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秀女進宮
第91章秀女進宮
方箏深深的看著他,臉上漸漸浮起一抹淡笑,「你在開玩笑嗎?堂堂鰲拜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在懇求我?」
「我鰲拜從不求任何人。」
「彼此彼此,這一點我們倒是蠻像啊!」她眼中沒有絲豪畏懼,只是覺得被他摟在懷裡感覺怪怪的,跟費揚古的擁抱完全不同,她沒有掙扎,有恃無恐的淡笑:「對你而言女人如同衣服,用過也就扔了是不是?你們觀念不同,你不是我喜歡的那類人。真奇怪,我們怎麼會繞到這個話題上,玩弄無數女人的鰲拜也會有感情,別逗了,這種話騙騙別人就算了,讓我當真那是不可能的。」她抬手在他手肘部扶了一把,鰲拜感到手瞬間一麻,不知不覺鎖在她腰間的手鬆了力道,方箏輕而易舉的轉了出來,與他拉開一米的距離。「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惡意,或是不想利用我的話,那就不要阻攔我離開。」方箏來到門口準備開門走人。
門被鎖上了,她正要拉門插,鰲拜的手按在她手上。她一頓,「露出馬腳了不是?」
鰲拜沒有說話,親自動手拔出門插將門打開,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真會放她走。「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對我的錢不感興趣的人,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他淡淡的說道:「你走吧,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方箏眉頭輕揚,從錢祝和一班守衛們的面前頭也不回的離去。鰲府大門已經提前為她大開,鰲拜則親自送她到門口,方箏走了幾步停下來,「不用送了,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們之間有什麼往來,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個還你……」方箏把他送的那把短刀拋了過去,鰲拜接過什麼話也沒說。「另外,琳琅是我朋友,以前你對她做過什麼我不管,以後不許你再碰她!對她對朋友,我可以兩肋插刀。」方箏認真的說完這番話,轉身便走。鰲拜望著她漸遠的身影,站了許久,錢祝在旁邊小聲問:「主子,您要真喜歡改天小的給您弄來……」
「胡話!」鰲拜瞪了他一眼,錢祝連連點頭陪罪。他長長呼了口氣,嘆道:「隨她去吧,想飛就飛,總之京城就這麼大,總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她再有能耐也飛不出我的掌控。」不久,鰲府重新關上了門。
費揚古從暗處走出,看了鰲府一眼,立刻帶人朝方箏的方向追去。夜深了,街上人不多,雖然一些大戶人家的門前掛有燈籠可供照明,但整條街道望去甚本是漆黑一片,微弱的燈光還不如星光亮眼。方箏漫無目的走走停停,心底隱隱有股散不去的鬱氣,敖四叔就是鰲拜直到今天才算真相大白,她竟然一直蒙在鼓裡……夜風徐徐吹來,她抬頭望向星空,深深長長呼了口氣,再過幾天就要進宮了,不知未來迎接她的又將是怎樣一個情形。正愣愣出神的時候,背後傳來快馬奔跑的聲音,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這麼晚了還有人走動?是辦差的官員吧?正要回頭的她還沒看清是什麼人,馬蹄聲已到了近前,其中一人突然俯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等她警覺過來人已上了馬背。「揚古?」熟悉的感覺讓她脫口而出。費揚古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語氣中帶著絲絲不滿與無奈:「出來也不打聲招呼,害我等了你好久。」「只是出來走走,有什麼不放心的?」她輕笑。費揚古拉住馬韁繩,抬起她下巴,「我怕鰲拜對你不利,他那種人你不了解,一旦踏進他的府門想全身而退的姑娘少之又少,你再不出來我就想硬闖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舒服的靠進他懷裡,抬頭看著他。
「你在河邊留了字,我猜你可能會去找鰲拜。」
方箏笑了笑,依偎在他懷裡小睡。費揚古放馬慢慢前行,她很奇怪,他居然不問她去找鰲拜做什麼,他們之間什麼關係等等,他不問正好,她也懶得解釋,合上眼,舒舒服服享受著靜謐的夜色和他溫暖塌實的懷抱。「方箏。」他輕喚。她輕輕嗯了一聲,「以後你要想去哪兒想做什麼,記得跟我說一聲,不然我會放心不下……你困了么?」他發現她好半天沒動靜了,她已經困得懶得回話了,眼皮直發沉,「有點……」
「算了,睡吧。」他輕輕幫她調整了一下姿式,好讓她睡得更沉。
幾天後,戶部的公文下來了,要求所有待選秀女日落時分在各旗參領的帶領下進宮參選,方箏進宮的日子到了。出發的這天,張進寶、朱厚禮他們都來了,大家在費揚古家齊聚一堂為方箏送行。琳琅拉著她的手捨不得跟她分開,說著話眼圈都紅了,方箏一向堅強,反倒摟著好友哄勸起來,說了好些各自珍重的話。「又不是見不到面,幹嘛這麼傷感,我只是進去混上一年半載的,很快就會放出來的。倒是你,把心事放寬,別給自己壓力,好好過你的日子就是。」
琳琅點點頭,不斷用帕子點著眼角的淚,「我會常進宮看你的,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就找小德子,他會幫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進宮享福去的,幹嘛哭成這樣。」方箏幫好友拭淚。琳琅難過的吸了吸鼻子,「人家怕你住不慣嘛,宮裡不比外頭,一點自由也沒有還要處處受氣,我們見面就不能象以前那麼隨意了。」
「那你就有事沒事的多往宮裡跑跑,常給皇上請個安什麼的,那我們不就常見面了。」方箏笑眯眯的在她耳邊咬耳朵:「等我出宮那一天,估計你也有小寶寶了吧?沒事讓王爺多多努力,早點報效國家嘛!」琳琅被她說的小臉騰的紅了,揚拳要打她。嗔道:「什麼不好說偏說這個,看你這麼嘴刁,在宮裡也是不吃屈的主兒。」
「哈,誰敢給我氣受,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方箏呵呵笑,她一向是欺負別人的主兒,哪兒肯受人欺負。琳琅的心放了下來,「看你這麼想得開我就放心了,宮裡頭有皇上照應不會出什麼事,倒是你萬事仔細著點,別得罪了孝庄那邊的人,那邊的公公丫頭們個個鬼精兒,論心眼你遠比不上他們,所以處處避著點,別跟他們打交道。少說話多做事准錯不了。」
「行了,時辰不早了,早點上路吧。」費揚古說道。馬車已經停在外面等了,方箏跟好友們一一告別,張進寶親密的攬著她的肩傷感地說:「方箏,你不在我會想你的……」他悲悲切切的抹了把臉,嘆了口氣似有說不出來的話。見他這般模樣方箏心裡感觸良多,雖然平時總跟他打鬧,如今一分開才知有朋友打打鬧鬧也是一種幸福,估計在宮裡再沒這樣的機會了。她拍拍張進寶正想說句安慰的話,他又道:「身邊沒人給我欺負也蠻寂莫的,沒人比你更合適了……」
方箏斜眼看著他,合著是這麼想她呀。她嘿嘿笑:「進寶,即然你這麼想我那就給你留個念想吧……」話未落,拳手已經擊在張進寶的腹部,他哎喲叫痛的彎下腰去。她輕鬆的吹了吹拳頭,笑眯眯地說:「親愛的張進寶,千萬不要想我哦,不然我會下不了手的。」說著,暗暗吐了吐舌頭。王爺笑著拿手點了點她,那眼神似乎在說:該走了還調皮。琳琅也笑著推她趕緊上路,方箏坐好后,馬車飛快的跑了起來。回頭再看後面,琳琅他們越來越遠漸漸被甩到後面,她沖他們最後一次招了招手坐了回來。「進了宮不要害怕,皇上不是外人,他會關照你的。」說話的是費揚古,他要親自駕車送她過去。聽說所有秀女要在海子那一帶集合,再由宮裡的人帶隊進去。這一進宮她再不能象以前那樣無拘無束的玩了,象自由的鳥被關進了籠子……
她懷裡抱著琳琅為她準備好的小包袱,裡面裝著幾身可替換的衣服,出來的時候費母也來送了,拉著她的手說好好保重盼著她回來之類的話,只是臨時借住在費府的她對這裡卻有了留戀,有種家的感覺。也奇怪,這些天忙忙碌碌的,竟然好久沒有夢見紫陽了。這會兒靜下心來想一想,她好象對紫陽沒先前那麼思念了,因為更多的時候費揚古在陪著她,讓她無暇去想別的事別的人。「揚古,你會進宮看我嗎?」
費揚古笑了笑,「當然,我是你的費大哥啊。不過,費大哥這個稱呼好象好久沒有聽到了。」
「我覺得叫揚古更親近一些,喜歡聽費大哥那我改了就是。唉,不知道進了宮還有沒有機會出來,能跟大家相聚的機會不多了吧。」她嘆道。聽了她的話,費揚古平靜的清眸中浮起幾許落莫,他默默的趕著馬車半晌沒有說話。馬車搖搖晃晃的行了一程終於停駛,外面有很多人在說話,如同集會般熱鬧。她好奇的掀開帘子往外看,只見海子邊上集合了很多馬車和送秀女的人群,光送行的馬車就排出去一條長龍,戶部官員和幾位公公正站在神武門旁按冊核實人名。從前只是從電視上看過這類情形,如今自己竟然變成秀女親身經歷這一切,命運真是變幻莫測啊。
正愣神時,突然感覺有風吹進,她扭頭一看,費揚古正掀著帘子沖她笑,「下車吧。」他伸手給她,她扶著他的手走下馬車,費揚古握著她的手遲遲沒有鬆開,反而更緊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很不舍。「費大哥……」
費揚古從衣袖裡掏出一隻手鐲套在她手腕上,「這個鐲子是娘讓我交給你的,給你留個念想。以後費大哥就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了,自已要學會照顧自己。宮裡規矩多總不象家裡隨意,你要多忍耐,想大哥了就給大哥寫信,心情不好也要記得吃飯,希望下次見了你還象現在一樣有活力。方箏一向堅強,沒有什麼能打敗你是不是?」
聽著他的殷殷話語,方箏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她頻頻點頭強顏笑道:「曉得了,費大哥幾時染上琳琅一樣的毛病了,嘮叨個沒完。我又不是小孩,自已會照顧自己的。行了,回去吧,我自己過去了。」從費揚古手中接過包袱,方箏笑著推他回去。費揚古欲言又止似乎還有未完的話,她招招手轉身離去。方箏是個很洒脫的女孩子,連走路都是,大步流星的步伐里透著一股子英氣。不知她進宮之後是不是還能保持這樣的隨意和順心……費揚古始終沒有動步痴痴的望著那個矯健的小身影。
走著走著,方箏突然停下腳步,奇怪,背後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轉身望去,果然費揚古仍站在原地沒有動,隔著老遠的距離一直望著自己,接觸到他目光的剎那,方箏的心猛然間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這麼多天一直受他照顧,所為朋友他所付出的心血早就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線,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體會不到費揚古的心意。他是喜歡她的吧?她的腳不聽使喚的朝他跑去,快到近前時,費揚古迎了她幾步一把將她抱入懷中。「我一定是瘋了,總覺得你是另一個人。」方箏不舍的低語。還是他的懷抱令人塌實,充滿著熟悉的溫情氣息。她抬起頭,喘息的看著他,「我的房間不要動,我還會回來。」
費揚古柔和的笑,「它永遠是你的。」
她點點頭,鼻腔有點泛酸。這裡是秀女集合地群聚著很多人,但沒有哪個秀女會象方箏這樣在睽睽之下跟某個男子依依不捨,他們的舉動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方箏才不介意周圍是不是有人在看,她點起腳尖在他下巴處吻了一記,他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跟她記憶中的某人很相似。她臉微紅,微微一笑,清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深深望著他倒退了幾步繼而轉身離去。費揚古怔怔的看著她,好象還未從剛剛的吻別中回神,直到她轉過身去他才恍然回神,忙朝那個陽光般的身影叫道:「方箏,自己保重。」
她頭也沒回,伸臂在空中很帥氣的揮了揮。半個時辰后,送行的人群漸漸散去,方箏拿著自己的名牌排到秀女的隊伍中間,在官員的帶領下進入了皇宮。
「你們都打起精神來,一會兒皇上和皇后就到了,決定你們前途的時候就在跟前了。」年紀稍長的嬤嬤默著臉說道。百十來號秀女排成方隊紋絲不動的站著,火辣辣的日頭在上面爆曬,烤得人頭髮暈,額頭布滿密集集細汗,但誰也不敢用袖子擦一下或是活動一下,一個個如同木柱似的戳著。方箏站的挺直,眼珠子卻好奇的轉來轉去,飽覽著周圍的景緻。這次選秀地點定在御花園,從未進過故宮的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對什麼事都好奇的緊。選秀對後宮來說是件大事,加上皇上皇后和孝庄太后都會過來,所以選秀活動辦得十分隆重,光陪同審閱的老嬤嬤,有職位的太監以及戶部相關官員就有幾十個之多。這些天,方箏自打住在宮中沒睡過一次安穩覺,幾乎天天做惡夢。選秀比她想象中的麻煩許多,儘管之前琳琅給她打過了預防針,但到了這裡她還是對這裡的繁多規矩有諸多不滿。在正式選秀之前她要跟其它秀女一起接受老嬤嬤們的訓練,有宮中專門的女官教她們坐立行走的儀態以及宮裡的種種規矩,一個月下來,方箏感覺自己被改造得不象自己了,跟其它秀女站在一起幾乎分不出誰是誰,嬤嬤們對這樣特訓結果十分滿意,如今檢驗成果的一刻近在眼前了。
早清吃過飯不久,方箏跟其它待選秀女一起被嬤嬤帶到御花園靜立,原本說是一會兒皇上就到了,誰知這一站就站了一個多時辰。方箏怕熱,在太陽的爆烤下熱得渾身有如螞蟻在爬,總想動一動,終於她忍不住了,趁嬤嬤不備飛快往背後狠抓了一把,誰知性情嚴厲的嬤嬤象長了后眼,冷冷的眼神立刻朝她射來。方箏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對射來的視線視若無睹,等嬤嬤的頭轉回去,她方才輕吁口氣,暗暗吐了吐舌頭。
「皇上,太皇太后駕到!」西邊的入口終於有了動靜,一群人簇擁著皇上朝這邊行來。哎,有孝庄太后!方箏忍不住朝來人那邊張望,只見皇上身邊跟著一個體態勻稱的貴婦,孝庄太后穿著十分樸素,身上沒有佩戴過多首飾,但腰背挺得很直,走起路來依然健朗,那位被未來史學家給予評價最高的孝庄太后正活生生的從她眼前經過。一乾子宮女太監嬤嬤口稱吉祥紛紛迎駕見禮,方箏也跟待選的秀女們一起福身行禮。
「都平身吧。」皇上發話。方箏直起身,一抬眼正迎上皇上投來的視線。興許是她站在隊伍邊緣又在前排的緣故,皇上竟然從那麼多秀女中間一眼看到了她。皇上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閃起了神,他的反常舉止引起孝庄的注意,順著皇上的視線朝這邊望來,方箏一觸及孝庄的視線立刻感覺到這位貴婦不簡單,她的眼睛灼灼有神,裡面透著一股子洞悉一切的精明勁,這樣的女人絕不簡單!方箏心神一凜,忙收斂心神眼觀鼻口觀心的垂簾靜立。旁邊的嬤嬤注意到她過於引人注目,不滿的朝她瞥了一眼,以示警告。
皇上和孝庄在其它人的簇擁下朝前面的涼亭走去。不久,選秀開始了。秀女們每五人一排在戶部官員的帶領下依次進入涼亭接受皇上等人的甄選。很快,輪到方箏這排了,她跟著前面的秀女一起走上涼亭靜候。涼亭三面垂著竹簾,亭里站著上一批待選的秀女,只聽裡面隔一會便有人報一嗓子,要麼撂牌要麼留牌。聽別的秀女說這一批人里還有十幾個上次複選的秀女,這次要一舉決定去留了。看那些被選過的姑娘們有的喜上眉梢走的昂首挺胸;有的垂眉耷拉眼的打不起精神,也有的憤憤不平真是什麼表情都有。
「撂牌!」一連五聲撂牌過去,裡面的秀女行禮退出,方箏這排秀女在戶部官員的手勢下魚貫進入涼亭。外面熱得能把人曬爆一層皮,裡面有帘子遮擋情況就好一些,人一走進去,立刻能感到微涼的空氣,裡頭明顯比外面涼快許多。立正轉身靜立,皇上和孝庄太皇太后正坐在桌前一一打量她們,旁邊還有一些官員在旁登記造冊。秀女們從第一個開始依次上前行禮報名,然後將自己的牌子交上去聽候結果,皇上似乎沒什麼興趣,端杯喝茶,旁邊的小太監從皇上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心思,接過名牌瞄一眼皇上便自動歸入旁邊的籃子里。接著旁邊的官員報了一聲撂牌。方箏是最後一個,前面的秀女一一得到了撂牌的命運,很快輪到她了,她走上前甩帕行禮正要自報家門,這時,有個丫頭俯身在孝庄耳邊低語,一直默不作聲的孝庄突然開了口:「你就是方箏么?」
方箏意外的看了皇上,他還在端茶眼皮抬也不抬一下,孝庄的目光則灼灼的注視著她。她再次行禮稱是。怪了,孝庄怎麼會突然問起她?莫非她的事傳到了宮裡?她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呀……她垂眉靜立,心裡卻暗暗打起了小鼓。孝庄斜了皇上一眼,有意無意的說了句:「皇上看著辦吧,是皇上在選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方箏屏氣凝神的聽著。皇上放下茶杯想了想,從太監手中接過她的名牌,持筆在上面寫了幾筆,她的牌子被放到另一個籃子,戶部官員宣報:「方箏封御前尚義。」
「皇上!」孝庄吃驚的看著皇上,皇上無動於衷地說道:「祖母,朕不喜歡受人擺布,你是知道的。」孝庄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末了,耐心勸戒:「皇上,你要以大局為重。」旁邊其它幾位大臣相互交換眼神,不知孝庄跟皇上之間在爭什麼。方箏也覺得奇怪,御前尚義是什麼?琳琅不是說皇上會留她當一個女官么?即然不是嬪妃什麼的,他們還驚訝什麼?見皇上沒有改變主意,孝庄便也不再相勸,臉色很不好看。旁邊有個衣飾貴氣的貴婦人偷偷拉了皇上衣袖一下,低聲勸道:「皇上,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讓給鰲拜也就算了,今兒要不隨了他心意,明兒……」皇上煩了,唰的站起身,不滿的說道:「到底誰是皇上,朕選誰不不選誰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嗎?不選了!」說完,惱火的甩手離去。
見皇上動怒了,其它秀女紛紛惶恐的叩頭,只有方箏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孝庄扭頭朝她看了一眼,看不出那是什麼表情,轉身走出涼亭。衣飾貴氣的貴婦人走到方箏身邊對她瞧了又瞧,一甩帕子急急跟了上去。隨娘娘們來的一群子宮女太監們紛紛蜂湧跟去,那位貴婦人長得跟福全有幾分相似,好象是琳琅口中那位福全的母親寧愨妃,就見寧愨妃追上去孝庄一邊細心攙扶一邊說著話漸漸走遠。於是,好端端的選秀就這樣提前結束了。秀女們站起來面面相覷,又齊朝方箏看來,方箏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麼收場才好。這時,管理秀女的嬤嬤走過來,「行了,今兒先到這兒,你們幾個先回去吧。」
「有勞嬤嬤了,小女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以後多仰仗嬤嬤照應了,有事您說話。」方箏按琳琅教的話跟嬤嬤套近乎,嬤嬤對她似乎沒有什麼好顏色,客氣中帶著一絲敬畏淡淡回道:「不敢當,您是從三品的御前尚義,小的怎敢支使您呢,以後小的還要仰仗您多多關照呢。」方箏愣住了,果然,旁邊幾位嬤嬤都在向她福身行禮。
組織選秀的戶部官員見皇上走了,吩咐後宮女官將秀女們帶回,臨走前打方箏身旁經過,他們對她看了又看似乎都在猜測她的身份。方箏福身行禮總算送走了他們,周圍的女官和嬤嬤們有的領秀女們返回,有的三五成群留在原地談話,頭不時的朝她這邊轉來,一看就知在說她的事。見隊伍要走,方箏忙趕上去排到最後,皇上這一封官同行的秀女們怎麼看她的眼神都有,彷彿她是天外來客似的。一繞過假山石,恰好有個小公公經過,她一把拉住那個公公推到假石後面,突如其來的意外把小公公嚇了一跳,她忙問:「小兄弟,請教一下,御前尚義是做什麼的女官?」
「哦哦,御前尚義是皇上的貼身丫頭,從三品,地位僅次於掌事嬤嬤。除了掌事嬤嬤,屬御前尚義最大。」
嘩,這麼大的官?皇上對她真夠意思!她開心的撫了撫被她弄皺的公公衣領,笑了笑:「好的,沒事了你去吧。」小公公忙沖她行禮,一溜煙跑了。方箏長長吁了口氣,怪不得嬤嬤的眼神怪怪的,合著對她有意思呀。自已若比她們官職高的話,那她們就不能對她呼來喝去的了,以後的日子豈不爽的很?「嗯嗯,還不賴,我喜歡!」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轉身正要走,一抬眼,正跟某人打一照面,一位年輕貴氣的娘娘剛好經過正在看著她。她長得很漂亮,跟琳琅有幾分相似,全身珠圍翠繞象是個有身份而且品級不低的娘娘。方箏忙福身行禮,「秀女方箏給娘娘請安。」壞了,秀女隊伍已經走遠了,再不追上去,她可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娘娘好奇的打量她,「你就是琳琅的好友方箏吧?我聽說過你。」
哎?她是誰?經她一說方箏留了心,抬頭打量娘娘一眼,心頭隱約猜到她的身份了,莫非這位娘娘是琳琅的同父異母的姐妹,索尼家的外孫女赫舍里婉兒?那不就是當今的正宮皇后嗎?「今兒本宮身子不爽,來得遲了,皇上可曾封了什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