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個故事(衝出皓月山4)
就算是那個怪物又來了,也不可能在沒有弄出一點動靜的情形下就把兩個人弄走。窗戶還好好的關著,一直注意著門口動靜的袁思誠也完全沒有看見有什麼東西跑進屋。這樣想來,黃伊和裴浩然就是直接在這間木屋裡消失的嗎?
什麼鬼?這屋子難道會吃人嗎?
袁思誠和柳青梅小心翼翼的踏進門,好像生怕一進去,這屋子就會張口將他們吞下去似的。他們在屋裡四處搜索起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找來找去,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奇怪的地方。因為想起了傳說中的地下室之類的存在,袁思誠跪趴在地面上,一寸寸的檢查過去。當他檢查到其中一塊木質地面時,發現那塊地方比起周圍的地面要乾淨得多,伸手敲一敲,空空作響,這下面,是空心的!他將手指插/進木板縫隙中,一用力,一大塊木板就被掀了起來,露出下方一個黑黢黢的地洞。地洞里有幽涼的風吹出來,吹得人身上冷颼颼的。
兩人看著面前這個不知有多深的地洞,終於明白了黃裴二人為何會在屋子裡失蹤。敢情,是被直接從地洞里拖走了。地洞下方懸挂著一部繩梯,晃晃悠悠,不知道通向哪裡。
「你說,是不是那隻怪物乾的?」柳青梅開口問道,雖然這樣問,但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袁思誠眉頭緊皺:「恐怕就是那怪物乾的。」說著,他便拿起斧頭,作勢要下去,「我去底下看一看——」話未說完,他就被一旁的柳青梅死死拽住了,她急急的說:「你這是做什麼,底下是個什麼情況我們根本不清楚,就這樣貿貿然下去,不是送死嗎?」
「那你說怎麼辦?」袁思誠停下了動作。
「自然是等天亮了去尋找救援的人。」柳青梅說,「就我們兩人能起到什麼作用?到時候人沒救到,反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適才袁思誠也只是一時衝動,現在被柳青梅這麼一說,他也就不打算下去冒險了。兩人也不敢再繼續留在屋子裡,就手握武器,坐在了屋檐下。疲倦和恐懼,緊緊的包圍著他們。一想到他們之前那樣毫無防備的待在屋裡,而怪物就靜靜的潛伏在地底下等待時機,就會令他們感到無盡的后怕。他們能夠順利的出去找到救援嗎?失蹤的同伴能找回來嗎?一點把握都沒有……真是後悔啊,真不該進到這個該死的森林公園裡來……
東方的天空逐漸顯露出魚肚白,漫長的夜晚終於過去了。森林裡早起的鳥兒開始嘰嘰喳喳的鳴叫起來,偶爾還能看到松鼠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天剛微明,等待了一夜的袁思誠和柳青梅就心急火燎的出發上路了。一路上穿林過葉,衣服和頭髮都被露水給打濕了。青青野草在他們經過的腳底下彎下腰,過後又倔強的站了起來,堅強極了。
走著走著,他們終於來到了山腳下。從這裡爬上去,應該就能到達那個纜車站。再從纜車站出去朝前走,就可以走出公園了。他們略微歇息了一陣子,正準備開始爬山,突然柳青梅被路旁一叢灌木吸引住了目光。那綠油油的矮小灌木叢上,有著一團鮮麗的紅色,卻似乎並不是花朵。她走過去將那東西拾了起來,發現那是一個小孩子用的綉著卡通動物的布包。這個包,她好像曾經見到過……對了,這不是昨日他們遇見的那個哭泣的小女孩的包嗎?怎麼會掉在這裡?
看著手上的紅色布包,柳青梅低落的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那個小女孩,是不是,也像他們的同伴一樣,遭遇到不測了?若是他們當時能因為小女孩的話而警醒起來,帶著她一起離開,那麼,就誰都不會遇上不幸的事了。可惜,現在已經是悔之晚矣。
收起布包,兩人繼續前行。山路崎嶇難行,他們走得很是艱辛,更不用說柳青梅還帶著傷。因此,他們行走的速度很慢,來到山頂的時候,已經將近午時了。一爬上山頂,他們就看到了那個纜車站。可是,那車站與昨天看起來大不相同了。屋頂塌陷了半邊,門窗傾頹,青苔遍布,羊齒植物佔領了台階。看上去,分明就是已經廢棄了。不過是一夜之間,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模樣?現在的這個纜車站,根本就是已經多年棄之不用了的樣子!莫非是他們產生幻覺了嗎?可是,任憑二人將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纜車站還是一副荒涼廢棄的模樣,這是真的!
離開車站,他們朝著公園出口處走去。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建築和路牌,全部都是一副荒廢已久的樣子。窗倒屋塌不說,還被綠植覆蓋住了多半。越往前走,兩人的心緒就越發的不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柳青梅忐忑至極的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袁思誠才答話:「我猜,我們現在看到的,才是這個森林公園真實的樣子。」
「你是說——」柳青梅大驚失色,「我們昨天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象嗎?」
袁思誠沉重的點了點頭:「這就是個巨大的陷阱,像我們這樣被陷阱吸引進來的遊客就是獵物。只是不知道,藏在這背後的獵人,到底是誰?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底,才做出這種事來。」
「那、那我們還能離開這裡嗎?」柳青梅已然是驚慌失措了。
袁思誠的眼中也藏著驚惶和茫然:「就算能離開,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說完這些話,誰都沒有再開口了。又走了一會兒,兩人終於來到了公園出口處。看到那兩扇關閉著的大門,他們趕緊加快了腳步。行至門口時,他們發現大門並沒有被鎖住。看到這情形,兩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他們幾乎是同時伸出手,一人拉住了一邊門把,用力一拉,卻聽「吱呀」一聲澀滯的聲響傳來,大門順利的敞開了!
大門一打開,他們就看到了停在路邊不遠處的紅色汽車。中午絢麗的金色陽光灑落在車頂,反射出奪目的光輝,那真是無比美麗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氣,兩個人雙雙抬腳,朝著大門之外走去。然而,當他們的腳剛挨上門外的地面,眼前便陡然一花,腦袋也出現了一瞬間的暈眩。等頭暈目眩停止了以後,再定睛一瞧,他們仍是身在公園之中,大門還是佇立在前方!
這,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出不去?
兩個人不信邪的又再次往門外走去,結果還是一樣,他們剛把腳伸出去,便感到眼花頭暈,緊接著,就會看到自己又出現在大門之內。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一次接一次的失敗。直到他們精疲力竭,再也沒有力氣去面對這無盡的失敗了。柳青梅頹然的坐倒在地,雙手捂住臉無助的哭泣起來。袁思誠也提不起精神去安慰她,木然的呆站在一旁,滿臉都寫著絕望。
「怎麼辦,出不去了,只能在這裡等死了嗎……」柳青梅哽咽著喃喃自語,從來沒覺得像這樣的茫然無措過。袁思誠垂眸看著手中沒有一格信號的手機屏幕,默然無語。實在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些空洞的安慰話語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幽靜的廢棄公園之中,絕望的低泣斷斷續續的響著。混合著遠處林中的鳥鳴,路邊草叢裡偶爾響起的喁喁蟲聲,聽起來,倍感凄涼。但,漸漸的,哭聲似乎又多了一個,是從傾塌的售票亭後方傳來的。袁思誠和柳青梅都聽到了那個哭聲,柳青梅立時便止住了自己的哭泣,袁思誠則問道:「是誰?誰在那裡?」兩人抬起腳,往售票亭後走去。
兩人來到爬滿了幽綠的爬山虎的木屋後方,看見一個老婦人的背影,正蹲在地上哭泣著。這人……似乎是昨天他們見過的那個售票員?這可是他們今天見到的第一個公園裡的人啊!袁思誠忍不住立即走上前,一把將售票員拉了起來,厲聲問道:「這個公園究竟是怎麼回事?快放我們出去!」
老婦人轉過身子,滿面詫異的看著他們:「你們,你們兩人竟然還活著?沒有被抓住?這次它的力量衰退得這樣厲害嗎……」
這莫名其妙的話語聽得袁思誠和柳青梅面面相覷,什麼意思?他?他是誰?袁思誠緊緊的抓住老婦人的手腕,大聲喝問道:「你們在搞什麼鬼?他又是誰?你的同夥嗎?」
老婦人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害過人,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受害者。」
柳青梅想起昨夜她在小木屋床底下發現的那個箱子,裡面裝著許多證件、車鑰匙和手機。其中,就有與這個老婦人極其相似的名叫丁晴的女人的證件。思及此,她扯了扯袁思誠的衣襟,示意他放開對方,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