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考結束
然而無論考生們如何指天罵地、如何涕淚縱橫、如何憤懣欲死,考試還是要照常進行,絕不會因為某些考生心情低落、情緒不佳而延後或改期。只不過下午考試的時候,基本上大部分考生都面帶戚色不苟言笑,使得監考老師們都為之退避三舍,再也不敢疾言厲色。
雖說數學考試對江水源影響並不大,但一人向隅舉座不歡,何況是整個考點數千名考生都如喪考妣呢?所以他極力保持低調,免得背後被人扎針詛咒還不知道。
江水源在開考前還特意看了看上午那位痛哭流涕的女孩,發現她除了眼睛有些紅腫之外還算正常,估計中午午休的時候沒少哭過。那位女生似乎也發現江水源在看她,馬上臉色變得通紅,害羞地把頭低了下去。江水源笑了笑,轉過頭繼續準備考試。
好在接下來的五門考試再也沒有數學那樣的攔路虎,大家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等到最後一門地理考完,原本寂靜的校園內突然變得人聲鼎沸,無論考得好與不好,至少在此刻大家精神得到了徹底放鬆。有些學生甚至把複習資料和課本撕得粉碎從樓上拋灑而下,頓時漫天雪花飄舞。樓下的學生則在這紛飛的紙片大聲歡叫,盡情發泄這些天來的抑鬱之氣。
在樓下花壇邊,韓贇、杜文可看著江水源空著兩手施施然走了過來。杜文可有些好奇:「猴子,你的文具呢?下午來的時候我還看你拿著一個文具袋,怎麼不見了?」
「扔了!」江水源瀟洒地拍拍手掌,「反正都是些三文不值二文的東西,等下學期開學再買就是。省得拿來拿去麻煩!」
「喲呵,猴子你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還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估計是考得不錯吧?」杜文可考得不是很好,見平時成績比自己還稍差的江水源居然如此心定氣閑,心裡難免有些吃味。
雖然現在能否考上淮安府中還要看其他考生的成績,但江水源覺得自己入闈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當然,這話不能隨便說。於是他雙手合十笑著說道:「考得也就那樣吧,不算好不算壞。要是運氣爆棚,改卷老師筆下留情的話,沒準兒交點錢能去淮安府中吊三年車尾;如果時乖命蹇,改卷老師鐵面無私的話,那我就去淮安府實驗中學或者第一中學掛單駐錫,到時候兩位施主可要常來看望貧僧!」
杜文可道:「我這次是考砸了,估計只能去淮安實中或者一中。猴子,我們倆做同命鴛鴦如何?」
「滾!貧僧有師太就夠了,牛鼻子賊道休想攪局!」江水源笑罵道,然後轉過頭問一直沉默不語的韓贇:「小贇子,暑假打算怎麼過?記得之前你曾說過,中考以後韓叔叔就帶你去北京玩,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到時候可要記得帶幾隻北京烤鴨回來,給兄弟們打打牙祭!」
韓贇悶聲說道:「估計是去不成了!我爸帶我去北京玩的前提條件是我考上淮安府中,這次我考得一塌糊塗,不被罵死就心滿意足了,哪還敢想著出去玩?」
杜文可一把攬過韓贇:「小贇子又在這裡謙虛,難道你不知道謙虛過頭就是虛偽么?如果你都考不上淮安府中,那我們學校還有幾個能考上?咱們兄弟都是從小撒尿和泥巴玩大的,大家知根知底,何必在我們面前玩那些虛的?記得到時候給我們每人帶只烤鴨,全聚德、便宜坊的都成!」
江水源看韓贇的神情不似作偽,估計他還在擔心他的數學成績,便有意調轉了個話題:「無論考得如何,至少成績公布前的這六七天是金吾不禁,咱們可以盡情玩耍。蚊子、小贇子,你們有什麼好主意不?要有組織有紀律,對黨忠誠聽黨指揮,不準脫離組織私自行動!」
韓贇搖搖頭道:「這幾天考試累得半死,還又沒考好,哪有心情玩?先好好睡幾天再說吧!」
「小贇子說得對,先美美睡上幾覺,再看看電視打打球,好好享受一下臨死前的斷頭飯吧!等到分數出來,老爸老媽肯定天天念叨,別說睡覺網球看電視,估計吃飯掉個米粒兒,都能被他們扯到中考分數、鄰居家孩子身上!」杜文可久經考驗,對敵作戰經驗豐富。
江水源忽然想到這些天忙著複習考試,水北娘娘賜予的手鐲都沒有好好研究過,這幾天正好可以躲在家裡仔細琢磨一下。當下也點點頭:「那好吧,我也回去養精蓄銳,補充彈藥糧餉,好好休整一番,準備迎接七天後暴風雨的考驗!」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杜文可伸開雙臂用朗誦調慷慨激昂地吟誦道,惹得周圍學生哈哈大笑。
江水源回到家裡,剛推開門就看見老爸老媽神色不寧地端坐在客廳里,桌子上則擺滿了各種江水源喜歡吃的菜品。見到自己進屋,他們趕緊站起身來,個個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到底是老媽陳芳儀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道:「兒子,考得怎麼樣?估計能考多少分?能不能考上淮安府中?」
江友直卻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考試很累人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麼事情都等吃過飯再說!」
江水源很淡定地回答道:「考試感覺還行吧,算是正常發揮!至於能考多少分、能不能考上淮安府中,那我現在真說不好,要等到七天後才能見分曉!」
老爸江友直連連點頭道:「能正常發揮就不錯!老爸覺得你只要能維持你最後一階段的複習表現,考上淮安府中問題不大!就算最後考的差幾分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老爸在淮安府中還有幾個熟人,到時候拜託他們一下,補錄進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聽說江水源發揮正常,陳芳儀頓時喜笑顏開:「趕緊過來吃飯吧,菜都快涼了!為了迎接兒子凱旋歸來,我和你爸可是忙了一下午,你嘗嘗味道如何?」飯桌上她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對了兒子,聽說你們數學試卷挺難的,我們商場賣鞋子的老張家兒子你知道吧?昨天上午考完試從考場出來幾乎癱在地上,整個一天都是以淚洗面,據他說估計連八十分都達不到。要知道他平時成績可都是班上前五名!你考得怎麼樣?」
「數學試卷確實挺難的,」江水源點點頭,吃了一筷子清炒蝦仁才接著說道,「傳言那張數學試卷是淮安府中一個名叫葛鈞天的老師所出,計算量大、涉及知識點多、應用公式靈活、解題方法巧妙,很多人都栽了跟頭!我做的時候也感覺很吃力,不過分數應該能比他稍高一點。」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考砸了呢!」陳芳儀拍拍心口,「以前老張老在我面前誇他兒子學習怎麼怎麼樣用功、成績怎麼怎麼樣好,說得我都抬不起頭來。這次中考最重要,要是我兒子考得比他兒子好,以後我一天在他面前說八遍,好好出出我這些年心頭怨氣,讓他知道我兒子不比他兒子差!」
江友直失笑道:「你天天巴望兒子好好學習,感情就是想在你們同事面前顯擺啊?」
「我就是要顯擺,怎麼啦?」陳芳儀說得理直氣壯,「我這輩子做點小本生意,也就這樣了;估計老江你也就當一輩子孩子王,沒什麼太大出息,咱們天天拼死拼活賺錢幹啥?不就是盼著兒子長大有出息么?否則到哪裡討不到一碗飯吃?我不希望自己發大財,也不希望老江你做年級主任、做校長,只希望兒子能夠學好、有出息。只要兒子成績在班上數一數二,別說做生意辛苦,就算不賺錢、賠本,我照樣在老張他們面前挺直腰板揚眉吐氣!要是兒子成績倒數、沒出息、不學好,即便我賺座金山銀山,我也覺得在老張面前矮人一頭!」
江水源突然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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