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答案就是要拒絕你
楚欣怡從顧逸的新世界娛樂經紀公司出來,正好接到寧容皓的電話,就與他定好了見面地點。
寧容皓一進冷飲店,就看到楚欣怡坐在最裡面的位子,氣乎乎地喝著冰鎮可樂,在桌子上還有十多個空掉的杯子。
「你這麼個喝法,小心壞肚子。」寧容皓坐在楚欣怡的對面,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別管我,我現在快要氣炸了。」楚欣怡似乎還嫌喝得不過癮,乾脆扔掉吸管,端起杯子將可樂一飲而盡,最後還往嘴裡倒了兩個冰塊。抓起桌子上之前找開的零錢,向服務生晃了晃,含糊不清地說道:「再來一杯!」
寧容皓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走過來的侍應生,笑著說道:「不用了,我們馬上要走了。」
「等……」楚欣怡一聽就急了,正想叫住侍應生,卻一不小心將嘴裡的冰塊「咕嚕」一聲吞了下去,引得她一陣劇烈的咳嗽。
「你看你,吃東西時候不要急著說話嘛……」寧容皓擔心地走到楚欣怡的身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楚欣怡瞪了寧容皓一眼,一副被你害死了的表情。
就在這時,桌子上傳來一陣小狗叫,是楚欣怡的手機鈴聲。
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來電,楚欣怡做了個深呼吸,卻仍然咳嗽不止。
「我來替你聽吧。」寧容皓無意中看到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機號碼,他輕輕皺了皺眉頭,從楚欣怡手上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這大叔果然好霸道呢。楚欣怡又瞪了過去,說來也真奇怪,不經同意碰她的手機明明是自己最忌諱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她現在不但不生氣,還有一點點感謝他出手相助呢。
「我知道了,我馬上帶她過去。」寧容皓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斷電話,站起身的同時對楚欣怡說道:「你爺爺剛剛被推進手術室,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你說什麼?」楚欣怡的臉一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異常慘白。
「路上我再詳細跟你說……」寧容皓扶起因為過度驚嚇而全身無力的楚欣怡,帶她前往醫院。
電話是寧國恩打來的,他聽說楚偉奇住院做身體檢查,就趁著休息日前去探望。可是,他剛到醫院門口就看見滿身是血的楚偉奇被人從救護車上推了下來。
寧國恩連忙跟著去了手術室,細問之下才知道是楚偉奇從醫院裡跑了出去,回家的途中見義勇為被歹徒刺傷,幸好有人打電話叫來了警察和救護車。
鄭秋平聽到消息昏了過去,這才由寧國恩負責通知楚欣怡,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寧容皓。
到了醫院,楚欣怡也不等寧容皓把車停穩就跳下車直奔手術室。
「奶奶……爺爺……怎……怎麼樣?」楚欣怡一見鄭秋平就哭著撲了過去,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下來。
鄭秋平的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口,聽到楚欣怡的問題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奶奶……」楚欣怡剛開口,就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看著全身顫抖的楚欣怡,寧容皓一陣心疼,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陪你到旁邊冷靜一下,越是現在這個時候,你越要堅持一點,你已經長大了,要成為奶奶的支柱啊。」
楚欣怡看了看鄭秋平,沒錯,自己不可以自亂陣腳。做了個深呼吸,她緩緩地站起身,在寧容皓的陪同下走到稍遠一點的地方。
看著漸漸走遠的兩個孩子,寧國恩有些驚訝,他們兩個人之前一直在一起嗎?他們的感情已經這麼好了嗎?尤其是寧容皓,他對楚欣怡不加掩飾的關心和體貼,足以證明他對她的感情是認真的。
寧國恩的目光最後鎖定在楚欣怡的身上,他耳邊迴響起楚偉奇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對自己說的一番話。真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不是楚浩然和陳曉晴的親生女兒。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楚偉奇和鄭秋平還是把她當成嫡親孫女一樣養大,甚至在那種危急時刻,楚偉奇還不忘將鄭秋平和楚欣怡託付給自己。
寧國恩收回視線,擔心地看了看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紅燈,怪不得前幾天自己提出相親時,楚偉奇的表情和態度都很奇怪,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可他寧國恩不是個講究門當戶對思想封建的人,更不是那種會讓兒子結成政治婚姻的父親,所以,除了有一點吃驚,他並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楚欣怡這個孩子是他挑中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看走眼。
手術室門口的燈突然滅了,寧國恩叫了一聲「容皓」,讓他二人過來,自己則扶著鄭秋平迎向醫生。
「我爺爺怎麼樣?」楚欣怡緊張地握著寧容皓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的嘴巴。
醫生笑著擺了擺手:「大家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一會兒病人就會被推到ICU重症加強護理病房,還需要再觀察一個晚上,等明天病人醒了,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了。」
在場的人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楚欣怡因為安心而突然失去了力氣,幸好寧容皓扶住了她,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在ICU重症加強護理病房的病人是不允許家屬陪護的,但楚欣怡堅持要留在醫院,哪怕她只能坐在等候區,她也要留存爺爺身邊。鄭秋平理解她的心情,沒有強迫她跟自己回家。
「鄭老師,我送你回去。」說完,寧國恩看向寧容皓,問道:「你呢?」
「我留下來陪欣怡。」寧容皓看似早已經打定了主意。
寧國恩點點頭,與鄭秋平離開了醫院。
楚欣怡感激地看著寧容皓,她現在真的很需要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寧容皓從楚欣怡的眼神讀懂了她未說出口的話,他輕輕搖了搖頭,扶著她的肩膀坐下,他在以行動告訴她,他會守在她身邊。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楚欣怡時不時走到ICU重症加強護理病房外,隔著玻璃窗看著楚偉奇,一遍又一遍地祈禱他快點醒過來。
一個裝著熱騰騰牛奶的紙杯突然出現在楚欣怡的眼前,她輕輕笑了笑,剛剛寧容皓說離開一會兒,原來是去做這個。
「既然你不想吃東西,那就喝杯牛奶補充體力吧。」寧容皓把紙杯放在楚欣怡的手中,細心地叮囑了一句:「小心燙。」
等到楚欣怡一小口、一小口喝完整杯牛奶,寧容皓才滿意地接過紙杯丟進垃圾筒里。
「站了這麼久,累了吧,我陪你回等候區休息一會兒吧。」寧容皓見楚欣怡不肯走,就換個理由勸道:「如果你累壞了,你爺爺一定會心疼的。」
楚欣怡這次點了點頭,不舍地跟著寧容皓離開了ICU重症加強護理病房。
回到等候區,寧容皓坐在楚欣怡身旁,微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楚欣怡心領神會,她笑了笑,不客氣地把頭靠了過去。她的動作很自然,也沒有覺得尷尬,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寧容皓側過頭,輕聲說道:「你若是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會替你等消息的。放心,如果你爺爺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叫醒你。」
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寧容皓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楚欣怡才開了口:「謝謝……」
「見外了。」從寧容皓口中說出來簡簡單單三個字,但是分量卻很重。
楚欣怡心中湧出一股暖意,她自嘲地笑了笑,問道:「大……哥,你知道嗎,你讓我考慮的事情,我已經有答案了,就是要拒絕你……」
「嗯。」寧容皓溫柔地應了一聲,似乎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為我想知道,在我拒絕你之後,你會不會繼續追我。」楚欣怡突然覺得一陣困意襲來,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嗯。」寧容皓心疼地望了楚欣怡一眼,昨天告白之後,人還未到家他就後悔了。他確實太心急了,那樣亂七八糟的告白,自己沒有立即被拒絕就已屬萬幸了。所以,他才想在今天重新告白一次,他要給她一個浪漫的開始。在很多、很多年之後,當不再年輕的他們依偎著一起重溫過去的時候,每一個瞬間都是幸福的回憶。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在我答應和你交往之前,你會一直追求我嗎?」楚欣怡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緊張地等著寧容皓的回答。
寧容皓握住了楚欣怡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拒絕了我,我想……我不會強迫你和我交往,但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我會等你慢慢愛上我。因為我的心裡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了。」
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楚欣怡看著寧容皓眼睛,再次確認:「你真的愛上我了嗎?」
「是的。楚欣怡,我愛你。」寧容皓低下頭,吻了吻楚欣怡的額頭。
楚欣怡安心地笑了笑,她鬆了一口氣,再次靠在寧容皓的肩膀上,在睡去之前,喃喃地說了一句:「哥,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