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互相磨合
87_87036陸然覺得他對老闆已經夠了解了,不必再在床上熟悉對方的氣味神馬的感覺了。
但這次老闆給他的解釋卻不是為了能夠更有默契的做戲。
「你那沙發坐著還行,你天天躺著試試。」
老闆也許是察覺出他警惕的目光,嫌棄的看他一眼,視線轉向他處,不屑的說:「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你還怕我會撲了你不成?」
陸然覺得怪異。
他跟老闆睡一張床,就像一男一女睡在一起,還是純蓋被聊天,那得有多尷尬啊。
而且,在老闆家那麼寬的床上,他還追著老闆睡,在這張床上,他不得壓上去?
陸然還是一臉為難的站在床邊。
老闆的命令向來不允許違抗,可他總得有點心理鬥爭的階段吧,而那個已經躺在床上正看金融雜誌的人也不催他,帶著個邊框眼鏡似乎已經沉入書中的世界,對外界一無所知了。
最後自然還是以陸然的妥協告終。
陸然從另一邊爬上床,正跪著,就看旁邊的人有了動作。
陸然莫名的有點心驚肉跳,卻發現老闆不知道在哪抽了兩個圓筒形靠枕,瀟洒的往旁邊一扔,立刻將兩人的領地分開,一人一半。
陸然:「……」真的這麼嫌棄他嗎……
陸然控制著要抽動的嘴角,暗嘆他果然又自作多情了,對方已經表明立場的先弄了格擋來……所以說,他剛剛有什麼好警惕的。
從兩人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老闆不就說過『不會走火』這種話嗎。
先不說自己對老闆有沒有那麼一捏捏吸引力,就算有,以老闆的自制力,大概只要隨便拿起一本書,興趣就會飛走了吧。
想到這裡,陸然居然有點鬱悶,他靠在床上,開始思考人心的構造,到底得有多複雜,才能讓人產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陸然默默接過老闆遞過來的一本書,瞅了一眼,不是他感興趣的類型,不過聊勝於無,也省得他胡思亂想,於是就專心看了起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陸然一條腿正越過圓筒靠枕,搭在老闆大腿上。
陸然一驚,立刻退開,結果沒察覺到自己手裡攥著什麼東西,跟著一帶……
另一個人似乎被拉扯了一下,身體動了動,皺著眉睜開了眼,茫然的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然後低頭,朝他自己胸口望去。
陸然尷尬的看手裡的東西,發現是老闆的睡衣帶子,剛才他一拉,對方的睡衣一下子就被徹底拉開,隨著對方起身的動作,睡衣大敞四開,老闆胸口的一大片景色就都暴露出來了。
對方的膚色和緊實的肌肉讓人看了感覺很……饞……
直到對方抬起頭,看向他,陸然才後知後覺的立刻鬆開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陸然被敞著上身的老闆看的全身血液都要被凝固了,對方才淡淡的收回視線,不知道是不是剛醒的緣故,聲線有些低啞,「慌什麼,又沒讓你負責。」
「……老闆您真大度。」陸然拍馬屁道。
「你下次騎我身上來看我還大不大度。」
「我不敢。」
「你試試。」
陸然寬麵條淚。
他覺得老闆是在調戲他,可對方的表情卻又嚴肅無比,根本就是『你有機會一定要試試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啊。
兩個人『隨意』的聊著天,都起了床。
同居生活就以一個如此『和諧』的清晨開始了,陸然時常會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他跟老闆並不是真正的戀人關係,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困難,而另一個人,也沒有暴露出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惡習。
陸然清楚,他關於戀愛和共同生活的一點點恐懼,其實都來自於他自己的家庭。
因為父母對他管的太嚴,他經常會產生『和最親的家人在一起都會產生這麼大的壓力,那還不如一個人生活更輕鬆一些』這種想法。
這種想法他也從來沒嘗試改變過,因為他看不到改變會有什麼後果。
不過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他竟然意外的體驗了一把。
老闆是他除了父母之外,唯一共同生活的人。
大學室友對他來說只能算是互相包容和諒解,而如今,他似乎不需要付出什麼包容心。
他甚至經常會冒出來,如果以後他跟戀人可以是這樣輕鬆又互相體貼關心的模式,那就美了。
當然,因為他始終覺得老闆高他一頭,並且兩人還是雇傭關係,所以他經常告誡自己要讓著對方,如果出現什麼矛盾,不能硬來。
事實告訴他,他想多了。
兩個人在一起,根本沒遇到什麼矛盾,這讓陸然很詫異。
這不應該呀,據他所知,即使是最親密的真正的戀人,剛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小麻煩、小爭吵不斷的。
他們倆這是怎麼了?
陸然甚至懷疑,這麼平和的生活,一定會在哪一天爆發一場大戰爭吧?
陸然走到霍毅臣旁邊,正在看書的人立刻抬頭看了眼,意思是已經注意到他了,有什麼事可以稟告。
於是陸然問:「老闆,你覺不覺得我用衛生間時間過長?」
「不覺得。」
「我讓你省水省電你也不覺得啰嗦?」
「不羅嗦。」
「拖地你不嫌累?」
「不累。」
這幾天,隨著老闆一次次退讓,陸然也越來越蹬鼻子上臉,越發暴露本性了。
最開始還急急忙忙的用衛生間,發現老闆從來不催他,慢慢的就回到自己的節奏了。
後來,他有點心疼老闆豪邁的生活方式,非常委婉的建議對方刷牙的時候可以先關掉水龍頭,結果那個人舉一反三的跟著他學會節水節電了。
再後來,他拖地到一半腰有點酸,老闆就把拖把接過去,學著他的方式拖起地來……
陸然想著那些,一咬牙:「那以後你做飯呢?」
老闆終於把書一合,發出『啪』的一聲,陸然跟著心抖了一下。
放下書的人轉過身,面對他,挑著眉毛問他:「你是想跟我吵一架?」
陸然立刻否定:「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你看,他就知道老闆還是有底線的,廚子伙夫這種活他怎麼可能——
「好啊,如果你想嘗嘗我的手藝,也不怕難吃,我可以做飯。」
陸然拍著腦袋敗下陣來,「老闆,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做?」
霍毅臣豎起一根食指搖晃著,微笑道:「你敢讓我吃屎和去死你就死定了。」
在一番試探之下,陸然發現老闆的底線實在太遠,他根本摸不到,所以他也根本不用擔心觸了對方底線而鬧不愉快這種事。
當然,他所有的試探只是局限在這個幾十平的小房子里的家務小事,這是在他原來的設想中,兩個共同生活的人會遇見的第一個坎。
然而他們倆並沒有遇見這個坎。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老闆跟他說了一番很中肯的話,「既然我現在白吃你的白住你的,我自然會跟上你的拍子,如果家務你做累了,交給我,沒問題,但相對的,到了我的圈子,或者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就要盡量跟上我。就像在你這裡,我讓你滿意了,作為交換,你也要讓我滿意,就是這個道理,明白嗎?」
陸然認真的聽著,記在心裡。
老闆是深不可測的,像之前那樣太過平易近人,他有些不敢相信,此時聽到對方高高在上的一番話,才覺得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老闆。
不然他會以為老闆的人設崩了。
陸然悲哀的想,他大概是被壓迫出慣性了。
關於如何賺錢,老闆想了最便捷的方法。
他朝自己借了十萬塊錢,全扔股票里去了,還說一個月之後翻倍奉還。
陸然把卡送上的時候,問他:「老闆,我借你二十萬行嗎?」
陸然剛在老闆的默許下,把大部分家當都壓在了股市裡,龔智超就打電話來借錢。
「什麼?」陸然掏掏耳朵,「又有女朋友了?」
「是啊,前陣子我姑家飯店要裝修,我把錢貸給她們了,嘿嘿,」陸然能想象到對方那個熊樣不好意思撓頭的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又碰上了一個女神,可現在連個像樣的禮物都買不起,我記得你不存死期的,借我點應應急。」
「我倒是想,」陸然餘光一掃正坐在電腦前,帶著眼鏡,研究股市的股民,「我現在也很緊張……」
那是啊,老闆可是分文沒帶就投靠他了,他現在一份工資養兩個人,心裡還總是在擔心失業。
聽出陸然有難處,龔智超也不好為難陸然,準備問問別人。
這時候卻好像聽到對方話筒里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不可能吧?陸然一直獨居來著,他家裡不可能有其他人的聲音,何況還是男人?!
「然然,然然?你家裡有人哪?」
龔智超本身聲音就大,此時一著急,震得陸然耳膜疼。
陸然將電話拿遠了一些,蓋著話筒,先回復剛才對他說話的老闆:「手電筒在電腦桌下邊第三個抽屜里。」隨後才挪開手,對龔智超說,「超子啊,我家裡停電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你等等你等等!你家裡是不是有別人?我剛才聽到動靜了。」
「是啊,我老闆在我家。」
「啥?!你倆同居啦!」
陸然白眼一翻,「是啊,同居。」陸然看到有一束白光打過來,立刻說,「有空再說啊,先掛了吧……哎等等,祝你跟這個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嘿嘿,謝——」話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龔智超被掛了電話,才后反勁兒的自言自語:「不是一直叫老龔的嗎?怎麼改稱呼啦?」
「現代社會居然還有停電這回事。」老闆打著手電筒,四處照著,彷彿很新奇。
「這個小區很老啦,」陸然帶著老闆向屋外走,「先看看是跳閘了,還是沒電了……電量應該還有,上次我交了不少電費……該不會電線又被弄斷了吧……」一邊走,陸然一邊碎碎道。
後邊跟著照亮的人不發一語,盯著前方趿著拖鞋的人。
兩人到了樓道里,發現對門鄰居也出來看。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大家都明白,這肯定不是一戶停電,而是整個小區都遭殃了。
兩邊人都抱怨了兩句回了房間。
室內除了那道不太明亮的光線之外,又暗又靜,沒有了電視播放廣告的聲音,也沒有電腦運轉的聲音,安靜的有些過分。
「既然沒電,就早點睡吧。」霍毅臣說。
「才八點……太早了吧。」
「那我們就躺床上聊聊天。」
「……」
與此同時,在霍家,秦穎與霍駿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從一個牛皮紙袋裡抽出來的東西。
「這是陸然父母的材料?」霍駿說,「我就覺得陸然家教很嚴,父母都挺優秀的……可惜走上這麼一條路。」
「別可惜別人了,」秦穎哼聲道,「你兒子也在路上呢。」秦穎看著那些類似說明的紙張以及一些照片,說,「你說得對,看來我們要把希望寄托在陸然父母身上了。」
他們雖然沒打算去陸然父母那裡捅破兩人的關係,但那兩個孩子要想真正在一起,必然要通過那邊的父母。
他們倆對自己兒子是沒轍了,但對方父母不可能像他們倆這麼沒用吧?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當然,除此之外,他們還聽說,陸然的母親下個月要到d市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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