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於佛珠

86_86939蘇家早年從政，後來蘇木兮父親那一輩上面開始分權，也就漸漸棄了政從商。蘇木兮的父親蘇信是個有本事的，雷厲風行的在商界站穩了腳跟，以前那場風波，幾大家族多少有點影響，而蘇家，反倒趁著這場風波迎風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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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兮穿好衣服，拉開落地窗的窗帘，陽光灑進來給他的面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

手機被打開，十幾條簡訊和幾個未接電話。看了幾眼，都是祝福的簡訊，他把無關緊要的都刪除，然後撥通一個號碼。

「木木？」

「找我什麼事。」

「面談，老地方。」

蘇木兮做事一向寵辱不驚，運籌帷幄，唯獨對於陸枝，他必須小心翼翼的不出任何意外，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讓他萬劫不復。

他不在乎手段，也不是什麼良善的人，既然他無法割捨陸枝，那陸枝就只能是他的。

無論多長時間，他等的起。

他打開另一間房的門，陸枝還在睡著，劉海微微卷翹著，小黑蜷縮在她身邊，毛茸茸的一團。

蘇木兮面容沉靜的坐到床邊，眸光閃了閃，俯下身，雙手撐在陸枝的兩邊肩膀，唇壓下。

他並不敢做的太過，會被陸枝察覺，只好按耐住內心。

輾轉吸吮、啃噬，細細密密的吻落下，這個吻顯得又眷戀又悠長。

而後轉移陣地，滿意的在陸枝脖子上吮出一個吻痕。

然後，陸枝的睫毛顫了顫。

「嗯……難受。」陸枝揉揉腦袋，腦中像是有煙花在爆炸，重得她抬不起頭來。

一睜眼，便看見坐在床邊眉眼清俊沉著冷靜的男人。

「蘇……木兮？」她還有點搞不清狀況，懵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在哪兒。

明明還在看電影，怎麼就天亮了？

蘇木兮突然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抹過她的唇角。

陸枝：「！！」

「流口水了。」蘇木兮低聲道，一室之內只聽到他的嗓音磁性略微有些沙啞。

他起身向外走去：「毛巾和洗漱用品都給你拿了新的，所以不用擔心。」

陸枝還在為他剛才的動作沒有回過神來，是她瘋了還是蘇木兮瘋了，難道他不是應該一臉嫌棄不屑的把自己趕下床么！還有流口水是個什麼鬼？

陸枝摸摸唇，有些酥酥麻麻的，重點是真的有水跡啊，雙唇濕潤晶亮。

難道她真的流口水了流口水了流口水了流口水了……

目光撇見一旁醒來蹭著她的小黑，陸枝拎起貓咪，與它平視，懷疑道：「小黑，是不是你舔我了？」

「喵～」

「……」

從行李箱里拿出換洗的衣服，陸枝綰起頭髮準備刷牙。

「這是～什麼？」陸枝摸摸脖子，一塊並不算顯眼的紅痕。

「！！」小黑昨晚跟她一起睡的沒錯吧，她竟然忘記了給它洗澡，這是蟲子咬的吧是吧是吧……

陸枝默，轉身，她想還是先借用一下浴室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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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陸枝的生物鐘一向很准，今天卻睡過了頭。酒這東西，偶爾碰一兩次還好，平常還是敬而遠之。

她抬頭看看對面的蘇木兮，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是，好像又有哪兒不一樣。

心情，好像很好？

陸枝上下打量著，每一次蘇木兮的好心情總會讓她有點毛骨悚然，無意中瞥見他捲起的衣袖，露出手腕。

「……」

她藏在包里的檀木佛珠為什麼會戴在他手上！

蘇木兮原本就長得白，黑色襯衫顯得他的面容更為冷冽不易接近，整個人像是立在人群里的白鶴，彷彿一不小心便會飛升仙去。

他的皮膚其實是有點蒼白的，在陽光下尤為明顯。這個佛珠還是一年前她去終南山求的，她雖不信佛，卻還是忍不住求佛。

原本這佛珠應該去年就給他，可是她離開京城，他們兩個就未曾聯繫，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心裡還惦記著，惦記著昨天是他的生日，惦記著看他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惦記著還欠他一個生日禮物和一句道歉。

可是心裡想的，永遠跟現實不一樣。

想說的話說不出口，想做的事做不成，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午夜零點過去，她還是沒能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最丟臉的還是她竟然喝醉了完全不造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枝抽了抽嘴角，她有必要弄清楚這佛珠到底怎麼就到了蘇木兮手上。

「蘇木兮，我……」她小心翼翼的措辭：「昨晚我有幹了什麼事么？」

蘇木兮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你說呢？」

「……」陸枝默，他一笑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蘇木兮：「待會我要出去一趟，別亂跑。」

他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手，不急不緩道：「要是我回來了，又出現了某人不告而別的現象……」

「會怎樣？」陸枝反射性的問。

「呵。」

「……」她果然還是在自找死路吧？

「還有，」蘇木兮已經走到玄關前，他打開門，陽光灑進來。

褐色的檀木佛珠映在略顯蒼白的手腕上，鍍上了一層光，有那麼一瞬間，虔誠的讓人忍不住匍匐。

「陸枝，你的眼光還是那麼差。」他看了一眼手腕，口中不屑，目光卻溫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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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蘇蘅在那一輩算是個傳奇性的人物，他是蘇木兮的小叔，卻僅僅比蘇木兮大六歲，換句話說，蘇信21歲的時候，他弟弟蘇蘅才剛出生。

蘇家人都叛逆，到蘇蘅這兒更甚。蘇蘅是蘇信從小帶到大的，說是弟弟，倒不如說養得跟親兒子一樣。蘇信主商，他們家裡人就尋思著將蘇蘅送去當兵，以後為政，可是蘇蘅也是個狠的，打著自由的名義高中一畢業就逃出家裡背著一個包環遊世界去了，氣的蘇老爺子差點沒撒手人寰。

從某種方面來說，蘇木兮不像他的父親，卻像蘇蘅。

他們兩個一樣的固執，一樣的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顧一切。只是蘇木兮沒他那麼好運，還被「情」這一字纏住自身。

蘇木兮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那人已經在那兒了，看見他手一揮：「呦！木木。」

這時候咖啡廳並沒有多少人，連空氣都是安安靜靜的，除了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

說蘇木兮跟他相像，其實是僅僅指性格中的某些特質，其他方面，這兩個人簡直是兩個極端。

蘇蘅已有三十，看上去卻還像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讓人不自覺的親近，兩人的輪廓其實很像，但是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什麼事？」蘇木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

「還是那麼冷淡啊，」蘇蘅微笑著，毫不介意，「好歹我也是你小叔。」

蘇木兮淡然：「忤逆父母拋家棄室的人沒資格說這些。」

蘇蘅微笑的臉一滯，臭小子。

蘇木兮：「要結婚的人就別再出來溜達。」潛意思是你長的丑就不要出來混。

「整天高喊著自由萬歲的人卻栽在女人手裡，」嘁，真丟臉。

「作為叔叔的人還跟著小輩們混一塊，」老不要臉。

「如果我沒記錯，小叔您的老婆還在念大學。」老牛吃嫩草。

「小叔，」蘇木兮食指輕扣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下得了手。」

「……」作為曾經唯一一個能夠抵擋蘇木兮毒舌的人，現在這狀況，他完敗。難道是因為要結婚了連腦子都變得遲鈍了？

「明明小時候還那麼可愛，」蘇蘅笑了笑，「木木，只要一關於陸枝，你就會變得不像自己。」

蘇木兮垂下眼瞼：「這是我的事。」

「可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蘇蘅道，他常年在外跑，回陸家的時間並不長，這孩子從小就很聰明，卻也很死心眼。

「木木，你如果不對陸枝說清楚，她永遠不會明白你對她的感情。」

「你這人吶，從那麼丁點大，就喜歡擺著一張臭屁的臉，你從小就很，很聰明，表面很無情，心裡卻很柔軟，像個刺蝟。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可是陸枝不知道，我知道你愛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人與人最大的溝通問題，在於誤會。說不清楚，會誤會，更何況，木木，你壓根沒有說出口。」

「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良久，蘇木兮道：「我有分寸。」

他一步一步融入陸枝的生活，一步一步的畫地為牢將她圈在自己的領地內，即使偶爾出了點意外，他也會讓事情回到正軌。

他遇見陸枝后的十多年，都是一場博弈，進一步是生，退一步是生不如死。

他就像是一隻刺蝟，一邊小心翼翼的接近陸枝，一邊刺得彼此遍體鱗傷。

蘇木兮愛人的方式，就是將自己所認為的美好的一切，都給予對方，即使對方並不想要。

但是沒關係，蘇木兮想，陸枝終究會是他的，這點他從來沒懷疑過。

後悔這種事情，他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多年前他朝陸枝伸出了手，轉身就將她拋棄，然後她就遇見了蘇蘅。

這是蘇木兮唯一一次後悔。

這讓他在以後的日日夜夜裡，像是一根刺，時不時刺的他隱隱作痛。

「其實說起來，也許陸枝愛上的，並不是我呢。」蘇蘅雙手疊起拖著下巴微笑，看著對方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也不點破，繼續道：「喜歡和愛，我分得很清楚，陸枝這人，讓她喜歡一個人不容易，讓她討厭一個人也不容易，她的心比你還冷。我只不過恰巧在錯誤的時間段給了她一根救命稻草，她便以為那是愛。」

「她愛的是給她那束光的人，而不是我，她是個缺愛的孩子。」

「蘇木兮，我只不過是個過客，而你，才是她生命里的永恆。」

陽光漸漸變得強烈，對面的座位已經空了身影，外面的街道人來人往，這座城市從來都很喧囂。蘇蘅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他想起多年以前，一樣的地方，一樣的陽光。

那時的蘇木兮不過剛成年，卻無比認真悲傷的站在他面前。

他說：「蘇蘅，請你離陸枝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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