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你陪葬
「你敢……」他終於被我氣到，起身要搶我手中的錄音筆。
「我已經拷貝在電腦里了，你搶走也沒有用。還有，我把它們放在我公眾平台的草稿箱里，設定了每天固定的時間自動上傳，如果我每天不提前取消的話，它們就會自動傳上去。你知道我公眾平台的粉絲有多少嗎？老師同學還有認識的叔叔阿姨加起來……」
脖子被他狠狠掐住……
痛得難以呼吸，卻還是笑著，笑得全身顫抖，扯著嗓子艱難地說，「你可以試試殺了我，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密碼？」他兇狠得青筋暴起，「快說。」
「殺、死我吧，哈、哈哈……我要你陪葬！」感覺脖子已經被勒得斷開，他終於鬆開了我，「咳咳咳……」我捂著脖子瘋狂地咳起來，「其實，咳咳……只要你不要再碰我，你還是我的好爸爸……咳，媽媽的好丈夫……我什麼都不會說。」
「哼！」安培軍瞪著我看了好一會，似乎要把我看穿，最終不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我依舊捂著疼痛的脖子笑，笑得燦爛如陽光，笑得邪惡如鬼魅……錄音筆的聲音不過是我把之前他說的話錄下，和我之後自己的聲音剪輯在一起的，至於照片自然更是子虛烏有，如果我有證據，就算被打回原形變成乞丐，我也要讓他變得身敗名裂，讓他變成階下囚，讓他知道什麼是絕望。
……
之後我雖表現得若無其事，泰然自若地笑著叫他「爸爸」，安培軍見了我卻總是極不自然，以各種理由不在家吃飯，沒多久又以出差的借口去了舊金山。
「媽媽，今天怎麼不和王阿姨她們出去玩啦？一個人坐這兒？」
午飯後，我看她已經庭院里獨自坐著發獃了好半天了，她見過我過來，勉強地笑了笑，「她們今天說要去金駿買項鏈，我覺得首飾已經很多了，就不去了……坐這兒晒晒太陽挺好的。今天周末，你沒有社團活動嗎？」
我搖搖頭，「最近社團好像在準備聖誕晚會的演出，我不太感興趣。」
「怎麼不感興趣了？你不是最喜歡唱歌嗎？記得從前的聖誕晚會你都很積极參加的，是不是上次表現得不太好，氣餒了？」她起我的手，「其實很多事不要太強求結果，只要儘力了就好。」她眼神溫柔關切，看著她眼中的倒影，內心一陣柔軟，不知為何眼睛酸澀，突然竟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的媽媽……我記憶中的那個，溫柔的女子。
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我依偎在她身邊對著她笑，「媽媽……假如這次我被選上的話，你會來看我的表演嗎？」
「當然會啊。」她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我相信素櫻這次一定能被選上的。」
「媽媽……」
「真是的，這麼大了還撒嬌。」見我非要枕著她的膝蓋睡覺，她笑著說道，語氣滿是寵溺，然後幫我理了理頭髮，以為我睡著了便不再說話。呼吸著媽媽的味道，我眯著眼睛看她，眼中的溫柔漸漸褪去，似乎又開始想些什麼心事，只見她出神地看著遠處，神情帶著淡淡的哀愁，好久才輕嘆了聲「素君」，那聲音小得幾乎難以辨別，我的心卻「咯噔」了下，沒想到她會突然叫我的名字，努力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卻仍是抑制不住……原來她並沒有把我忘記。
也許感到了我的異常，媽媽低下頭來看我，似乎被我的眼淚嚇到，忙問「怎麼哭了？哪裡不舒服？」
「媽媽，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怎麼好好的突然說這些。」她邊說邊幫我擦眼淚。
「你先答應我。」
「好好好，我答應你，真是傻孩子。」
我坐起身，用手背胡亂地抹了抹眼睛，朝她笑，「沒事啦，只是夢見你不要我了而已。」
「你看你，又哭又笑的，被人看見羞死了。」
「反正這裡只有媽媽在，我才不怕呢。」
……
鋼琴聲流暢悠揚，指尖在黑白鍵上起落隨意，透過窗只看得見他的側臉，神色溫柔，微閉著雙眼，抬高的右手伴著琴聲輕輕揮動，最終落回琴鍵，彈出最後幾個音符，如玉珠擲於冰面，清脆動人。
「啊——好帥啊——」四周已經被女生圍得水泄不通，有幾個女生恨不得爬上窗對他大喊，真是想不到安一俊的人氣也那麼高。並沒有看見莫辰的身影，轉過身正要離開。只聽見旁邊一女生尖銳地叫道，「那女的誰啊？」
「那不是秦嫣嗎？都已經是辰少爺的女朋友了，居然還去引誘一俊。」
「她以為她是誰啊？不過是生活在末集區那種地方的下等人，真不知道辰少爺看上她那一點。」
秦嫣？莫辰的現任女友……
在莫斯翰上課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經常能找到安一俊，但是能見到莫辰的機會卻並不多，據說他已經開始學著管理家族企業，加之要學的課程也極其繁多，所以大部分時間會由老師親自去他家為他一對一輔導，因此他出現在學校的時間變得屈指可數。
雖然早上還是會纏著安一俊一起上學，但是平時沒有看見莫辰，我也就懶得特地去和安一俊裝出一副親密的樣子，加上安一俊的極力否認，之前關於我和他的謠言很快成了過去式。而這段時間這個秦嫣常常會和安一俊出現在一起，難免成了眾矢之的。
我也見過秦嫣幾次面，前兩次是纏著安一俊的時候，看見她和莫辰在一起，最近一次是在聖誕晚會高中部選拔比賽複賽的時候，記得最後晉級的名單也有她的名字，那決賽應該還能看見她。這樣想著，我回身看向鋼琴室外圍的窗，此時她正立在安一俊身側，笑著和他聊些什麼，劉海彎成很好看的弧度柔順地搭在額前，身後的長發被紮成微卷的馬尾。淡淡的光暈打在她白皙的臉上，安靜得美好，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晶瑩剔透，顯得格外清麗脫俗，分外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