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夜暴風雨過去,烈陽炙烤著岩石,滾燙的彷彿要燒焦皮膚。遠處荒蕪堆積著碎岩石的小島上,幾具屍體被衝到了石灘,直到其中一個突然吐出口水,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不只是全身都有燒焦般的疼痛,連內臟肺腑都似冒了煙著了火一般,疼得她幾欲翻滾,身體卻沒有半點力氣,嘴裡開始不斷的咳出血腥味兒。
如同船上感染到吐血症一般癥狀,原來這種怪病死前竟要經受這樣的痛苦,如放在火里烤,一寸寸肌膚,一寸寸內臟,連慘叫都無力叫出口。
她咬著已快麻木的舌尖,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到咫尺的岩石縫隙中,有金黃-色的一團,似乎搖搖晃晃,是什麼?花朵還是果實?只要能減輕喉嚨里此時的滾燙,無論什麼都可以。
她用盡全力的伸手,向那東西勾去,一點點往前挪,一下,兩下,直到將那抹金黃抓到手,用力的一扯,接著便聽到「嗡」的一聲,什麼東西飛散的向她衝來,那股花粉的氣味嗆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臉上,手上,身上頓時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接著從嘴裡流出一股腥血,徹底失去了意識趴在了血泊里。
直到腳心傳來尖銳的刺痛,才突然驚醒,微微一動,幾隻正啄食的海鳥立即嚇的飛離開來,秦丹伸手摸頭,頭根都要裂開了,接著全身都傳來這種針扎痛感,彷彿頭朝下許久,腿上失血般的麻刺。
過了很久才緩和過來,慢慢坐起身,待到坐穩,秦丹便看到自己露出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針孔印跡。
還有她身邊掉落了許多小蟲,個頭極小,頭黑腹黃,有著黃黑相間的危險色,模樣有一點像蜂,腳卻很長。
她急忙抬頭,迎面映入視線的是一片大海,此時太陽已落至海面,正值海上夕陽時,光線暖暖的照射在身上,帶著清涼的海風,竟是舒服極了。
一切美好的能讓人忘記曾遭受過的所有痛苦,只想全身心的沐浴在這一刻。
不過,海鳥的鳴叫聲使秦丹很快清醒過來,她試圖撐起身,卻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被缺氧太久,身上竟一點力氣也沒有,如果此時有鏡子,就能看到臉上除了那些針眼的浮腫外,蒼白的毫無血色。
秦丹立即用儘力盤上腿,閉目,鼻腔吸入海上乾淨的能夠讓心飛揚起來的空氣,慢慢感受著身體的狀況,此時九宮未開,她不能做到完全準確判斷,但專心之至的打坐,還是能察覺到身體的一些異狀。
〈著地上已死去的野石蜂,心道,自己的命完全是被這些蜂兒救了的,在她吃掉的蜜殼裡面還有很小的一些野石蜂的幼蟲,蜷縮著身體,離了蜜巢,它們恐怕也活不成了。
一隻野生的蜂巢可能要石蜂不停的築三個月才能成形,它們沒有人伺養,只能靠自己采來的蜜熬過漫長的寒冬,如今她破壞了它們的家園,吃掉了它們辛苦儲存的蜜漿,又間接殺死了石蜂與幼蟲。
也許它們會再築巢,但采來的蜜已不夠過冬,看著這片岩石山,也許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殘酷的生存環境,否則就此滅絕是她最大的罪過。
她將那裂開的殼推進了岩石縫,也許飛走的蜂兒會再回來這裡重築巢穴。
吃了那比蜂蜜更粘稠,更有質感與嚼勁的蜜膠,會覺得全身的力氣恢復了些,她起身一瘸一拐的離開岩石縫,去查看了幾具孩童,都已沒有呼吸,片刻才嘆了口氣,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緩過勁來才發現,身上的傷處著實不少,其中刮傷與燙傷居多,她用手上沾的蜜沾著海水咬牙在嚴重的傷口上塗了塗,才急急閉目試圖儘早恢復身體。
結果才閉目不久,頭頂便突然被一條魚砸的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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