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不願讓你嫁別人
百里燿忙恭敬地俯首道,「娘親,姣兒初來大齊,不熟悉路,才會走丟的,以後,兒子一定保護好她!」
龔姣兒沉靜斂目,微低螓首,始終默然,任憑百里燿關切地握了自己的手。
百里夫人瞧著他們十指相扣,側首探看自家夫君的神情。
百里老爺方正的面容肅冷如冰,威嚴地擰著眉,始終不贊成這樁婚事。也不願因龔姣兒,多言半句,察覺到夫人的視線,他亦是未作回應。
百利夫人卻錯以為自己教導不妥,訕然和緩顏色,又對龔姣兒語重心長地開口溲。
「姣兒公主比我們位高一等,剛才的話我如此直說,是逾矩犯上了。但是,我們將來是公主的長輩,如此關切,也是為公主的安危著想,還請公主以後……自重。」
「夫人的確言重了。」
龔姣兒幽冷抬眸,迎視百利夫人神光詭異的杏眸恧。
「本公主並未做任何不自重的事。」
「如此……最好。」百利夫人悻悻微扯唇角,便起身擺手道,「你們大概也在外面玩累了,都早點去睡吧。」
兩人告退出來,龔姣兒憤然甩開百里燿的手,徑直走到前面去。
百里燿忙追上她,「姣兒,母親那樣說是過分了,但是……」
「若她不喜歡我當兒媳,大可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是你不願嫁了吧?」
她站住腳,惱怒轉身,眸光熠亮如火,艷紅閃爍,驚艷絕美的臉兒,更添幾分冷艷的煞氣。
「百里燿,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若想嫁給我,不會在意那兩個字。」
「既然你這麼說,我倒真可以不嫁。」
「姣兒……」
她絕然冷酷地轉身,身影飛移,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百里燿一拳打在廊下的朱漆石柱上,忍不住氣惱低咒。
他太了解父母,若龔姣兒行為端正,他們絕不會說這種過分的話。恐怕,他們是已經徹查過。
他素來不會對女人低頭,尤其,這女人還做了錯事,更不配他去懇求她消氣。
於是,他直接轉身回房,沒有去追。
龔姣兒深知自己反應過激,心虛地握住門板,靜等了片刻。
沒有聽到追來的腳步聲,不禁笑自己自作多情。
憑百里燿這種人,是斷然不會在乎女人的感受的。
她憤然關上房門,一想到自己將會與這種男人永生永世捆綁在一起,陡然一股絕望,將她淹沒。
纖細的手按住門閂,骨節清瑩森白,想到八哥和十三姐的冷嘲熱諷,她用力強忍住,才沒有落下淚來。
待緩過神來,卻嗅到房間里,一股清甜甘醇的男子氣息,還有淡淡的龍涎香……
她狐疑轉身,就見無殤和御謹,正並肩坐在正對門口的羅漢椅上。
一個貴雅如仙,銀袍無塵,端坐如鐘,冷酷如冰雕。
一個不羈如魔,紫袍妖艷,歪在椅背,邪醉似酒神。
室內昏暗無燈,廊前燈籠的光,透過了門板鏤花。
斑駁陸離的光,在兩人深刻絕美的五官上,暈染出深淺不一的神秘陰影。
兩雙棕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閃爍,一雙深邃淡漠,一雙卻紅光如焰,邪魅地似要把她生生吞沒。
龔姣兒堆上那雙火紅的眼眸,心口愴痛微窒。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狼狽,竟被他這樣清清楚楚地看到。
她垂下眼眸,不禁深吸一口氣,因兩人懾人的氣勢,差點就跪趴在地上。
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她在怕什麼?!
「這百里家,可真不好找,幸虧你們掰斷的玉佩,引了路。」
御謹看了眼怒火暗隱的無殤,徐徐地繼續說道。
「姣兒,選的夫君不錯,比看上去,比無殤穩重。」
無殤無聲冷笑,那人比他穩重?!「哥,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比我穩重?不過是個好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衣冠禽*獸而已,這大齊京城,哪座花樓的頭牌姑娘,沒收過他的銀子?!」
「憑你這句話,你便有失穩重。」
御謹斜睨他一眼,以眼神提醒他,他們來是帶姣兒離開的,不是找茬來的。
無殤心底醋浪滾滾,已然徹底失控。一想到那廝擁著姣兒的樣子,他就恨不能殺人見血。
因此,如此坐著,已然是好的。
一點流言蜚語,加他說了一句「添亂」而已,她至於這樣絕情么?竟趁他不在京城,一走了之,忙於嫁人?!
他已把說流言的女子,割了舌頭,她若真為那句「添亂」生氣,他道歉便是。
此刻,他最最想做的,是把這小肚雞腸的女人,扯到膝上,暴揍一頓屁股,順便把她搭錯的筋兒,給掰正了。
正在他怒不可遏時,御謹大手拍在他肩頭。
「你們先聊,我去與百里夫婦說兩句話。」
他站起身來,這就往外走。
龔姣兒慌亂地忙抓住他的袍袖,「皇兄……」
御謹安慰對她笑了笑,「沒事的,百里家家大業大,百里夫婦最在意名聲顏面,也定然不是不講情面的人。」
龔姣兒當然知道,百里夫婦不會對他怎麼樣。
但是,御無殤是只惡魔,他怎麼能就這樣把她丟給他呢?!她鬥不過他呀!
御謹出去,隨手帶上門。
無殤在椅子上似蘇醒過來的雄獅,舒服地換了個姿勢,略撫了撫袍子,陰沉俯視著她,漫不經心地,轉動地著拇指上的扳指。
「怎麼?怕我呢?」
「我怕你,龔姣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很好,那股子潑辣勁兒又回來了。可她在百里燿面前,怎就笑得那般燦爛?
「姣兒,這就急著出嫁,你了解這人么?」
「我非常了解!他也不像你說得那樣不堪。」
她斬釘截鐵地說完,失去的孤勇膽氣,悉數回歸。
「他叫百里燿。他脾氣好,從不與我爭吵。他溫文爾雅,不會對我指手畫腳。他溫柔體貼,絕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這些時日,我們走南闖北,一直都在一起,今天晚上我們還一起看花燈,而且猜中了十多個謎語。」
說著,她便抬手,「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比你送我的爛玉佩,好多了。」
爛玉佩?他誰也不捨得給的東西,竟被她稱之為爛?!
無殤陰沉地冷眯鷹眸,瞧著那翡翠鐲子,緩慢而優雅地伸手……
「隔得太遠,看不真切,你取下來,給我瞧清楚。」
龔姣兒走向桌子,把桌上夜明珠小燈上的黑色紗罩取了,室內赫然煞亮。
她上前,右手握住手鐲,左腕隨即一抽,便把鐲子取下來遞給他。
無殤迎著光,端詳著鐲子,漫不經心地道,「這鐲子的確不錯,質地清澈,雕刻圓潤……」
「上面還刻了我和百里燿的名字和我們的誓言。」
「我看到了,不過,最好的誓言,是記在史書上的,不是么?!」
他說著,絕美無害地莞爾一笑,倏然五指一收,漂亮的翡翠鐲子,連帶著鐲子內側那句,「百里燿與龔姣兒白頭偕老」,都在掌心裡化成了碎末。
龔姣兒不可置信,大驚失色,「御無殤,你……卑鄙!」
她要搶,已然來不及,瑩瑩閃光的翡翠粉,從他的指縫間,流沙般散落,落在地上,似一片暈開的綠墨。
她氣得一巴掌打過去,「這是我和百里燿的訂婚信物!」
英俊的臉被打得歪到一邊,刀裁似的腮骨上,浮現五個纖細的紅印子。
「訂婚?哼哼……你不是說,這鐲子比我送你的爛玉佩好多了嗎?怎這樣不經捏呀?嗯?」
他猛然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拖到近前,額頭強硬抵著她的額,冷厲地視線直看進她的眼底。
「他就拿這種東西和你訂婚?買你的一輩子?」
「御無殤,你放開我!」她恐懼地掙扎著……
「龔姣兒,你腦子被驢踢了?!你知道他送給那花樓頭牌,虞芷扇的寶石扇頭簪值多少錢么?足夠買這鐲子百十個的。」
「愛情不能用銀子橫樑!」
「在沒有愛情的時候,要成婚,就得先拿銀子量一量!」
「憑這一捏就碎的爛鐲子,足可見,你在他心裡,連那花樓女子都比不上!」
「我這樣,都是被你害的!」
「我也可以補償你,是你不肯給我機會!」
她揮手打他,捶他,腳下踢他的小腿……
他勃然大怒,迅疾擁著她的腰際,把她壓在椅子上。
「定情信物送了,抱也抱了,他占的便宜可不少!」說著,他在她唇上輕啄,「這裡也被他碰了?」
她恐慌地別開臉,「御無殤,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厭惡你!」
「厭惡我?」
「是!」
他獠牙躥出唇角,不羈地冷聲哼笑兩聲,「既如此,為何跟我們去抓達爾瓦迪?」
「擔心那女子,跟過去看看。」
「是么?既跟去了,為何又不出現?」
「怕被人指責自不量力。」
「哈!」無殤挑眉,就這樣壓著她,細細地瞧她的眉眼,「你記性不錯呀。」
「當然。」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不忘挺身掙扎,卻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
從幼時,在登基大典,被他搶走了龍眼糕和小叉子開始,她就深刻地記住了這一點。
因此,每次與他說話,都是存著三分小心。
然而,這會兒,她卻疏忽了防備。
無殤沒再壓著她,他突然放開她,站起身來,略整了整袍子,瞬間又恢復成翩然無雙的貴雅皇子模樣,以至高無上冷酷神情,睥睨著她。
「既如此,你定然也該記得,自己是血族王與皇后的義女吧?!」
她心虛地坐起身來,「我當然記得。」
「所以,你若成婚,不管與誰,都必須得父皇母后賜婚!」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可惡,他竟然拿聖旨打壓她?!
龔姣兒氣得向外追,正聽到由遠及近的談笑聲,她心頭一顫,撫了撫頭上的髮髻,確定衣裝整齊,才起身出去。
御謹正與百里夫婦、百里燿,一起沿著長廊走過來。
無殤在前面迎過去,頃刻間又似換了個人。
他內斂含笑,從容不迫,甚至還優雅地伸手虛扶了一把,以讓慌忙跪下來行禮的一家三口免禮。
「這幾日給貴府添麻煩了,雖然龔家與百里家已經商定過,但是,丞相併不曾對父皇提及此事。公主的婚事,素來是由父皇母后做主,若百里少主真的想娶姣兒,需父皇下旨賜婚即可。不過,在此之前,姣兒得隨我們暫且回宮。」
百里夫婦忙道,「大皇子已經細說了利弊,是我們考慮不周,還請兩位皇子見諒。」
「事情過去了,就不必再放在心上,所幸,姣兒沒有發生意外,也沒受什麼委屈。」
無殤說著,不著痕迹看了眼龔姣兒,完全是,兄長關切義妹該有的神情。
百里燿自始至終,不曾與無殤和御謹說過半句話,此刻,他亦是只盯著龔姣兒。
「姣兒,你已滿三百歲,可以自己做主,沒有必要急著回宮。」
無殤笑道,「百里少主,姣兒還差兩個月才滿三百歲,她的成年大禮也當在宮裡舉行,你若真的要娶她,恐怕也得在那之後了。」
百里燿仍是沒有回應他的話,他上前兩步,輕輕地擁住了龔姣兒,「明天一早,我隨你一起入宮。」
龔姣兒忙抱住他,「嗯,好!」
無殤伸手便扣住了她按在百里燿腰間的手腕,強硬將兩人分開。
「男女授受不親,怎出來皇宮,什麼規矩都忘了?!」
眼見著兩位皇子把龔姣兒帶走,百里夫人眸光清冷地斜睨了眼兒子。
「你中了什麼蠱?怎偏就看中了她?」
百里燿瞧著大門的方向,漠然說道,「我可以不娶她,只要你們能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的。」
「滿皇宮裡都是公主,去求聖旨的話,為娘親自去給你選一個。」
「其他公主都是皇上皇后嫡親的,若成婚,也不見得有利於百里家的生意。皇帝喜歡能行兵打仗保家衛國的駙馬,也不喜歡我這種精於算計,且一身銅臭味兒的。」
*
夜市又恢復繁華熱鬧,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無殤本是怒氣洶洶地走在前面,穿過繁華地夜市,看到路旁懸挂的花燈上,寫了燈謎,負氣地停下來。
「龔姣兒,給本皇子滾過來!」
「不滾!」
御謹揶揄側首,看了眼跟在右後方的龔姣兒。
「這裡沒有人會說閑話的,難得出來,去玩吧。」
龔姣兒腳步始終如蝸牛爬。
無殤等得不耐煩,大步走過來,扯住她的手腕就過去,把她拉到燈籠下,手臂環住她的肩,不准她逃。
他無視她彆扭羞赧的掙扎,強硬命令,「告訴我,這個燈謎是什麼?」
龔姣兒不看花燈,只氣惱地斜睨他,「你自己不看一下,就讓我幫你猜?」
「若猜對了,我請你吃冰糖葫蘆。」
她口氣強硬地說道,「多謝皇子美意!我是只能喝血的吸血鬼,吃不成冰糖葫蘆。」
「我有法子讓你吃到冰糖葫蘆,你且猜吧,一盞茶的時間,猜中十個就有的吃。」
她倒的確很想吃一回冰糖葫蘆,不禁就細看那燈謎。
只是,他這姿勢,還有這位置,以及這幾個熟悉的燈謎……讓她恍惚想到了一個時辰前。
龔姣兒心底莫名一陣酸楚,忽然明白,他為何執意讓她猜燈謎。
他吃醋,他在乎她,他不肯讓她嫁給別人,他想對天下人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眼淚莫名地滾出眼眶,輝煌的燈火,在眼裡凝成一片閃爍的火光,絕美的俊顏模糊成一團……
「好端端地,我可沒欺負你,怎又哭了?」
「御無殤,我恨你!」她氣惱地大聲嚷道。
「真若這麼恨,就該嫁給我,折磨我一輩子。你若嫁給別人,再也見不到我,恨透了我,也見不到我。」
她眼淚洶湧,「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忙取帕子給她擦掉眼淚,「你猜不出燈謎,也不必這樣呀!我認輸,等著,我去買冰糖葫蘆。」
說完,他就轉身去買冰糖葫蘆。
剩得她僵在原地怔愣。
御謹無奈笑著搖了搖頭,「姣兒,我先回宮向皇外公承稟達爾瓦迪的事,你保護好無殤。」
她這才想起,一旁還有看熱鬧的御謹。
倉惶地地擦乾淨眼淚,她卻聽不懂他的話。
怎保護那惡魔?憑她這點本事,只怕又被罵作添亂呢!
她哭得眼睛鼻子通紅,調適了心緒,才問,「他怎麼了……怎還需要人保護?」
「他為了抓達爾瓦迪,被那巫師的妖術燒傷,差點死掉,一雙翅膀也被燒沒了。現在的他眼力,耳力,嗅覺都比不得從前,而且已經飛不高,父皇不准他離了我的視線,怕他煩悶,也只讓青葯在暗處跟著。」
她猶記得那天,他從刑部返回時,戴著頭盔,鬢角上,碎發微卷,那麼突兀。
「所以,他的頭髮也是剛剛長回來的?」
「是。」
御謹無奈地嘆了口氣,終是忍不住多嘴勸解。
「姣兒,他親眼見識了那巫師的厲害,所以,不肯讓你冒險。若你是因這件事生氣,就原諒他吧。」
她當然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也知道,他是怕她受傷。
但是,她不喜歡,他輕蔑地抹殺她的努力。
她也不喜歡,他把她看成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來保護。
御謹離開之後,她又煩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忍傷害那人,境況卻已然容不得自己選。
無殤片刻后回來,卻兩手空空地回來。
他沒有找到御謹,不禁疑惑。
「父皇的第三隻眼哪兒去了?他終於決定放過我們了?」
龔姣兒忍不住嗔怒道,「皇兄是為保護你才盯著你,你當他願意接受這份苦差呢?!」
「所以,他是把這份苦差交給你了?」
「怎麼?你當我保護不了你嗎?」
他非常難得地忍下了,沒有與她爭辯。
「憑你這話,本皇子還敢駁斥么?若多說一句,你不知又要憎恨幾輩子。」
她悻悻哼了一聲,好奇地看向他的手,不禁又失望,「你不是說要買冰糖葫蘆給我吃嗎?」
「在這裡!」說著,他便吻上她的唇,凌厲地唇舌,溫柔邪肆地糾纏著她的……
她凝眉微怔,身子在他懷裡僵住,眼鏡圓瞪著,不敢相信,他在這樣的鬧市裡,當眾吻他。
他們明明是在鬥嘴吵架……不是么?
隨即,酸酸的味道在口中炸開,心底微微盪起一陣漣漪,隨之而來的,還有專屬他的甜蜜味道……
這就是冰糖葫蘆的味道?她喜歡這酸酸甜甜,像極了小時候,從他手中搶到的那塊糕點。
雙臂忍不住抬起,輕輕地環住他堅實的腰際,輕微地試探回應著,主動索取更多那樣的味道……
就這樣,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
然後,他們又賣了各種糕點,以同樣的方式,一起品嘗。
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有提起百里燿,他也沒有再大煞風景地急於求婚。
走在人群里,他始終把她護在懷中。
她忍不住仰頭問他,「你為何不殺了冷夢舞?」
「那是哥哥的事兒,我不便插手。」
「可上一次你也插手了。」
「上次的冷夢舞,是達爾瓦迪尋了別的女子易容成她做的。」
「你信她的話嗎?」
「不信,不過,哥已經殺她試探過,我若再刺她一刀,哥恐怕反而會忍不住保護她。現在只有等著我的嗅覺康復,我才能判斷真偽。」
不知不覺,兩人說著話,便一起走過了夜市,也買了一大堆好玩的東西,準備帶回血族送給一群弟弟妹妹們。
*
夜市的盡頭,卻是另一番景緻,寧靜美好,宛若仙境。
此處,是屹立了多年的城隍廟,古老的風韻,是別處沒有的。
城隍廟的門前,一株宏大而古老的許願樹。
樹上系著不計其數的許願牌,在輝煌的燈火和輕暖的夜風裡,彩帶飄飛如夢,木牌發出嘩啦嘩啦的悅耳的聲響,
成雙成對的男女,或在樹下祈禱,或在出*售許願牌的小攤前,一起甄選著系著彩帶的名牌……
溫馨的氛圍里,低語聲如鳥兒呢喃,不時傳出歡快喜悅的笑聲。
無殤沒有急著帶龔姣兒去購置許願牌,只是牽著她的手,在樹下看著那些小木牌。
兩人望著樹冠,靜賞著世間男女的痴情。
「無殤,你說,這些一起丟了許願牌在上面的人,會永遠在一起嗎?」因為揚著頭,她聲音有些不太自然。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側首看她一眼,只巧妙地說道,「傳說,娘親和康恆在這樹下一起許過願,不過,他們約定了三生三世。」
「如此,似乎蠻靈驗的呢!」她又忍不住問道,「父皇和母后一起在這樹上許過願嗎?」
「好像……沒有。」
「他們大概是在更靈驗的地方許了願,所以才能成婚,子嗣成群,永世相守。」
他忍不住問,「姣兒,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