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師生情深
第19章師生情深
一匹紅色的快馬,載著玉兒賓士出了宮門。
接著,幾個女侍衛騎馬跟隨而去。
山路上。玉兒幾個人騎著快馬賓士而來。
「快、快、快呀!」玉兒快馬加鞭,催促著隨從們。
幾聲馬鞭響過,馬兒風馳電掣般地飛奔而去。
御道古榆,殘陽夕照。
一隊人馬慢慢地行走著。
路旁,樹葉兒蕭疏了。
山上的秋林歷經了寒霜,顯出了一抹抹絢麗的酡紅。
人馬走近鏡頭,顯出了「御前駙馬」那副歷盡滄桑的面孔。
突然,後面響起了一陣喊聲:「駙馬老師!」
他一回頭,看到玉兒幾個人騎馬奔來。
玉兒氣喘噓噓地下了馬,到了駙馬面前,深深施了一禮,說道:「駙馬老師,玉兒特來送行。」
看到玉兒施禮,駙馬急忙跪倒,口裡喊道:「本駙馬參見側妃。」
「駙馬老師,你知道了?」玉兒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
「玉兒,這是大喜事兒。應該慶賀呀。」
「駙馬老師,快快請起。」
「側妃趕來,對本駙馬有何指教?」
「駙馬老師,我送送你還不行嗎?」
「如果是這樣,側妃已經盡了心意。本駙馬不勝感激。」駙馬這時才從地上站起來,說:「既已見面,情意已到。側妃,天色晚了,請早些回去吧!」
玉兒上前一步,突然緊緊地握了駙馬的一雙手,誠懇地問道:「駙馬老師,你……難道不想與我說說話嗎?」
「唉,該說的,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說明……還是言猶未盡。」
「這……」
看到駙馬這樣,玉兒立刻轉身將手一揚,車馬隊伍馬上後退了。
「這下方便了吧?」玉兒斜斜地瞅了他一眼,璨然一笑:「咱們去那兒吧!」
她指了指路邊的小樹林。
他剛剛說了個「男女授受不親」,便被玉兒使勁兒地拉進了樹林深處。
小樹林密匝匝的,繁茂的柞木樹棵子裹著荊棘雜草,掩飾起了一條從林間穿過的水波浩蕩的河流。
「側妃,他們要說閑話的。」他指了指被隔在樹林那邊的隨從們。
「呵呵呵……」玉兒忘情地一笑,接著便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裡,說:「駙馬老師,我是側妃了,想幹什麼,自有主張。我的隨從們,嘴兒嚴著呢,沒事兒的。」
「側妃,這不行啊!」他力圖將她從懷裡推出去。
「駙馬老師……」玉兒深情地望他那雙苦澀的眼睛:「我們之間……太苦了!」
「不苦不苦……我現在衣食不愁,何苦之有?」
「我是說,我們的情感……」
駙馬聽到這兒,急忙勸說道:「玉兒,你現在剛剛來到瀋陽,就被封為側妃。這是多少宮中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駙馬老師,我知道自己很幸運。可是,我從此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說到這兒,玉兒痛苦地低下了頭。
「別傷心……」駙馬看了看玉兒那愁凄凄的臉色,忽然眨了眨眼睛,笑呵呵地說:「玉兒,你看看身邊的人;再想想將來,就不會痛苦了。」
「將來?」玉兒聽到這兒,突然機靈地從駙馬懷裡抬起頭,誠懇地請求說:「喂,駙馬老師,再為我……算算命吧。」
「算命?」駙馬一驚:「您已經身為側妃,女中英豪了,還算什麼命?」
「駙馬老師,你應該明白,我想聽你說什麼?」
「這……好吧。」駙馬聽到這兒,兩手慢慢地理著她手上的紋路,嘴裡卻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
「喂,你別想來想去不好意思,有什麼你就說嘛!」玉兒的身子重新伏在他的懷裡,撒起了嬌。
「好好……玉兒。你,你聽我說……」
玉兒停下了撒嬌的動作,沖他仰起了那張秀美的臉。
「你雖然身為側妃,其實卻是一位精明的英主……」
「英主?」玉兒聽到這兒,眼睛睜大了。
「是啊。」駙馬看到玉兒那驚奇的神情,立刻堅定地告訴她說:「玉兒呀,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這一生,可能要歷經四代帝王……」
「四代?」
「對──大汗一代,皇太極一代,也許,還有兩代……」
「還有兩代?」
「是的是的……」駙馬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然後卻又惋惜地提醒她說:「不過,等待你的不僅僅是榮華富貴,更多的是創業的艱難。你可能要在艱辛之中扶持兩代幼主哇。」
「是么?」聽到這句話,玉兒立刻從他的懷裡掙了出來:「我有那麼大的造化?」
「你有。」
「我憑什麼?」
「不怕側妃生氣。你憑的,是你的善良、機智、容忍、大度,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你的美貌。」
「美貌?」
「對。」駙馬此時深情地握了她的手,盡情注視著她那美崙美奐的容顏,發自肺腑地說:「你的美貌,不但傾倒了你的族兄族弟,甚至還能傾倒敵方擁有重兵的將帥。他們將按照你的意志,奮不顧身,浴血奮戰。你將成為一代偉大王朝的靈魂啊。」
「駙馬老師,告訴我……」此時的玉兒猛然睜大了眼睛,提出了一個令人意料不到的問題:「你說,將來……我、我會失身嗎?」
此時的駙馬卻低下了頭。
「你說,你說呀……」
駙馬開始搖頭了。
「駙馬老師,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不了解我的心么?我的心是屬於你的啊!我的身子……它要是守不住,就先獻給你吧……」
說完,玉兒激動地將駙馬扶起來,然後忘情地抱住了他。
「不不不!」駙馬使勁兒掙脫出來,然後恭敬地跪倒在玉兒面前說道:「側妃的千金之身,屬於萬里江山,一代皇朝。玉兒看中我一奴才,實在是慚愧。」
玉兒淚流滿面,慢慢地將駙馬扶起了。
「駙馬老師!」玉兒鍾情地看著駙馬,話兒像是發自肺腑,充滿了無限的纏綿,「我本來是想與你在田園裡輕輕鬆鬆相守一生的。誰知,你卻為我壓上了這千斤重擔。駙馬老師,我們就要離別了,難道你就不想為我留下點兒什麼嗎?」
「玉兒,我早就想到了。」駙馬說著,從懷裡顫顫抖抖地掏出了一塊金牌,雙手遞給玉兒說:「這是先王臨逝前擔心我遭遇不測,特意留給我防身的救命金牌,玉兒,我送給你吧!」
「這……」玉兒看著金牌,像不敢接過來,「這是先王特意贈與你的金牌。它不僅為你護命,也是傳家之寶啊!我怎麼敢放在自己的手裡呢!」
「玉兒啊,你聽我說……」駙馬解釋說:「這金牌確實是一件寶物。可是,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呃,那些想殺我的人,已經死了;那此想害我的人,勢力也消了。我已經安全了。你的面前可儘是溝溝坎坎,磨難重重啊。以後有了難處,拿出它來,也許對你有幫助啊!」
「謝謝駙馬老師。」玉兒恭敬地朝駙馬一拜。
「玉兒,來!」駙馬慈愛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鄭重地將金牌掛在了她的脖子上,繼而又悄悄地埋入在她的懷裡。
「老師!」玉兒又激情地往前一擁,伏在駙馬的肩頭上,失聲痛哭起來。
天色暗了下來,河水閃起了質感的亮光。
在潺潺的歌唱里,她的美貌和著周圍美麗的暮色,像是為北國江山潤澤出了錦緞一般亮麗的光彩。
遼西大地。
皇太極在一桿潢色大旗的指引下,一馬當先,率領八旗子弟奮勇衝殺。
史料載:皇太極繼承汗位之後,重用文臣范文程,武將率多爾袞。他內修政事,外勤討伐,率眾貝勒多次征戰遼西、蒙古、朝鮮等地,並於崇德四年、六年兩次兵入中原,先後攻克北京、山西、山東多地州府。人稱他是一位「用兵如神,所向有功」英明皇帝。
錦州松山城。
清軍攻入了城門。
帥府內。
一位失魂落魄的明將一根繩子搭在房樑上,然後拴了一個套結。
他登上了一凳子,腦袋放入套結內,正欲懸樑自盡。
突然,屋子門被兩位將領沖開,一位將領喊了一聲「洪帥」,搶先抱住了他。
洪帥得救了。
途中。
囚車上,范文程與洪帥談著話。
洪帥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宮中。
玉兒為洪帥端茶遞水,並和顏悅色與其談話。
洪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史料載:崇德六年,明薊遼總兵洪承疇敗於松山。在押往盛京途中,一路勸降不受,並擬在宮中絕食自亡。在多人勸降無望的情況下,已經被封為庄妃的玉兒出面,曉以利害,明以大義,洪承疇終於降清;並為大清南征北戰,立下了大功。自此,「后妃勸降」便成了膾炙人口的一段歷史佳話。
盛京崇政殿。
殿前,多爾袞與一名皇子相互用手指責,爭執不休。
代善站一旁,一個勁兒地勸說。
宮殿內。
一個小皇帝穿了朝服,在崇政殿登基。
群臣朝拜。
史料載:公元1644年,皇太極賓天。為了繼承帝位,宮內形成了以豪格和多爾袞為代表的兩大勢不兩立的派別。此時,玉兒以自己聰明智慧多方協調,終於使雙方採取了「各讓一步」的策略,保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子福臨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世祖即位后,尊生母玉兒為皇太后。
北京,紫禁城。
慈寧宮裡。
年紀已老的玉兒為還是孩童的玄燁穿上了小龍袍。
乾清宮裡。
玉兒摟著小康熙,並坐在龍椅上。
小康熙揚起小臉,天真地問道:「皇阿奶,你要我坐在這兒做什麼呀?」
玉兒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告訴他:「這兒是皇帝的座位,從今之後,你就是皇帝了。見了大臣們。你不能說『我』,要說『朕』。」
「朕該做些什麼呢?還要念書嗎?」
「皇阿奶會教你怎麼做的。」
小康熙順從地點了頭。
宮殿里。
小康熙登上了寶座,群臣叩拜。
史料載:公元1661年,年僅二十四歲的順治皇帝崩於養心殿,玉兒扶佐七齡幼兒玄燁繼位,史稱聖祖康熙皇帝。即此,應驗了駙馬老師要她扶持兩代幼主的預言。
是年,她被尊為太皇太后。
皇家花園裡。
玉兒由皇帝陪同,觀賞滿園春色。
據史料載:據史料載:太后不預政,朝廷有黜陟,上多告而後行。后崩於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享年七十五歲。後代皇帝累累加謚,至乾隆年間,曰孝庄仁宣誠憲恭懿至德純徽翊天啟聖文皇后。
駙馬園。
一位皇宮裡的太監宣旨。
駙馬的後人恭敬地磕頭謝恩。
駙馬園正在重新修繕。
施工的人們捶打著石頭。
入口處,堆起了一座假山。秀麗多姿的群石里,立了一塊篆刻了四個大字的巨石。
巨石上的四個大字是:吏部天官。
據民間傳說,玉兒年邁時曾多次欲歸駙馬園探望,后聽說「御前駙馬」已卒,未能成行。另有人傳說,康熙二十六年,清聖祖回永陵祭祖,曾受祖母之託,將汗王努爾哈赤贈與「御前駙馬」的金牌還給了他的後代家人。歷經多年,金牌去向雖然不得其詳,然而,汗王對御前駙馬的封號,卻成了駙馬園永遠的榮耀。
駙馬園附近。
炮火連天的戰場。
一發炮彈擊中了駙馬園的大門。
文革中。
一群戴了紅衛兵袖標的人推倒了駙馬園大門。
八十年代。
一個青年人拿了一份圖紙,與一個老者來到了駙馬園舊址,一邊用手指著眼前的廢墟,一邊用手在圖紙上研究著。
繁忙的施工場地。
初具規模的駙馬園。
星轉斗移,人事滄桑,歷史的車輪轉眼間前進了388年,多災多難的駙馬園先是毀於俄國沙皇罪惡的戰火,后又毀於「文革」破四舊的運動中。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才有一位頗有遠見的後人重新建設了駙馬園。這時,御前駙馬的後人已經傳到了第十一代。
也許,新的一代後人,還會在這塊熾熱的土地上,再為我們演出一部吏治風景的新的活劇來。
(上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