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賭氣(二)
第16章賭氣(二)
諸弟謀亂之事漸漸平息,我與耶律阿保瑾卻陷入了最長的一次冷戰。說到底,是我與他太像,吃軟不吃硬,彼此都不願意第一個開口求和,於是就這麼一直僵著。
七月壬午朔,斜離底及諸蕃使來貢。耶律阿保瑾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惟獨我沒有前去參加。
八月甲子,劉守光僭號幽州,稱燕。隨後我從韓延徽口中得知,劉守光上次攻打滄州,被蕭敵魯打了個四腳朝天,卻意外遇上其兄劉守文。於是不久之後攜兄一起再次攻打滄州,最後滄州攻破。劉守光一向剛愎自用,以為得到了滄州就是得到了天下,將其兄長劉守文殺死後,寫信給李存勖,讓他一同支持自己稱帝。李存勖表面上順水推舟的應承了下來,實際上不過是等著看劉守光自取滅亡的好戲。
劉守文見李存勖如此買它的帳,隨後就上書給朱溫,要求封他為河北都統。朱溫與李存勖一樣,故作順從之意,最後就認命劉守光為河北道採訪使。見西邊的李存勖與南邊的朱溫如此合作,讓劉守光的膽子越發的大起來,不久便寫信給耶律阿保瑾,讓他一同支持他稱帝。這件事讓耶律阿保瑾極為憤怒,送走信使后,他隨即就將那封自大的信撕了給粉碎。
誰都知道耶律阿保瑾曾在幽州受辱,劉守光居然還有臉要求耶律阿保瑾擁他為帝,著實是自尋死路。
二月戊午,耶律阿保瑾準備親征劉守光。直到耶律阿保瑾準備親征的前一天,我才從韓延徽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什麼!你說他這次要親征幽州!他瘋了不成!」我拍案而起,嚇得立在我身側出神的寒蘭猛然打了一個哆嗦。
韓延徽抬眼瞧了一眼我身旁的寒蘭,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我也勸過可汗,對幽州切不可操之過急……」
「雖說他雖與朱溫,李存勖之父李克用結為同盟,但可汗畢竟不是李存勖,更不是朱溫,以他的性子,他是做不出同他們一樣的事情出來的……」我頗有些自語般的說道。
「這的確是可汗的性格……可……」韓延徽輕輕點頭,言辭閃爍。
「韓大哥,我懂你的意思,幽州對你而言,畢竟不是尋常之地……但若我可以勸他,我也不至於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了……」
自從上次耶律阿保瑾摔門而去,他就沒有再踏進我的帳子一步。這麼多天,他一直宿在斜里的帳中。西樓不大,偶爾幾次的早起,我總能見他從斜里帳中出來,看到斜里特意從帳中送他出去,順便整理他的衣衫……
「夫人?夫人?」寒蘭拿手在我眼前比劃了兩下,我才自覺自己出了神。定睛一看,韓延徽早已離開。
「韓大哥呢?」
「他見你獃獃的不說話,就走了……夫人,寒蘭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你說。」
「您與韓先生是舊識,又一口一個韓大哥的叫……難道就不怕可汗吃醋嗎?可汗已經好久沒來這兒了……」
「你胡說些什麼呀!我與韓大哥只有兄妹情意,怎會……」說道這,我突然停了下來,再抬眼看看寒蘭微微發紅的面頰和略有不快的神色,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可汗不會吃韓大哥的醋,反倒是你——在,吃,我,的,醋!」
「呀!夫人你可別亂說……你與韓先生對彼此的心意如此了解,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韓先生對你……」
說起韓延徽與我,寒蘭竟是一時將常喚我為「您」改成了「你」。酸的我都牙疼了。
「寒蘭,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在這裡待得時間也不少了,我看啊,是時候把你給嫁出去了……」
「我才不要……」寒蘭嘟囔起嘴說。
看著她醋意大發的樣子,我不禁失笑,但最後還是凝在了嘴邊,心裡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有些喘不上氣。
明日阿保謹就要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