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個蛇王
返回石頭坡的石棚,馬千心裡踏實了很多,有了老毛的裝備,不僅解決了自己近二十天的食品問題,也有了治傷的藥品,尤其是那把手槍,雖然威力有限,但總算是一個像樣的武器了。
馬千為自己的傷口換上了消炎藥,又吃了些療傷與消炎的藥物,感覺輕鬆多了,接下來的幾天要再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與飛機殘骸。他弓著身子走出這長約三米的山洞般的石棚,搬了幾塊石頭進來,把背包蓋了起來,這些都是他的命根子,是生存的根本,千萬要隱藏好了,他非常了解猴子的習性,如果一旦自己離天,那群猴子會瞬間把自己這堆東西搶光的。
下午,猴群回來,黑旋風神采依舊,沒有一點力衰的樣子,依然性致盎然,一有機會就來上一炮。小猴子依然淘氣在小溪邊跑上跑下。新加入的猴子確實少了兩隻,看來昨天遇難的應該是新來的。太奇怪了,不知是什麼神秘東西殺了猴子,而偏偏死的是新來的猴子。
接下來的三天,馬千每天都外出尋找,但沒有找到任何的東西,沒有屍體、沒有殘骸、也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喜的是其他人可能還活著,悲的是線索徹底消失。
黑旋風這幾天依然如故,對馬千沒有什麼興趣,它的興趣都在母猴子身上,這哥們每天都「一男御百女」,也不知是偉哥吃多了還是咋地了。
幾天來,馬千對周邊的地形有了熟悉的認知。西側的兩個黑色小山沒有任何的動靜,幾天沒下雨,小溪對面的濕地水已見底,大部分都露出了黑色地面,蘆葦、蒲草長勢依然茂盛,足有一人來高。濕地中間的小徑寬約三米,明顯高出兩邊的濕地,上面的草也少一些,每天馬千都盯著小徑看,沒見任何動物在里經過,除了四天前黑旋風奇迹般的出現在了小徑之上。
傍晚,夕陽餘輝尤在,依然站在水潭邊對著水中黑黑的豎洞發獃,瀑布所激起的水泡在洞內兩三米的地方湧上,成千上萬,蔚為壯觀。連續看了幾天,已沒有看出個究竟,等傷好好拿回自己的背包一定用登山索把自己沉到水中看個究竟。回過神來的馬千覺得自己應該往下遊走一走,幾天了還沒有看一看南邊的向下的瀑布是個什麼樣子的。他順著溪水向南走去,七八百米,一會就到了,在這裡地勢有個落差,但並沒有形成瀑布,只是河道變得徒了很多,水流快速向下邊流去,由於地勢忽然變低,水流直接向下,所以幾天來馬千在上游向下看時水流忽然斷了,他竟誤以為這裡也是一段瀑布,看來什麼事都得眼見為實啊。
此時馬千的目光向右一轉,他一愣,這裡是平緩溪流的盡頭,也是濕地的東南側盡頭,濕地南側盡頭就是南邊那個黑色的小山,由瀑布向西走過去60米左右是一處斷崖,斷崖高三十米,斷崖上方就是小山的山頂了,這個山也就三四十米高,向北延伸了一段與北側的小山形成一個豁口,也就是濕地中間小徑經過的位置,北邊的山比這個山要高一些,大約六十來米高。吸引馬千目光的是斷崖下方的一個洞口,剛好對著小溪這邊,馬千好像被心魔驅使,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那個洞口,越是走近,越是覺的陰森恐怖。
這是一個開口在岩壁上的洞口,與地面平齊,與地面平行著鑽入山中形成的山洞,洞口有一米來寬,黑褐色的砂岩被磨得光滑錚亮。洞口不大,加之周邊都被蘆葦阻擋,在遠處根本無法發現,如果不是來到溪谷下游,而溪流落差向下的地方剛好躲過了蘆葦的阻擋並正對洞口的話根本無法發現。洞里很黑,加之天色已暗,裡面的情況無從得知,憑感覺這洞應該很深,很可能裡面住著東西,不會是野人吧?畢竟這一帶就是人們所說的野人山,但野人具體長得什麼樣子,馬千並沒有看到過。
好奇心驅使,馬千從背後拿出了狼眼手電筒,由於天已黑了,他在出石棚時順手拿了狼眼手電筒與美式軍刀。這種狼眼手電筒是美國貨,光眼很強能照射幾百米,能使人與動物瞬間至盲,一般需要十來秒鐘才能恢復。山洞不是直的,手電筒光線射進洞口,裡面明顯比洞口寬大,由於裡面拐彎了,手電筒光線進洞幾米后就照在了黑乎乎的岩石上。
調整手電筒光線,往彎道處一照,兩道碧綠的光點迎著手電筒光快速衝出,夾帶著陰風撲面而來,馬千反映還是很迅速,加之幾天來他的傷好了很多,動作很連慣。他感覺到了這巨大巨險閃電般襲來,本能的向後猛的跳躍,落地時不穩,坐在了地上並順勢一滾,敏捷的身手瞬間移動出去四五米,此時馬千已落入蘆葦叢中。一系列的動作也就兩秒鐘時間,等他再看向洞口時,嚇得魂魄都出來了,一條巨大的蟒蛇正昂頭吐著信子,這條蛇大得離譜,立起的脖子與頭離地有三米多高,扁平的巨頭如一個小號茶几,近一米長的舌頭在空氣中伸縮抖動。此時大蛇的身體只有三分之一露在洞外,大部分都在洞內,就是露在洞外的部分也有近7米長,那它的長度豈不是得有二十幾米?看它身體的中間部分,與洞口幾乎沒有縫隙,這個巨無霸的粗細沒有一米也差不多了,身上的鱗片與花紋閃著幽幽的光。
天那,這是多麼邪惡的山谷啊,什麼都長是那麼大,猴子大,猴王更大,現在又出現這麼一條大蛇,這是蛇祖宗嗎?
雖然身體已經嚴重顫抖,但馬千頭腦還是清醒的,這條巨蛇很可能就是晚上襲擊猴子的兇手之一,根據當天晚上的圍剿情況,應該不是一條,這一條自己已必死無疑,更別提會有多條了。看蛇的大小,生吞下自己是小菜一碟,可能因為剛才狼眼手電筒的強光讓巨蛇的眼睛很不適應,所以它還沒有對送上門的獵物發動攻擊。
馬千知道,這種叢林蟒襲擊的動作驚人,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但這種大蟒也有一個弱點,就是爬得的速度並不是飛快,在大蛇還沒有發動攻擊之前,跑是唯一的選擇。馬千雙手撐地,一個半轉身站起來向後竄去,逃命時人的本能是強大的,雖然有傷在身,但他的速度一點不慢。跑出幾步,就聽身後唰唰的草聲,完了,大蛇追過來了。
看來小命不保了,馬千發現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他現在跑進了濕地之中,蘆葦茂密,地上雖沒有水,卻有很多濕泥,跑起來太費勁,根本跑不快。蘆葦直往臉上打,他只能用手電筒不停的打開蘆葦。鞋上沾滿了泥巴,如果不是穿的叢林靴,估計這鞋早就被這濕泥給沒收了。本來馬千以為自己的速度是優勢,此時已蕩然無存,他能感覺到大蛇就在他身後四五米處緊緊追來,蛇在這種濕地內卻是如魚得水。此消彼長,此時的優勢已經全部在大蛇的一邊,已跑出一段距離,估計離中間的小徑還有200米遠,這是一段萬里長征的感覺呀,腳下如灌鉛,沉重無比,每跑一步都極大消耗體力。看來擺在自己身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被大蛇活吞下去,慢慢消化至死,另一條是自己在這濕地中累死,然後被大蛇吞下去,反正唯一的歸宿就是大蛇的肚子,不同之處就是生著吞還是死後吞的問題。
想歸想,馬千依然沒有放棄「龜速奔跑」,有一線生機就要去爭取,只要能堅持到濕地中間的小徑就有生還的機會,那裡畢竟乾爽,沒有濕泥,自己的速度能發揮出來,現在只能咬牙全力向那裡「衝刺」,馬千與大蛇身體撞擊蘆葦發出咔咔的斷裂之聲,幾百米外的猴子看到了這裡變化,不停的在山坡上「喔喔」的叫著。
時間彷彿凝固了,馬千覺得目的地越來越遠,而大蛇卻越來越近,他不能回頭,感覺大蛇就在身後一米左右。臉上被蘆葦劃出無數口子,感覺不到痛,這點小痛在死亡面前微不足道。又跑出幾十米,感覺大蛇的信子已經舔到他的頭髮了,千鈞一髮,目的地就在十幾米外了。水洗一樣的馬千已嚴重脫水,彈盡糧絕,喉嚨幹得要著火了。在大蛇的巨口接近他腦袋的一瞬間,他用最後的力氣跳上了中間的小徑,但已沒有了任何氣力,只能閉目等死,太他媽的悲哀了,自己好不容易跑到了求生的目的地,卻因為體力耗盡依然要葬身蛇口,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費這勁了,乖乖讓他吃了不就得了。
馬千閉目躺在小徑上等死,大口喘氣的同時,他在想象被蛇吞下去的感覺,它是把自己全部吞下去呢還是先咬斷了再吃下去呢。還是被咬死吃吧,這樣能少受點罪,要是被活吞的話,在蛇肚子里慢慢消化,自己又一時半會死不了那就太難受了。
馬千的思想在快速跳躍著,一直不見大蛇有進一步舉動,難道這傢伙不吃自己,要把我捉回去玩弄一番嗎?馬千睜開眼睛望過去,一眼看見黑乎乎的巨大蛇身,寒光閃閃,比剛才好像大了許多,它的大身體隱在蘆葦之中,只是把上半截身子立了起來,足有三米多高,長長的大舌頭黑紅黑紅的。
它怎麼還不對自己下手?馬千很疑惑,看著眼前的大蛇,他后脖硬直冒冷風,感覺到背後有巨大的危險,怎麼回事,明明危險在面前,為什麼感覺更大的危險在身後,而且遲遲不對自己下手的大蛇也是一直看著自己的身後,而不是看向自己。
怎麼回事?馬千試著坐了起來,並扭頭向後看,一看之下,直嚇得心臟都痙攣了,明顯出現了供血不足的狀況,心臟一縱一縱的直疼。他看到了一條更加可怕的蛇,烏黑髮亮的鱗片,大如洗澡盆的脖子,這是一條巨大的眼鏡王蛇。眼鏡王蛇頭頂的鱗片如臉盆般大小,這條蛇也直立上半身與巨大的蟒蛇對視。巨大的毒牙隱藏在巨大的黑信子後面,如些巨大的毒蛇絕對是森林中的王者,兩大王者對自己形成夾擊之勢,生還的機率只有0%。蟒蛇只是大,而這條眼鏡王蛇實在太恐怖,它此時不用攻擊只要對馬千噴射一口毒液,就可以致其斃命。如此劇毒大蛇,一滴毒液就可以讓幾個人同時斃命。
恐怖而窒息的空氣下,馬千大氣都不敢喘,他只能坐在地上等待,此時他倒覺得大蟒蛇比較親切一些,而且他更願意死在這條蛇的口中,那條眼鏡王蛇實在太可怕了,死在它的毒牙之下一定非常難受。這兩條蛇到底是誰先動手,不會把自己從中間划條線,然後一條蛇分一半分餐自己吧!
等了近五分鐘,兩條不同品種的巨蛇依然半直立起身子對視對方,根本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裡。難不成這兩個巨無霸暗戀對方?還是在蓄勢相互攻擊一爭高下。馬千見雙方不動,就拖著無力的腿向前爬了兩步,兩條蛇沒有動,也沒有看他。「你們哥倆繼續互相欣賞吧,老子我先走了」,馬千慢慢的向著山坡的方向爬,此時腿時軟的,走是走不了了,只能用雙手慢慢的爬。爬了幾步回頭一看,巨蛇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他稍微放下心來,快速的爬了起來。當他爬到溪流邊上再回頭看時,後面一片黑暗,已經看不到兩蛇的存在了。
回到石棚,渾身酸軟,傷痕纍纍。由於極度的虛弱,都來不及處理傷口,便昏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