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像個火爐

063像個火爐

砰地一聲,書房門被推開,安幸急沖沖地擠進門,腳卻在進門的瞬間一下子頓住了。

書房裡所有燈開著,光線亮得好比白天,好像是怕她不熟悉地形誤打誤撞撞到書架上。

而實際上,安灼的書房也她真是第一次進,她的確不太熟悉。

此時,安灼坐在她對面的書桌前神情平靜淡然,目光像屋頂地燈光一樣明亮,亮得她本來打算邊哭邊追問網面上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他們的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但在對上他眼神的那一時刻,卻硬生生憋了回去,讓她覺得自己心裡的質疑和不安是對死去父親的種褻瀆和侮辱。

她深吸了一口氣,靜下來,把門輕輕帶上,才慢鏡頭回放似地朝書桌靠近。

關於他們的親生父母,在顧曲幽瘟神一樣降臨安家那天安灼就給她交待了一通。

他說,他們的父親是一名人民戰士,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幸把命丟了。

他說,他們的父母感情深厚,父親的死對母親打擊太大,所以父親死後不久母親就抑鬱而終。

那天她還是不解地問:父母姓什麼名什麼?為什麼他們沒有隨父母姓,而是姓安?

安灼的理由很簡單,養大於生。死去的父母活在他們心裡就行,而現在的母親值得他們兄妹用一生的時間去尊敬和感激。

對於她哥的話她從來都深信不疑,所以她一面把死去的父母放在心裡祭奠,一面加倍孝敬安雲鳳。

卻想不到有一天,關於父親的死,會出現一個跟她哥所說的截然不同的版本。

她坐在安灼對面的書桌抹了一把眼淚說:「網上那些東西我都看到了……別人說什麼我都不信……但我想聽你親口說……哥,那些東西都是假的對不對?都是他們編出來的對不對?哥……我只相信你!」

她一邊哭一邊抽泣,哭得聲音斷斷續續,安灼耐心地聽她把說放話完,看好了她半晌問:「如果是真的,你怎麼辦?」

「……」

安幸整個表情的石化,還沒有龜裂一塊一塊往下掉,大概是因為有眼淚的濕潤作用。

是真的?

她怎麼辦?

自從聽安灼說自己的身世后,她雖然表面不說,但心裡一直把死去的父親當英雄,當偶像一樣崇拜,第次自己火氣上來想破口大罵的時候,她會在心裡提醒自己:我家老爸是烈士,不能給他丟臉,甚至晚上看電視劇里男主角戰死殺場的時候,她心裡第一個想到的自己父親……她雖然對他從來沒有記憶,不知道他高矮胖瘦臉長什麼樣,但他在她心裡已經是個偉大的『標誌』,因為他,她嘗試著理智而又客觀地去理解那種哪怕摯愛分離妻離子散也要趕著去送死傻逼行徑,的可是現在他形象突然揭了個底朝天,成了大反派,她該怎麼辦?

不承認自己有這樣的父親?

把他從自己心裡連根拔除,假裝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怎麼可能……

她雙手撫著臉低低地哭。

閉上眼,沒有聲音沒有光線,好像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可手卻被人強勢掰開。

安灼繞過書桌走到她跟前,低頭,沉眼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哭什麼?如果是真的,你就抬不起頭了?」

「……」

安幸發愣,眼眶裡全是淚水,沒太看清他說什麼。

他又問:「如果是真的,你沒臉見人了?」

這回安幸眨眼,把眼淚水擠出去,看清楚了他說什麼,卻還是愣得說不出話。安灼:「這世上什麼都可以選,唯獨父母不可選,不管他們是好是壞,能決定你一生榮辱成敗的只有你自己的。」

安幸仰著臉眼淚眼汪汪,好一會兒才點頭:「……嗯,嗯,我懂……我懂……」

從道理上講,父母的庇蔭能享有一輩子,她懂。

父母的陰影不能左右一輩子,她也懂。

人不能活在別人的有色眼鏡里,更不能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里,她懂,該懂的她都懂,她只是一時緩不過來而已……

畢竟跟她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這世上只有那麼一個,她不能不緊張,不能不在乎。他已經死了,就算他有天大的錯,也該入土為安,而不是時隔二十年又被人罵成狗。

「懂就好。」安灼軟下聲,定眼直著她,一字一句頓道,「假的,那些東西全是假的,你別哭。」但安幸一頭扎在安灼懷裡嚎啕大哭,「假的……嗚嗚嗚……我就知道是假的……嗚嗚嗚……哥……你讓人把網上那些都刪了吧,刪了好不好……」安灼伸手撫她的頭髮,「你別管,我會處理,也別哭了,別把媽吵醒。」

那個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人民戰士,要保護大家委屈小家的男人會出賣國家出賣戰友?

他不信,從來不信!

小時候被人打罵活得像地溝里老鼠的時候他不信,像喪家犬一樣流落街頭的時候他不信,現在被人人肉爆料詛咒唾罵他也不信,永遠不會信。

可遺憾的是,查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查到他真正的死因,一點線索也沒有。

*

安撫好安幸,回到房間,顧曲幽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整個人裹在空調被裡,只探出個頭,人還沒睡,沖他眨著眼珠子說:「安安你回來啦。」

安灼點頭,不等他開口,她又道:「你放心,我很乖很聽話的,我沒有用電腦把那些網頁都黑了。」

她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能添亂。

安灼看了她一會兒失笑:「嗯,時間不早了,快睡吧,我去洗個澡。」

「哦。」

顧曲幽又往空調被裡縮了縮,聽話地把眼睛閉上。

沒過一會兒安灼沖完澡走出洗手間,卻感覺房間里的溫度陡然你降了十來度,身上只裹條浴巾完全不夠,顧曲幽裹在被子里沖他招手:「安安快來睡覺啦,很晚啦。」

安灼眨了眨走到床邊,顧曲幽連忙掀開被子:「外面冷,快進來。」

安灼不動聲色躺下去,顧曲幽又趕緊給他蓋好被子,整個人往懷裡鑽,緊緊抱著他問:「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我也是又軟又暖的?」

安灼再次失笑,低頭,嘴唇印到她額頭上:「是挺暖的,像個火爐。」

「那你還冷嗎?」

「不冷。」

「跟我睡覺是最明智的決定對不對?」

「對。」

「那你以後只能跟我一個人睡對不對?」

「對。」

「嘻嘻,我也只跟你一個人睡。」

*

關於網路上的流言,安灼沒有辯解,沒有反駁甚至沒有半點回應,任由大片謾罵持續了兩天,話題和點擊飆升到了熱門話題第一位,當然隨之帶來的負面影響就是安灼手底下的公司,生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股價下滑,客流量減少,這些都是常態。

但這兩天,他連門都沒有出,給自己放了兩天假期,好好獃在家裡。

他沒有動靜,顧曲幽和安幸坐在一旁瞎著急,沒事拿手機出來刷一刷,還偷偷摸摸還不能讓安雲鳳知道。

這兩天里,秦庚和小魚打了幾個電話給顧曲幽。

小魚是本著良心關心事態發展,不過他這兩天也忙著跟他爺爺周旋,沒有多餘的心思管別人。

秦庚完全是湊熱鬧的成分居多,不過他也帶來了第一手內幕消息:網路上那些流言可能是他家親愛的大哥放出去的。

秦昭知道安灼要對付他,所以來個先下手為強,把別人的老底挖出來暴露在陽光在讓所有人踩踏,是秦昭最拿手手段之一。

聽秦庚這麼一說,顧曲幽一點也不意外,有膽子挖安灼老底還爆出來添油加醋的人不多,但秦昭絕對是頭一個。

不過,秦庚都能想到是秦昭乾的,安灼不可能想不到,他一直沒有反擊,就有點奇怪了。

這天下午,安雲鳳拉著李嫂聊家常,洛清淺太擔心安幸跑來安家陪她,兩人躲在房裡說稍潲話,就剩顧曲幽沒骨頭似地靠在安灼身上啃蘋果,啃著啃著,安灼的手機就響了。

安灼接起電話嗯了兩聲,就說自己要出去,讓顧曲幽自己留在家裡,出門前,還把安小灼買來裝逼墨鏡戴走了。顧曲幽關鍵時候乖得不行,點頭如搗蒜,堅決不影響老公辦大事。

她覺得這次安灼出去,一定是要把網上爆料的人給做了,但她怎麼也想不到,真實情況卻是齊開一句話:五爺,嚴大爺的儀器已經裝備好了,今天下午就能運行,您過來嗎?

安灼當即就點頭了。下午兩點,艷陽高照,他戴著墨鏡,一路飆車到烈域樓下,剛下車,就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堵住了去路。

「安先生,請問你的親生父親名叫唐烈火嗎?」

「請安你真名其實叫唐予安嗎?」

「你的父親真如網上所說是因為出賣國家被處死的嗎?」

……

記者們不停追問,里三層外三層,把安灼圍在中間寸步難行,烈域保衛見狀急忙衝上來想要殺出人群為安灼開路,卻不料安灼微微罷手,然後摘下墨鏡,面對所有人:「沒錯,我本名唐予安,唐烈火是父親,至於他有沒有出賣國家,是不是因為出賣國家被處死……」

說到這裡,他面對鏡頭,微微揚起了下巴,笑得冷暖交加,卻看起來六親不認:「我那個時候太小,大人的事不懂……我想,你們還是去問國家好點,畢竟這個罪名是國家給他的……」

------題外話------

這是昨天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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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病態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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