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現在喜歡著他呢

第12章 我現在喜歡著他呢

第12章我現在喜歡著他呢

昨日狐妖也沒救到,龍角也沒拿到,雁回與天曜無功而返。

雁回一琢磨,覺得還是得再去一次,只是現在知道素影真人在天香坊坐鎮,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再那般隨便的找幾個鬼魂打個掩護就跑去了。

若是再像昨天那樣撞見,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的能脫身了。

第二天一大早,雁回隻身去找了弦歌。

這日弦歌醒得早,一手握著茶杯,一手拿著張紙條細細看著。

雁回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弦歌正把茶杯放在唇邊輕輕摩擦著,也不喝茶,神色專註的看著紙條,無意間便流露出一股誘人的魅惑感。

「弦歌兒。」雁回喚了一聲,弦歌一雙天生帶著水霧的眼眸才落到了雁回身上,雁回幾步蹦躂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嬉皮笑臉的開玩笑,「哎,你說那些男人見過了你這樣的美人兒,可還怎麼去喜歡別的姑娘啊,如果我是男的,你對我還用什麼狐媚香,只要瞟我一眼,我就能愛上你了。」

弦歌一聲笑:「就屬你嘴甜,你要是男人,還不得把全天下的姑娘都給騙來吃了。」弦歌往雁回身後瞥了一眼,「你小跟班今天竟是沒與你一道來?」

「小跟班?他明明就是個牛皮糖。現在受傷了在屋裡躺著呢,我便沒叫他過來。」

「傷了?」

雁回嘆了聲氣:「昨天我不是去天香坊查事情嗎,結果給撞見了素影真人,什麼都沒做成,天曜還給傷了。」

「這倒是得好好養養。」弦歌說著,晃了晃手裡的紙條,「不過也不算什麼都沒做成,至少,我的線人算是徹底安插進去了。」

看著弦歌手裡的小紙條,雁回一愣。

弦歌接著道:「昨天你鬧了他們後院,才給了我這個機會。」

「好啊……」雁回連著前面的事情一想,登時反應過來,「你一開始就知道素影真人在天香坊里,故意不告訴我,就想讓我把事兒弄大點,讓我去引起他們注意,然後方便你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天香坊吧!」

弦歌也不隱瞞,點頭承認了:「與你說了到顯得麻煩,我便自作主張瞞了你我的謀划,左右素影真人也是仙門中人,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想她約莫是不會過多為難你的。」

是……如果只有她一人的話,素影真人說不定還真不會為難她,但她和天曜在一起……

不過想想也對。

弦歌並不知道天曜與素影之間的恩怨,而且之前也給了天曜無息香囊,在她看來,素影是一個仙門掌門,她不會對帶著一個普通人的仙門弟子做什麼過分的事,所以做這樣的安排在弦歌的理解里,應該不算缺德。

但是……

「你就這樣利用我啊。」雁回瞥了嘴,有點不開心,「你有謀划與我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配合呢,這樣做,萬一出個什麼岔子,你便不想想,素影真人要是見我去救妖怪,把我當仙門的叛徒,真將我殺了怎麼辦?就算素影不殺我,鳳銘發現了我要殺我怎麼辦?」

就算不殺她,把天曜殺了……

那多委屈。人家可是掙扎著拚命的苟延饞喘了二十年,差點就被這樣給玩沒了……

弦歌想了想:「我相信你。」

「……」雁回看著弦歌默了許久,「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才忍住沒打你的。」

弦歌失笑:「彆氣了,昨天就算素影真人不在,你們也不一定能從鳳銘手裡救出人。」弦歌揮了揮手中的紙條,「你不是還要查這件事的始末嗎。像你昨天那樣闖進去可什麼都查不到。」她勾唇一笑,「來,我的人已經幫你查出來了。全靠你們昨日那一鬧。」

雁回連忙將紙條接過來一看,感嘆:「果然是為了那個什麼她愛人的轉世。」

原來是素影花了大力氣找回來的那個愛人的轉世根本不喜歡她,素影惱了,這才翻出了這麼個缺德的秘方,交給鳳銘來煉藥。

雁回將紙拍在桌子上,有點氣憤了:「她到底是幾個意思,就為了逼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喜歡自己,殺這麼多狐妖?」

弦歌抿了點茶,回味了一番才不徐不疾的開口:「素影真人的往事我倒是曾查探過。江湖上流傳了許多關於素影真人的傳說,有說她愛上妖怪的,有說她與你們辰星山清廣真人有情的,可大多傳說儘是不實,我這裡卻有最真實的一說法。」

雁回手指在桌子上一敲:「說來聽聽。」

「約莫二三十年前,素影真人曾練功走火入魔,致使經脈逆行,周身仙法盡失,于山野之中被一凡人將軍所救。遂迷戀上那人,兩人情投意合,恩愛至極,然則時逢中原與北戎開戰,將軍上陣殺敵,身受重傷,素影真人為救他,用盡辦法,而最終,將軍仍舊撒手黃泉。」

雁回摸著下巴琢磨,如此算來,時間也與天曜說的差不多能對上,二十年前他遇見素影真人的時候,大概就是素影真人滿天下尋找為將軍續命之法的時候吧,所以素影真人打起了龍鱗鎧甲的注意,將天曜給……

可龍鱗鎧甲最後卻因為差了她胸膛里這塊護心鱗而沒有成形,所以將軍才死了。

雁回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覺裡面強健跳動的心臟,一時心情有點複雜。

「而今年,大約便是在小半年前,素影真人竟是找到了那將軍的轉世。」

雁回搖了搖頭:「轉世一說,玄之又玄,誰能知道誰轉成了誰呀,是看鼻子看眼睛認出來的啊?那是認兒子呢。」雁回撇嘴,「素影真人這信得不靠譜。」

「你說不靠譜又有何用,素影真人便就當真信了她找到的人便是那將軍的轉世。」弦歌繼續道,「這一世的將軍成了書生,名喚陸慕生,是個溫潤的性子。在遇見素影真人之前,陸慕生已有心儀之人,可素影真人何許人,不由分說,徑直將陸慕生帶回了廣寒門,日夜與其同出同入,不叫他再有機會接觸到以前的生活。」

雁回沒忍住道:「養狗呢……」

「約莫陸慕生與你想的一樣吧。」弦歌喝了口茶,「所以過了這麼幾個月,也沒有任何消息說,陸慕生被素影真人的真情感動得接受了她。」

「誰會接受這樣的愛……」

「對啊,誰會接受這樣的愛。」弦歌垂了眼眸,「但因為生性太過剛硬,想不出別的辦法,所以素影真人,便想到了要做這樣的葯吧。藥物前期需要製作實驗品,需要大量狐妖的血。許多仙門想與廣寒門交好,再加之是獵殺妖物,許多仙門便參與了其中,但很大一部分,或許並不知道,廣寒門拿這些狐妖來,到底做了什麼。」

「實驗品?」雁回皺眉,「你說現在做好的這些狐媚香,就算賣成了天價,也都還只是實驗品?」

弦歌點頭,將雁回手中的紙條接過,在上面灑了點茶水,只見紙上立即浮現出了另外的兩行字。

「真正的狐媚香,必須得以九尾狐之血方能煉成。」

雁回聞言一默。

殺狐妖是一回事,殺九尾狐妖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可是妖族的正統王室,妖族極重血緣,若是冒犯了九尾狐一族,那說不定可就是引發仙妖大戰的事了。

「素影……」雁回不由得肅了神色,「她不會真的瘋到這種程度了吧?」

「不知道。」弦歌將紙揉進了茶杯里,將它徹底浸濕,讓上面的字都盡數暈在了茶水裡,「不過值得慶幸,看樣子,他們現在是還沒得到真正的狐媚香。」

「這對你來說也是條好消息。」弦歌笑了笑,「現在的狐媚香,看施加劑量的多少,被施加者會不同程度的愛上施加者。我看你這程度,約莫只是愛上了那牛皮糖的皮相罷了。不用去尋解藥,隔個幾日藥效約莫就沒了。」

這倒是確實是個好消息,雁回也已經受夠了看看天曜就開始臉紅的自己。

真是一點也不帥氣。

「好了,這些都是小事。」雁回將話題拉了回來,「儘管現在知道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但那些狐妖我還是要去救的,弦歌,你幫不幫我?」

天曜的龍角,也得拿出來,要不然她今日救了這些狐妖,明日他們又給抓了別的狐妖補上,治標不治本,就像她先前在辰星山救白曉露一樣,白費功夫。

弦歌慢條斯理的喝茶,然後眼眸微微一抬,媚眼如絲:「不幫你,我著急插暗線去天香坊作甚?」弦歌放下茶杯,「不過這事,等你的牛皮糖小哥傷好了再來商議也可,近來兩日,我看素影真人,自己也得有麻煩。」

想到昨晚素影真人最後跟著尋來的人急急忙忙跑掉的場景,雁回點了點頭,起了身:「既然你眼線都安插進去了,這幾日消息應該不會斷,昨日我們該是打草驚蛇了,緩個幾日也好,那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走吧。」

弦歌說了這話,門外便進來了一個丫鬟,將一封書信捧了進來:「樓主,堂主來信了。」

雁回目光在信封上掃過,龍飛鳳舞的「弦歌親啟」四字顯示著那人性格的張揚。雁回回頭一瞥,只見弦歌從丫頭手上接過信,儘管極力掩飾,但還是透露出了一分與平時的淡然不同的心急。

她開始讀信,便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再不管旁邊其他。

雁回默默的離開,出門掩上房門之際,忽聽弦歌帶著幾分小女生的雀躍說了句:「堂主隔幾日將親臨忘語樓,這幾日,做好迎接的準備。」

「是……」

雁回關上了門,一聲嘆息,弦歌啊弦歌,七絕堂堂主鳳千朔娶了一百個小妾了,可謂是個以好色聞名天下的傢伙……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她一嘆,忽覺旁邊有道目光正盯著她,雁迴轉頭一看,那倚牆而立的,正是天曜。

雁回只瞅了他一眼,便覺得心跳有點快了,她連忙挪開了目光,一邊往閣樓下走,一邊道:「看來無息香囊還是當真頂用的嘛,你在門外聽牆角聽了多久了,我一點都沒感覺到你的存在。對了,你來作甚?」

天曜張了張嘴,他想說,他今早一醒來,沒有看見雁回,於是他便滿院子的來找她了,聽聞樓里姑娘說雁回來了這裡,他就想也沒想的找了過來。

但這句話在喉嚨里轉了轉,他想起剛才聽見的雁回稱他為「牛皮糖」,天曜想了想……於是將這番話咽了下去。

好在雁回並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天曜沒回答,她便跳了過去,兩步走到他前面,肅著神色與他談正事:「剛才我和弦歌的話,你聽到多少了?」

「都聽到了。」

「哦。」雁回想了想,「那就沒什麼要跟你交代的,接下來,你就琢磨琢磨,空的這幾天,要做些什麼事吧。」

第二天雁回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沒來得及去想今天你要做點什麼,忘語樓的丫鬟就來敲了她的房門,將她帶去見了弦歌。

雁回前腳剛跟著小丫鬟出門,旁邊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天曜恰巧從門裡走了出來。

忘語樓給他的衣裳比他先前在小山村裡穿的那身破布要好上太多,找回龍骨之後天曜的身型也一天一天的漸漸長開,現在雖然離壯實還有點距離,但已不再讓人感覺單薄了。

正眼一瞅,全然是一副翩翩公子,長身玉立的模樣。

雁回看了一眼,立馬轉頭,嘆了聲氣,還揉了揉心口:「這破葯怎麼還沒消……」

天曜聞言,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但也沒有什麼多的反應,只問道:「去哪兒?」

雁回扭著頭不看他:「還擔心我丟下你跑了啊。」她頓了頓,「不過也正好,弦歌兒這叫我過去可能是有事得和我說,一起去了吧,省得回頭我還得再和你說一遍。」

天曜點頭。兩人便一同去了弦歌的閣樓。

一踏進門,繞過屏風,弦歌見天曜與雁回同來,倒也沒什麼意見,只對雁回晃了晃手中的紙:「昨天我還在猜素影真人這兩日會有麻煩,卻沒想到這麼的快,她的麻煩便找上身了。」

雁迴轉頭看了天曜一眼,但見他臉上神色平淡無波,便問道:「什麼麻煩呀?」

「素影真人愛上的那書生陸慕生,在你們上次去鬧天香坊的那個晚上,在閣樓里尋了死,自己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雁回聞言一驚:「那書生死了?」

「這倒是沒有,虧得素影真人趕回去得快,以仙氣保住了那書生半條命。但奈何那書生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即便是素影真人,想要將他救活也是不容易,這永州城裡的不多的仙草昨日能調去的也都調去天香坊了,可好似那陸慕生也沒什麼起色,所以昨日連夜,素影真人便帶著那半死不活的書生回了她廣寒門去醫治了。」

聽到這個消息,雁回不由得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書生傷得這麼重,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回這永州城來的咯?」

弦歌輕笑:「這是自然。」

雁回這裡還在琢磨,身後的天曜倏爾問了一句:「那狐媚香可還在生產?」

「自是不能停的,好些達官貴人在天香坊訂了香,鳳銘還得趕著時間制好了送去。」

如此說來,天曜的龍角肯定還在天香坊里。

雁回猜素影真人之所以會親自前來天香坊,一個是想儘快拿到那狐媚香,還有一個,大概就是來看著龍角的吧。畢竟上次天曜找回龍骨的時候,他也說了,素影不可能對他找到龍骨的事情一無所知,素影真人還是在防著天曜的。

但她這次著緊那個書生,慌張離去,對龍角的保護相比平時必定是最為薄弱的時候。

而雁回上次與天曜去天香坊,天曜便探到了他龍角所在的具體位置,這次若是能進去,他們便能直奔龍角而去。

到時候他倆能直接將龍角偷了,那狐媚香便無法再製作,鳳銘他們抓著的那些狐妖自然也再無用處,可能還不用他們刻意去救,鳳銘或許就會自己把那些狐妖放了。

雁回如此一合計,轉頭看了天曜一眼,四目相接,幾乎是心照不宣的,她就能明白,天曜現在心頭的想法她一模一樣。

於是雁回立即開了口:「上次我召集去鬧事的狐妖魂魄們估計被素影真人打得夠嗆,這兩天都沒見到他們身影,這次估計是用不上了,弦歌,你在天香坊里安插的線人有沒有辦法在今晚……」

雁回話還沒說完,弦歌便笑了笑:「還用你說,這不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嗎,喏。」說著弦歌從袖子里摸出了兩個令牌。

雁回看著弦歌簡直跟看菩薩一樣充滿了崇拜:「弦歌兒你真是神通廣大!」

見雁回如此驚嘆的模樣,弦歌笑得嫵媚:「你以為我叫你來幹嘛,只給你們通知這個消息嗎?令牌拿去,別在腰間,一人一個,讓你們能在這大白天,正大光明的從正門進去。別再像做賊一樣了。」

雁回一把拿過兩塊令牌:「弦歌兒你等著,待我有朝一日變成了男兒身,我就踩著七彩祥雲來娶你!」

聽著雁回如此狗腿的話語,天曜實在沒忍住斜眼瞥了她一眼,但卻不曾想瞥到了雁回拿著手裡的令牌像小孩一樣開心的笑臉。

然後她塞給他一塊,嚴肅的吩咐:「好好拿著不許弄掉了啊。」

真是……以為他和她一樣像小孩嗎……

弦歌抿了口茶:「哎,上次是誰說,要不是看在我漂亮的份上,就要打我了來著了。」

「那是我說的渾話呢。我這就去了啊。告辭!」省得回頭拖延了時間,讓素影又派人來給龍角加固個封印什麼的,那才是麻煩。雁回想著,忙不迭的出了門,是她風風火火的一貫作風。

天曜這邊正想要跟上,身後的弦歌倏爾開了口:「這位小哥。」天曜回頭,但見弦歌飲了口茶,道,「記得要護著她一點啊。」

護著雁回?

這還是天曜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從與雁回相識之後,天曜一開始對雁回想的都是怎麼利用,怎麼算計,怎麼讓她做他想讓她做的事,到後來,他讓她同情他,然後護著他,和他一同去做別的事。

這期間,雁回一直是站在保護者的角度幫他突破絕境,救他危難之中。

雁回好像並沒有哪一刻表現得可以讓他去保護。

於是天曜聽這句話,愣了愣,便也沒有回答,這時下面的雁回已經開始叫了:「天曜你在磨蹭什麼呢,跟上來。」

天曜便禮貌的點了個頭:「告辭。」

只留弦歌一人在房間里,獨自飲茶。

雁回一路領著天曜走,一邊走一邊說著自己的安排:「咱們拿著令牌進了天香坊,別的啥都不要干,直接去找你的龍角,上次你說你感覺到了龍角所在的具體方位吧,那天香坊的坊內布置圖你可還記得,進去了之後,就靠你帶路了。」

天曜點頭應了。

雁回又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腳步猛地一頓,她幾乎是立刻一個轉身,一直跟在雁回身後的天曜便沒能停得下來,一下撞上了雁回,雁回往後一倒,天曜一伸手便將她拉了回來。

正巧抱進了懷裡。

雁回的身體,和她的掌心一樣,溫熱得發燙。

雁回沒有動,身體變得更加燙了起來。天曜知道,她又要說她是個吃了葯的人了。於是在她開口之前,天曜便足夠理性的後退了一步,拍了拍胸膛,像是能拍掉雁回在他胸膛前留下的軟軟的觸感一樣。

天曜一抬眼,臉上沒什麼異常神色,他只盯著雁回,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淡淡道:「又怎麼了?」

雁回臉紅了好一陣,然後深呼吸了幾次,才垂著頭盯著地面,顯得有幾分害羞:「這次要拿龍角,你不會又捅我兩刀了吧!」

天曜:「……」用這樣的神態問這樣的話,真是怎麼聽怎麼不和諧。

半天沒得到天曜的回答,雁回道是他默認了,雁回一驚,抬頭望他:「你當真還要放我心頭血?」

天曜轉身就走到她前面去了:「上次放你心頭血是為了破開五行封印,這次素影既然拿我龍角吸取狐妖靈氣,必定已經自己解開了五行封印,不用你的心頭血,我便可將龍角取走。」

雁回聞言,舒了口氣,但轉念一想,又有點感嘆:「素影真人為了這個書生還真是拼了命,連你的龍角都敢那出來用了,可見她對那書生著實是真感情。」

天曜聞言,只冷冷笑了一聲:「可她卻半分不考慮他人感受。」天曜聲音微低,帶著森寒,「和二十年前,到底是半分未變。」

雁回默了默,便不再提素影了:「走吧,現在先去天香坊拿到你龍角才是正經事。」

雁回與天曜在腰間別了令牌,走到天香坊門口,兩旁凶神惡煞的手圍只看了他倆腰間的令牌一眼,便任由他們走了進去。

雁回在天曜身側笑:「我家小弦歌厲害吧。」

天曜沒理,直接轉了腳步:「走這邊。」

雁回瞥嘴,吝嗇於誇獎的人真是不可愛。

帶著令牌,兩人前面的路倒是走得輕鬆,旁邊的僕人都被訓練得十分有規矩,基本上都不會往他們臉上多看一眼,但是待得走到了中庭,快靠近關押狐妖的院子了,雁回便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會在她與天曜身上上上下下的多打量幾眼。

想來再往下走只怕是越發艱難了。

她拉著天曜退到了隱蔽的地方:「我覺得咱倆雖然進來了,但還是得換套這裡邊的人穿的衣服才行。至少不會一眼看起來就很奇怪。」

天曜點頭,他往透過園中草木往前一探,指了正巧走進院子里的兩人:「便是那兩個侍衛吧。身型與你我差不多。」

雁回立即擼了袖子:「交給我。」說著她嗖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天曜張了張嘴,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他這時想起弦歌告訴他,讓他護著點雁回……那也得要他能追得上才行啊……

這方雁回剛將兩個侍衛給打暈了,剛將兩人拖到隱蔽的小角落裡面,忽然之間,院外傳來了鳳銘中氣十足的聲音:「我邀請的貴賓?我何時邀請了兩位貴賓今日前來啊?」

另一個聲音連忙低聲下氣的回答:「可是……那兩人確實帶著貴賓的牌子呀,他倆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門口的侍衛看他們如此……便沒敢攔。」

說著這話,外面的人走進了這院子。

「混賬。」鳳銘一巴掌甩在身邊僕從的臉上,「為何不知先來通知我一聲!」

那人被打,吭也不敢吭一聲:「小人,小人這不是來通知您了嗎,有侍衛說,看見他倆人進了這間院子。」

雁迴轉頭與天曜對視一眼,立即在草木之後蹲下,斂住氣息,靜觀其變。

鳳銘一雙眼眸犀利的掃過院子,轉頭問僕從:「人呢?」

僕從左右看了看:「奇怪……我剛明明還讓兩個侍衛先到這裡來看看情況的,怎生的連那兩個侍衛都不見了?」

鳳銘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他在院子里掃了一圈,然後招了招手,喚了另一個侍衛:「將這院子給我圍起來。」

雁回立即拿手肘輕輕碰了碰天曜,輕聲耳語:「我待會兒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趁這院子還沒完全被圍住,趕緊去找你的龍角。」

雁回這話說得如此自然,其實天曜也已經快要對這樣的安排感到習以為常了,因為雁回現在有法力在身,她要更強一點,她更容易去應對麻煩的情況,所以更危險的事情當然應該交給她來做。

但仔細一想,其實這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強者並不應該為了弱者理所當然的以身犯險,雁回會這樣做,是因為她想這樣做,她想去……保護別人。

或者說,保護他。

天曜眼眸微垂。

雁回已經一個遁地術躥了出去,一下子落在了院子的東南角,那是正好和這個地方相反的方向,雁回一聲笑:「找誰呢,找我呢?」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引了過去。天曜倒是也沒有再猶豫,一轉身,從後面的牆上翻了出去。

她看也沒有看天曜一眼便與鳳銘搭話道:「鳳堂主,久仰大名了啊。」

鳳銘目光森寒的盯著雁回,倏爾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彎得過分得鷹鉤鼻讓他這個冷笑看起來格外陰森奸詐:「雕蟲小技,妄想欺騙於我?」

話音未落,他手臂一伸,只聽「咚」的一聲,一道氣息徑直擊中天曜翻走的那堵牆,牆壁瞬間倒塌。

雁回一驚,身型一閃,立即飛撲而去,衝進塵埃之中。

待得塵埃落定,雁回拉著天曜退後了三步,恰恰退在牆壁磚石倒塌之外的地方,她擋在天曜身前,盯著鳳銘的眼神嚴肅了下來。

到底是七絕堂的副堂主,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雖然沒有修仙,但凡人的功夫倒是修得極好,內力雄渾,看這樣子,別說才入門的仙門弟子,便是雁回的幾個師叔恐怕也只能和他戰個平手。

情況不好辦了啊。

「黃毛丫頭倒還有幾分本事。」鳳銘陰測測的笑了兩聲,「看你的內息功法,竟然還是仙家之人,說說,到底是哪個仙家門下弟子,竟敢來我的地盤撒野。」

雁回眯著眼睛一笑,面上不動聲色,背後卻驚出了一身汗,才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就看出她是仙門中人而非武林人士,還好沒有更多的動手,要不然被他看出了辰星山的心法,那可才麻煩。

畢竟,她現在做的這些事,都是不想讓辰星山的人知道的。

於是雁回只默了一瞬,便面不改色的撒謊:「我乃棲雲真人門下弟子,奉師父之命特來此查探大量狐妖失蹤一事。」

鳳銘聞言,果然沉凝了片刻。

謊言這個東西是不能亂說的,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戳破,那還不如就實話實說。雁回之所以選擇說是棲雲真人門下的弟子,是因為先前在銅鑼山,她接觸過棲雲真人,她知道那是一個會放走蛇妖,會送小蛇妖回青丘邊界的仙人。她不參與每一次仙門組織起來的對妖怪的殺戮,她甚至會在生命的最後,對蛇妖說一句「謝謝」。

可見棲雲真人內心裡對現在妖即惡的說法是不認可的,如果是這樣的人,那她肯定也不允許自己門下弟子去參與這種對狐妖的迫害當中。

仙門中人還有這些消息靈通的江湖人士,不會在沒摸清楚別人的脾氣的情況下就貿貿然的去找他人幫忙,大家都看得出棲雲真人的脾性,那麼狐妖這事,有很大一個可能,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去告訴棲雲真人。

因為何必討不痛快呢,說不定,棲雲真人還會成為他們的阻力。

如此推論,反觀現在,雁回說她是棲雲真人門下的弟子,是最好不過的決定。

一則棲雲真人已經消失了兩個來月了,雖然有傳言說她仙去,但江湖上誰也不敢坐實這個決定。知道棲雲真人真的仙去的人,只有雁回,天曜,還有那個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蛇妖。

別的人,都不知道棲雲真人在哪裡,她是在閉關在雲遊?沒人能說的清楚。

二則棲雲真人素日作風便是反感與無故屠殺妖怪。那麼她命人來調查此事,確實是理所當然的。

鳳銘沒有理由懷疑。

「這倒是沒看出來。」鳳銘笑著,「原來是棲雲真人門下高徒啊。」

「不敢當。在下不過一個小小弟子罷了,在門中都排不上名號。真人相信我交我查探此事,我過去這些日子便在日日夜夜的查探,卻是一個不小心查到了鳳堂主這裡來。」雁回頓了頓笑道,「真人本懷疑是有邪修大量殺取狐妖剝其內丹以供修鍊……」

與邪修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鳳銘立即擺手道:「小道友這可是冤枉老夫了,我這裡的狐妖,皆是各個仙門,捉拿而來,未免妖怪作亂,才由各個仙門將狐妖內丹剖走的,而且所有的內丹已交由辰星山統一銷毀,並無人與邪修有任何關係。而我等只是用狐妖的血,煉點香,供給貴人們討個樂子罷了。」

內丹都交給了辰星山……

雁回皺了皺眉頭,如果說兩個月前,那白曉露的母親便是死於這天香坊中,那也就是說,兩個月前,白曉露的母親去找雁回救被關在辰星山心宿峰的白曉露的時候,天香坊就已經開始製作這個狐媚香了。

當時應該也有許多狐妖的內丹會被運送到辰星山。銷毀內丹並不是件簡單的事,內丹消失註定伴隨著妖氣的四散。

但是那個時候,雁回並沒見過辰星山銷毀內丹,也沒有在任何角落感覺到毀掉內丹時迸發的妖氣。

都是……師叔他們在運作嗎。

那要做這樣的事,必定會經過凌霄的同意,誰也沒有資格瞞著凌霄。

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經過凌霄的首肯嗎,捉狐妖,剖內丹,將他們買賣給鳳銘……

雁回一時有幾分失神。

直到天曜在雁回身後碰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聽見鳳銘在遠遠的問她:「若是想要知道狐妖的用處,小道友大可大大方方的來問老夫,為何如今卻要做這樣的舉動啊?」鳳銘眼睛一眯,「如今你查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可否能容老夫問上一句,你這腰間的腰牌,可是從哪裡弄來的?」

話音一落,殺氣四起。

雁回心中戒備,面上還是輕鬆:「這不重要。」她岔開話題,「只是鳳堂主,你殺狐妖取血,來煉香的事情,如今仙門是沒什麼意見,但若讓妖族的人知道了……」

鳳銘呵呵一聲怪笑:「這還輪不到你來擔心。」他邁上前一步,殺氣凜冽直撲雁回而來,「只是小道友,你今日若不說出這令牌的來歷,我便當你是在我這天香坊里偷竊東西了。你師父棲雲真人沒將你教好,這出了江湖,自是有人幫她教教你的。」

看這陣勢,是不動手不行了啊。

雁回心頭微微一沉,轉頭對天曜道:「你找個地方躲著,護好自己。」

天曜聞言目光在她光潔的側臉上停留了一瞬,還沒來得及說話,院子另一頭倏爾傳來一聲清朗的笑:

「鳳銘叔叔這是怎麼了?這院子里為何殺氣逼人的,可真是嚇到小侄了。」

光聽這句話雁回便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畢竟能叫鳳銘叔叔的,還自稱小侄的,除了這七絕堂的堂主鳳千朔,還能有誰。

雁回是聽弦歌提起過不少次鳳千朔,但卻一次也未曾見過,而今一聽這聲音,雁回霎時便能明白,為什麼有的人輕輕鬆鬆就能娶到一百房小妾了。

待得雁回再一轉頭,驚見那鳳千朔的臉與那身氣度,一時更明白了為何弦歌這樣的絕世美人都能痴迷於此人。

是個讓人一見便覺驚艷的男子。

他一身月色長袍,手執摺扇,腰間佩玉,一雙丹鳳眼所到之處好似都能開遍桃花似的。

與雁回見到此人的驚艷不同,鳳銘只是冷冷的笑了兩聲:「這可奇了怪了,今天到底是什麼風,先刮來了仙門道友,現在又把我的小侄兒給吹了來。真是讓老夫,接應不過來啊。」

鳳千朔搖了搖扇子,慢慢的走到庭中,見了雁回,他爽朗笑道:「這裡竟然有個美人兒。」說著他便走到了雁回身前,像是好奇一樣,左右將她看了看,然後一轉身面對鳳銘,道,「小侄本是不該來的。」

他站在雁回面前,好似無意當中阻擋在了雁回與鳳銘之間,鳳銘一身的殺氣倒是不好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堂主」擺了出來。

「只是進來堂中傳來了幾個消息,長老們聽了甚是憂心,所以百般念叨,這才將小侄逼到叔叔你這兒來了。」

鳳銘眯著眼睛:「什麼消息竟然能驚動長老與千朔啊?」

「這第一個消息嘛,是青丘國好似丟了個九尾狐公主。」鳳千朔笑眯眯的說著,「青丘國的九尾狐叔叔你是知道的,極重血緣,真是在邊境鬧得不可開交了,派了好些波人,深入中原,前來探查他們公主的消息了。」

鳳銘臉上的笑微微收斂了下去。

「這第二個消息嘛,小侄聽聞叔叔好似在做一個危險的生意啊。」鳳千朔收了摺扇,「啪」的一聲,輕輕的,卻讓人有幾分心驚,「那些青丘國的探子,好似已有深入這永州城來的了。狐媚香狐媚香,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探到這個消息。」

鳳千朔望著已全然沒了笑臉的鳳銘,又輕又淺的問道:「叔叔你的生意,不會讓我們七絕堂,慘遭滅門之禍吧?」

鳳銘沉默的看了鳳千朔一陣,倏爾又是一陣怪笑:「好好好。」他道,「既是長老與堂主都有了這等憂慮,那此事鳳銘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做下去了。」

鳳銘一轉頭,對旁邊的人吩咐道:「去將院子里關押的那些狐妖都殺了吧。」

雁回聞言一驚,還待開口,鳳千朔便不動聲色大搶了話頭道:「殺掉恐怕不妥。」

「哦?」鳳銘眯了眼睛,「在這中原大地里,我殺幾個妖怪卻也有不妥了?堂主這怕是過慮了吧。」

「平時殺幾個妖怪自是無礙,只是叔叔啊……」鳳千朔上前幾步,神色似極為為難,

「那青丘國的妖怪委實是不好招惹,你是忙著這永州城裡的事,還沒來得及去探聽青丘國界周邊的消息,我是聽得探子來報,那邊境的好些個小仙門,都因為那九尾狐公主的失蹤,遭了大殃了。你此時還要將這麼多狐妖殺掉,若是能瞞得過青丘的探子倒還好,若是不幸讓他們知道了……」鳳千朔搖了搖頭,神色沉凝,一聲嘆息,「那恐怕是非常的不妥啊。」

鳳銘聽罷這番話,笑得動了動肩膀,但臉上的神色卻十分的冷:「那依侄兒所言,該當如何?」

「不如由我押送出城吧,將它們丟在這永州城外,這群失了內丹的妖怪並無反抗之力,自有仙門的弟子們會收拾它們,彼時,殺了它們的是仙門弟子,與我七絕堂無關,妖族就算知道了,要算賬也算不到我七絕堂的頭上了。」鳳千朔將扇子一下一下的拍在手裡把玩,一席話說得漫不經心得像是在玩似的。

鳳銘沉吟了片刻:「如此,便勞煩侄兒幫叔叔把這些妖怪送出去了。」

鳳千朔笑了笑:「叔叔與我本是叔侄,又是同門,小侄為叔叔做點事,哪能說麻煩。」他一轉身,自然而然的吩咐鳳銘身後的人道,「去清點一下這院中的狐妖數量吧,待會兒我離開時,一併帶走就行。」

僕從看了鳳銘一眼,鳳銘才點了頭,擺手道:「去吧。」僕從這才點頭哈腰的去了。

「千朔的要求,我可都答應了,回頭你回去與長老好好說說,讓他們也別再操心堂中事宜了,我會盡心輔佐於你的。」

虛假得讓人臉頰發酸的笑容還配著這句比笑容更虛假的話語,雁回聽得只覺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但虧得鳳千朔也還能和鳳銘一起維持著表面功夫客氣道:「叔叔的心意,侄兒自是明白的,那今日,侄兒便先告辭了。」

他說完,作了個揖便抬腿要走。

雁回琢磨了一下,她和天曜都在此暴露並且還讓鳳銘給看見了,今天想取龍角,只怕是也不容易,還不如乾脆先和這鳳千朔一道離開,這個少堂主看起來便是一副一肚子陰險壞水的模樣,和他商量商量,或許能有高神點的計謀。

雁回拽了拽天曜的衣袖,示意天曜與她一同跑路了。

哪想她剛邁出一步,鳳銘便沉著嗓音開了口:「慢著。」

鳳千朔好脾氣的轉頭:「叔叔還有何事啊?」

「這事倒是與侄兒無關了。」鳳銘指了指雁回,「這位小道友身上不知為何卻是有我天香坊的貴賓腰牌,我得留他倆下來好好問問。看是我天香坊的管理失誤,還是某些人,偷盜了我天香坊之物,圖謀不軌。」

鳳千朔回頭瞥了雁回腰間物什一眼,故作驚訝道:「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能偷盜東西呢?」

雁回望著鳳千朔道:「沒錯,我沒偷,這牌子是撿的。」

鳳千朔便立即轉了頭對鳳銘道:「叔叔,美人兒說她沒有偷,這牌子是撿的。」

鳳銘冷哼:「胡言亂語!」

「可長得漂亮的姑娘,怎麼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呢。」鳳千朔一把將雁回腰上的令牌扯了下來,順帶也將天曜的一併扯了,他轉頭看面色變得有點鐵青的鳳銘道:「你看叔叔,也就兩個令牌,我這便將他們的拿下來了還給你。看在小侄的份上,叔叔便放了他們吧。」

鳳銘陰陽怪氣的問鳳千朔:「侄兒何時,這般愛管閑事了,可是先前,便認識這兩位啊?」

「怎麼能是閑事呢?」鳳千朔說著,挑逗的摸了雁回的臉一把,「這麼水靈的小仙姑,可是要拿來好好疼的,我怎麼能允許看著她在我面前受苦。」

雁回沉默,只在心裡罵了一句,娘的,難怪能娶到一百房小妾!

如果不是她身上還有對天曜的藥效,恐怕這個時候看著這張臉這個聲音的主人對自己說這句話,她大概什麼都不想的就能和他走了吧……

而沒人注意到旁邊一直沉默的天曜這時卻目光轉了轉,盯住了鳳千朔的手,然後隔了許久,才一言不發的扭過了頭。

他心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個念頭,不是說是吃過葯的人嗎,為什麼卻還擺出了一副也吃了別人葯的臉……

鳳千朔風流的名聲早已在外,他如此一說,鳳銘便還當真不好意思和他「搶女人」了。省得趁得他一個堂堂掌權者,有多猥瑣好色似的。

是以此刻有再多不滿,他便也只有忍了忍,擺手讓鳳千朔與雁回一道走了。

待得這幾人走掉之後,鳳銘看著毀了一堵牆的院子,握了握拳頭。

一旁清點了狐妖人數的僕從回了來,但見來者都走了,他不由得有點憂心:「堂主,我們就這樣把他們放走了?那些狐妖也就這樣放走了?」

「狐妖不用擔心。」鳳銘捻了下拇指上的扳指,「只要秘寶還在我們手上,狐妖讓他們帶走就帶走了,左右那些修仙門派也是會想方設法的將我的空缺給補上。而這幾個人嘛……」

鳳銘想了想:「鳳千朔我看著長大的,不足為懼,另外兩個,特別是那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給我好好查查,她到底是不是棲雲真人門下的弟子,若是,再去查查棲雲真人到底身在何方,若不是,便將她的真實身份給我扒出來。」

僕從領命:「是。」

而這方,雁回隨著鳳千朔離開了天香坊,剛走到集市,周圍人還熙熙攘攘的,她便沒有忍住開了口:「鳳堂主。」

鳳千朔回頭看了雁回一眼:「嗯?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了嗎?我買給你啊。」

娘的……真會做人!瞧這話說得多動聽!

雁回暗自咬了咬牙,忍住夸人的衝動,然後清咳了兩聲,嚴肅了眉目道:「你今日是為何要幫我和天曜解圍啊?」還明裡暗裡的護著她。

鳳千朔想了想:「你是姑娘啊,我自是得護著你的。」他一抬頭,看了一眼雁回身後的天曜,「至於他嘛,順手。」

天曜:「……」

見天曜沉了臉,鳳千朔笑了笑,笑容溫暖又乾淨:「玩笑話,你是弦歌的朋友,我自是得幫你們的。」

原來是因為弦歌啊。雁回點了點頭,心道,或許和她以前想的不太一樣,這個七絕堂堂主,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情又薄情,他其實,還是有點喜歡著弦歌的?

要不然為何連她的朋友也要偏袒。

雁回剛這樣想完,鳳千朔便又開了口。

「不過,不管因為什麼,我到底是幫了你。」鳳千朔盯著雁回笑得很明媚,「那雁姑娘,可否有想過,要怎麼報答在下啊?」

「……」雁回琢磨了一下這話的意味:「難道……你是想讓我以身相許嗎?」

「雁姑娘願意?」

「不願意。」雁回指了指天曜,「我現在喜歡著他呢。」

天曜一怔,對雁回這種說表白就表白的行徑,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鳳千朔聞言,嘆了聲氣:「可惜了,這位公子卻看起來一副不太珍惜你的模樣呢,你不如改一改喜好怎麼樣?」

有的人,真是把調戲姑娘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而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於是雁回便像吃飯一樣毫不猶豫簡單幹脆的拒絕了他:「不行。雖然你很好看,但在現在的我眼裡,還是他最好看,這個完全沒法比。」

「審美其實是個慣性,你現在覺得他好看,或許是因為看多了,不如你多看看我。萬一之後你看久了,就會顛覆觀念了呢?」

雁回認真想了想,點了頭:「是這個道理!」

天曜終於忍無可忍的沉聲開了口:「不是要去將狐妖帶出城么?」他硬生生的打斷兩人的對話,活生生的將話題掰開,「繞到集市來做什麼?」

「稍後自會有人將狐妖帶到忘語樓來。」鳳千朔聽得這個問題,也稍微正經了一點,「讓它們在忘語樓歇歇腳,總是好過一放出城,便直接又被修仙的人抓住,關了回去。」

雁回默了一瞬:「你知道會被捉回去,還救?」

「救不救有時候大抵只需要擺個態度罷了。這些考量,雁姑娘你便不用知道了。」

雁回點頭,她也不是特別想知道:「待會兒狐妖送到忘語樓之後,我要見其中一隻。她叫白曉露。」

「狐妖帶去了忘語樓,雁回姑娘自是想怎麼安排都可以的。」

兜兜轉轉這麼久,她到底算是把這個丫頭給救了出來了,怎麼能不好好的見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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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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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現在喜歡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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