東西拿起來,打開手帕,裡面是一個小巧而精緻的木匣子,簡珈把匣子拿起來,道「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香木,要不是蔣以對這片的山比較熟,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
淺清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裡面是一隻精巧的木簪子,一樣是用香木刻制的,很是漂亮。
「喜歡嗎?」
「嗯。」淺清點頭,眼裡水意瀰漫。
***
「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會來找我。」
男子優雅的抿了口茶,白皙纖細的手指劃過杯側,眼底掩不住譏諷的笑意。
坐在一邊的小柯笑了下,看著趙陽閑適的樣子同樣諷道「別說的你那麼無辜,清風被你整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的慘,你不是照舊沒有任何進展?」
「是那個賤人不識抬舉!」趙陽把杯子一摔,冷哼「一個從青-樓出來的還以為自己會受寵多久?嬸嬸罩著他的時候我會顧忌一下,現在都失寵了還敢不聽話!」
「一個清風而已,就算聽話能有什麼作為?」小柯眯起眼「趙大公子,林家現在亂成一團,林蒹葭只不過是個被逐出家門的棄子,真不知道你幹嘛那麼執著。」
「你懂什麼?」趙陽不耐「你一個嫁了人的就別想些有的沒的了,好好給我把林家的消息打探清楚就行,那個人現在不是還寵著你嗎?那就抓好機會,要不然以後哭都沒有地方。」
「好……」小柯悠悠的站起身「林宣眼看就要不行了,林簡之請了那麼多大夫沒有一個有辦法的,林蒹葭有好久沒有出現在回春堂,光憑林簡之一個草包,成不了大氣。」
「她是不成氣候,可別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纖禾。*****」
「有誰都沒用,找不到那東西,纖禾才不會這麼輕易決定幫誰。」
趙陽抬眼看看小柯,這個十幾歲的男孩在短短的時間裡褪去一切生澀單純,讓自己都不得不另眼相看。
「小柯,林蒹葭不要你真是她的損失。」
「所以,我才要她後悔莫及啊……」
罌粟花般的笑顏,魅惑,有毒。
***
「嘿,林大夫您可來了!」
簡珈一出現在回春堂門口,夥計就飛速的迎了上來,臉上一幅驚喜過度的樣子。
簡珈在臨縣的店鋪馬上要修整,回春堂卻派人到三里村說是有急事,一定要她過來一趟,簡珈也就挑了個時間,只不過……
「林大夫,我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天天等在這裡鬧騰,生意都做不下去……」夥計滿臉的為難「林大夫,您看……」
回春堂正廳中站著一個顯得憔悴至極的女子,見到簡珈也沒有了以往的囂張的樣子,反而規矩的俯身行了個禮,道「林大夫,家母病中,望林大夫能……幫幫忙。」
「是啊林大夫,她也是夠誠心了……你就破個例吧……」
夥計在一邊小聲的嘀嘀咕咕,看簡珈還是沒有反應,林簡之咬咬牙,接著低聲道「以前多有得罪,望林大夫大人打量,能海涵……」
這般低聲下氣的林簡之,誰曾得見?
簡珈深深地皺起眉,嘆了口氣。
房間里瀰漫著濃濃的藥味,簡珈掀開床幔看了眼躺在上面的人,較之上一次見面,林宣臉色青灰,瘦弱不堪,周身籠著一層死氣,簡珈探了一會脈,然後對等在一邊的林家人道「抱歉,恕我無能為力。」
一聽這話,旁邊一位貌似是林宣夫侍的人頓時哭出了聲,林簡之滿臉慘淡,艱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可以用針灸術拖上一段日子,可是也不過三月而已。」
簡珈擦擦手站起身,林簡之面色變換不定,道「……可以保持清醒嗎?」
簡珈揚眉,有些訝異道「可以。」
林簡之扶額坐下,粗粗的喘息,半晌才道「三個月就三個月……麻煩……林大夫了。」
聽見林簡之管簡珈叫林大夫,周圍的林家人都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纖禾小聲道「蒹葭,我送你吧。」
「不必了。」簡珈看都沒有看纖禾一眼,淡道。
說完也就不理會旁人的反應,背起藥箱就離開了,結果到花園的時候聽見身後有很細碎的聲響,簡珈一回身就看見一臉小心翼翼的纖禾,纖禾見簡珈回身也不慌張,溫溫雅雅的走過來,聲音柔和「蒹葭,這段時間,你還好吧?」
簡珈沒有說話。
「蒹葭,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可是,我只不過是依附於林家的附屬,怎麼可能拒絕姑母的要求……蒹葭,你別恨我。」
簡珈還是沉默,只不過腳步加快了。
纖禾勉強自己跟上,接著道「蒹葭,那出那個東西,拿出來我們就不用顧忌別人,我就不用嫁給林簡之,蒹葭,你要想清楚!」
男子被腳下的樹枝拌了一下險些跌倒,簡珈冷眼看著纖禾痛呼一聲,可憐的半坐在地上,一點伸手扶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蒹葭,你別走……」
把纖禾的聲音遠遠地拋在身後,簡珈疾步走著,一轉眼就消失在轉角。
被留在原地的人恨恨的錘了一下地面,滿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