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如煙墜涯,母子反目
33如煙墜涯,母子反目
李澤曦要出宮是真的,有人查到了金王的消息,他決定出宮探探虛實。李澤曦不想對一個落迫的君王趕盡殺絕,但是金王活著,柳如煙就會去找他,李澤曦決定帶柳如煙一起去。
吃完晚飯,柳如煙換了一身太監的衣裳,焦急地在屋裡來回踱步,等待李澤曦來找她。
「如煙,準備好了嗎?」李澤曦終於來了。
「準備好了。」柳如煙走出門來,李澤曦眼前一亮,柳如煙一身男裝打扮,也那麼清雅秀麗。
「我們走吧。」
柳如煙藏在李澤曦的馬車裡順利地出了宮,城門守衛看到李澤曦沒有檢查直接放行了。馬車在路上行了很久很久,搖搖晃晃,柳如煙竟疲憊地睡著了。
李澤曦深情地注視著熟睡的柳如煙,將她臉上的頭髮輕輕地撫到耳後,在她額上落下深深地吻,輕聲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絕不。」
「王爺,到了。」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前,侍衛在馬車邊上低聲說道。
「把人帶出來。」李澤曦聲音很輕,怕驚醒熟睡的柳如煙。
「快走。」金王被幾個帶刀侍衛押了出來,金王被帶到馬車邊上,李澤曦拉開帘子,一眼便認出了金王。
「把他帶過來,讓他看看我車上的人。」李澤曦說道。
帶刀侍衛有些緊張,擔心金王襲擊李澤曦,李澤曦看出了侍衛的疑慮,朝他們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侍衛這才將金王帶到馬車跟前。
雖然燈籠的光有些昏暗,雖然柳如煙身著男裝,但是金王還是認出了她,認出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如煙,如煙。」金王喊道。
「把他帶走。」李澤曦下令道。
朦朧中,柳如煙聽到有人在叫她,好像是金王的聲音,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就靠在李澤曦的懷裡。
柳如煙馬上離開李澤曦的懷抱,緊惕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聽到有人在叫我。」
「是金王,我的人找到了他,你還不知道吧,金布凡已經死了。」李澤曦說道。
「外面是什麼聲音,你們要殺了他嗎?不。」柳如煙立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往廝打的地方跑去。「你們住手,快住手。」柳如煙邊跑邊喊。
李澤曦揮了揮手,侍衛舉著火把讓到了兩邊,柳如煙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王,他渾身是血。
「大王,你怎麼樣了?如煙在這裡,如煙在這裡。」柳如煙蹲下身子,摟著金王的頭說道。
「如煙,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咳……」金王咳出一大口的血。
「大王,大王,你別說話,別說話。」柳如煙回頭看著李澤曦,哭著說:「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讓我救他可以,但是你得跟我走。」李澤曦說道。
「不,如煙,不要跟他走,不要,咳咳咳……。」金王劇烈地咳嗽起來,而且全身發冷開始打顫。
「我答應你,救他,快救他。」柳如煙慌張地說道。
金王深情地凝望著柳如煙,說:「如煙,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你要好好……好好活下去。」說完金王的手垂了下去,眼睛卻睜的大大地,戀戀不捨地望著柳如煙,有一滴淚從金王的眼角滑落。
「不,啊……………」柳如煙痛苦地嚎叫。
李澤曦上前將柳如煙緊緊地摟在懷裡,柳如煙打他,推他,狠狠地咬他,再後來在他懷裡痛哭。李澤曦將柳如煙抱上了馬車,柳如煙說:「你答應過的,放我走。」
「你出宮就是為了找他,現在他死了,跟我回宮吧,我一定好好照顧你。」李澤曦說道。
「如果不放我走,那就殺了我。」柳如煙道。
「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讓你再受傷。」李澤曦認真地說。
「我有足夠的理由讓你殺死我……」柳如煙冷笑道。
「如煙,你不要這樣,無論你做過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李澤曦摟著柳如煙的雙肩說。
柳如煙推開他的手,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無論我做過什麼,你都不會追究。」
「我說到做到。」
「我要去找小萱,在你沒有能力救我之前,讓我去找能夠救我的人,求你。」柳如煙說道。
「你回宮,我去找萱樂公主。」李澤曦道。
「小萱根本不想當什麼公主,知道她是公主的人並不多,陛下有意不讓別人知道,你讓我走吧。」柳如煙說道。
「你就算真想走也要等到明天,今晚暫住一夜,天亮再走吧。」李澤曦提議道。
「嗯。」柳如煙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李澤曦敲柳如煙的房門,沒有動靜,推開房門,柳如煙不見了。
李澤曦叫來客棧的掌柜,掌柜也不知道柳如煙什麼時候走的,門口的守衛說柳如煙沒有走出過房間。
李澤曦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柳如煙啊柳如煙,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說好放你走,就一定不會強留,你何須悄然離開呢。」
「王爺,陛下讓你立刻回京,有要事相商。」瑾帝的御前侍衛來報。
「知道了。」李澤曦立即收拾行裝,準備回京。
回京的路上,李澤曦一直沉默不語,他的貼身侍衛提醒道:「王爺,我們悄悄出宮,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嗯?你說什麼?」李澤曦大吃一驚,他晚上悄悄出宮,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瑾元宮,瑾帝剛退朝回來,李澤曦已在此等候多時。
李澤曦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始終都不明白她,望著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沉默地低下頭。
「私自出宮為何事?」瑾帝問道。
「沒什麼,隨意遊玩。」李澤曦搪塞道。
「哦?」瑾帝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澤曦,王嬤嬤過來幫她取下了皇冠。
瑾帝笑著說:「這皇冠重啊,這身明皇龍袍更重,穿戴上它們,朕連路都走不動了,老了,不中用了。」
李澤曦愣了一下,他知道瑾帝的話有所指,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站出來說她很年輕,還能繼續穿龍袍當皇帝李澤曦做不到。
「有宮人稟報說柳如煙失蹤了,想必你知道她的行蹤。」瑾帝說。
「兒臣放她出宮了。」瑾帝有此一問,想必她已經知道柳如煙是怎麼出去的,李澤曦所性直接承認了。
「曦兒,你一直在怪為母對嗎?」瑾帝以一個母親與孩子說話的語氣詢問道。
「兒臣不敢。」
瑾帝審視著李澤曦,緩緩道:「我登基也是逼不得已,當初以為你死了,登基以後才知道你在臣相府。」
「是嗎?兒臣回京路上那些刺客又怎麼解釋?」李澤曦見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一直以來,李澤曦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的母親,他不願意相信置他於死地的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隨逍遙王回京的消息只有母親知道。
「曦兒,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母親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嗎?」瑾帝問道。
「有,為了權力,有些人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李澤曦不想把說挑明,李澤儒是怎麼死的,沒有人不知道。
「曦兒,你六皇帝的事是逼不得已,但是母親真的沒有害過你,那些刺客不是我安排的,母親已查出來了,這些刺客是澤儒……」
「夠了,我不想再聽下去,兒臣告退。」李澤曦打斷瑾帝的話,他不想再聽下去,不想再聽母親的謊言。把事情推給已經過世的人,怎麼說都行,因為死無對證。
那麼多的逼不得已,李澤曦不相信瑾帝逼不得已登基,逼不得已毒殺李澤儒,更加不相信殺他也是逼不得已。
走出瑾元宮,李澤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瑾元宮,喃喃地說:「母親,不要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靈幽國。不管你做過什麼,你都是我的母親。」
冬天走了,帶走了寒冷,帶走了傷痛。春天,正一步步的走近,李澤曦在太子宮窩了一個冬天。看到陽光燦爛,他走出門想要感受那溫暖的春天,感受那勃勃的生機,那是生命的力量。
冬去春來,李澤曦走出嚴寒,走入溫暖,他擁有面對寒冬的勇氣和毅力。冬天雖冷,但總會結束,此刻,李澤曦擁有了春一樣的陽光心情,即使身處嚴寒,也那麼的快樂。因為,他已經準備好一切,只等待孟春正月上旬需要帝王親自舉行的祈谷禮。
歷代帝王每年要兩次親臨天壇祭天,孟春正月上旬為百穀求雨,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在冬至日要來的時候祭天,拜謝皇天上帝。
行走在通往瑾元宮的路上,李澤曦有著跨越寒冬的意志力和迎接春天的快樂心情,寒冬磨鍊了他的意志,他變得格外的堅強。
「母親,今年春天,讓兒臣代替您祭天吧。」李澤曦說道。
「你以什麼身份出席祭天大典?」瑾帝一臉地平靜,緩緩地詢問道。
「母親,兒臣不是在徵求您的意見,而是通知您。」李澤曦毫不客氣地說。
「放肆,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朕說話,朕有意將皇位傳給你,你何必急在一時,到朕手中奪取?」瑾帝怒斥道。
「這個皇位本來就屬於兒臣,卻被母親奪走了,兒臣不過是拿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李澤曦說道。
「我們母子為何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從你派人刺殺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陛下遲遲不立太子,用意何在?」李澤曦問道。
「曦兒,你不相信母親,真正刺殺你的人是澤儒,澤儒在柳如煙的慫勇下派出的刺客。」
「你現在說什麼都可以,六弟已經死了,柳如煙不知所蹤。」
「柳如煙死了,跌落懸崖。」瑾帝緩緩地說。
「你殺了她?母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兒臣對柳如煙的感情。」李澤曦緊緊地握著拳頭,恨恨地看著瑾帝。
「曦兒,那是意外,母親讓他們帶柳如煙回來,沒想逼死她。」瑾帝說道。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李澤曦放下狠話絕然而去。
瑾帝看到了李澤曦眼裡深深地恨意,她緊咬著嘴唇,直到咬出血,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陛下,陛下,您不要這樣,你快鬆開。」王嬤嬤輕輕擦拭掉瑾帝嘴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