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大結局
大結局
那之後,潘爾君和應映兒就像是真的分手了一樣,應映兒沒有再主動找潘爾君,潘爾君果然也像應映兒想的一樣,根本不屑找她。
應映兒又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和楚寒、琳琳一起住,早上起得早早的,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上班,公司里,她的調令也很快下來了,她被調回市場部,市場部和創意部隔得很遠,遠到兩個人幾乎要懷疑,對方是否也在這個公司。
市場部的工作對於應映兒來說,簡直就是應付自如,她原來就在市場部幹了一年多,對部門裡的人事物,基本了如指掌,新工作上手很快,除了對自己的上司秦御有些尷尬之外,其他都很順利。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點,那些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一樣,模糊得她自己都快記不起來了。他和她好像再也沒有交集,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一樣。
在電梯里遇到的時候,應映兒總是畏畏縮縮地躲在最拐角的位置,在公司走道上遇到的時候,她也總是慌慌張張地在第一時間躲起來,等他走遠以後,才小心地探出頭來,偷偷地看一眼他的背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真是可笑,她難道還指望潘爾君看見她會對她怎麼樣么?
這天,應映兒從銷售部抱了一大疊最新的宣傳手冊往市場部走,宣傳冊堆得有些高,她抱得有些吃力,用力將手冊往上託了托,走到拐彎處,便見潘爾君迎面走來,應映兒一看見他轉身就想躲開,但卻因為轉身轉得太急沒看清身後的牆壁,腦袋直直地撞了上去,她痛得捂著額頭,手中抱著的宣傳冊嘩啦啦地撒了一地。應映兒連忙地蹲下身來撿,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應映兒緊張地蹲著,雙手快速地撿著地上的宣傳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一雙黑色的皮鞋走進她的視線,皮鞋的表面光亮得沒有一絲灰塵,應映兒還是不敢抬頭,心緊張得怦怦直跳著,這是她和他說分手后第一次面對面地碰見。
應映兒忍不住偷偷抬起頭來,看著潘爾君,只見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直地從她身邊繞過去,好像她只是一塊擋路的石頭一樣,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瞟向她。
當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他面無表情,她一臉委屈。
就這樣,她蹲在原地,他漸漸走遠,他的步子還和以往一樣,優雅從容,不慌不亂,而她卻完全僵硬下來,連心臟都像要停止跳動一樣。
一隻修長白凈的手像是帶著光芒一樣伸到應映兒的面前,她抬頭,充滿希望地望去,卻只見秦御蹲下身來幫她整理著地上的宣傳冊。
「秦經理。」應映兒忍不住叫了他,帶著感激的聲音說,「謝謝。」
「傻瓜,有什麼好謝的。」秦御望著她笑,「快撿吧,你要在這裡蹲多久啊?」
「嗯。」應映兒點點頭,也笑了一下,兩個人低著頭,很快將地上散落的宣傳冊堆好,秦御一把抱起宣傳冊走了起來,應映兒連忙追上去,「秦經理,我自己來。」
「你來?還是算了吧,等下又撒掉。」
「不會的,不會的。」應映兒追在後面擺手。
秦御不理她,抱著宣傳冊大步地往前走著。
離他們不遠的拐角處,潘爾君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右手輕輕握了起來,眼神看向遠方,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應映兒跟著秦御回到部門,秦御將手中的宣傳冊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應映兒連連道謝,秦御抬手拍怕她的肩膀:「客氣什麼,幫你是應該的,誰讓你是我學妹呢?」
「嗯。」應映兒點點頭,淺淺笑了一下。
秦御收回手,輕輕地握緊,她的笑容顯得很是嫻靜,一點兒也不像以往那樣朝氣蓬勃。秦御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她的眼底還有深深的黑眼圈,好像好多天都沒睡好一樣,他是不知道她和潘爾君到底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她就被調回了市場部,但是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看潘爾君眼也不抬地冷冷走開,看著她成天魂不守舍的模樣,他覺得心裡特憋屈,為什麼,他從他身邊將她搶走,卻又不好好珍惜?
為什麼她明明這樣難受,卻不找他商量?他真的好想找回她以前的笑容,好想找回那個看見她就笑得一臉羞澀的小學妹。秦御還想說些什麼,卻有員工在叫他,應映兒對他笑笑:「你去忙吧。」
秦御點點頭,轉身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呃……我……」應映兒剛想拒絕,秦御卻笑著打斷她,「就這麼定了吧。」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筆直地走到剛才叫他的員工那裡,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應映兒望著秦御和別人說話的溫雅模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最近對她太好,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有壓力。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應映兒接了起來,是言特助打來的,說她有工作沒交接清楚,讓她現在上去一趟。
應映兒掛了電話,有些緊張,去見言特助就等於會見到潘爾君……
她咬了下大拇指,最後深吸一口,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往創意部走去。她又沒做錯什麼,何必怕他?
十分鐘的路程,她花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又一次來到那個讓她既熟悉又害怕的辦公室門口,她深吸一口氣,不敢進去,再深吸一口氣!還是不敢進去。
她忽然想到,剛認識潘爾君的時候,她每次進他辦公室也都像這樣做半天的準備工作,每次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敲門的。
呵呵,以前的自己還真怕他。
可是,現在,自己明明不怕他,為什麼還是不敢進他辦公室呢?
這個問題,在她見到他的一剎那,她明白了。
因為現在的她,見到他就會難受,心裡就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般的刺痛感。
應映兒低著頭,使勁兒地捏著手指,她靠著門邊站了一會兒,才見潘爾君徐徐地抬起頭來,陽光透過落地窗,他周身輪廓都被描了一層金色,面目卻模糊得有些看不清。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終於看得真切,他乾淨俊美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看了她一會兒,用很公式化的口氣問:「M&l鑽石的文案還沒有完成吧?」
「嗯。」她做了好幾個文案都被他否定了,一直到調令下來都沒有完成。
「去做完它。」
「可是……我已經調到市場部了。」
潘爾君冷冷地看著她:「調部門也得把原先部門裡的事做好,這點常識還用我教你么?」
應映兒咬咬唇,生冷地道:「知道了,潘總監,我會做完的,沒事的話我出去了。」
「我說沒事了么?」潘爾君沉聲問。
「還有什麼事?」
「你還有很多東西在我家。」
「哦。」應映兒點頭道,「我周末去拿。」
「好。」
寥寥交談幾句,應映兒站在潘爾君面前,尷尬而茫然。氣氛變得很是僵硬,時間也變得有些漫長。應映兒扭頭望望窗外,天藍風清,朵朵白雲,嘖,真是個好天氣。
她轉過頭輕聲問:「還有事么?」
「沒了。」
「哦。」
像是所有緣分都盡了一樣,應映兒咬著嘴唇,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的一剎那,潘爾君將辦公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掃在地上,生氣地瞪著房門好一會,又將桌子上剩下的文件全部掃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潘總,有份文件請您簽一下。」
「進來。」
言特助優雅地走進來,看著亂成一團的辦公室,眉毛稍稍地向上挑了挑,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驚訝,下一秒,又恢復了原樣。
「潘總,這是下個月公司的採購單,請您過目。」
潘爾君接過文件,快速地掃了兩眼:「印表機買什麼?公司沒有么?」
「廣宣部的印表機是油墨的,想換激光的。」
「換什麼換?能用不就行了?」潘爾君大筆一揮,將印表機劃掉,繼續道,「這是什麼?辦公用品要買這麼多麼?當公司的錢不是錢啊?A4紙要買60包?卡紙需要這麼多麼?中性筆買筆芯不就行了?公司要開源節流,節省開支,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重新審核!多一張紙都不許買!」
「是!潘總。」言特助一臉鎮定地將採購單拿回來,默默地望了潘爾君一眼,看來,今天潘總心情很不好,爆炸指數100%,少惹為妙。
言芸拿回採購單,轉身要走,卻被潘爾君一口叫住。
她優雅地轉身,恭敬地問:「潘總還有什麼吩咐?」
潘爾君冷著臉,眼神有一絲彆扭:「我問你,要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間有誤會,你會怎麼和他解釋?」
「光明正大地解釋。」
「她不聽。」
「不聽就算,分手。」
「不想分手。」
言芸挑挑眉,忍著笑意望著眼前的男人,這男人在處理感情方面真是又笨拙又彆扭啊。不過,還真是很難得看到他這樣呢。
她輕輕一轉眼珠,想了一個好主意,輕聲道:「那就……」
如此這般唄!
應映兒回到市場部,她坐在位置上苦笑了一下,電腦屏幕的任務欄里,楚寒的QQ頭像不停地閃動著。
她點開一看,是半小時前楚寒發來消息:晚上回來么?
應映兒:嗯。
楚寒:最近怎麼一直回來住?和男朋友怎麼樣了?
應映兒:分了。
楚寒:哦。
應映兒沒再回話,楚寒也沒再發消息過來,過了一會兒琳琳發消息過來:嘖!聽楚寒說你和那個男人分了?
應映兒:……
琳琳:你和人分手的速度都快趕上我了。
應映兒:……
琳琳:到底怎麼回事啊?說說。
應映兒沒回,她實在不想說,只是琳琳從來就是一個不知道放棄的人,只見她開始瘋狂地刷屏,將字體改成最大號,血紅色,屏幕上不停地跳動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應映兒:停!我說。
琳琳發了一個微笑著乖乖坐在板凳上的小女孩圖片。
應映兒:就是他舊情人回來了,舊情復燃,我就很識相地退出了。
琳琳:……
琳琳:你真讓我無語。
琳琳: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退出,你太沒用了,要是我,絕對把他搶過來,然後再甩掉。
應映兒:我又不是你……
琳琳:你這個性,終究會錯過很多緣分。
應映兒:你說得對,我就是懦弱。
琳琳:和懦弱無關,我覺得你並不是真的喜歡他,不然別說一個舊情人了,就是十個一百個,你都會有勇氣把她們打敗了!如果真的愛,就去搶回來!
應映兒看著屏幕上的話,緩緩低下頭來,苦笑一下,有什麼可自信的,就自己這個樣子,拿什麼和丁玲搶。哎哎哎!好煩吶!應映兒使勁兒抓了抓頭髮,瞪大眼,不管了!先吃飯!什麼事情都沒吃飯重要。
叫了個同事和她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她才出去半小時不到,回座位上,居然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放了兩張電影票,應映兒好奇地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晚上七點半的電影票?
她東張西望了一下,有些摸不清頭腦,是誰給的啊?居然偷偷放在自己桌上。
會不會是……不可能,絕對不會是他。
那?應映兒轉頭,望向經理室,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開了秦御的辦公室門。
「請進。」
應映兒走進去,拿著票,小心地問:「秦經理,這票是你放在我桌上的么?」
秦御一臉茫然地望著她手裡的票,搖搖頭:「不是啊。」
應映兒抓了抓頭髮,有些尷尬地笑:「不好意思啊,我以為……」
應映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秦御笑:「啊,看來辦公室里,除了我,還有人喜歡我們的小班花呢。」
應映兒求饒地望著他:「呵呵,怎麼會呢,也許是有人放錯了。」
「映兒,你應該更自信一點。」秦御溫和地望著她道,「你要相信,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
「是么,呵呵。」又是自信,難道自己在別人眼裡,真的這麼不自信么?應映兒很囧地抓抓頭髮。
秦御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撐著下巴,一臉好心情地望著應映兒笑:「好了,不管是誰放的,我們去看電影吧。」
「呃?」應映兒愣住,「我們去看?」
秦御指指她手上的票:「怎麼,不想請我去看么。」
應映兒絞著手指,一臉無措地看他:「並不是不想請你去看,只是……這個票,好像是別人送的吧?」
「沒關係啊,我可以重新買。」秦御歪著頭,眼神閃亮。「最主要的是,你願意賞臉。」
「唔……」應映兒低下頭,有些猶豫不決。
秦御的眼神慢慢暗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他輕聲問:「映兒不會連普通朋友都不和我做了吧?」
「怎麼會。」應映兒慌忙擺手,她當然想和他做朋友,她還怕他不肯呢。應映兒咬了咬嘴唇,抬眼有些勉強地笑:「那,那一起去看電影吧。」
秦御揚起嘴唇,眼神慢慢飄遠,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感嘆地說:「你早該和我看一場電影了。」
應映兒一陣,忽然想起,秦御第一次約自己看電影時,自己是多麼的開心。可現在……
哎,真是,世事無常啊。
不過,這個票到底是誰送的呢?時間在晚上七點,下午應該會聯繫她吧,到時候拒絕掉就好了。
可應映兒這個粗心的傢伙,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一個下午都處在關機狀態。
某人坐在辦公室冷冷地拿著手機,手機里傳來機械的應答聲:「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某人冷冷地瞪著眼前等待批示的言特助,言特助鎮定地推了下眼鏡:「其實您可以親自到她面前邀約,這樣效果更好。」
潘爾君摸摸鼻子,像是在考慮她的建議,眼神一閃又生出一絲惱怒,最後將手中的手機扔在桌子上道:「再說吧。」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應映兒和秦御一起來到了地下一層,兩人走到秦御的停車位,他的車旁邊停著潘爾君的車子,應映兒看著熟悉的雷克薩斯,忍不住,伸腳踹了一下,車子的警報器猛地叫了起來,應映兒嚇了一跳,秦御奇怪地抬頭看她,應映兒乾笑著說:「不小心碰到了。呵呵。」
秦御眼裡一片瞭然,他微微一笑道:「上車吧。」
打開車門,應映兒坐進副駕駛室,車內還和以前一樣,倒視鏡上掛著平安符,車內的汽車香水味,聞起來有一種淡淡的清香味,和秦御身上的味道很像。
應映兒絞著手指,身子有些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她不是很敢面對秦御,她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她知道,他人這麼好,一定不會和她計較,可是,他越這樣對她好,她就越內疚。
「怎麼不說話?」秦御發動車子,笑著看著路面說,「怎麼了?你不用這麼緊張吧。」
「我沒有緊張啊。」應映兒慌忙擺手,「我只是,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而已。」
「像以前一樣就好了啊。」秦御笑著說,「有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應映兒點點頭,低著頭。
秦御笑:「我啊,忽然發現一個真理。」
「什麼真理?」
秦御一邊開車一邊感嘆地說:「緣分其實是一個妙不可言的東西。」
應映兒聽著秦御用好聽的聲音說:「很多人,總是輕易地就放走手中的緣分,有些是因為面子,有些是因為外在條件,有些是因為覺得對方不夠愛她。其實,緣分是經不住考驗的,它就像是風,吹過去便再無痕,像水,流走了便不知返。」
應映兒望著秦御,他輕笑了一聲繼續道:「當一個人,錯過了自己的緣分,那麼便誰也不能埋怨,誰也不能怪罪,是他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好好把握。」
應映兒低著頭,想著秦御的話,他是在告訴她,他根本不怪她甩了他,而是怪自己,沒有好好抓住他和她的緣分么?
那她和潘爾君的緣分呢?就這樣下去么?
就這樣讓他們之間的緣分溜走么?
應映兒低著頭,腦子裡亂鬨哄地想著,要不要再試一試?要不要再努力一下?要不要再去確認一下?
要不要……去抓抓看,自己的緣分?
琳琳和秦御都說自己不夠自信,其實他們說得對,但凡有些自信的女人,都不會這麼狼狽。
車子開到電影院前面的停車場,秦御停穩車子,兩人剛從車子上下來,只見一輛熟悉的黑色雷克薩斯猛地停在他們面前。
車門打開,潘爾君走出來,冷冷地瞪了眼秦御,然後轉頭望嚮應映兒道:「票還我。」
「呃?」
「電影票!」潘爾君怒氣沖沖地走上前來,一把拉著應映兒問,「我送你票,不是讓你請他看電影的!」
「你……你送的?」映兒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不然,你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潘爾君沒好氣地瞪著她。
「我以為……」應映兒有些手足無措,現在的他,又變回他們剛認識的樣子,那冰冷淡漠的眼神,看得你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映兒。」秦御走過來,拍怕她的肩膀,笑道,「把票還給潘總吧,我們本來就要重新買的。」
「哦。」應映兒從口袋裡掏齣電影票,低著頭遞給他,「還你。」
可潘爾君卻沒有接,應映兒忍不住抬頭望他,他正看著她,深邃迷人的眼睛里有很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緒,看得她忍不住想逃。
潘爾君雙手緊緊握起,瞪著應映兒,不說話,也不動,只是這麼冷冷地看著。
應映兒被他瞪得頭皮發麻,額角冒汗,手中的票,還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將票塞在潘爾君口袋裡。小聲道:「還你了。」
應映兒鬱悶地轉頭,對著秦御說:「走吧,我們去買票。」
秦御笑著對潘爾君點頭道別,和映兒一起往電影院門口走。
應映兒從潘爾君身邊擦身而過,她走得很慢,雙手緊緊握著挎包,輕咬著嘴唇,低著頭。當她走離他三步的時候,背對著他,她輕輕停頓了一下。
秦御轉頭望她,應映兒咬咬嘴唇,目視前方,長靴用力地踩著地面,發出嗒嗒的響聲,五步,十步,十五步!呵呵,她居然以為他會攔住她。
應映兒一臉懊惱地看著前方,秦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兩人一起走到電影院門口。秦御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應映兒,這可愛的小丫頭,明明滿腦子想的都是潘爾君,明明故意放慢了步子,耳朵也豎得高高的聽著身後的動靜,但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怎麼都不肯回頭看一眼。
秦御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想,再給她一次機會吧,他望了眼不遠處的售票口,溫聲問:「真的要和我去看么?」
應映兒垂下眼,猶豫了半晌,抬起頭來,前走了一步,輕聲道:「走吧。」
「也許會錯過哦。」秦御輕聲提醒前方走得很慢的人。
應映兒身形一頓,猶豫良久,默默地垂下眼睛,緩緩道:「他都不在乎,我為什麼要在乎。」
「既然你這麼決定,那走吧。」秦御笑得溫和,走到售票口排隊。
應映兒安靜地站在他邊上,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終於回頭望向停車場。潘爾君站在那,像是一直在等她回頭的樣子,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盯得她一陣心慌,她慌忙撇過眼,不敢再看。
秦經理說,他們會錯過,其實他們本來不該有交集,若沒有那次離奇的交換,她早就被他炒魷魚了,別說喜歡他,自己一定會天天在家詛咒他。他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傲慢,那麼的冰冷,可是,他會在剛開始時像孩子一樣霸道地將自己搶來,他會在她說分手后,送她電影票,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吧。
「兩張票。」秦御已經排到窗口,他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一百元,剛想往裡面遞,手卻被人拉住,秦御轉頭看她,應映兒的眼神有些激動,有些濕潤,她咬咬嘴唇道:「我……」
她不想和他去看了,她想回去找他,想去問問,想去確定一下,他還喜歡她么?是最喜歡她么?如果是的話,她不想錯過他。
就像琳琳說的,如果真的愛的話,別說一個舊情人,十個舊情人都能打敗了!喜歡,就搶回來!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秦御的手機就響了,他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拿著手機和錢包,走到一邊,接起電話:「您好,華總。」
「嗯?您在開玩笑嗎?哈,合同昨天不是談得好好的么?」
「別別別,有什麼問題我們好好商量,您別不簽啊。」
「好,我現在就過去。」
「哎,好好,一會兒見。」
秦御掛了電話,微微眯了眼睛,有些生氣地望著應映兒道:「他有沒有新鮮點的把戲?」
「呃?」應映兒傻傻地望著他,他說什麼?
「不簽就不簽,以為我很怕么?」秦御有些生氣地皺眉。
應映兒忽然明白他在說什麼了,咬著唇局促地望著他:「那個,不一定是他搗的鬼吧?」
「不是?不是都有鬼了。」秦御轉頭望著那個慢步走過來的男人,轉頭對著一臉欣喜的應映兒道,「映兒。」
「嗯?」
「知道么?對他不能太心軟。」秦御望著越走越近的潘爾君繼續說,「他太強勢,你這次不多折騰他一下,以後要吃虧的。」
應映兒有些擔心道:「可是……」
「記住!男人需要調教的。」秦御一把抓起應映兒的手,映兒有些驚慌,而他卻很鎮定地等著潘爾君走過來。
「你還沒走?」潘爾君的語氣有些煩躁。
「我知道潘總要過來,所以在這等著。」秦御笑得溫和,「我很喜歡映兒,所以你最好看緊點,不然讓我搶走了,對您就太不好意思了。」
潘爾君冷酷眼的神里,滿是自信:「你還沒這本事。」
「是么?映兒?」秦御轉頭,笑容輕淺,溫文的氣質,清俊的容顏,他還是一如初見那般出塵俊美。
「不,你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應映兒望著秦御,很認真地說,「所以,別再為我浪費時間。」
她清楚地記得,就是這個男人,讓她怦然心動地暗戀了五年,不管再過多久,她都不會後悔,若是她以後是有孩子了,也許,還會和她談起,這段年少時光的初戀。
秦御有些動容,抬手拍拍她的頭頂溫柔地笑道:「有你這句話,我願意為你浪費時間。」
潘爾君捏著拳頭,一把拉過應映兒的胳膊,轉身就走。什麼浪費時間,什麼託付終身,這兩個傢伙在他面前調什麼情?
可他拉到一半卻拉不動,冷著臉回頭一看,只見秦御抓著應映兒另一隻胳膊不卑不亢地望著他。
「放手。」潘爾君冷冷的聲音裡帶著警告。
「你憑什麼叫我放手?」秦御毫不退縮地緊緊抓著應映兒。
應映兒被兩個人抓著,尷尬地站在中間,兩手撐開,三個人的手全部綳得緊緊的,剛好攔在通向電影院門口的階梯上。應映兒紅了臉,急急地抖著雙手低聲叫:「你們怎麼又這樣啊?快放手,丟不丟人啊!」
「不丟人!」兩個男人居然異口同聲地對她吼。
應映兒被這麼一吼,忽然想起來以前在員工食堂的時候也是這樣,這兩個傢伙,怎麼就一點羞恥心都沒呢?三個人站在這給人參觀很有意思是吧?
路過的男人都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看著應映兒,路過的女人都一臉鄙視加嫉妒地望著應映兒,像是在想,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值得兩個帥哥在這爭搶?有些八卦的人居然還停下來圍觀,應映兒羞得臉都快埋進脖子里了。潘爾君轉頭,冰冷的雙眸對著人群一瞪,那些圍觀的人紛紛摸著鼻子散開,好可怕的氣場。
應映兒使勁兒地掙扎著,結果兩邊都掙不開,只得苦著臉望著兩位大爺道:「有話我們好好說不行么?幹嗎呀,你們幹嗎這樣啊!」
秦御抿抿嘴唇,望著映兒說:「我和他沒什麼要說的。只是你,你想跟誰走?」
潘爾君緊緊地盯著應映兒,像是也再等著她的回答。應映兒看看一臉溫柔的秦御,又看看一臉怒氣的潘爾君,她想和誰走?當然是……
她轉頭,輕輕地望著秦御,眼裡有抱歉,有請求,有內疚,有很多很多的感情,就是不再有愛,有迷戀……
只一眼,秦御的手,就微微地鬆開,他收回手,插在口袋裡,臉上的表情沒變,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選擇。秦御一鬆手,潘爾君就用力一拉,將應映兒拉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抱住。秦御望著應映兒說:「五年,我等你五年。要是他對你不好,你就回來。」
應映兒還沒有說話,潘爾君就代她說:「我勸你還是不要等,浪費時間!」
說完,他不再給應映兒說話的機會,強硬地將她拉走。
秦御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夜風輕輕地吹著他的衣擺,他默默地望著遠去的兩個人。五年,她愛了他五年,所以,他決定,還她五年。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他才低下頭來,慢慢地走下階梯,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應映兒被潘爾君抓著疾步往前走,她喘著氣問:「你抓我去哪兒?」
潘爾君沒說話,只是手又握緊了一點,走了兩大歩后,忽然停下來,瞪著她道:「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和他在一起!」
應映兒眼珠一轉,唔?為什麼聞到這麼酸的醋味?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他的臉色果然很難看。
應映兒一甩臉:「我就和他在一起,關你什麼事?」
「你敢!」潘爾君的臉色冷得嚇人。
應映兒有些怕怕地縮著腦袋,瞪著地面,鬱悶地想,他也知道吃醋啊?他也知道難受啊?那他知不知道她有多難受!應映兒咬著嘴唇,控訴地道:「你自己還不是和丁玲打得火熱。」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還是說了,說出口后又暗自懊惱。可惡,怎麼說得這麼醋意橫生的樣子?
「我沒有。」潘爾君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握緊她的手道。「映兒,我絕對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我若不重視你,絕對不會主動來找你。」
應映兒抬眼望著眼前一臉認真的男人,還是有些不相信。
「可是你看見丁玲就跑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應映兒委屈地望著他,眼睛里的淚水嘩啦啦地打轉。
潘爾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望著應映兒坦率地道歉:「這次是我錯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潘爾君的心裡對修和丁玲總是有著很多虧欠,他一直想著補償他們,所以看見他們之間出了問題,他就想第一時間上去幫助他們,卻沒想到,他這樣的舉動,讓應映兒誤會他對丁玲余情未了。
應映兒抿抿嘴,簡直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你道歉了?」
潘爾君好笑地看著她:「幹嗎這麼吃驚?」
應映兒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我以為你是絕對不會道歉的人呢。」
潘爾君抓起她的手道:「好了,別再和我鬧彆扭了,電影票呢?我們去看電影吧。」
應映兒嘟著嘴巴,強硬地不肯點頭,可潘爾君是誰啊,他雖然問她好不好,但是卻沒給她回答的機會,直接拖著她進了電影院。兩人進去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演了,應映兒氣鼓鼓地看著電影。
哼,別以為他道歉了,她就會原諒他,她還在生氣呢!她才不要這麼輕易原諒他,這次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的厲害,像秦經理說的那樣,好好調教他!
咦,一直被潘爾君握著的右手,中指居然微微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戴在了上面。應映兒奇怪地轉頭望去,只見中指上一道銀白色的十字光芒在她眼前一亮。
她抬起手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枚鑽石戒指。
應映兒吃驚地轉頭望著潘爾君,潘爾君也在看著她,他摸了摸鼻子,居然有些緊張,然後他轉過頭深深地望著她說:「映兒,當我的親人吧。」
親人……
她記得,他在潘爾修的婚禮上說過:「他想再要一個親人。」
她記得他說過:「他想要一個親人,這次他會好好保護……」
應映兒低下頭,輕輕地笑了,他說,讓她當他的親人,她知道,他有多麼地渴望有一個親人,他會好好愛她的。這次,她確定了,心軟了,什麼氣也不生了,管她舊情人還是新情人,以後她是他的親人了,是在他心裡,誰也撼動不了的地位。
潘爾君有一些緊張地看著她,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覺得緊張,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她,看著她轉頭望著他淺淺一笑,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那時,他笑了,他傾身上前,輕輕地吻住了她。在黑暗的電影院里,大屏幕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兩人緊緊擁抱住自己的緣分,自己的幸福。
「哎!潘爾君,我終於想到那個鑽石戒指的廣告文案了。」
「唔?」
「就用你今晚你向我求婚這個!」
「駁回,我不覺得浪漫。」
「好啊,你自己都不覺得浪漫,那我幹什麼要答應你?」
「你想怎樣?」
「噹噹當!你要是不拿這個文案拍廣告,我就不嫁給你。」
「……」三秒后:「那你不要嫁好了。」
「唔……過分吖!」
潘爾君握著她的小手,聽著她的嬌嗔,嘴角輕輕上揚,心中暖暖的一片。
一年後。
在人間仙境黃山之中,有一座小小的廟,這個廟裡住著一個快要得道成仙的老和尚,老和尚上通天界下知鬼神,乃高人中的高人。
而現在就在這坐小廟裡,盤坐了三個人,一個骨道仙風的老和尚,一個英俊的男人,一個清秀的女人。那男人滿臉愁容,雖然面容英俊卻無一絲陽剛之氣,神情中帶有一絲忸怩,而那個清秀的短髮女人,雖不貌美,卻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貴族氣質。
老和尚打量了他們一眼,淡問:「兩位施主因何而來?」
「大師,不知大師可相信靈魂互換之說?」女人冷冷的眼神中帶著認真。
老和尚高深莫測地點點頭道:「自然相信。」
「大師,你要幫幫我們啊!」男人一臉苦相地叫,「我再也受不了了!」
老和尚,抬眼認真地看了看他們兩個,寬慰地點頭笑笑:「無妨,無妨,施主莫急,你且將前因後果慢慢說來。」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男子眼神一暗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然後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睡一覺起來,又換回來了!大師……快救救我們吧。」
老和尚摸摸鬍子,笑得和藹:「呵呵,施主莫急,老衲自有辦法,你且伏耳過來。」
老和尚在男子耳邊嘀嘀咕咕了半天,只見男子越聽眼睛越亮,望向女人的眼神也越來越奸詐,說到最後,男子居然忍不住對著女子挑眉笑起來。
女子皺眉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她居然打了個寒磣。這丫頭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男子望向女子,心道:哈哈,潘爾君,今天晚上,我終於可以翻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