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情難兩全
86_86804七月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蕭白契見狀,便為她夾了些菜放到她的碟子里:「我看你這幾日沒有好好吃過。再吃些吧,你畢竟是一國的公主,若是你有什麼閃失,我回去無法對皇上交代。」
七月看著他,知道他是在跟他劃清界限。雖然明白,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無法讓自己不心痛。
她重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將飯菜送進自己的嘴裡。而這飯,可謂是食之無味。將蕭白契夾來的菜都吞下去之後,七月實在吃不下了。蕭白契也跟著放下了碗筷,他蹙著眉頭,像是在思慮著什麼。
「七月,我……」
「我將這些收拾了送到廚房去給顧婆婆吧。」七月打斷他的話,一下子站起來,卻因為腳踝的傷吃痛。蕭白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就要蹲下來查看她的傷處,七月卻縮了縮腳,迴避了他。
「七月。」蕭白契無奈。七月卻是顧著自己收拾碗筷,悶聲說:「若是……若是你真的不能給我想要的,你便不要再對我好。你可以假裝看不見我,對我的心意也視若無睹。那既然如此,那你便要再決絕一點,才好讓我死心。」
蕭白契不曾想過看似柔弱的七月竟然會有這麼剛烈的性子,而這些話,是蕭白契如何也想不到的。七月見他不說話,只當他是認同了她的說法,心裡更是委屈。即使腳上疼痛,還是咬著牙離去了。
待七月走後,蕭白契一人坐在桌邊,眼神空洞。他摸著自己的胸口,拿出了兩個物什。他握在手上,細細的看著。一個是七月送與他的護心鏡,一個則是一枚玉佩。蕭白契用指腹緩緩的撫摸著那枚比手掌要小上一圈的玉佩,想起了臨行前的那晚。
那晚樹影婆娑,星光淺淡,她將玉佩塞到他的手裡,淚眼朦朧:「白契,你一定要平安歸來。這玉佩我讓人去開了光,保你平安的。你不要推辭,你知道這玉佩對我的重要。它在你身邊,就猶如我陪在你身旁。」
他忍不住見她如此凄楚,就將她擁抱入懷。她靠在她肩上,微微哽咽:「白契,我要一個許諾。玉在人在,玉毀人亡。」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將她樓的更緊,鼻尖縈繞的全是她秀髮的清香。
她在他的懷裡點著頭,已經止不住眼淚了。「白契,我等你。若是等不到你,我便為你做七日的未亡人,七日之後,就隨你而去。」
蕭白契推開她,看著她淚光閃動的雙眸,是那樣的楚楚動人。忍不住,他俯身親吻了她的額頭。這個女子,讓他如何辜負。
而思緒到這,耳旁突然又想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說過我要跟著你,不論生死,我都不會離開。
這是一種帶了生不同衾死同穴的決絕,就算蕭白契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在這樣不懼生死的不離不棄中,也會有所動搖,要會變得柔軟。
「彭!」此時一陣強風刮來,開著的窗戶被吹上了一扇。蕭白契這才從冥想中回神,一抬頭,便看見窗外高高懸挂在天上的那輪月亮,清冷的讓人失落。
顧婆婆今日去市集上,採買了一些東西,還給蕭白契帶回了一本書籍作為消遣。蕭白契坐到床上之後,便拿過來在那看。其實他根本沒有看進書里的內容,他只是在等七月回來,在想她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之後要與她說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但蕭白契覺得自己等了漫長的一段時間,房門終於被敲響。他嘴角不覺露出一笑,而後將手裡的書放到一旁,起身去開門。可是開了門,才發現站在門口的並不是七月。
「顧婆婆,七月她?」
「哦,她便是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她晚上就在我屋裡睡了。大夫說她的扭傷有些嚴重,這幾日不適宜太多走動。你身上也有傷,你們兩個在一起不方便,她在我那我也可以照看些。你的葯下午的時候大夫已經替你換過了,明早上我讓他再來一次。」
蕭白契聽完,張了張嘴,最後只是說了一句:「勞煩顧婆婆了。」
「不要跟我客套了。你有傷在身,還是早些休息吧。老婆子我忙了一天了,也要去歇息了。七月在我那,你不必擔心。」
「是!那顧婆婆慢走。」
「唉,你進去吧,進去吧。」說著,就離去了。
蕭白契關門的手頓了下,最後還是關上了。
在七月受傷不能下地的三日里,蕭白契基本沒有機會見到她。用飯的時間,她是和顧婆婆一起的。他的飯菜,都是顧婆婆送到房間里來的。偶爾他會走到院子里坐著曬會兒太陽,可是七月卻好像是沒了蹤影一樣。
好幾次,他有意無意的經過顧婆婆的房門前,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想要叩門,卻提不起力氣。而其實這些,七月都略知一二,顧婆婆沒回回來,都會跟她講有關蕭白契的情況。傷口好到什麼程度了,飯量的增減等等。
而每次他路過房門前,房門上的影子,她都看得清楚明白。而他在她房門前的幾分躊躇,她也明白。
七月強忍了這幾天,她不是要放棄,她是在等。等蕭白契,自己願意敞開心扉接受她的心意。若是等不到,那她也無法。
蕭白契想,或許七月已經決心放棄了。「或許,這般是最好。」他喃喃自語,可是似乎胸間又有無法抒發的抑鬱之情。
到了第四日,蕭白契沒有來找七月,七月想,或許他真的不會對自己動心了。顧婆婆再次勸她:「七月姑娘,你還是挺婆婆的話,早日脫身為好。趁著感情還不深,可千萬不能再深陷了。」
「是啊,是該早日脫身。」她低聲細語,靠在床頭的床幃上,淚水劃過了鼻樑不知去處,「可是,這顆心,要如何逃脫?」
顧婆婆見狀,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七月三日未出過房門,這日終於,打開了房門。當她一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蕭白契正坐在院子里,逆著日光,她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只是覺得,偏著頭,好像很仔細認真。
忍不住就走近了,想要看個仔細。
只見他一手拿著一枚木簪子,一手拿著贈與她的那枚匕首,一點一點的雕刻著花紋。「這簪子真好看。」
意想不到七月會出現在自己身後,蕭白契一個手抖,險些割到了自己的手。七月見狀,愧疚不已,忙蹲下來抓過他的手看。
「沒事。」
「對不起!」七月低聲道歉。
「你不必像我道歉。」
七月搖了搖頭,強忍眼裡的淚水:「都是我,都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頻頻受傷,我就是一個災星。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舊傷未好就添新傷,不會險些割了手。」
「七月,你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怎麼能怪罪你。」蕭白契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你喜歡這簪子,我便將它送給你好了。」
七月聞言,便抬起頭看他。蕭白契或許是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就錯開了視線:「你頭低下來點,我幫你戴上。」
七月依言低下頭,感覺蕭白契握著那簪子,輕輕的戳進了她的髮絲里。這一刻的溫柔,或許會被她一生回味著。
她想,她一定要嘗試最後一次。她不想就這樣放棄,她明明已經讓蕭白契不要再這樣對待她了,可是蕭白契卻還是要對她這樣好。她收不回,收不回對他的愛意。
縱使是粉身碎骨,她也不想就此放棄。
「白契哥哥,七月不奢求得到你所有的愛。得到你一生的傾心。」說著,她再次抬頭,緊盯著蕭白契的雙眼,不容他躲避,「能不能,讓這段時間,成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說著,她緩緩的送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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