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巡第二站---紹興(四)
董鄂黎萱怒視前方的耿寧兒,瞧著對方面上那副勢在必得的微笑,這心裡別提有多窩火了。可正如她所言,這筆交易她沒法拒絕,誰讓她做了虧心事呢。
內里不住的掙扎,終是因著無法不妥協而惱怒,董鄂黎萱怒吼道:「你想怎樣,就直說,不要在這繞彎子!」
耿寧兒一見董鄂氏那一臉拚命忍耐的憋屈模樣,這心下總算是稍稍舒爽了些。但一想到濟南府的事情她差點就丟了小命,這憎惡之感瞬間就爆滿了。
面上掛著如常的溫婉,笑意卻不曾真的達到眼底,耿寧兒語氣冰冷的道:「福晉您心裡明了。妾身,只需您出面動員各位嫡福晉、側福晉,好使妾身這品酒宴能夠順利的舉辦即可。」
聽了耿寧兒的話,董鄂氏眼中閃過一絲的疑慮,「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耿寧兒滿顔誠懇的看著董鄂黎萱,給予她確定的答覆。
對於耿寧兒的誠懇,董鄂氏心下難免還是有些疑慮的,但終歸是自己被人捏著小辮子,只得不情不願的道:「既是這樣,也不是何難事。若是我應承下來了,你就得把玉墜子還給我,並把撿到玉墜子的人也一併交於我來處理。」
黛眉輕挑,耿寧兒輕笑起來,「九福晉當真是好盤算,人與物都交給您處理了,那日後暗地裡,您在做些個偷雞摸狗之事來暗害妾身,那妾身豈不是栽了?」
「是你說要與我來交易的,現下我提出了條件,你卻不買賬,這是何意?」
「還請九福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才是。妾身既是前來與您做交易的,這誠心嘛自是有的。但福晉您不妨也替妾身想想,若是都交給您了,妾身又談何自保呢?您說是不是?」
「那你……」
瞧見董鄂黎萱眼下有些要急眼了,耿寧兒忙出聲打斷,威脅道:「東西自是可以交換給您,但這人嘛,恕難從命!若是九福晉您不願幫妾身這個忙,那妾身也只好連人帶物一併交予九爺了!想必這是福晉您最不願見到的情形吧。」
董鄂氏噌的從榻上起了身,怒氣沖沖的衝到了耿寧兒的面前,橫眉怒目的指著耿寧兒的鼻尖,「你!還說不是來威脅我!」
耿寧兒嘴角擎著冷笑,輕輕的抬起纖纖玉手,撥開了鼻前的蔥白,「是威脅,是交易,全憑九福晉說便是。」
「你。」
這下子,董鄂黎萱是被氣的夠嗆,連話都說不來了。胸前不住的上下起伏,小小的玉手緊緊的攥成了拳,沉默了下,終是敗下陣來,憤懣的道:「成交!」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耿寧兒眉眼彎彎,俯下/身,口氣甚是愉悅的道:「那妾身這廂就謝過九福晉了。」說罷,便緩緩起了身,轉身欲走時,耿寧兒又好似想到了些什麼,扭頭對著董鄂黎萱道:「還望福晉您儘快辦好,妾身這的時間也不多。哦,對了,福晉辦好了,還望支會妾身一聲,也讓妾身知曉您這事已經妥了,不然到時候,妾身誤會九福晉您沒盡心力,這人一衝動,就不知曉會不會做出那些讓福晉您後悔的事情啊。還望九福晉您,切記,切記才是。」
說完,耿寧兒扭頭帶著滿是快意的笑容,離開了董鄂氏的堂屋。而堂屋內,只聽見『啪』『嘩啦』『咚』的一陣響聲與怒罵聲交相呼應。
想著方才九福晉那一臉吃癟的樣子,別提耿寧兒這心裡是有多暢快了,就連著回園子的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她去找董鄂黎萱,說是交易,實則就是在用濟南府之事威脅利用她,這物證人證可是她落在她手裡的把柄,豈可這麼輕易的交給她?若是往後宜妃再給自己找事,她也能利用手裡的這張牌幫自己不是?畢竟她董鄂黎萱是老九的嫡福晉,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宜妃總是要給她些薄面的。
越想,耿寧兒就越覺得丹田處緩緩升起一股氣來,這股氣,使她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很啊!
帶著這一股清爽之氣回到了自己的園子,耿寧兒滿臉愉悅的笑容在踏進堂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因為,堂屋的榻上,眼下正坐著一個冰力十足的大黑臉---老四!
小心謹慎的緩緩步入堂屋,腦中的那根弦兒是綳的緊緊的,走到中央,耿寧兒俯身向著上首的老四行禮道:「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轉身又給坐在一旁的老十三和兆佳容凝行起禮來,「給十三爺,十三福晉請安,十三爺吉祥,十三福晉吉祥。」
一面給老十三和兆佳容凝行著禮,一面用眼光詢問容凝,眼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個境況。結果後者卻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這使得耿寧兒的心不禁咚咚直跳了起來。
「起吧,小嫂。」十三上前一步想要托起耿寧兒,可這屁股才剛抬起一尺都不到,就被上首的老四更瞪了回去,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下,掩飾起自己的尷尬。
耿寧兒見狀,心下就咯噔一下,知曉老四這是動怒的表現,忙轉身跪在了他的跟前,口吻甚是小心的問道:「王爺,何事讓您動了這麼大的氣?」
上首之人,微收下頜,緊抿微薄的雙唇,聲音更是異常冰冷的道:「為何不告知於我?」
胤禛的問題可讓耿寧兒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了,根本就不知曉他這是在問哪一件?是濟南之事?還是她與老九之間的事?還是說,她被宜妃刁難之事?想到此,耿寧兒不禁汗顏,慢慢地抬起頭,面上極盡委屈,聲音更是棉柔到不行,「可是妾身做錯了何事?竟惹的王爺動了這麼大的氣,是妾身的不是,妾身甘願受罰!」說罷,這人便磕起了響頭來。
兆佳容凝一見耿寧兒磕響頭了,不禁蹙眉拉了拉身邊老十三的衣袖,對其遞起了眼色。胤祥收到了容凝的顏色,轉頭看了看上首滿臉黑顔的胤禛,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開口道:「四哥,這也不能怪小嫂,她也是被逼無奈不是!」
「十三弟你無需替她說話。」
盯著眼前那不住給自己磕著響頭的人,看著她上下起伏的身體,以及那已經有些泛紅的額頭,胤禛這心裡頭到底還是捨不得了,「受了欺負,為何不說與爺聽,硬是一個人撐著?爺就這麼經不起你的信任?」
耿寧兒聽著胤禛的話,知曉他是真的動怒了。因為,自打她得了他寵以來,他已經很久沒在她的面前自稱爺了,如今這般自稱,可見他是十分的不悅啊。
腦子裡不停的高速運轉著,耿寧兒思索著該如何平息老四的怒氣。想著方才十三爺的話茬,加上胤禛方才的話,耿寧兒料想他動怒應當是為了她被宜妃欺辱之事。可這女眷之間的事,他又是如何知曉的呢?哎,心下不禁低嘆,耿寧兒用餘光瞟了一眼身邊的兆佳容凝,便得到了答案。
是的,自是容凝說與十三爺聽的,已十三那洒脫不羈的個性,自是見不慣的,於是這事情就傳到了老四的耳朵里,於是乎,也就了眼前這一幕。想到此,耿寧兒心中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嗚呼哀哉啊!
「王爺,明鑒!王爺,您既是妾身的天,亦是妾身的地,妾身又怎會不信任您?只是,妾身認為,並不是何大事,又何必驚動王爺您呢?所以,妾身想,既是妾身自己能夠辦得到,又可以忍受的,就無需驚動王爺您了。畢竟,妾身,位卑言輕,能跟隨王爺出巡已實屬難得,妾身不願再為王爺塗天煩惱與不快。」
耿寧兒的一襲話,說的甚是感人肺腑。這胤禛聽完后,更是心疼不已,起了身,走到她的跟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輕聲言語道:「你總是這般,叫我如何是好啊!」
聽出老四話里的憐惜,耿寧兒知曉,危險警報已經解除了,這久懸之心也落了下來。仰頭沖著胤禛露出了一個絢麗的容笑,柔聲道:「無礙,只要能跟在王爺身邊,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哎,你呀,叫我如何說你。」
坐在一旁的老十三看著怒氣已經消殆的老四,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起了耿寧兒。他可真是想不到,只是小嫂的一番話,他那個素有冷麵閻王之稱的四哥,這會兒子不但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臉上更是掛起了淺笑。他真是不得不感嘆,世間之物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想到此,胤祥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大大的爽朗笑容,戲謔的逗著老四道:「四哥這氣可真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啊!方才那般烏雲遮日,這會兒子又晴空萬里了,弟弟我不得不佩服小嫂了!」
老四一聽,一個愣眼就嚇唬住了胤祥。胤祥連忙收起了戲謔,輕咳了下,「誤會既已解除,那我們也就不好在打擾四哥與小嫂的甜蜜時光來,這就告退了。」說罷,胤祥就有模有樣的要給老四打千行禮了。老四一看又丟來一個冷眼,而十三旁邊的容凝也好笑的拍了下胤祥,示意他莫要再鬧了。
於是乎,方才的一陣狂風暴雨已是停歇,送走了老十三與兆佳氏,耿寧兒一個不小心便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耳邊更是傳來他低低的沙啞聲:「下次有事,不要硬撐著,可知曉?」
一股暖暖的溫情,緩緩的升起,溫暖著耿寧兒的心,低頭緊靠著胤禛的胸膛,柔聲應道:「妾身知曉了!」
「嗯,那眼下你可有何難處?」
聽著那低低的沙啞聲,耿寧兒覺得甚是窩心,本想說並沒什麼需要勞煩他的,可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扭頭看向背後的他,笑盈盈的道:「還真有件事要勞煩王爺呢,您可不能推脫哦。」
聽著耿寧兒的話,在看到她臉上那燦爛的『奸笑』,胤禛忽然緊蹙劍眉,有些謹慎的看著懷裡的人,他總有種自己即將要掉進她的陷阱一般的感覺。使他不禁有種一股寒氣正肆意的鑽入他的身體,而她的燦笑更是使他想起了除夕之時,他所經歷的事情,這額頭不禁也冒出了些許的冷汗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越寫越神展開,圓圓已經在神展開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