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桃桃失蹤
第九十五章桃桃失蹤
果真吧!
他應該表現的同喜同樂才對啊!還應該適時的大吼大叫幾聲,比如:天哪!天澈,她竟然是你的女兒,真是太好了!以後你們一家人會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還可以激動的摸上幾把淚,像嚴叔那老傢伙一樣。
幹嘛此刻提那麼掃興的事啊!
懊悔
「桃桃!一定是被邢步一劫走了!好一個刑步一!敢動我女兒!來人」
「堡主!」
「傳令!調出五百名護衛連夜攻擊北冥宮,剩下的,搜城!一寸土都不能放過!若小姐出事,全都提頭來見!」
「謹遵堡主令!」
來人一陣風來,一陣風去,范逸臣想要阻止都來不及,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他撫頭長嘆:第一次下死令,竟是為了尋找女兒?
天澈啊天澈!誰敢動你那惡魔女兒!
桃夭心裡如有隻小鹿亂蹦,臨近醫館,卻心生怯意,眼眸含春,臉一陣陣的發燙,想著見石天澈時第一句該說什麼話。
桃桃沒事了?
天澈,我回來了?
他知道桃桃是他的女兒了,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是懷疑還是高興?
是不是應該將以往的一切告知他一遍?
還是
如果他懷疑呢?
想到這,心忽然的窒息,如當頭一盆冷水,滾燙的臉也冷卻。
不!
什麼時候她也開始這樣的無端猜測,開始懷疑不信任他了?以前的傷害都是有原因的,她怎麼也這樣將她的愛覆上一層隔膜?
他們是相愛的!如第一次相見,望進彼此的眼眸,毫無防備的闖入對方的心靈,沒有任何刻意的阻攔,純的不沾染任何雜質,他們的愛理應如此,如水晶般透明乾淨,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猜疑和不信任,他們的心是貼在一起的。
神情柔和下來,下意識的抬起自己的手腕,不禁一怔,才想起,他們的心留在赫雲那裡了。
這麼慌張幹什麼?他是三年前的天澈,對她的心意一點都不曾改變。
才要舉步,卻驚覺身後有股危險的氣息靠近,抬起的手復又落下,桃夭的嘴角勾起一抹魅笑。
斜眼間,看見有護衛慌張的朝這邊趕來,眼前一黑,有東西照在頭頂上,接著,脖頸穴位處被點了一下,然後,被扛起來,飛奔而走。
透過黑布,桃夭可以看見周圍房屋飛退,且越來越稀少偏僻。
扛著他的人呼吸不變,可見功夫很高,後面追著的護衛漸漸的落下了,那人又跑了很久,已經到了一片荒山之中,一個破舊的廟宇出現了。
這個荒山眼熟的很,好半天桃夭才認出這裡正是她每晚來的地方,赫雲,就在山的頂峰,只是她每次都是瞬移過來,倒沒發現這半山腰還有個破廟。
那人扛著她進了破廟,裡面至少有十幾個人的氣息,且個個武功高強,進去之後,他們揭開了她頭頂的黑巾,點開了睡穴。
桃夭裝作柔弱困惑的睜開眼睛,一一掃過面前的人,定格在最中央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他的身上有股強烈霸道的氣勢,但被他深沉的掩藏,冷峻的臉平靜無波,若他不希望自己被注意,那麼,他會像最普通的人一樣,絲毫不顯,但只要他開口,或是不再刻意的隱藏,那股氣勢會洶湧的噴薄,讓身邊的人感到敬畏的力量。
他,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人。深沉無波的眼睛總也看不透徹,不過,那是以往。
現在的他,好像有些變了,那眼睛了多了一些東西,隱隱閃爍,不再是枯朽的死水,如同多了一注肉眼看不到的泉眼。
這就是邢步一。
桃夭扯了一抹笑,沒有任何溫度,隱隱夾雜著一分譏諷。她原本以為,是那個練了邪功的惡魔擄了她來,卻萬萬沒想到,竟是邢步一。
她笑,刻意出聲,「北冥宮主,竟也會做出這樣的勾當來,什麼時候竟墮落到以脅迫女人為計謀了?」
兩旁的人眼中立馬浮起了深深的戒備,邢步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動聲色的凝視著她。
這些心思深沉的人最喜歡玩的就是心理戰術,他們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城府越深,越是沉得住氣,儘管內心翻天蹈海,表面上也不動聲色,雲淡風輕。
桃夭忽覺的好玩,如此這樣,是不是應該讓他心裡的風浪更猛烈一些?
「怎麼了?是要用我來對付天澈嗎?邢步一,你只會玩這種遊戲嗎?三年前,利用桃夭的單純無知,想騙取所謂的魚珠。三年後,依然想用一個女人來達到你的目的,呵呵,還真是,堂堂男子漢哪!」
「你是誰!?」邢步一猛的站起身,眼底暗暉洶湧。
「我?我就是你想利用的女人啊!你派人擄了我來,卻不知道我是誰?」桃夭故作無辜的眨著純純的眼睛,聲音一派的天真清甜。
邢步一的眸中驚疑不定,一旁的人早已按耐不住急忙開口:「宮主!屬下查的明明白白,她確實是石天澈心愛的女人,名字叫百顏,目前呆在保安堂義診,醫術出神入化,而且,她和石天澈還有了兩個孩子。」
查的還真仔細!百顏的眼睛微微上彎,外人看來,她笑的正甜。
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眼睛啊!
邢步一的眼神更加深沉了幾分,沉吟重複,「百顏」
桃夭的臉上忽覺一涼,繼而,幾聲抽氣聲響起,每個人的眼睛瞪視著她,充滿了驚駭,邢步一的手中拿著那條白色的面紗,目光亦掩飾不住的怔愣。
桃夭又笑出了聲,猙獰的疤痕斜斜的將一邊腮頰不倫不類的吊起,「不好意思,污了各位的眼睛了。」毫不在意的語氣,她從地上懶懶的爬了起來,伸手抽回刑步一手中的面巾,旁若無人的重新蒙在臉上。
邢步一馬上恢復以往的深沉,緊緊的凝視著她,再次冷聲問道:「你怎麼認識我?」
「呵呵!」桃夭看著這個如古井般的男人,升起逗弄之心,輕移蓮步,搖風擺柳,婀娜萬千的朝前走了幾步,惑人的身段和與生俱來的媚態只露三分便已讓凡人承受不住。
每個人的眼神一陣恍惚,邢步一目露疑惑茫然,還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追思。
「如果,我說,我很早以前就愛慕北冥宮主,時常拿著您的畫像日日相思,您信不信呢?」
「你說什麼!!!!」
一陣暴怒從門口傳來,驟風刮過,猝不及防,她的身子捲入了一個堅硬如鐵的懷抱,眼睛對上一個狂暴燃燒著烈火的如狼獸目。
那裡面似乎還承載著滿滿的傷痛和委屈。
桃夭笑,終究,還是要小小的懲罰你一下的。
邢步一以及周圍的人大吃一驚,看向桃夭的眸中閃過強烈的殺氣,皆以為剛才的失神全是被她的媚術所惑,以至於連石天澈靠近了這裡都沒有察覺。
紛紛圍成一團,劍已出鞘,蓄意待發。
石天澈抓緊了桃夭的雙肩,眼眸噴火,心臟帶著一陣陣的疼傳遍全身,最終轉化為化不開的痛楚,直直的彷彿看進她的心裡。
桃夭忽然後悔,因著他的疼,她也抑制不住的疼。
「我」
「為什麼?」話未落,已被打斷,「為什麼故意這樣?」顏兒,自從你醒來,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流露一絲一毫這樣的柔軟,只有冷漠,堅硬的決絕的冷漠,何曾有過這樣的媚態?
可是,可是現在卻在別的男人面前
「即便知道你是故意,這裡,也很痛!」石天澈捂著胸口,「很痛,所以,顏兒,不準在別人面前出現這種該死的模樣!聽到沒有!」他的聲音驀地堅硬霸道,眼神銳利如鷹,抓著面前柔軟的身子狠狠塞進自己的懷裡,陰狠的雙眸看向邢步一,宣誓著自己的所有權。
雖然此刻的他一點也算不得溫柔,甚至目光兇狠,但卻莫名的心安,因為可以感覺到,他的心在顫抖,那顆心遠不如外表那樣強硬,帶著害怕失去的惶恐和瘋狂的嫉妒。
「石兄,要親熱是否該先看看地方?」邢步一輕哼一聲,冷冷開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石天澈沒有看他,旁若無人的鬆開桃夭,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發,眼神還是帶著怒氣和警告,桃夭忽的一笑,踮起腳蹭了蹭他的唇。
然後,冰山融化,石天澈眼迅速柔情似水,繾綣萬千,綴滿點點璀璨星光。
邢步一眼中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意一閃而過,覺得眼前的一幕分外刺眼。
「石天澈!三年前,你殺我座下護衛,如今,又一夜挑我北冥宮一半的經濟命脈!是為何故!?我自覺我刑步一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你!」
石天澈緩緩放了桃夭,將她掩到身後,轉眼滿目柔情已被一片殺氣所取代,冷聲一笑,俊臉蒙上一層寒霜,「何故?哼!現在沒有外人,你又何必裝糊塗!第一,我石天澈從未殺過你的護衛,第二」
「沒殺過?那他現在在哪裡?」邢步一急切的打斷他的話,目光閃爍。
石天澈頓口,看著邢步一千年不變的神情突來的激動,眼睛眯了起來。
邢步一沒有理會他研究的目光,再次問道:「他到底在哪裡?魑魅在哪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在哪裡?邢步一,你好歹也是堂堂的草原霸主,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我的女兒被你抓走還不夠,現在又將我的妻子擄了來,邢步一,您都不覺的羞恥!」
這都什麼跟什麼?桃夭聽的真想暈,這兩個人說的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魑魅?桃桃?
「石天澈!莫須有的罪名少往我頭上扣!魑魅在哪裡?!」
「邢步一!我的女兒在哪裡!?」
「石天澈!膽量不小!一個人也敢闖進來!給我上!」
「哼!怕你不成!再多上幾個也是酒囊飯桶!改明兒連你北冥宮也夷平了!」
電光蛇影,石天澈與十幾個人打鬥起來。
許是因為剛才的話刺激了邢步一,他們真的沒有來為難桃夭,於是,桃夭坐下,觀起戰來。
天澈與這麼多人纏鬥,會堅持到什麼時候?
石天澈的身影宛若蛟龍,每過一處,猶如帶著一股旋風,旋轉於眾人的包圍之下,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搶過來的普通的長劍,揮舞的風聲嘯嘯。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場上的人負傷的越來越多,石天澈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額上的汗順著鬢角留下,打濕了碎發,雖還遊刃有餘,但呼吸已經不平穩了,他體力漸漸的消耗下去。
然而此刻,刑步一卻要出手了,他沒有等到石天澈精疲力竭時,或許,還是做不來趁人之危吧!他清楚的知道,石天澈還沒有全力攻擊,因為,斬魂刃還沒有出鞘。
他想要的是,一對一的決鬥!
揮退了敗像初顯的手下,刑步一抽出了劍。
石天澈只是冷笑。
桃夭卻沒了觀戰的心情,她已經確定了石天澈的實力,剛才的十幾個人都是北冥宮一等一的高手,卻依然不能傷的他分毫,且全都不同程度的受傷。
她相信,他是鴻海草原最強的王者,刑步一不會是他的對手!
「慢著!」千鈞一髮之際,桃夭厲聲喝道。
兩人殺氣騰騰,欲要動的身體因這一聲頓了下來,石天澈冰寒的臉緩了緩,眼睛看向桃夭。
而這一刻,刑步一卻憤怒的看了桃夭一眼,揮劍向前。
卑鄙!
桃夭化作一股煙衝過去,擋在了石天澈前面,那一刻,刑步一睜大了眼睛,舉著劍的手距離桃夭一指的距離生生停住,不是他及時的收住,而是,他的手如僵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嘶」背後出來一陣劇痛。
「顏兒!」是石天澈驚恐的喊聲。
然後,她的身子被從後面上來的石天澈接住,卻原來,石天澈揮出阻攔刑步一的劍恰巧揮在了桃夭的背上。
這些變故全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的,所有人都來不及放映,何況,速度是如此之快,眼睛都跟不上。
「顏兒」
「顏兒!你幹什麼,你怎麼這麼傻!」石天澈抱緊了桃夭,將她身上的穴位點了個遍,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喂到她嘴裡,眼底隱隱的泛起紅絲,惶惶的口氣哪裡還有剛才風雷不懼的影子,「顏兒顏兒」
「是了,我好傻哦,明明知道你能躲得過,可偏偏害怕你受傷,我只是想阻止,哪裡會想到你背後給了我一刀?」桃夭苦笑著,不忘揶揄他一句,暗道,你也好傻啊,怎麼總是將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看待,區區一刀,能耐我何?
悄悄的為自己止了血,癒合了疤痕,留下背後的一片狼藉,不讓人看出破綻,再抬頭,看見石天澈慘白了一張臉,怔怔的看著她。
「天澈?」
「顏兒!」石天澈抱緊了她,臉埋在她頸肩處,聲音悶而低沉,「我好怕啊!」
多麼脆弱的一句話!他,草原上的戰神,高高在上的霸主,縱使面對千軍萬馬,泰山壓來不變色,驚雷之下傲然卓立,此刻卻毫無顧忌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