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87_87037辛芸笑容滿面，彷彿電視購物小姐展示商品一般優雅地向面前的五名服從者展示著手中的東西。
「這是一枚c4塑|膠|炸|彈，這個大小足夠把整個村子炸上天了！規則只說戰士不得傷害服從者，沒說戰士不得在服從者面前自殺！如果我現在引爆這顆炸彈的話，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雖然滿面笑容，但她說出來的台詞卻令人不寒而慄。
「不！你不會！如果炸彈爆炸，你也會一起死！」說話的是剛剛才成為服從者的那名女子。
「死？呵呵……」辛芸冷笑，「要是怕死，當初在草地上殺掉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選擇成為服從者了！」
那名女子顯然是跟她同一撥的新人，聽到這話，似乎想起了當時的場景，眼中頓時浮現出了一抹驚懼的神色。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選擇了把當時的場景告訴同行的服從者。
就在他們忙著交換意見的時候，辛芸面向村民們，用一種充滿了煽動意味的語氣鼓動道：「各位！你們真的想要繼續像這樣活著嗎？被折磨被踐踏，豬狗不如，生不如死！與其像現在這樣活著，不如跟我一起有尊嚴地死了吧！死時能夠拉上五個服從者墊背，我們也算賺了對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人群忽然沸騰了。那一張張原本麻木的臉上竟奇迹般浮現出了一抹抹極燦爛的微笑。沒有悲傷，沒有恐懼，就算有眼淚也是喜極而泣，彷彿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場盛大的節日。
「動手吧！」
「動手吧！」
「對！動手吧！把這幫畜生一起炸上天！」
「你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你們活！」
「哈哈哈哈……這種死法，值！」
……
「動手吧！動手吧！動手吧！」稀稀落落的應和聲最後竟變成了山呼萬歲般的齊鳴，近百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猶如平地起驚雷，隆隆作響，直震得人耳膜陣陣發疼。
面對山呼海嘯般的壓力，原本還在懷疑辛芸到底有沒有這個膽量的服從者們霎時被嚇得肝膽俱裂，頭一回面對這麼多人跟瘋了一樣渴望死亡的場面，他們終於還是喪失了繼續面對的勇氣。跟一幫不怕死的人賭膽量，這是瘋子才做的事情！
「瘋子！你們這幫瘋子！」
「走！我們快走！」
跟來時悠哉悠哉的模樣截然不同，這幫傢伙離開時的模樣可謂狼狽到了極點，簡直恨不得爹媽多給他們長兩條腿，生怕慢一步就會被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炸上天。一口氣跑到安全距離之外，才終於慢下了腳步。
他們應該也猜到了辛芸只是在虛張聲勢，可惜沒有一個人敢用自己的生命冒險回來驗證。剛剛那全村人一起高呼「動手吧」的畫面實在帶給了他們太多的震撼。
「沒事了！大家趕快救治傷員吧，這傢伙再不止血可就死定了。」辛芸手指向腳邊的一名男子，這個倒霉的傢伙正是剛剛被她捅倒的兩個人中的一個，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至少還活著。另外那個更加倒霉的此刻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雖然服從者已經被趕跑，但村子的損失依舊不小。大家原本還想慶祝一下這場難得的勝利，看到滿地屍骸，終於還是沒了興緻。
此時，那名倒霉的少女已經醒來，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正哭得撕心裂肺。幾名上了年紀的婦人正圍著她柔聲安慰。
「沒事！沒事！別哭了，以後就會習慣了！」
「還好，我們中立者是不會懷上服從者的孩子的。」
……
這樣的安慰真是令人感覺心酸。
「哈拉不幾，秀拉沒事了！你別哭啊……」倒是秀拉，雖然受到了驚嚇，卻明顯還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反而正摟著失聲痛哭的老村長柔聲安慰。
「歐尼！你趕跑了壞人，你是英雄！大英雄！」看到辛芸路過，小傢伙沖她豎起了大拇指。
辛芸沖她微微一笑，緩緩走向了自己真正的目標。
東方皇。
其實，那幫服從者將注意力轉向辛芸的時候，村民們便已放開了他。可惜，剛剛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此刻，他依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雙目無神，眼神發直，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因為糟糕的第一印象，辛芸對他的觀感根本就算不上好。這傢伙之前的表現倒是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能夠在那樣的關頭挺身而出，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能夠做到的。
看他這樣子實在太可憐，辛芸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那傢伙竟因為這個動作猛撲過來，死死摟住了她。辛芸原本想掙脫，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這傢伙竟已淚流滿面。
「嗚嗚嗚……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還以為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這傢伙竟不客氣地將臉埋在了辛芸的小腹上，看在位置還不算太尷尬的份上，辛芸決定原諒他了。
「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那傢伙說得沒錯，我是白痴，大白痴……」
辛芸依稀記起那幫服從者的確罵過某人白痴，不過那個人好像是所謂的東皇城的前任城主吧，關他什麼事啊？
想起之前服從者的話里透露出來的細節，辛芸覺得離開之前，最好還是再找老村長惡補一下這個世界的常識為妙，省得出去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並不是每次都能運氣這麼好，遇到一位見多識廣，還不藏私的老前輩的。如果老村長跟她一樣是戰士，她可不敢輕易相信他的信息。
越想越覺得老村長成為中立者的經過可疑了，到底是什麼讓一位強大的戰士成為了現在這樣的模樣？
辛芸非常理解他摟著秀拉失聲痛哭時的心情，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這對一位曾經戰天戰地殺怪無數的戰士來說，簡直沒有比這更大的諷刺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東方皇在哭，老村長也在哭，開始只是秀拉在安慰，後來連福太郎也跑了過來，見兩個孩子這麼緊張，老村長終於不好意思再哭，抹著眼淚漸漸鎮定了下來。
東方皇這混蛋更誇張，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番折騰實在太累了，竟然直接摟著辛芸睡著了。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將他踹醒的衝動，讓村民將他搬進了最近的一間屋子裡。這個世界的氣溫很高，睡在外面絕對會中暑的。
估摸著老村長情緒恢復得差不多了，辛芸這才小心翼翼地前去拜訪。老村長果然也料到她會過來，見到她並沒有絲毫意外。
辛芸之前的那番表現顯然已經成功贏得了老村長的好感，聽她問起外面的世界，老村長沒有絲毫猶豫便開始娓娓道來。
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消息，這個被管理者稱為人類養殖場的世界分為三層，天堂，人間，地獄。
新人來到這個世界，首先會被傳送到天堂層，無論是戰士還是服從者，達到某種條件后，便能成功飛升人間層。人間層的具體規則不得而知，據說在那一層，服從者的豁免權將會消失，追殺者會無差別攻擊所有人。至於地獄層，那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沒有任何一個曾經到過地獄層的人曾傳回過隻言片語。就算是再強大的高人踏入地獄層后，也會音訊全無。
關於那些人的最後去向一直是這個世界的迷，因此還引申出了不少有趣的猜想。比如成聖說啦，寂滅說啦，最離譜的說法是，外星人養了一批覺得合胃口的蟲子，覺得成熟度差不多了就收起來吃掉了……
「那個，還是繼續說天堂層吧……」眼看著老村長興緻勃勃地準備在外星人的問題上糾纏下去，辛芸連忙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老村長原本還想跟她賣弄自己道聽途說來的上層世界消息，見她沒興趣，只能把話題又繞回到了天堂層。
因為天堂層坑爹的規則，這一層的戰士註定了大部分都只能各自為戰，所以無法形成什麼有價值的勢力。反而是服從者，受惠於規則聚居在一起形成了天堂九大城。
「東皇城、軒轅城、盤古城、煉妖城、伏羲城、神農城、崆峒城、崑崙城、女媧城。這九大城按照九宮的格局分佈，可以說是人類養殖場天堂層最繁華的所在。就連新人的降臨，也是圍繞著這九大城進行。我們這一片區域處於東皇城的控制之下。東皇城九宮格局處正南離宮，所以氣候最熱。」
「等一下，九宮？」辛芸對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向來沒興趣，聽到這頓時有些頭大。
「你不了解沒關係，一般也用不到。哦，對了，如果你攢夠了生存點要尋找復活祭壇的話，最好記住了，復活祭壇在天堂層的生門，九宮的艮宮軒轅城附近，一直往東北方向走就對了。」
「多謝……」辛芸已經徹底暈了。
「跟你說你也聽不明白，我替畫張地圖，你就懂了。」
感謝老村長的體貼，拿到地圖后，辛芸總算是稍稍明白了一些，大部分還是沒懂。算了，無所謂了。至少知道了那九大城的具體位置。
看辛芸那一頭霧水的模樣，老村長自告奮勇要教她奇門遁甲的知識，可惜，她實在沒這方面的天賦，學了半天，反而越搞越糊塗了。看孺子實在不可教，老村長最後只能無奈放棄了。
身為戰士，不可能無限期地在中立者的村落里住下去。看看差不多了，辛芸跟老村長道了別。
「這東西就留給大家吧！」臨行，她把那枚c4留給了老村長。
「啊？」老村長受寵若驚，「外面危機重重，你還是留著吧，說不定有一天你自己會用得到的。」
辛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正的c4太貴了，我沒捨得兌換，這只是個模擬模型。0.1生存點換了10個，我這裡還有9個，你要不要？」
辛芸的想法很簡單，這東西威懾力大於實際意義，一旦真的要用到了，是真是假其實也就無所謂了。反正橫豎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你……」老村長頓時哭笑不得。
「對了，這本書你收著吧，我留著也沒用。哎，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學生。這麼簡單的東西，怎麼偏偏就學不會？」他果然還在為之前奇門遁甲的事耿耿於懷，辛芸離開前，硬把一本發黃的線裝書塞進了她懷裡。
看辛芸一臉嫌棄，老村長頓時有種塞人《九陰真經》，人家還不領情的淡淡憂傷。可惜，如今的他武功全廢，根本沒半點說服力。只能一聲喟然長嘆。
「哎——等等我啊——」辛芸離開的時候根本沒跟東方皇打招呼。一直到她走遠，東方皇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甩了，顧不得跟村民們道別，急忙奮起直追。
望著東方皇遠去的背影，老村長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有他在，自己的書應當不會明珠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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