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換來一記耳光
憤怒如岩漿般澆灌著韓朵夏的心臟。
拜他沈君逸所賜,她今天當了一回徹頭徹尾的心機婊。
三個月,從他們訂婚到結婚,從春天到夏天,她像是一顆被浸泡在鍋子里的雞蛋,每日每夜用小火慢慢的煎煮,他說他愛她,他說會給她一個明媚的未來,那這會摟著嬌?妻敬酒的那個男人是誰?
失望,已是不能再失望。
傷心,也已經發酵為滿腔的憤怒。
他怎麼能騙了她六年,跟她在一起了還接受家裡的安排,所謂的商業利益,所謂的逢場作戲,而她還傻乎乎的真的相信了他這一連串的謊言,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勇敢的站出來,將她帶到他的父母面前,跟他們說這才是我的女朋友,為了一個淺薄的愛字,這些年她被他忽悠的昏頭轉向,甚至跟情敵成為了閨蜜,從一個正牌女友淪為小三,還自命不凡為了真愛,去他媽的狗屁真愛,眼前的一切就是她愚蠢的報應。
「夏朵——」
柔美的細語聲傳來。
美麗的新娘拖著禮服來到她的面前,珠光白的斜肩款式,是韓夏朵替她挑選的。
「夏朵,你是不是喝醉了呀,眼睛這麼紅?」
韓夏朵勉強給了她一個嬌憨的笑容。
「真的是醉了,」顧若菲這下子肯定了:「好啦,你幫我擋了那麼多的酒,現在可以功成身退了,上樓去休息吧。」她扶了扶她的肩膀,笑的分外美麗。
呵,功成身退!
這詞用的多麼貼切啊,她耗費了六年的時光,把自已從花樣少女耗成一個大齡剩女,就為了看他們白頭偕老,她一門心思,卧膽嘗薪,終看到他們修成了正果,她真的有夠偉大的。
韓夏朵揉揉腫脹的淚腺,輕嘆,可笑,真可笑。
放下手,她大力抱了一下新娘子:「恭喜你,若菲!」
鬆開她,韓夏朵心裡嘆了一口氣,也時候說再見了。
搖曳真身上的湖藍色禮服,她跌跌撞撞的穿越人群,準備回到房間安靜的呆著,等游輪靠岸后,安靜的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張小紙條塞進她的手裡。
抬頭,看到一張英俊的臉,而那隱蔽的目光,讓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她。
沈君逸,你要是去當特務,那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韓夏朵在心裡嘲諷他,用冷眼斜視他,恨不得傾盡這一刻凝聚力,將他的俊臉灼燒成一團灰。
可他依然好好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專遞了紙條后,還能春風滿面的跟客人打招呼,好似往她手裡塞紙條的只是個鬼。
沒錯,他的確是個鬼,是附在她青春時光里,將她美好光陰都吸走的鬼。
挫敗感滾滾而來,壓垮了她的憤怒,低垂了目光,鬆懈了力氣,她歪歪斜斜的走出了宴會廳。
甲板上,她攤開手心中被捏揉成一團的紙條,靜靜的審視了三秒,果斷的將之拋到海里。
沈君逸,從今往後,他休想再控制我!
或許是手勁甩的太過大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更是煞紅。
一縷白煙順著東南風飄過來,撲到了她的臉上,嗆人的二手煙猛的吸入肺部,咳的她真當要掉下眼淚。
扭頭看去,「肇事者」正悠哉的靠著護欄,手裡夾著煙。
他面朝大海站立著,逆著光,側臉鍍著一層金邊,如雕刻般的精緻立體,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將高大的身影拉伸更為偉岸。
他的手指極長,微微彎曲的夾著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又從薄唇中慢悠悠的吐出白色的煙霧,優雅沉穩的仿若伏在黑夜中的老虎,任何動靜都驚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