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女子驚喜地看向床榻上那偉岸的男子,卻是見他根本就是在無意識的低喃。
連夢中都是她嗎,桀,難道在你的心裡就沒有我的一點兒位置了嗎。
女子痛苦地低垂下粉黛,緊緊握著那大手的小手也開始打顫,強忍著沒有哀哀痛哭出聲。
「顏兒,、你去休息一會兒吧,他沒有這麼快醒過來的。」
輕嘆一聲,莫問輕拍女子顫動的肩頭,柔聲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痛徹心扉,顏兒,他對你的情可能一開始就不是那種男女之情啊,事到如今,你都看到了,還要執迷不悟嗎。
他可以為了她跳崖,她可以為了他筋疲力盡,脫力到昏迷,他們之間這不是任何人可以擠進去的,顏兒,你還在抱著幻想嗎。
「我沒事,莫問,你說他身中情蠱之毒可是真的?」
「嗯。」
「若是我起初沒有……沒有騙過他,沒有被……玷污,他會不會只愛我一人。」
「顏兒,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的,那是要看緣分的,桀不是那種庸俗的男子,你應該知道的。」
淡若水的聲音如一股清泉沁人心扉,女子確實更加的痛苦,看著睡得並不安穩的男子,緊握著他的雙手,都覺得隔得那般的遙遠,
「要怎樣做,才可以…………挽回,莫問你告訴我好不好,好想一切都停留在初見時。」
「真心。」
真心相愛的兩人需要的並不多,只要一顆真心就足夠了。
我本身就沒有什麼病,不過是勞累過度,虛弱了一些,靜養了兩日,身子已是大好,向莫問打探了一下前方的戰事,得知天盛先前幾場戰事並不理想,被西楚攻佔了幾座城池,軒轅辰已是御駕親征。
暗閣自我失蹤后,接連遭到莫名勢力的襲擊,閣中已是混亂一片,風雲六使無法掌控大局,八部長老又有分歧,內憂外亂,又怎能助軒轅辰一臂之力。
「莫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流雲閣是效命與皇家的暗閣組織,莫問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朝廷中人,勉強只能說是燕王府的座上賓,燕王失蹤,他又是怎麼知道暗閣內部之事的。
莫問也看出了我的疑慮,慣有的淺笑,輕柔地將我額前的髮絲捋順,別到耳後,
「傻丫頭,無蹤的傷已經治好。」
是無蹤?看著莫問只是盯著我淺笑,不再言語,我終於明白,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無蹤畢竟也是凡人,又豈能沒有七情六慾,好歹莫問也非那種心機深沉之人。
「明日我便啟程。」
我將頭輕輕地靠在莫問肩上,悠悠的道。
「你不等他了嗎?」
「我與他是不可能的,莫問,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就你的才華,埋沒在荒山野嶺中太可惜了,不如加入我們流雲閣吧,我們那裡可是美女如雲的,看著也養眼,怎樣?」
我半真半假的調笑道。
「多謝閣主對莫問青眼有加,最難消受美人恩,閣主還是留著自己觀賞吧,閑雲野鶴,逍遙飄灑,傻丫頭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游遍大山明川。」
那也是我所想的啊,我突然眼中有些嚮往,崇敬,莫問,你可知道,曾經的我多想跟那人如此簡簡單單的生活,
「聽來是不錯,可惜現在還不行,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嗎?」
若是能請得動莫問相助,那可是事半功倍啊,他的醫術比之那些御醫都要高明多少那。
「算了,我不勉強你了,什麼時候想起我了,便去找我吧。」
是怕到時候,我已經不存在這個時空了。
告別了莫問,我便再次星夜兼程,趕赴戰場,本想是看看雲飛揚的,好歹也與他相處了這些時日,幾次蒙他拚死相救,孰能無情,可是得知夕顏對他寸步不離,我也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劫后重生,心愛之人就在身邊,本就對夕顏有情的他醒后,怕是又是一番纏綿溫存吧,
看了徒增傷感,不如眼見為凈,
什麼時候我也變得拖泥帶水,不那麼洒脫了,心中還有些酸澀,可能是這些日子與他假扮夫妻有些投入了吧。
揮鞭打馬,塵土飛揚,四蹄飛濺,軒轅辰,很快我們就又要見面了。
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來,他有片刻的迷惘,當看清四周熟悉的環境,更是茫然了,還記得昏厥過去是,自己正俯在她的後背上,而她正喋喋不休的說著一些他似懂非懂的話,他想要問,卻是沒有一點兒力氣發出聲來,只好聽著她說。
想到她消瘦的後背隔得自己前胸的痛,他就閃過一絲心疼,她原來這麼瘦,都是自己沒用,不會做飯,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反而把她越養越瘦了。
可是又有些甜蜜,她沒有在危難關頭把他丟下,獨自逃生,
高大的自己被一個瘦小的女子背著,想想就覺得臉紅,自己怎麼說也是堂堂天盛的王爺。
聰明的她不知道是否已經察覺他恢復記憶了,那還要拜她的所賜,一聲不響的就把他丟下自己偷偷跑了,害的他不得不連美男計都用上了。
「桀,你醒了嗎?」
黑夜中,一道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楚桀一驚,轉頭看去,
只看到背光而坐的一道嬌小的身影,趴在床榻邊緣,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感覺到一雙灼灼發光,閃爍著驚喜的清目正緊緊盯在自己身上,
暗暗責罵自己的警覺性太低了,連身邊有人都沒有感覺到,還是這般近。
「誰?」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桀,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嗎?」
聽著那似怨似訴又含著無盡相思的聲音,楚桀眉頭一蹙,面無表情地道,
「你怎會在此?」
知道他已經聽出自己的聲音,本應該是歡喜的,可是………多日來的擔憂,聽到他如此冷清的話語,火熱的心一下冷徹骨髓,渾身不可遏制的一顫,強撐著笑顏道,
「是莫問帶我回來的,自從你離府後,莫問見我整日以淚洗面,便帶我回來了。」
「嗯。」
男子輕應一聲,便沒有聲息,不是是睡著了,還是不願多說,昏暗的房間便再次陷入了無盡的沉寂中。
「桀,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知道錯了。」
哥哥說的對,桀不是那種隨意就可以被算計的人,算計來算計去,只會將他推得更遠,與其整日提心弔膽的怕被別的女人將桀搶走,算計那些女人,不如自己多用些心思在他的身上,他是個重情義的男子,自己與他青梅竹馬,他是不會狠心丟棄自己的。
半晌沒有聲音,夕顏只感覺渾身都冰涼一片,他終歸還是不肯原諒自己一次嗎,是大哭著求他的原諒,還是以死相逼,好像那些都是他深惡痛絕的伎倆,自己要怎麼做。
「回去休息吧。」
輕嘆一聲,終是不忍傷害這個曾經用心呵護的女子,既然傲竹沒有事,又何必再追究。
「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給你煮粥喝。」
哽咽的聲音帶著喜悅道,就說桀對自己不會那般狠心的,只要他不排斥自己的親近,那麼早晚一天是會重新愛上自己的。
清晨,還有些疲倦的夕顏便早早地起身到廚房,一如當初忙碌著為那個心愛的男子熬粥。
「莫問,你說什麼,你可知她現在身子如此虛弱,你怎麼可以放她走,你………」
暴怒的聲音隔著門依然清晰,床榻上半坐的蒼白男子一時無法控制激動的情緒,引起胸中氣血翻騰,猛咳了兩聲,鷹眸狠狠地瞪著一旁丰神俊朗,一臉悠閑,正在擺弄著窗前花草的男子。
「桀,你應該知道她的脾氣,認定的事,她又豈會輕易放棄,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你怎麼肯定她就不會有事,萬一,她…………」
「桀,你什麼時候起這般的關心一個女子了,記憶中,好像是夕顏,也沒有見到你緊張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男子好整以暇地將染上了泥土的手放在清水中緩緩地搓洗,
「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