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嫁人計劃
第94章嫁人計劃
因為一件意外的小事,剛剛的激烈爭吵不見了,兩位大人物都靜默下來。一會兒小宮女惶然的趕回來,將葯遞給方箏,皇上緩緩回座,說了句:「你下去吧,今兒沒你的差事了。」
方箏聞言,看了他們一眼,靜靜行禮退下。她這一走,沒準他們之間的戰火又要重起了,方箏準備去尚食局走一趟,就從前殿門退了出來。關門的時候,聽見殿內鰲拜在說:「此事皇上即然有異議,那微臣改日再與皇上商議,先告退了。」一貫囂張的鰲拜居然先行讓步了,這讓方箏著實意外。她正走了沒幾步,背後傳來門響,接著腳步聲朝這邊追來,她回來一看,鰲拜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幾步拉著她閃到台階下的另一側。「你對我有意見?」他不耐煩的低道。剛才鰲拜的舉動引來一部分侍衛和宮女們的異樣眼光,就算她被他堵在牆角,仍有別的侍衛可以望見這邊。「我對你沒有意見,只是不明白,你幹嘛總是纏著我,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沒有想利用你的意思!」鰲拜極力重申,「是不是因為我跟皇上他們的政見不同,皇上和裕親王那邊給你壓力了?所以你一再跟我撇清關係?是不是?」
方箏很奇怪他幹嘛這麼在意她?「當然不是,你們政見不同是朝廷上的事,跟我無關,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希望我們回到原來一起品茶喝酒的日子,那時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分歧,在一起相處的不是很愉快嗎?」鰲拜緊盯著她的眼神,「給我一個機會。」「給你機會?什麼樣的機會?」方箏覺得鰲拜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不大明白他想做什麼。
「相處的機會,我不希望你置我於千里之外,我跟裕親王之間的矛盾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不應該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方箏點點頭,「沒錯,在我眼中男人參政議政原本就該各持已見,政見不同那是很自然的事,我不認為你們之間的矛盾會影響到我什麼。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她輕笑,「我方箏有自己的看法,不需要別人灌輸什麼主見。」
聽了她的話,鰲拜的神情似乎釋然許多,他深呼了口氣,表情有些不大自然,甚至帶著幾分卑微的姿態:「那麼,如果我請你喝茶,可以賞光么?」這樣的話從鰲拜口中說出,不僅方箏覺得不可思議,就連鰲拜本人也覺得很不正常,他還是頭一回用這樣請求的口氣跟別人說話,而且還是一個姑娘家。方箏靜靜的看著他,直看得鰲拜粗獷的面龐微紅,越來越多的不自然浮現臉上。半晌,她眉頭輕挑,輕笑著搖頭。鰲拜眉頭微皺,不滿的問:「為什麼?」
「我在宮中,怕沒有機會接受鰲大人的邀請。」
「皇上不是准了你一天的假嗎?」
她好生意外,鰲拜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還是早清寧兒告訴她的,誰知這麼快就被鰲拜知道了,他的消息好靈通啊!皇上已經准了她明天的假,幸而今天受了傷早早交了差事,這樣一來,她等於有了兩天假期。鰲拜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等你準備好了,我在宮外接你!」「不用了,我有人來接!」方箏忙道。
「沒有人接你。」鰲拜的語氣十分肯定,似乎猜到她在說謊。「要拒絕我最好說出理由。」
看來不給他一個理由他會一直糾纏下去,方箏點點頭,「好,那我明白的告訴你,琳琅是我的好姐妹,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容許有任何人欺負她。基於這層關係,我們註定做不成朋友,這個解釋你可滿意?」
鰲拜無言以對,末了,點頭承認,「那是以前的事了……」
方箏淺笑,象哄孩子式的鼓勵他說下來,「你認為過去的事就可以當它完全不存在么,鰲大人,你對女人的看法我不敢苟同,對你而言女人如衣裳,又或者是利用的工具,你要是把我也當成這樣的目標那就錯了。」
「叫我的名字。」他很不滿意,似乎快沒耐心了。方箏偏偏又叫了聲鰲大人。鰲拜一把捏住她肩頭,死死瞪著她,再次威脅道:「叫我的名字!」「噝……」方箏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倒吸冷氣,肩頭幾乎快被他鐵鉗般的手捏碎了。好大的手勁啊!鰲拜終於露出他冷硬的真面目了!她一聲不吭的看著他,清亮的瞳眸中依然存著不屈的倔強。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逼我!」鰲拜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馬車會在午門口等你。」說完,鬆開手,調頭離去。方箏用手揉著生疼的肩頭,心頭有種不妙的預感:以前鰲拜從來不這樣,今兒這是怎麼了,脾氣說來就來象個定時炸彈……頭一次遇到這麼強勢的約人方式……
她從角落裡走出,望著鰲拜大步離去的身影愣愣出神,正看著,突然感覺背後射來一道視線,乾清殿門口緩緩出現一抹明潢色身影,她不用回頭也知道皇上正站在高台上看著他們,想必,剛剛的一幕又讓皇上疑心了吧。回頭望去,果然皇上正靜靜的注視著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姑姑,您不過是出去一天,不需要準備多少行李,只要帶夠銀子就可以了。」藍采兒在收拾屋子,方箏聽了她的話,翻出錢袋裝進衣袖,「嗯,那我就什麼都不帶了,反正有人管飯,自己不用操心的。」臨走前方箏捏了下藍采兒的臉頰,笑眯眯地說:「好好看家,明兒回來給你帶好吃的!」「知道啦,姑姑快走吧,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藍采兒知道她是個脾氣隨和的好主子,也沒有什麼官架子,打心眼裡慶幸自己跟了個好主子。方箏鬧了一會兒,哼著小曲出了乾清宮。費揚古他們還不知道她要出宮的消息,等她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不定多吃驚呢!
走出午門的時候,有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旁邊,錢祝正抄手靠著馬車休息,一看到他,她突然想起鰲拜的話:我的馬車會在午門口等你!錢祝的目光朝這邊掃來,一見是她忙直起身行禮,殷勤的迎上來,「方姑娘,您出來了,我家老爺要小的在這裡候著,說接不到人不准我回府呢。要不,姑娘先上轎?」
「不了,有人會來接我,不給你家老爺添麻煩了。」
「這個……方姑娘,我家老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您要不去,我沒辦法跟老爺交差呀。」錢祝苦喪著臉央求道。
「你是他的心腹,他會責備你?」方箏欲走,錢祝忙攔住她,「方姑娘,你行行好,您不去這不是難為小的么。老爺給小的下了死命令,務必將姑娘接到鰲府,要不這麼著,您有什麼話當面跟老爺說可好,就是不去,也跟老爺照個面,好歹小的把人請到了,也讓小的有個交待成不?」看來她要不去錢祝非死纏著她不可。方箏隨笑道:「錢祝,你在這裡磨蹭也沒用,你家老爺知道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我怎麼可能會去鰲府,你家老爺只是那麼一說,表面上行個客氣就得了,你還真當真呀!」
錢祝半信半疑的看了轎子那邊一眼,有些不確定。「……可是老爺不是這樣交待小的呀?」
「放心吧,就算我沒去,他也不會為難你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家老爺,我還能騙……」話沒說完,方箏自眼角的餘光突然掃見馬車的帘子動了一下,哎,車上不是沒人嗎?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馬車方向飄去,只見車簾被人挑起,一身朝服的鰲拜從裡面走出,抬頭朝這邊望來。怎、怎麼他也在呀!方箏正想編個謊話矇混過去,誰知被鰲拜聽見,竟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因為太過意外,她說了一半的話被生生剎住,整個人愣在當場。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鰲拜人就在這裡等著呢。鰲拜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正瞬也不瞬的鎖著她,無形間方箏感覺到一股室息般的壓力撲面而來。就在雙方兩相對峙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方箏」。一聽到這個聲音方箏心頭頓覺輕鬆不少,退了幾步轉而朝發聲處跑去,費揚古正牽馬等在那兒。鰲拜臉上顯出幾分意外,顯然沒有想到費揚古會來接她。錢祝小聲問:「爺,看情形今兒是不成了……」方箏跑向費揚古,被他攬過去,再回頭看鰲拜,鰲拜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眼神更顯陰沉了。他跟費揚古不是同路人,只淡淡點了下頭,轉身上了馬車,錢祝給馬夫打手勢,馬車飛快跑了起來。
「來,我們今朝有酒今朝醉,即然大傢伙聚齊了不如一起喝個盡興!」張進寶端起酒杯豪氣的說道。在座的人紛紛舉杯暢飲。琳琅剛要湊趣喝,王爺伸手拿起她的酒杯拿起替她喝了。方箏笑嘻嘻地說:「琳琅,你該戒酒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呀。好好照顧我們家的寶寶,明年我就要升職當大姨了!」
在座位的朱厚禮,費揚古都笑起來,張進寶起鬨道:「羨慕了不是,趕緊著嫁人呀,嫁了人你也就有這一天了。」
「我好說呀,我擔心的是你,老大不小的,也不緊著張絡終身大事,等人有了媳婦,就不會天天閑得找別人麻煩了。」方箏毫不示弱的頂回去,「打光棍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嗨,丫頭片子,進宮沒幾日骨頭都硬了!哥那是寧缺毋濫,懂不懂!」張進寶哼道:「我得等皇上指婚呀,皇上答應我三個月後給我指一主兒呢。」大家被張進寶的口氣逗笑了,琳琅捂嘴笑了一會兒,說道:「皇上那是敷衍你的,你讓皇上去哪兒給你變一個主兒啊。興許到時候他早忘了呢。啊,對了,費揚古。」琳琅突然想起什麼,轉向費揚古問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娶妻呀?再拖下去我們都替你著急了,朋友中間屬你條件最好還不緊著張絡個好姑娘,遲了好姑娘可都嫁人了。」
「再說吧,那也得有合適的才行呀。」費揚古淺笑。琳琅馬上跟了一句:「那好說呀,不如方箏娶走呀,她能文能武的,跟你脾氣相投,配你再合適不過了,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們張絡一下呀?」
聽了好友這句話,正吃飯的方箏突然被飯噎住,止不住的咳起來,直咳得臉通紅。張進寶忙遞杯水給她,她用力灌了一大口水。張進寶一邊拍方箏的背,一邊嘻笑:「看把你嚇得,甭怕,誰叫我們是老鄰居呢,要是你嫁不出去,哥管了,哥能讓你流落街頭衣食無憂么。咱好吧?」方箏斜了他一眼,對他這句話頗有些意見,但沒等回應,就聽另一邊費揚古欣然道:「好啊。」張進寶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眼睛望向費揚古,「喂喂,你沒搞錯吧?你想娶這丫頭?」
費揚古目光柔和的看向方箏,臉上的笑意深了少許,「我沒有意見。」
方箏愣愣的怔呆住了,琳琅剛才只是試探的問了一句,他怎麼就真的答應了?琳琅開心的拍手,「太好了,那這事就算定下來了,我去跟皇上說,讓他儘快為你們指婚,到時誰也不許反毀哦!」不是吧,他幹嘛要同意,他又沒有喜歡她到可以成親的地步,再說她還沒有要嫁人的打算呢,怎麼能這麼快就定下終身?她正要說話,旁邊的張進寶一把攬住她的肩,搶先叫起來:「等等,這種事得經過我同意才可以吧,費揚古,你可要考慮好了,這丫頭惡習頗多,你真的喜歡?可別為一時口快誤了自己一生啊!」
方箏給了張進寶一肘,不樂意的低叫:「我哪有惡習?」張進寶捂著她的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沒你的事!」手被他捂得緊緊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就見他繼續數落費揚古,「聽我的沒錯,你選誰都行,千萬別挑這丫頭,你瞧她這樣子哪有賢妻良母的風範,娶妻娶賢,你要把她帶回去,怎麼跟你老娘交待啊,我要是你就找個名門望族的千金,那名聲多好?」
方箏使勁移開他的手,忍不住叫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我好歹也是尚書的女兒吧?」琳琅也點點頭,奇怪的看著張進寶,「是哦,你是怎麼了,費揚古跟方箏多般配的一對呀,我覺得再合適不過了!好了,就這樣定了,剩下的事交給王爺去辦。」琳琅開心的看向王爺,王爺低問:「怎麼成我的事了?」
「你進宮方便呀,你去跟皇上說這事再方便不過了,如果我去的事又要耽誤幾天,這事宜早不宜遲,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去說吧?」琳琅笑得很殷勤很迷人,很期待的望著王爺,王爺最抗拒不了的就是福晉的笑,只得點頭答應。
「等等,就這樣定了?」方箏站起來叫道,除她之外還有一人跟她異口同聲的叫起來。方箏看了張進寶一眼,他居然跟自己一樣反對此事,她瞪著琳琅道:「我是當事人沒錯吧?我還沒發表意見呢!」琳琅一把將她扯回座位,柔和悅聲的話語中透著不容拒絕的味道,「你的意見無效!只管聽我的安排就行了,總之我會幫你搞定婚姻大事的。」
「我反對,我還沒有同意呢!」張進寶激動的叫,旁邊的朱厚禮一把捂住他的嘴,把酒杯塞到他口中,「喝吧喝吧,有你什麼事,費兄是老大,理應先娶妻,你急個什麼勁,慢慢排隊吧,回頭讓福晉也給你踅摸個對象不結了!」張進寶還想說話,結果硬被朱厚禮壓著灌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方箏知道琳琅為何急著幫她定婚事,想必是聽說了她跟鰲拜之間的事,心裡不安,才想出這個對策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城裡傳起關於她的傳言,說是鰲拜看中了她,一心想把她弄出宮云云。鰲拜的勢力那麼大,琳琅擔心有一天方箏真的會落到那賊人手中就麻煩了。
「你才認識鰲拜幾天,他的手段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呢,被他盯上可不是好事!」
剛到裕親王府的時候王爺和福晉不在家,聽說剛剛被皇上叫進了宮。等他們回來后,琳琅交待完下人準備晚膳的事,然後一刻不停的拉著方箏到屋裡談話。原來他們已從皇上口中聽說了鰲拜的事,琳琅見方箏對此事滿不在乎,焦急的叫起來。「你不了解他那個人,女孩對他來說只有一夜的價值,得不到的他會想盡一切方法奪過來,得到了也就不珍惜了,被淪落成丫頭或是被賣去青樓的姑娘有的是!所以你別信他說的那些鬼話,象他那種人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歡哪個女孩,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斷了鰲拜的心思,要知道鰲拜的勢力那麼大,連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忌他三分,他想要誰還不是易如反掌?拖下去對你不利,他早晚有一天會把你搞到他府上去,那你這一輩子就真的完蛋了!」琳琅急著在屋裡走來走去,激動的說個沒完。
方箏掏了掏耳朵,一副蠻不在乎的態度:「我說,我象那種沒腦子的人么,人家幾句話就能把我哄暈?」
「你不是,可是經不住人家勢力大呀!你知道皇上叫王爺和我進去做什麼去了,就是商議你的事。鰲拜知道你有皇上這邊保著,就從太皇太后那邊下手了。」琳琅頭痛的坐下來,細說起這件事。原來太皇太后那邊有個什麼後輩親戚被鰲拜拿了,那個人是戶部管錢的,掌控著軍政錢糧分配和全國稅收款項,是個頂頂重要的職位,偏偏這人犯了件小錯被鰲拜揪住。鰲拜把持著議政王會議的大權,一心想砍掉太皇太後身邊這隻左右手,換上自己的心腹,就為這事雙方一直呈對峙局面。就在方箏出宮不久,鰲拜派人給太皇太皇傳話,那個戶部大臣的事可以大事化了,做為交換條件,他點名要方箏這個人。太皇太后馬上將皇上叫去商量,讓他儘快解決此事。「如今看來,太皇太后已經動了心,想用你去換那個大臣!」
「皇上答應了?」
「當然沒有,暫時只能拖著,可拖能拖得了多久?權衡輕重,我擔心皇上遲早會按太皇太后的意思辦了。」琳琅又焦急又擔心,「唯今之計,只有儘快出宮儘快嫁人,不能給鰲拜活動的時間!」突然琳琅一拍手,想到了什麼,「啊,對了,費揚古這個人怎麼樣?他好象對你有點意思,人又不錯,不如嫁給他如何?」
「不行不行,我跟他才認識多久,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有談過,就早早成親太虧了!再說了,你說嫁誰就嫁誰,哪有那麼容易的事,費揚古會聽你的安排?」方箏覺得行不通,連連搖頭。
「我去說呀,你不虧,人家費揚古能文能武,這麼好的條件放眼京城打著燈籠都難找,你還有什麼可挑的。放心吧,先成親,往日你們再慢慢培養感情嘛,先成家再戀愛的事多了去了你又不是沒聽過。在這裡,姑娘家嫁人哪象我們那邊還要談談戀愛再成親的,都是媒婆從中搓和,雙方配配八字,直到成親男女見面也不幾次而已。」琳琅努力鼓動著方箏,方箏只剩下乾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聽你一說,我象避難的難民,不成親還不行了。」
「瞅這形勢呀,你還真要找個人幫你避難才行。只要費揚古點頭,這事情就好辦多了。瞧著,一會兒吃飯我就探探他的口風。」
方箏可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不想讓好友去探聽口風,一見琳琅開口她就神經緊張,生怕鬧得她無顏對人。誰知費揚古想也不想就點頭同意了,那神情就象決定招一個女婢般輕鬆,以至於方箏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聽清了琳琅的話。費揚古淡笑著應了話之後,扭頭朝她看來,清亮的眸底漾著幾許包容與隨和,就象貼心朋友般的眼神。方箏臉微紅,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忙低頭喝茶掩飾過去。晚飯過後,王爺扶著福晉在園子里散步,張進寶正想跟她說點什麼,朱厚禮立即拉著他要去跟王府里的侍衛高手比劃比劃,轉眼間,飯桌上就剩下費揚古和她。因為琳琅剛才的提議,方箏隱隱覺得跟他坐在一起不象以前那麼自然了,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費揚古見她捧著茶杯話也不說,微微一笑,取過茶壺幫她續滿,「我覺得福晉的提議還不錯,唯有這個辦法可以徹底斷了鰲拜的心思,除此之外,的確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是啊……唔?」方箏嘆了口氣,突然間她恍然想起什麼,睜大眼睛猛的看向他,「你、你怎麼知道?」費揚古竟然參透了她們的心思!她臉一陣發燙,急忙結結巴巴的解釋,「啊,你不要誤會,我絕沒有利用你的意思,這都是琳琅的主意,她總愛插手摻和別人的事,呃,你就當是個玩笑話不要當真,一會兒她就忘了……」她匆匆忙忙作解釋的時候,費揚古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清,費揚古便溫溫存存的沖她笑,直到她手足無措的把話說完,他這才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一字一句說的再清楚不過:「我是認真的。」
「認、認真的?」她的心猛然間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呼吸頓時窒住,他的黑眸象塊磁石牢牢吸住了她的視線,再也無法轉開。周圍的聲音聽不見了,整個世界如同靜止一般,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震動著耳鼓。怎麼會這樣……好友一句試探的話竟然引來費揚古的認真對待,真的打算接受琳琅的建議,與她結為連理。方箏坐在梳妝台前,失神著想著昨夜的事。自從費揚古跟她說了那句話,她象丟了魂似的整個人變得迷迷登登的,有誰跟她說了什麼,周圍發生什麼事一概不知,甚至不知昨夜怎麼回來的。隱約記得費揚古的笑臉一直在她眼前晃動,還有其它朋友們的嘻笑聲,不知是在笑她還是在笑別人。
昨晚應該是被王府的馬車送回來的吧,又象是費揚古送她回來的,因為費揚古的氣息一直衝斥在她耳畔,時而低問著什麼。奇怪,她昨天究竟怎麼了,簡直象做夢似的,自己的理智都哪兒去了。
房門被人叩敲,雙兒端著洗臉盆走進來,「小姐,你醒了?昨兒是怎麼了?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啊,看你一身酒氣的被費公子抱回來把我們嚇了一跳。」
「啊?我喝酒了?」方箏一聽,突然想起昨晚喝的茶好象是有點不對勁,原來喝的是酒啊!怪不得早上起來還有頭痛的感覺,這宿醉的感覺還挺不舒服的。「費揚古呢?」
「他進宮了,臨走前吩咐廚子把飯一直給你熱著,不知你幾時醒,說是好隨時用膳。」雙兒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著話。「費公子對小姐真是用心,要是小姐能做費家的媳婦就好了,我們也跟著吃香,看得出來費公子是個好主子呢!」
「……還沒談過戀愛呢有點可惜哦。」方箏小聲嘀咕,琳琅的建議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她還沒有做好成親的心理準備就被他們提上日程。今天王爺進宮興許該跟皇上談了,一旦皇上同意,此事就成鐵板定釘的事實了。想想費揚古這個人,還不錯,歷史上好象是個帶兵的將軍吧,將來大有前途,嫁給這樣一個人應該不是壞事,唯一困擾她的是她不愛費揚古,或許她多少有點喜歡他,但還沒有到達可以成親的地步,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
琳琅嫁給了一個她喜歡,對方也喜歡她的王爺,可她卻不得不為了避難而倉促嫁人,雖然對方是個很有才華且正直的未來的將軍,可是她不愛他啊,她喜歡的是紫陽,可惜這份感情永遠也不可能有結果了,因為這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想想自己的遭遇真是悲哀啊,看來她是無緣嫁給一個自己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