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0章
柏以凡樂：「提提提。表現好，就帶你回家見爹……」
停住了。
柏媽至今沒和柏以凡開誠布公說這件事。每次視頻聊天，柏以凡試探，柏媽就躲。其實就是不認可。
謝歲辰也是清楚明白的，抓了柏以凡的手：「其實私奔也挺好。」
柏以凡：……
柏以凡堅定：「私相授受的結局都會是圓滿的。」
接下來進入舉例時間，柏以凡從《西廂記》到《牡丹亭》，還扯了《傲慢與偏見》談一談。
謝歲辰拆台：「羅密歐和朱麗葉呢？」
柏以凡秒回：「我是中國人，外國的案例參考不來。所以你還是得好好表現，考察好了，我再左手雞右手鴨，上門提親去。」
一路上兩人就這麼聊聊天，看風景。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和袋鼠考拉打招呼，跑去海里游游泳，坐在直升機上圍觀澳大利亞的小心臟——艾爾斯岩。
好大一塊紅石頭。
在天上飛，低頭看石頭，感覺微妙。
天地浩大，人世渺渺。
前世今生，多少年的事情驟然湧上心頭，翻滾不止，又驀然散去。
柏以凡抬手揉了揉臉。
下了直升機，柏以凡走了兩步，轉頭對謝歲辰說：「螃蟹，我突然覺得自己能和你過一輩子，到老到死，死了之後投胎都在一起。」
謝歲辰愣了一下，猛地拉起柏以凡的手向回走。
柏以凡：……
柏以凡拉住謝歲辰：「幹嘛？」
謝歲辰：「我們再去飛一回。」
柏以凡賴在地上，反對：「不去了，屁股都坐出瘡了。」
謝歲辰跟著他蹲下，小聲說：「可我想再聽你說剛才的話。」
柏以凡：……
柏以凡樂了：「這有什麼，想聽直接說嘛。親愛的謝歲辰，我想和你過一輩子，到老到死，到下輩子都在一起。」
「還想聽。」
柏以凡：「永遠都喜歡你。」
「再來一次。」
柏以凡：……沒完了？
柏以凡：「不說了，累。」
謝歲辰不滿：「太沒誠意了。」
柏以凡：我從前說過好多次的，誰讓你都忘了？
柏以凡：「細水長流，以後慢慢說給你聽，一天說三次，按照吃飯時間準時說。」
謝歲辰笑起來。
之後兩人又在澳大利亞玩了大半個月，謝歲辰把事情都交給了元苗苗。
元苗苗現在什麼戲都不拍了，只管圍著公司計劃轉悠。
經紀人問她：「小謝呢？」
元苗苗別提多自豪：「我家辰辰在度蜜月，開心著呢。」
謝歲辰的確挺開心，帶了一堆禮物回來。
柏以凡給元苗苗挑了條羊毛毯。元苗苗同學大夏天把空調開到最低，裹著毛毯睡了一夜。感覺棒極了。
孝敬了元苗苗，柏以凡拖著行李箱回家去，去孝敬爹媽了。
說禮物的時候，柏媽只問柏以凡有沒有給詹玥買禮物。
柏以凡：……
其實詹玥才是柏家親生的。
柏以凡當然點頭：「柏可非也有份兒，不過他不是跟劇組？這大半年都沒怎麼看見他。好像挺忙的。」
柏爸大笑：「他忙得很，賺錢呢。」
柏可非跟著劇組賺錢，自己把s市的房子給裝修好了。
柏以凡驚訝：「這是畢業就想結婚了？我可得趕緊存錢備大禮。」
柏爸柏媽都樂了。
不過柏可非跟了劇組，行蹤不定，給他買了禮物，卻見不到，沒法送出去。
柏以凡在家呆了半個月，回到s市打電話給柏可非：「你要是回學校了，來找我。我給你和玥姐都帶了禮物回來的。」
柏可非說：「11月吧，我們大四基本沒什麼課。我晚點會回去的。」
柏以凡：「你最近又跟了什麼劇組？和玥姐都異地了，暑假還不知道陪陪她。」
柏可非卻說：「小玥和我挺好的，我讓她給你講電話？」
柏以凡：……
原來柏可非和詹玥在一塊呢。
柏以凡笑著問：「那你明年畢業是不是要請我吃喜糖？」
柏可非咳了咳：「我爭取，回頭你給我出謀劃策啊。」
柏可非的想法，柏以凡多少能知道點。
柏可非早就認準詹玥了，兩人感情也極好。柏可非恨不得立馬結婚過日子。
柏以凡掛了電話，轉臉跟謝歲辰說：「螃蟹，你又要出血了。柏可非打算結婚，咱們給他送點什麼好？高端大氣上檔次而且很有用。關鍵是我玥姐也肯定會喜歡的」
謝歲辰想了片刻：「搖籃？」
柏以凡；……
柏以凡：「回頭我給你轉達。」
不過柏可非一直沒回來，柏以凡20歲生日他都沒回來。一直到了12月，柏可非才打電話給柏以凡。
不過見面之後，柏可非見面氣呼呼的。
柏以凡嘴角抽了抽，沒忍住踢了他一腳：「你怎麼回事兒？見我有這麼苦大仇深嗎？」
柏可非說：「凡凡你說，你覺得糖糕好，還是魚丸好？」
柏以凡；……
柏以凡：「我喜歡吃魚丸。」
柏可非大慟：「你怎麼能不向著我！」
柏以凡覺得莫名其妙，擂了柏可非一拳，問他發什麼痴。
這天也是趕巧，柏可非和詹玥打電話，兩人話趕話說到以後小朋友小名了。這個時候，柏可非立刻想到久遠的從前，那個美好的名字——糖糕。
然而詹玥熱愛魚丸。
於是兩個人爭了幾句。
柏可非帶著怨氣來見弟弟。
柏可非：「糖糕有錯嗎？糖糕聽上去軟軟糯糯，你幼兒園的時候，我總想這麼叫你的！」
柏以凡：……
柏以凡舉起手要殺人滅口，為民除害。打不過也這麼想。
所以柏以凡一巴掌把柏可非拍進了屋——柏可非在s市的房子。
柏可非的房不是精裝，但整體很舒適，設施齊全。貼幾張喜字就能結婚了。
柏以凡各個房間轉了轉，想看看缺什麼他能給補上，結果只有一個房間空著。
柏以凡：「嬰兒房？」
柏可非點頭，略忐忑：「怎麼樣？」
柏以凡：……
空空如也你讓我說什麼？
柏以凡：「我覺得還是魚丸好聽。」
柏可非：……
柏以凡：「你什麼時候求婚？」
兄弟倆就開始商量求婚事宜了。柏可非列出一堆計劃來，稀奇古怪，各種各樣。
柏以凡看著腦袋要爆炸。
不過當年情商負數，見到詹玥還哼哼兩聲的柏可非，現在居然會費盡心思求婚了。
柏以凡有點感動。
柏以凡：這種兒子長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
這時有電話進來，柏可非接了說幾句。
柏可非：「我堅持糖糕，這是原則性問題。」
柏以凡：……
把老子一秒鐘之前的感動還回來。
詹玥也是反常，居然很堅持魚丸。
這兩個較真，最後柏可非開擴音。
柏以凡只好出面勸：「男孩魚丸，女孩糖糕！不過幹嘛非要用吃的叫小名？吃多了怎麼辦，乾脆叫小肥得了。」
詹玥說：「小肥好聽。」
柏可非點頭稱是：「軟嘟嘟的。」
柏以凡：……
柏可非你敢不敢先把求婚的事情解決了！
晚上謝歲辰回家，柏以凡把這事兒講給他聽。
柏以凡：「居然為了這麼芝麻點的小事兒吵吵。魚丸糖糕的，簡直不像親爹媽。柏可非還特認真地和我玥姐掰扯。我想樂不敢樂，差點憋死。」
謝歲辰：「給你輸個氧？」
「我要吃飯。」柏以凡窺破謝歲辰小心思，又突發奇想，「螃蟹，咱倆好像還沒吵過。來吵一個試試？」
謝歲辰：……
謝歲辰沒搭理柏以凡，洗手要去做晚飯。
打開鍋，粥已經煮好了。
柏以凡自己入戲：「你居然說我煮的粥不好吃！皮蛋瘦肉粥就不能加糖了嗎西紅柿雞蛋我就加醬油怎麼著豆漿必須放辣椒咳咳……」
說得略快忘換氣。
謝歲辰：……
謝歲辰不說話，撈過柏以凡拍了拍後背順氣，再給他輸氧。
親完，謝歲辰說：「你忘了？咱們吵過的。」
柏以凡：「什麼時候？」
謝歲辰：「買書架的時候，記憶不深刻？可以加強一下。」
柏以凡：靠！
下面重溫舊夢，螃蟹鉗著健忘凡加強記憶。
直到再也忘不了，柏以凡趴在床上，做檢討：「我發現了，咱倆要是吵架了，你就是打算色·誘解決問題。」
謝歲辰「嗯」了一聲，又問：「可行嗎？」
柏以凡：……很好很強大。
柏以凡裝死不說話。
謝歲辰抓了抓柏以凡的頭髮：「冷戰也算吵架吧？」
柏以凡：……
「算！」柏以凡翻了個身先下手為強。
一鬧過了火，第二天聽講座，柏以凡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2床是個好兄弟：「凡凡你怎麼了？」
大黃明察秋毫：「縱慾過度。」
柏以凡：「滾！」
這時開講座的老師進教室，剛好路過，停了停看了一眼柏以凡，直樂呵。
柏以凡「唰啦」一下坐直了，內心卻是崩潰的。
他跌死之後心心念念這老頭，結果這輩子第一面說得第一句話居然是——哥屋恩。
比跌死前那次糟糕的面試還不如。
不過柏以凡也不擔心。
這老爺子其實是妙人一個，治學嚴謹，但生活細節上沒那麼斤斤計較。
朱老爺子上台咳了咳：「同學們好啊，我是朱亮之。被你們系主任拉來和大家聊天。不過這題目也忒大了點，中國古代的生死觀。今天一看這題目，嚇得我啊，趕緊多吃了兩塊紅燒肉。」
全場爆笑。
柏以凡：老頭你居然敢吃紅燒肉？且等我的酸葡萄！
柏以凡這邊拚命回憶當年的酸葡萄是從哪兒買的，朱老爺子開始漫談。
老爺子很謙遜，事先聲明題目太大，只和大家聊聊天。
下面果然是漫談聊天了，從《論語》儒家生死觀講到了老莊思想，又談《南華經》，還拉著《老殘遊記》說了說。
最後結論是：生死觀對生死沒什麼用，而古人生死觀說不得。
朱老爺子：「生死之事太大太玄妙，三言兩語說不得，更加說不透。常懷敬畏，拗不過不如放開。」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只覺得這老頭太有趣。
柏以凡卻低頭：「拗不過……」
柏以凡突然樂起來。
朱老爺子刷一眼台下，看見：「哎，我看到個同學在偷著樂，來說說感想？」
沒有點名，更沒有說方位。要是柏以凡想說站起來就成，不想說也無所謂。
柏以凡當然站起來：「老，咳咳，朱老師，我就是想，您說的對。放開就成了，幹嘛庸人自擾。不如吃塊紅燒肉。」
朱老師大笑。
柏以凡跌死回來總是挂念孟婆湯，發現路語茗異常之後還會盯著他，覺得他不死，自己也沒事兒。
其實沒必要。而且他一直這麼做，卻一直沒想通透。
講座散了，柏以凡歡歡喜喜去找老頭聊天，直言道：「朱老師，我想考您的研究生。」
朱老爺子：「很嚴格的啊，要背很多書。」
柏以凡早有準備：「不讀，不背，不倒背如流，怎麼研究學問呢？」
朱老爺子心花怒放。
柏以凡在心裡點頭：等會兒可以去買酸葡萄苗了。
朱老爺子還不知道自家的院子已經被柏以凡惦記上，柏以凡也沒能立馬去買酸葡萄苗。
柏以凡溜完花卉市場，沒看到合適的。打算改日再來，就回家去了。
柏以凡剛到家，柏可非打來電話：「凡凡……」
有氣無力，蔫蔫的。
柏以凡心裡一緊：「你哪兒呢？怎麼了？你慢慢說。」
柏可非：「我我……我……」
我了半天沒說出其他字來。
柏以凡怒：「你你……你……你什麼時候結巴了？說話！」
「懷孕了。」
柏以凡：！！！
「恭喜啊，什麼時候做的變性？高科技呢。」
柏以凡腦子也炸了，完全不會好好說話了。
「小玥。」柏可非的聲音又激動又疲憊。
電話兩頭，都沉默。
謝歲辰聽到聲音從書房走出來，看柏以凡。
柏以凡把理智從外太空拽回來：「柏可非，你死定了。」
柏可非死定了，不是死在詹玥家人手上，而是第一關可能就死在柏爸柏媽手上。
柏可非：「我不敢回家了。」
柏以凡嘆氣：「你要不先到我這兒來吧。」
柏以凡掛了電話，看著謝歲辰欲哭無淚：「柏可非超級無敵大·麻煩。」
接著柏以凡把事情告訴給謝歲辰。
謝歲辰不解：「這不是喜事嗎？為什麼會死定了？」
因為柏爸最討厭男人沒有責任感。柏媽一直教育他們，老婆是拿來疼的。柏可非這次鬧出小朋友命來，有點犯忌諱了。
柏以凡沉痛：「這事兒我說不清。但前年過年吃飯，我小叔和柏可非說要多交女朋友積累經驗。我爸就和他鬧翻了。已經兩年不往來了。」
謝歲辰：……
晚點時候，柏可非上門來，詹玥也來了。
詹玥精神狀態還算好。
詹玥：「我家人都見過可非的，可能我爸那邊有點難度。但不會太大。關鍵是，可非你到底怎麼想。」
柏以凡：……
柏以凡猛然踢了柏可非一腳：「你他媽還有別的想法？」
柏可非蹦起來：「能有什麼想法啊，本來我就想結婚，想瘋了誰不知道啊。我也很想抱小肥啊！我家小肥！！！現在我就是給咱爸打死也要結婚。」
柏以凡又踢柏可非一腳：「別混淆概念！你不結婚才會被咱爸打死！」
柏可非嚎：「我還想好好求婚的啊啊啊。」
詹玥這才樂了。
不過情形似乎有點顛倒了，柏可非更像懷了的那個。
謝歲辰給詹玥倒了水：「玥姐，這事情不宜拖下去。還是早點告訴叔叔阿姨吧。」
接下來坐下商量回家坦白從寬的步驟。
可商量來商量去，無解。
柏以凡也懶得去想：「你活該，乖乖去給咱爸抽一頓吧。不過回去的時候，我陪你，別把咱爸氣出問題來。」
說完卻覺得有哪兒不太對。
柏以凡：好像在商量給柏可非出櫃……
當然是錯覺。
最後柏可非下定決心了，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第二天就回去。
詹玥說要跟著。
柏可非有點緊張：「別跟著了，不是說，那什麼，前三個月。你別坐車跑來跑去累著了……」
詹玥卻堅持：「我去的話，叔叔可能會打輕一點？」
柏可非一秒頂天立地：「打不死的。」
柏以凡翻了個白眼：「又不是非要坐長途車回家。」
謝歲辰點頭：「我送你們回去吧，元苗苗公司有商務車，挺寬敞。我開過不少回。」
柏可非的駕照還沒過路考，也只有這樣了。
事不宜遲，第二天午飯後啟程。
四個人上了車，柏以凡給家裡打電話，做心理鋪墊。
第一個電話，柏以凡：「媽，我等會兒回家，有事跟你們商量，你讓我爸別出去遛狗。」
第二個電話，柏以凡：「媽，柏可非也要跟著我回來，要跟你們商量事情的其實是他。」
第三個電話，柏以凡：「媽，我們快到了，我玥姐也來了。挺嚴重的事情，你等會兒攔著我爸點啊。哎，別問了，等會兒跟你說。」
柏以凡掛了電話，謝歲辰停好車，柏可非、詹玥都下車去了。
謝歲辰沒動彈。
柏以凡：……
謝歲辰說：「我就不去了，叔叔阿姨要是生氣，看到我可能會更生氣的。」
柏以凡：……
柏以凡哽了一下：「對不起。」
謝歲辰笑起來：「快去，我在這兒等你。」
柏以凡咬牙點了頭，跳下車去。
到家進門，柏可非打頭陣，詹玥在中間，柏以凡殿後。
柏媽沒理柏可非，拉過詹玥進客廳：「小玥，怎麼回事兒？可非欺負你了？」
詹玥趕緊澄清：「沒有沒有。阿姨，可非對我挺好的。」
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
柏可非和柏以凡跟著進了客廳。
都坐下了，柏爸從院子里進來，還笑著：「怎麼回事兒，突然都回來了。凡凡說話也是大喘氣，你媽擔心著呢。」
柏以凡站起來，拉著柏爸坐下：「爸，你先坐著，柏可非要承認錯誤。你倆別太生氣啊。」
柏媽拉著詹玥：「可非你說，是不是欺負小玥了！」
「真沒有，就是吧，就是吧，就是……」柏可非憋了憋，一跺腳，「小玥有了。」
柏爸柏媽：……
柏爸「噌」一下站起來，看了看詹玥，把手縮成了拳頭。
柏爸停了一會兒：「梧桐啊，你和小玥聊聊天，帶她去看看你養的那個肉……不，花，多肉植物。我跟可非聊聊。凡凡也是，去陪小玥和你媽說說話吧。」
柏以凡：……
柏以凡：「爸，我還是陪你和柏可非吧。」
柏爸也沒反對，還衝詹玥笑了笑：「這是好事，小玥你也別害怕，回頭叔叔和可非去你家，和你爸爸媽媽解釋清楚。」
詹玥點頭：「叔叔，你別揍可非。」
柏爸：……
柏爸只是笑，沒說話，老神在在去了柏以凡卧室——離院子最遠。
柏以凡和柏可非跟在柏爸身後進門，柏以凡關好門。
柏爸坐下，哐當一拍桌子：「跪著！」
柏可非愣了，柏以凡倒是「啪」一下跪了。
柏爸：……
柏爸沒好氣：「凡凡你給我站起來，不關你事兒。」
柏以凡卻伸手拉柏可非一起跪下。
柏爸怒氣衝天：「柏可非你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教你的！！！責任心呢！你現在幾斤幾兩啊，你想沒想過小玥還上學吶，現在得休學了！你到法定結婚年紀了嗎你！」
到了，但柏可非不敢說話。
柏爸說著不解氣，上去就拍柏可非腦袋。
柏爸就一直說，柏以凡也不敢吱聲，只管看柏爸情況。
這點兄弟倆倒是有共識：只要不氣壞了，怎麼打都行。
柏爸發了好一通火，好不容易消了點氣。
柏以凡小心翼翼開口：「爸，你消氣了？」
柏爸翻了個白眼：「你別替他說話。柏可非我問你，小玥告訴你情況的時候，你說什麼了？」
柏可非低頭：「我先挺高興的，然後就說，呃——」
柏爸：「說什麼了！」
柏可非：「完蛋了。」
柏爸柏以凡：……
柏以凡恨不得替柏爸上去扇柏可非耳光——實在是太蠢了！
柏爸的怒氣「噌」一下又上去了：「你還敢這麼說！！！」
柏以凡趕緊抱著柏爸的腰：「爸，親爹！！！柏可非他那是犯蠢了！！！他就是想到你要生氣才這麼說的！其實柏可非本來就想娶我玥姐，真的。他都打算求婚了，計劃書有這麼厚。」
柏以凡鬆手，兩手迅速比劃了個寬度，又立馬抱住了柏爸的腰。
柏爸：……
柏爸：「真的？」
柏可非瘋狂點頭：「爸，我當時就是覺得你要生氣了，一時亂說了。其實我真沒別的想法，凡凡知道的，我想畢業求婚來著。這學年賺的錢買鑽戒。呃，還有小肥……呃，就是我想和小玥生個糰子，叫小肥……」
柏爸：……
柏爸：「然後？」
柏可非：「沒然後了。我想結婚。」
柏爸又舉起手又給了柏可非一下：「你現在該想怎麼去和親家交代！！！」
柏可非：「我自己去。」
柏爸：「放屁，子不教，我的錯啊！」
眼看又要發火了，柏以凡趕緊拉救兵：「爸，咱說了好長時間了，天都黑了。我媽和玥姐也該進屋了。別讓她倆擔心。萬一我玥姐覺得你反對怎麼辦？」
柏爸立刻點頭站起來：「咱趕緊出去，別誤會。」
等到一家五個再進了客廳，柏可非就被扔在角落裡。
柏爸親切友好，問詹玥之後的打算。
詹玥大氣：「叔叔，我剛和阿姨說了，大四上學期已經一半下來了。但肯定沒法撐到畢業，我下學期休學，延遲一年畢業就行了。」
柏爸嘆氣：「也只有這樣了。結婚的事情，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按正常程序走，總有一腦門子事兒。
而且更多的例子表明：男生這麼干，不是個玩意兒。
柏爸想想又氣了。
柏媽和詹玥聊過之後，其實挺高興，雖然也有點氣柏可非，但比柏爸好點。
柏媽想了想，還是出聲了：「到底算喜事，柏建國你也彆氣可非了。小玥難得來，咱家算是聚齊了，一起吃晚飯。」
柏以凡白了臉。
柏爸站起來：「柏可非你過來，學做飯！」
柏可非立馬要跟著出去。
柏以凡倒是站起來：「我回去了。」
眾人：……
柏媽看柏以凡：「凡凡，回哪兒去？」
柏以凡擠了個笑：「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得回學校。」
柏爸：「有車回去？」
柏以凡點頭：「坐車來的。」
父子倆打了什麼暗語，其實大家都知道。
柏媽：……
柏媽沒說話。
柏以凡突然覺得特委屈，不知道怎麼就忍不住了。
「我家螃蟹還在外面車上等著呢！」
詹玥看柏可非。
柏可非：「媽，一家人要一塊吃飯的。」
柏爸嘆氣：「梧桐，你……」
柏媽猶豫了一下：「叫進來啊，這大冬天的……」
柏以凡卻不去：「那你們不許說他不好。」
柏爸柏媽：……
柏以凡得寸進尺：「不許故意給臉色。不許不給他夾菜吃。不許對他冷言冷語的。不許……」
柏媽怒：「柏以凡，我是你媽，不是王母皇太后！趕緊滾去把小謝叫進來，大冬天的再凍著！」
柏以凡跐溜跑了。
柏以凡興高采烈跑去車邊，謝歲辰正在拿著打火機，點上再滅了。
柏以凡冒出腦袋，謝歲辰立刻放下車窗探出頭。
柏以凡墊腳啄了謝歲辰一口：「螃蟹，我來提親，快和我見爹娘去！」
謝歲辰愣了。
柏以凡拉著謝歲辰下車：「別發獃，快跟我走！」
謝歲辰下車，冷風吹到腦門上，這才明白了一點。
謝歲辰狂喜：「以凡？」
柏以凡笑著點頭：「回家吃飯。小肥寶貝兒真是幸運星。」
謝歲辰：……
到了門口，謝歲辰卻拉住了柏以凡：「以凡，我進門了，以後再沒半點可能放你走了。」
柏以凡：……
柏以凡：「說什麼鬼話呢你？」
謝歲辰垂眼：「以後可能不會有孩子了。」
柏以凡喜歡小朋友，但和謝歲辰在一起，要孩子難度偏高。
柏以凡反問：「你想要生孩子嗎？代孕？」
謝歲辰搖頭：「我不想。我不想別人夾在咱們兩個中間。」
柏以凡：「小氣勁兒。不過我也不想。有個糰子掛在你身上？門兒都沒有！讓柏可非多生幾個就是了。什麼魚丸、月餅、綠豆糕。」
柏以凡開始數甜點。
謝歲辰樂。
「好了，別在這兒站著了，多冷。」柏以凡拉開家門，門裡的光照出來，照出他的輪廓溫暖。
謝歲辰最後問：「以凡，你會覺得有遺憾嗎？」
「怎麼會？剛剛好。」
柏以凡回頭，笑起來。
朝暮歲辰伴，凡年酒換柴。
圓滿的不圓滿的，經歷了，努力了。
無憾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