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挑釁 （上）

輪烜再次回復意識已是八、九個時辰之後。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一處乾淨敞亮的房間。身下是寬大綿軟的床鋪。腕上的傷口應該被妥善的治療過，如今已基本感覺不到疼痛。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輪烜自嘲的撇了撇嘴。自從晉陞高階之後，很久沒有搞到這麼慘了。消耗大到被迫陷入休眠。醒來后不但體內的能力恢復還不到四成，而且失血后的虛弱依舊存在。

「風。」看到如標槍般挺立在床邊的背影，輪烜撐起身輕聲喚道。

「族長，你醒了！」聽到輪烜的呼喚，風飛快的回身伏跪在床邊。隱約帶著些喜悅的眼瞳布滿了疲累的血絲，全然不復以往的清亮。

「起來吧。」伸手托住風，輪烜淡然道：「那時要你跪是儀式需要。以後私底下你用不著跪我。你我之間無論有什麼話都可以直接說。只要把我交待的事情辦好，你指著我鼻子罵我祖宗都沒關係。」

輪烜的話讓風一陣愕然，頓了片刻后恭順的垂首道：「風不敢！」

「敢不敢是你的事！」推開他翻身下地，輪烜抬手指了指床，無比簡潔的說道。「上床去！」

風聞言臉色微變，挺拔的身體瞬間僵硬。

「怎麼，你不想么？」伸手輕扣住風的下頜，輪烜有些摸不著頭腦。讓他憔悴至此的固然是自己的命令，但看他的樣子明明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輪烜不懂他為什麼還要強撐？

專註的審視將一抹緋紅染上了風俊美的臉龐，艱難的字句從他微顫的薄唇內流瀉而出：「……想。風自然是想的。」說著，便垂首將自己的衣袍一點點褪去。

風脫衣的動作絕對稱不上流暢。甚至於慢得讓人感覺他更像是在往下扒皮。但本打算離開的輪烜卻偏偏被他臉上那份似羞似嗔的神情吸引住了視線。隨著那如同沾滿蜜汁般的身體一點點□出來，輪烜竟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咳！如果你沒有裸睡的習慣，最好現在就上床去。」一把捉住風打算將最後遮蔽物脫掉的手，輪烜認真的說道。「我突然發現我的自制力沒有我想象中的好。」

「族長希望風怎樣服侍，還請盡量吩咐。」風緩緩跪伏在輪烜腳邊，臉上的紅暈更重。

「得到聖物認定之後，族長的地位已然通告全族，正式確立。這個時候適當的放鬆是族中慣例也是隨侍職責所在。可惜族長並無妻妾，隨侍也只有風一人。若是風不能令族長盡興，族長只管責罰就是。」

隨侍便是這樣的存在么？難怪初見風時，他是那麼的不甘。恭順的話語入耳，一絲荒謬的感覺襲上輪烜的心頭。腦中隱約的貪慾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身為程家資質最好的天才，風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沒有傲氣？輪烜猶記得當日不願屈居人下的風那雙蘊藏著勃勃生機的眼瞳。與自己的死寂相比，正是這份截然不同的生機，讓輪烜不忍看他被程戩毀掉。如今看來，輪烜竟有些懷疑自己收他在身邊是不是做錯了。跪伏在腳下的男人俊美而順從。那泛著光澤的修長身體，甜美得足以吸引任何人的視線。可他眼中的生機卻被慌亂和羞怯遮蓋起來，彷彿已悄然消失。這樣的人偶就算再美麗，與其他隨侍又有什麼不同？

俯身將幾近□的風抄抱起來，輕放到床上。輪烜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苦。風的兩手死死的攥緊，交叉貼放在胸前。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但輪烜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懷裡微微顫抖的身體是多麼的僵硬。

「休息吧。」輪烜淡淡的開口。伸手扯過錦被蓋上他的身體，不希望讓已經緊張到顫抖的風再繼續忐忑下去。

「族長不要風……侍候么？」風詫異的看著身上的錦被，有些不明白輪烜的意思。

「守了我這麼長時間你一定累了。所以不必擔心，接下來全都交給我。」揉了揉風滑韌的頭髮，輪烜轉身便向外走去。

「族長……」

「閉嘴！給我睡覺！」風的聲音□脆的打斷，輪烜頭也不回的沉聲道：「我暫時不會出去。睡醒之後到外屋找我。」

風翻身坐起，靜靜的看著輪烜離開。一時間竟分不清這心裡的紛亂到底因何而生。當隨侍誓約出口的那一刻，自己便成了那個人的附屬品。自此生從他，死為他。在族人眼中，能夠侍奉一族之長固然是一生最大的榮耀。但生來就比同齡人優秀的他，卻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己將會從屬於別人。於是他偷偷隱姓埋名參加了族長試煉。豈料剛打到第三十場便被家主發現，然後一切夢想都被深勒入肉的魔元索破壞得乾乾淨淨。

不甘是當然的。但卻沒有想到，一貫寵愛他的家主留給他的路竟是那麼殘酷。廢除所有能力，任人驅策、使用。這樣的屈辱對他來說比死亡嚴重太多，幸好他並沒有當真落到那種地步。因為他有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主人。

緩緩的側身躺下，風將臉埋到錦被之中。呼吸間，一絲極淡的血腥氣息縈繞在他四周。這危險而又古怪得令人心安的氣息是那個人獨有的味道。風閉上眼睛，腦海中的輪烜笑得格外妖冶。

既然他說不必擔心，全都交給他！那麼交給他就是了。風伸手摸了摸被輪烜揉撫過的頭髮，在睡夢到來前的一瞬，恍惚的想。

隨著風的睡去，原本他布在室外的禁制也悄然散去。因此輪烜打算在外室調息的計劃很快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族長可是已經醒了？」門口傳來何毅的聲音。

「什麼事？」輪烜無奈起身，對於沒有在風睡著之前再布下一道禁制頗有些後悔。

門外站的是聞訊趕來的何毅和紗琳。見到輪烜親自來開門，兩人均有些愕然。

「程家的那個隨侍不懂規矩么？怎麼沒在族長身邊伺候？」紗琳皺眉道。顯然還記得風曾說過不願做隨侍的事。

輪烜微笑著與兩位長老打完招呼后說道：「為了我的事讓風太過勞累，故此我讓他暫且在內室休息。」

「族長能讓他伺候，總算風這孩子還有些個福分。」何毅瞭然的輕笑。

輪烜微微一笑，明白何毅想多了。不過他也沒有更正的打算。讓其他人知道風是自己的人，對風將來在族中行事只會有好處。畢竟與主人有親密關係的隨侍，在很多時候都被看作是其主人的□和喉舌。

儘管何毅接受了輪烜對於風的說辭，但紗琳仍然不甚贊同的搖頭道：「允許他休息是烜兒的仁善，但身為隨侍怎可這般不懂分寸？也不知程家是怎麼□的。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看烜兒還是將他交給我好好□一下再來伺候，免得丟了你的臉面。」

「不必了。這種事我喜歡自己來。」輪烜溫和卻又堅定的拒絕讓殷勤的紗琳有些失望。頓了片刻，她訕訕的開口道：「烜兒。祺他想見你，我沒問過你便將他帶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商祺？」輪烜順著紗琳的指引看去。在她身後遠遠的站有一人，正是輪烜理論上的父親～～商祺。這並不是輪烜第一次見到商祺。但無論什麼時候，那個男人瀰漫在周身的冷酷和無情都絕不會讓輪烜錯認。

「你怎麼來了？戰鬥組出什麼問題了么？」輪烜沖著商祺點了點頭，淡淡的問道。商祺是族中有名的高手。目前是戰鬥組第六隊的隊長，同時負責預備隊的指導工作。若是他負責的部分出了問題，輪烜覺得自己一定會很頭痛。

「我聽說你得到了族中聖物認主？」商祺走上前來，冷冷的看著輪烜問道。

「對！」揚了揚手腕，鷹斷淡金色的流光閃過。

「跟我打一場，贏了我就承認你！」商祺乾巴巴的開口。

「祺，不要對族長無禮！」紗琳略有些不安的開口。若是放在以前，得到商祺的承認無疑是紗琳最大的願望。但如今的輪烜早已脫離了她的掌控，她實在說不清自己這個兒子對商祺抱著怎樣的心思。

商祺的話讓輪烜微微一愣。根據他的了解，商祺這個人除了對自身的承諾看得較重之外，對於名利之類的東西並不甚熱衷。這種冷硬單調如岩石般的人會在這檔口出現本就有些古怪，如今竟然不顧身份的尷尬，隨同紗琳前來對已經成為族長的自己刻意挑釁。若說商祺背後沒有人指使，打死他也不信。不過說到承認……？輪烜不禁哂然一笑。迎向商祺的眼瞳內春寒料峭。

「你，沒資格！」輪烜平靜而溫和的語氣卻讓一旁想要替商祺說話的紗琳猛得打了一個寒顫。

商祺的戰意瞬間凌厲。「沒想到就算@是我的種，當中也有懦夫！」

「放肆！」何毅和紗琳的臉色登時就變了。輪烜的出身尷尬族內無人不知。只是在他成為族長之後，還沒有人蠢到當著輪烜的面提起他的身世。更不必說這個人偏偏是商祺。況且無論輪烜是不是族長，這句話也說得太重。何毅自知若再不開口阻止，只怕失的便不僅僅是族長的威嚴，更有他這個長老的立場。何毅當然不會容忍。然而他和絕大多數族人一樣，並不清楚對輪烜來說，商祺這個人什麼意義也沒有。

「我是不是懦夫與你有什麼關係？」輪烜不屑的瞥了商祺一眼，說道：「想跟我打也不是不行。但作為族長，我不能隨便殺死族中有用的高階。所以只要你肯放棄目前的地位，成為我的隨侍。我保證隨時奉陪！」

「商祺，給我退下！再敢對族長不敬，就算族長寬容我也不會饒恕你！」不等商祺回答，何毅再次開口喝斥。明著是罵商祺，暗地裡卻在為他開脫。生怕商祺發瘋，當真答應做輪烜的隨侍。

父親成為兒子的隨侍，在索可族的歷史上並非沒有先例。但這種關係絕對不適合發生在這兩個人中間。索可族的預備隊員大多由各大家族的優秀子弟組成。因此預備隊中的威信很高的商祺，在族中的位置十分微妙。一旦有需要，他能調動的力量遠比表面上第六隊那二十人要多的多。這樣的地位就算商祺自己不看重，何毅也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染指。何況若商祺成了輪烜的隨侍，這兩個人還打個屁！就算輪烜要商祺自殺也就是費個說話的力氣。

「你就准知道你能贏么？」商祺冷冷的開口。薄薄的寒氣隨著能力運轉逐漸瀰漫。

「不，我或許贏不了。」抬手阻止了一旁被商祺激怒的何毅，輪烜臉上的笑漸漸妖冶。商祺心頭一凜，剛要開口便覺得眼前一花。剎那間，一柄黑色長槍突兀的憑空出現，如毒蛇般刺向商祺的咽喉。商祺大驚！眼看閃躲不及，他抖手便將五根冰錐分上中下三路向輪烜封去。只要輪烜為了躲閃或格檔冰錐而耽誤上片刻，商祺自信定然能在身前布好一道以上的水障。接下來，誰壓著誰打可就不好說了。商祺的戰鬥經驗豐富，反應不可謂不快。哪知輪烜竟只是側身將要害避開。五枚冰錐在眾目睽睽之下結結實實的釘入了他的身體。鮮血迸出的同時，冰寒而鋒利的槍尖已輕柔的抵住商祺的咽喉。

「但我若動手，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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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鳳霸的更新在這裡再說一次。我已經得到了編輯的允許，更新的時間基本可以確定。大家再耐心等等。呵呵……這兩天有可能寫一點關於影玥的部分。（只是有可能，我不能亂許願。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