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神秘黑衣人

第七十二章 神秘黑衣人

中等身材漢子道:「他娘的霉氣,理他幹什麼?」

顯然,他心裡有點怯。

也難怪,這位大帽黑衣客的確驚人。

摹地,大帽黑衣客開了口,冰冷地道:「你們可是『白骨門』的?」

李存孝怔了一怔,心想:原來這兩個是「白骨門」的……

心念未了,中等身材白衣漢子霍地站了起來:「沒錯,朋友好眼力,請教。」

大帽黑衣客沒說話,舉步逼了過來,直到那亭邊石階下,李存孝眼力好,現在他看見了,那沿陰影下,是一張瘦削的慘白臉,長眉細目,直鼻方口,沒一點表情,冷意逼人。

只聽他道:「我打聽兩個人……」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道:「朋友沒答我問話。」

大帽黑衣客像沒聽見,道:「白骨三煞中的岑東陽跟苗芳香。」

中等身材漢子道:「哪有這樣打聽人的?」

瘦高白衣漢子霍地站起道:「你總該有個姓,有個名兒。」

「有,」大帽黑衣客道:「只是你們不配問。」

瘦高白衣漢子臉色微變,仰天「哈」地一聲道:「好狂啊,朋友……」

「住口」大帽黑衣客冷然說道:「答我問話。」

「行,」瘦高白衣漢子一點頭道:「你聽清楚了。不知道!」

大帽黑前客抖手一掌,奇快,「叭」地一聲,瘦高白衣漢子滿臉開花,腳下不由退了一步。

大帽黑衣客打過人後,接著又冰冷地道:「你怎麼說?」

那中年身材白衣漢子想拿掛在馬鞍邊上的兵刃,但他腳下剛動,那大帽黑衣客一隻右掌已然遞到了他眼前,冷然說道:「回去。」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一驚後退,那大帽黑客卻反手一把摘下掛在馬鞍邊上的革囊遞了過去。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一怔,道:「朋友,你這是……」

大帽黑衣客道:「你不是要拿兵刃么,我替你拿來了。」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遲掇了一下,劈手抓過革囊,另一隻一探,自革囊中抽出了一柄雁翎刀,雁翎刀是雁翎刀,可是柄斷刀。

他大駭,倒抽一口冷氣,道:「你,你竟敢毀我兵刃……」

大帽黑衣客冷冷一笑道:「你們告訴我,岑東陽跟苗芳香現在何處?」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沒說話,斷刀一掄,當頭劈下。

大帽黑衣客右掌閃電拂出,正拂在中等身材白衣漢子那持刀腕脈上,只聽他「哎喲」一聲,斷刀手脫飛起,大帽黑衣客回手五指前遞,「噗」地一聲硬生生插進了中等身材白衣漢於的胸口。

中等身材白衣漢子臉色大變,兩眼圓睜,嘴開合動著,身子一陣顫抖之後漸漸軟了。

大帽黑衣客手往回一抽,一撥,中等身材白衣漢子的屍體打了個轉,幾股血箭射了出去,砰然一聲摔在亭子外。

這大帽黑衣客出手竟是這麼狠、這麼毒。

李存孝看不下去了,他一按石几站了起來,跟這同時,那瘦高白衣漢子已溜出了小亭,拔腿狂奔。

大帽黑衣客抬手一指點了出去。只聽那瘦高的白衣漢子大叫一聲,身軀前沖,噴出一口鮮血,爬下了地沒再動。

轉眼工夫他殺了二個人,連眼都沒眨。

李存孝忍不住了:「閣下下手未免太狠毒了。」大帽黑衣客轉過臉來望著他冷冷說道:

「你是『白骨門」的人么?」

李存孝道:「不是。」

大帽黑衣客道:「那你就少管閑事。」

舉步登階進亭坐下來。

李存孝道:憫下殺人如兒戲,我碰上了豈能不聞不問。」

大帽黑衣客問道:你可知道『白骨門』人都該殺么?」

李存孝道:「『白骨門』人多行不義是實……」

「這就是了。」大帽黑衣客道:「那你就少管閑事,我這個人一向嫉惡如仇……」

李存孝剛要開口……

大帽黑衣客接著說道:「你是局外人,要沒別的事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這兒是『白骨門』人的見面地兒。稍時還有比這兩個身份更高的『白骨門』人到來。別讓他把你也牽連進去。要知道,我沒把你當成『自骨門』人,你應該知足了。」

李存孝作了難,這大帽黑衣客手下固然狠毒,可是論「白骨門」作為,「白骨門」人也確實該殺。

這件事他管是不管?

他這裡心念轉動,尚未說話

只聽大帽黑衣客道:「『白骨門』的高手到了,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自有我替你擋他。」

此人倒是善惡分明,並不是胡亂傷人。

李存孝已然發覺了,鎮口東一條小潞上迅雷奔電般馳來了一條白色人影,此時天已全黑,李存孝有上好的目力,加以來人一身白,是以他看得清清楚楚。來人是個身軀高大、慘白臉的老者,年紀在五十以上。兩眼特別小嘴特大,長得好怪。

他沒動,那高大慘白臉老者轉眼工夫已近十丈內。

只聽那大帽黑衣客道:「忠言逆耳,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站到我身後吧。」

李存孝像沒聽見,站在那兒仍一動未動。

自影一閃,刀」高大慘白臉老者停身在亭外一丈處,目光往亭子里一轉,臉上沒一點表情。

他開了口,語氣比大帽黑衣客還冷幾分:「人是誰殺的?」

大帽黑衣客道:「我」

高大慘白臉老者盯上大帽黑衣客,一雙小眼之中倏現冷芒,道:「你知道他兩個是什麼人?」

大帽黑衣客道:「『白骨門』總護法座前二使,可是?」

高大慘白臉老者道:「不錯,你可知老夫何人?」

大帽黑衣客道:,當是那『白骨門』總護法申屠豹老兒」

高大慘白臉老者道:「不知者可以不罪,既然知道,老夫就不能輕饒了,報個姓名給老夫聽聽。」

大帽黑衣客微一搖頭道:「申屠豹,你還不配。」

申屠豹一雙小眼中再現冷芒,道:「你看看老夫還配不配。」舉步逼了過來。

大帽黑衣客端坐未嘰道:「申屠豹在沒動手之前,我問你一句,『白骨門』中那岑東陽與苗芳香現在何處?」

申屠豹腳下不停,嘴裡說道:「你找他們兩個幹什麼?」

大帽黑衣客道:「自然有我的道理。」

申屠豹道:「你還不配問老夫。」

大帽黑衣客一指地上兩具死屍道:「他兩個就是不肯告訴我,才橫屍此處的。」

申屠豹道:「老夫也不告訴你,莫非你也讓老夫橫屍此處不成?」

大帽黑衣客道:「你是個明白入。」

申屠豹冷哼一聲道:「且看看是老夫橫屍,還是你斷魂。」

他已逼近到石階下,抬手抓向大帽黑衣客。

大帽黑衣客冷哼一聲,突出一指點了出去,揚指處,是那『白骨門』總護法的一隻手掌掌心。

行家一看便知,大帽黑衣客這一指蓄足了勁,其力道足能洞金穿玉,任何人碰上了這一指都不敢輕攖銳鋒,必然會撤腕收招,或者躲閃變招再攻。

而申屠豹此人卻不同於別人,他不但未撤腕收招,便是連躲也未躲,一隻手掌直向那大帽黑衣客突出的一指迎去。

高手過招,迅捷如電,加以雙方都是快捷一擊,所以一剎那間一指一掌就碰在了一起。

沒聽見任何聲息,只見申屠豹那高大身軀一晃,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大帽黑衣客端座之姿卻是動也未動。

任何人看,甚至包括旁觀的李存孝在內,都會以為這位「白骨問」的總護法申屠豹吃了虧,而且吃的虧還不小。

豈料一一

那大帽黑衣客霍地站了起來,兩道比電還要亮的寒芒自帽沿陰影后射出,只聽他厲聲說道:「申屠豹,你敢施暗算……」

申屠豹一仰臉,哈哈大笑,這時候看,他那張慘白臉益顯猙獰:「小子,你還算明白,你有多大道行敢硬碰老夫的『屍毒摧心白骨掌』?你如今中了老夫在百具腐屍之上所採集的屍毒,無人能醫,無藥可救,你靜等著屍毒摧心橫屍吧。」

李存孝恍然大悟,怪不得申屠豹敢以掌心硬迎大帽黑衣客那力能洞金穿玉的一指,原來他掌上練有極為歹毒霸道的功夫,大帽黑衣客一時不察,遭了暗算。

只見大帽黑衣客猛揚雙拳,向著仰大大笑極為得意的申屠豹就要劈出,旋見他像突然被一陣寒風吹上一般,機憐伶打個冷顫,一雙手掌立即無力垂下。

看樣子他很痛苦,帽沿陰影陰下射出的那兩道寒芒還盯著申屠豹,而他一個人已緩緩往下坐去,一口牙也咬得格格作響。

申屠豹再度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不是狠么,來呀,老夫就站在你面前,怎麼不出手啊!來,只管沖老夫的要害下手,來呀

他那裡不往得意的叫,大帽黑衣客那裡卻已坐回了石凳上,身子起了顫抖,而且顫得很厲害,一口牙也咬得更響了,那痛苦的模樣就像有幾百條蛇在他身子里鑽,幾百把刀在他一顆心上剁劃一般。

李存孝不忍再看下去了,突然伸手在大帽黑衣客胸前飛快地點了五指。

大帽黑衣客痛苦立消,.一怔抬眼道:「你……謝謝……」

李存孝淡然說道:「不必客氣。」

只聽申屠豹沉聲道:「小子你又是幹什麼的?」

李存孝轉眼望向申屠豹,只見申屠豹滿臉驚怒之色,一雙凶眼正望著他。他當即說道:

「我不幹什麼,只是不忍坐視人忍受痛苦而已。我做錯了么。」

申屠豹道:「小子你能救他么。」

李存孝道:「這我不敢說,至少我已經止住他的痛苦。」

申屠豹道:「你是他朋友?」

李存孝搖頭說道:「緣鏗一面,素不相識!」

申屠豹道:「那你為什麼要管這個閑事。」

李存孝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么,我只是不忍坐視人忍受痛苦而已。」

申屠豹道:「你可知道他殺了我座下二使?」

李存孝點頭說道:「我看見了,剛才我也在場。恕我直說一句,這位的手法固然狠了一點,但以『白骨門』人平日的作為,似乎是並不為過。」

申屠豹勃然色變,揚掌欲劈。

就在這時候,鎮西路上傳來一陣叮叮鐺鐺的鈴聲脆響,而且夾著一陣不徐不疾的得得蹄聲。

申屠豹剎時面泛異色,垂掌收勢,道:「老夫現在沒空理你,待會兒咱們再細算這筆帳。」

說話問鎮西路上出現了一人一騎,人是個身材瘦小,頭戴大帽的青衣人,他騎的不是馬,而是一匹小毛驢,驢脖子下掛著一串玲檔,不住的響著,聲音煞是清脆好聽。

李存孝正看問,只聽大帽黑衣客道:「這位,據說此人身上帶有一宗令人覬視的奇珍異寶,『白骨門』人就是等在這兒奪那宗奇珍異寶的;你要是自忖力夠,就救他一救;要不然就別管,趕快走。申屠豹現在無暇他顧……」

李存存道:「多謝閣下,我要是就此一走,閣下怎麼辦?」

大帽黑衣客道:「這你就不必管我了,我死不足惜,也隨時可死,恨只恨未能手刃岑東陽跟苗芳香那兩個卑鄙無恥該死的東西。」

聽口氣,這位大帽黑衣客跟岑、苗二人似乎有什麼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對岑、苗二人是恨之人骨。

李存孝有心想問,然而就這一句話功夫,那青衣人騎著驢已到近前。只聽見一聲驚喜嬌叫傳了過來:「李爺……」

李存孝一怔抬眼,那青衣人已離鞍掠起,直向這座小亭撲來。

李存孝沒聽出是誰,一時間也無暇去想是誰,只聽見申屠豹冷哼一聲閃身迎了上去。

李存孝雙眉一揚,「天外神魔」親傳的「魔杵」抬手發出,一般威力元儔的勁力直擊申屠豹后心。

申屠豹不是庸手,他自然看得出這股勁力大到什麼程度。只見他身軀一震,忙往一旁閃去。

他這一閃,青衣人恰好從他身邊掠過,平安地到了小亭前,大帽一摘,仰臉說道:「李爺,是我。」

李存孝猛然一怔,這青衣人不是別人,赫然竟是令狐瑤礬的侍婢小翠,只見她一張嬌靨乍驚還喜,動人異常。

定了定神道:「翠姑娘,怎麼會是你……」

小翠道:「婢子奉姑娘之命,回來找你的。」

李存孝又復一怔道:「姑娘現在……」

小翠道:「姑娘現在老神仙身邊。姑娘從老神仙那兒偷回了那『藏寶圖,,讓婢子回來找您還給您的……」

說著,她就要探懷。

「丫頭,慢著。」

一聲厲喝響起,申屠豹電一般地撲了過來,右掌一遞,五指箕,硬向小翠懷裡抓去。

小翠臉一紅,叱道:「混帳……」

李存孝隨手又是一下「魔杵」。

申屠豹硬是不敢接,身軀一偏,躲開了「魔杵」那威力無匹的一擊,右掌仍抓小翠胸懷。

李存孝揚了眉,跨一步迎了上去,左掌一遞,一把抓住申屠豹腕脈,只一抖,申屠豹慘叫出聲,借著身軀翻騰之勢,電一般地飛遁而去,轉眼不見。

小翠紅著臉,道:「李爺,這老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存孝指了指亭口大帽黑衣客道:「這位朋友說的,申屠豹要奪你身上的一宗奇珍異寶,想必就是那張『藏寶圖』。」

小翠掃了大帽黑衣客一跟道:「李爺,這位是……」

李存孝道:「這位我還不認識,他要找『白骨門』中的岑東陽跟苗芳香,因而跟申屠豹起了衝突。」

小翠眨眨眼道:「李爺,岑東陽跟苗芳香不是已經死了么?」

李存孝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

只聽那大帽黑衣客震聲說道:「姑娘怎麼說,岑東陽跟苗芳香已經死了?」

李存孝點頭說道:「剛才我沒來得及告訴閣下,岑東陽跟苗芳香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已經雙雙死在『金華』『花家廢園』里。」

大帽黑衣客道:「朋友,你,你怎麼知道?」

李存孝道:「當時我也在場。」

大帽黑衣客身軀暴顫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李存孝道:「閣下跟岑、苗二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大帽黑衣客咬牙道:「他二人卑鄙無恥,害得我羞於見人,陷我於萬劫不復……」

話鋒忽轉,道:「他二人怎麼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李存孝道:「他二人部死在『寒星門』溫二姑娘之手。」

大帽黑衣客如遭蛇嚙,機伶一顫,一個身軀暴射出亭,大叫狂奔而去。

李存孝猛然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一聽『寒星門』溫二姑娘……」

只聽小翠驚詫道:「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啊……」

李存孝收回目光道:「姑娘認識這個人?」

小翠道:「李爺,他就是四塊玉中的楚玉軒啊。」

李存孝神情震動,臉色倏變,一時胸中五味齊涌,百念雜陳,怔怔地望著那大帽黑衣客逝去處良久方道:「溫二姑娘遍尋不獲的人,我竟然當面把他放過了。」

小翠道:「恨只恨婢干早沒看出來是他,要不然哼,他害得人羞於見人,陷人於萬劫不復,居然還說別人害他……」

李存孝霍地轉過頭來,道:「姑娘,溫二姑娘之所以殺岑、苗二人,就是因為岑、苗二人害了她,是不是?」

「是啊,不是那兩個該死的東西對姑娘下了媚葯,二姑娘怎麼會受害……」

李存孝道:「現在楚玉軒也要殺岑、苗二人,說道二人害他羞於見人,陷他於萬劫不復,是不?」

小翠何等玲瓏的心竅,當即美目一睜道:「是啊,難不成您認為……」

李存孝道:「我不敢斷言,不過照這情形看,很可能楚玉軒也是在被那種藥物迷失了心智的情形下,害了溫二姑娘。」

小翠道:「您看是這樣么?」

李存孝道:「姑娘,楚玉軒這個人以前我沒有見過,就姑娘所知,他這個人的心性與為人如何?」

小翠沉吟一下道:「他這個人除了性情有點偏激怪異之外,憑心而論,四塊玉中數他是個好人。」

李存孝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就是更近我的推測了,他剛才會有不惜死、隨時可死之語,足見他心裡引以為疚,也由此可見二姑娘的受害,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頓了頓道:「這件事我不能不管,儘管他害了二姑娘,可是他是冤枉的,可以說他也是受害人之一,罪只在岑、苗二人。我得把這件事告訴二姑娘……」

小翠道:「你的胸襟氣度常人難及,只是怕已經遲了。」

李存孝道:「姑娘這話……」

小翠道:「您想想看,他既有不惜死、隨時可死之語,足見他是引以為疚,有以死為贖罪之心。他所以遲遲沒死,是因為他要手刃岑東陽跟苗芳香。那麼如今他既然知道岑、苗二人已經死了,他還會再偷生苟活么?」

李存孝心神一震,默然未語。

小翠強笑說道:「李爺,您有一顆紅色,奈何救人已經遲了,我看您就別為這件事煩心了……」

李存孝像沒聽見,沒說話。

小翠一隻玉手往懷裡探去,她從懷裡摸出一隻小巧的軟皮口袋,笑吟吟,可是當她解開那隻軟皮口袋的口時,她像突然被蛇咬了一口,臉色倏變,怔在那兒久久沒作聲。

李存孝沒留意,也沒看見,他仍在想。

突然,小翠掛落珠淚兩行,只見她那隻玉手一揚出,飛快地向著自己那顆烏雲臻首拍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李存孝定過神來,倏然驚覺,抬手抓住小翠的皓腕道:「姑娘這是幹什麼?」

小翠淚如雨下,悲聲說道:「李爺,您讓婢子死了吧,婢子不想活了……」

李存孝道:「怎麼回事,姑娘?」

小翠香唇啟動了好幾下,才道:「李爺,婢子把那張『藏寶圖』給丟了……」

李存孝一怔,道:「怎麼,姑娘,那張『藏寶圖』丟了?」

「是啊,」小翠哭著說道:「婢子明明是貼著身藏好的,剛才摸了半天沒摸著。您想,讓婢子怎麼回去見姑娘?姑娘甘冒大不韙,好不容易才從老神仙那兒偷出來的,卻讓婢子把它丟了,婢子還能活么?」

李存孝笑了,道:「我還當姑娘突然遇見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是為了『藏寶圖』。生命無價,一張『藏寶圖』能值幾何,丟了也就算了。」

小翠叫道:「算了?」

李存孝道:「有道是:『奇珍異寶,唯有德者方能居之』,也許我的德還不夠,不配居之……」

小翠忙搖頭道:「不,李爺,您這麼說婢子就更不安了,是婢子不小心……」

李存孝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怪誰了……」

小翠道:「不行啊,李爺,那張『藏寶圖』那麼重要,姑娘甘冒大不韙,好不容易才從老神仙那兒偷了回來。婢子臨來的時候,姑娘還千嚀囑,萬嚀囑,嚀囑婢子一定要把那張『藏寶圖』交到您手裡,現在……」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

李存孝道:「姑娘不必再難過,真丟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姑娘又不是故意丟的……」

小翠道:「婢子知道您不會在乎那張『藏室圖』,可是……要是它落在什麼邪魔手裡,為了它再掀起血鳳腥雨,婢子的罪孽豈不大了?」

李存孝眉鋒微皺說道:「姑娘可記得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丟的么?」

小翠想了想,哭著搖頭說道:「婢子實在想不起來了。」

李存孝道:「姑娘在路上時,可曾探手人懷掏過東西?」

小翠說道:「沒有啊,婢子也知道這張『藏室圖』關係重大,在辭別了姑娘之後,日夜趕路,停都沒敢停。」

李存孝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怎麼會丟呢,不該丟啊。」

小翠發急地道:「婢於也不知道……」

兩眼猛地一睜,道:「對了,婢子曾在半路上歇過一宿,難道『藏寶圖』是在那時候丟的?」

李存孝道:「姑娘的歇腳處是什麼地方?」

小翠道:「離這兒約莫有百里,婢子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是一個小鎮,比這兒略大些……」

李存孝道:「丟東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己丟的,一種是讓人偷去的,自己丟的那是掏東西時不小心把丟的東西從懷裡帶了出來;要是讓別人偷去的,就該有跡象,姑娘自己再想想,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小翠道:「婢子沒有掏過東西,吃的乾糧跟用的盤纏,都是裝在驢鞍旁的一隻革囊的,用不著去往懷裡掏什麼……」

李存孝道:「那該是讓人家偷去的,姑娘想想看,事先有什麼警兆,事後有什麼痕迹?」

小翠苦著臉道:「李爺,那張『藏寶圖』,婢於是貼身藏的,要讓人偷了去,婢子還能不知道么?」

李存孝一想也是,小翠是「冷月門」人,是令狐瑤鞏的貼身侍婢,一身所學雖不能說是一流,但身手稍微差一點的人也近她身不得,似乎不可能讓人從懷裡掏走了東西還一點兒不知道。

那麼這張「藏寶圖」是怎麼丟的?實有令人費解。

李存孝沉吟之中,忽然一凝目光,問道:「姑娘辭別令狐姑娘之後,在半路上可曾拿出來檢視過?」

小翠道:「沒有啊,那張『藏寶圖』就裝在這個小巧的軟皮口袋裡,姑娘交給婢子之後,婢子就把它貼身藏在了懷裡,一路上連碰都沒敢碰,婢於也怕它露了面,讓人瞧見……」

李存孝搖搖頭道:「姑娘,這就不對了。」

小翠道:「怎麼不對?」

李存孝道:「照姑娘這麼說,令狐姑娘把那張『藏寶圖,交給了姑娘,姑娘馬上就把它貼身藏在了懷裡,那麼這件事應該只有令狐姑娘跟姑娘知道,怎麼『白骨門』的那位總護法也知道,而等在這『蠻溝』小鎮之中,下手搶奪呢?」

小翠呆了一呆道:「這個婢子就不知道了……」

李存孝沉吟了片刻之後,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姑娘根本沒帶什麼『藏寶圖』來,令狐姑娘交給姑娘的,只是一個空皮口袋。」

小翠叫道:「那怎麼會,姑娘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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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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