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軍機要事
生活本來了無生趣的賀人龍.此時身邊多出兩個人.每日里教兩人習練武藝.生活亦變得非常規律.或許是張鼎、牛佺的到來.哪份久違的親情得以彌補.臉色亦變得的紅潤而神采奕奕.
晨輝下.榆林城.專屬於賀人龍的若大院落中.
兩少年揮舞銀槍、鋼叉.呼呼作響.呼喝之間吐出污濁之氣.吸收清晨的天地精華.
「佺兒、鼎兒.你們好生練功.為師去去就回.」賀人龍身著武將官服.微笑地走過來.
「師父.這麼早便出去嗎.」
「總督大人喚為師前去府衙商議軍情大事.這便過去.」
「師父稍等.我們隨你前去.」
兩人得知賀人龍前去會見孫傳庭.趕忙放下手中兵器.奔至屋中各自將寶劍取出.執意隨賀人龍前去巡撫衙門.
「你們兩個不要小題大作.」說罷賀人龍揮手止住二人行為.轉身便向外行去.
「師父不可以.」張鼎快跑幾步.擋住了賀人龍的去路.「爹爹說過.我們既是你的徒兒.又是你的貼身護衛.必須做到寸步不離.」
「叔王說過.若不能保師父脫離險境.我們便永遠不要再回山寨.」牛佺緊隨其後.苦苦相勸.
「萬歲確實有意殺我.為傅、汪兩位總兵討個說法.」賀人龍對兩個徒弟可以說非常有耐心.微笑道：「但你們也知道.我本孫大人舊部.孫大人亦從皇上哪裡討來聖意.可以戴罪立功.」
「師父.你竟然選擇相信他而不是我爹.」面對自己的尊師如此執拗.張鼎懷疑他是不是與李創爭鋒打架時的賀人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官場之中同樣如此.」雖是無奈.賀人龍依然微笑地解釋道：「此去.便與孫大人遞上辭呈.從此後我師徒三人.便可暢遊名山大川……」
迎著朝陽.賀人龍目光中充滿希望的光芒.
「爹說過.孫傳庭不僅是決定師父命運的人物.也是決定大明朝命運的關鍵人物.」張鼎想起臨別前李創說過的話.有力的大手抓住腰間寶劍.狠聲道：「不如我們這便殺了他遠走高飛.」
「弒殺同朝大臣.豈是我能為之.」賀人龍憤然道：「難道你想毀掉師父誓死也做大明鬼的苦心不成.」
「你不殺他.他便前來殺你.你又能怎麼做.」
「哪便死吧.」
「剛剛還說暢遊山河.這麼會便認命了.我們兩個怎麼辦.師父認為他會放過我們嗎.」
當然不會.賀人龍幾十歲的人.怎麼想不通這些事.孫傳庭喚他前去商議軍情.也未必是真心.一個弄不好便會大動干戈也說不定.
心中疑慮再三.終是決定有所準備才能成就好事.當下便令心腹辛、魯兩位將軍借巡城之機.帶領兩百精兵在榆林西門巡邏守護.等待賀人龍三人消息.若有意外盡量拖延關閉城門的時間.
回到陝西已經兩月有餘.需要做的準備.其實賀人龍一樣都沒落下.只是他不相信孫傳庭請求崇禎的聖意.會是兩個人設的圈套.
崇禎萬眾敬仰的存在.怎會說話不算數.身為人皇自是金口御言.是不可能被更改的.如果賀人龍再向前想想.對這事的結果幾乎不用犯愁.也不用去見孫傳庭了.
榆林巡撫衙門與米脂縣衙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存在.兩頭石雕巨獅之間黑漆漆的大門.丈多寬的通道上.十二位護衛分兩列持刀而立.更彰顯著無窮的壓力與威嚴.
賀人龍師徒三人.身著官服闊步向大門走去.
賀人龍直接無視護衛存在.邁步走進大門直奔大堂而去.張鼎牛佺緊隨其後.有力的腳步聲清脆地迴響在廊道之中.
「大人且慢.」
正行間.護衛隊長模樣的人攔住三人去路.恭敬道：「軍機要事.只有賀總兵可以參與.」
距離大堂不守五丈遠的距離.賀人龍並不在意.笑著對張鼎牛佺說道：「你二人在此等候.本大人去去就來.」
「是.大人.」
沒有真正的危險.周圍儘是保護孫傳庭的高手.兩人亦不敢輕舉妄動.得到提示便在原地留下來.表現出非常守規矩的樣子.眼睛偷瞄著賀人龍的動靜.
賀人龍於大堂前被人攔住.兩人聲音都不大.似乎是要賀人龍將劍解下來的樣子.賀人龍不以為意之時.裡面傳出叫他進去的聲音.賀人龍便獨自行了進去.
護衛隊長看到賀人龍走進大堂后.對二人嘆氣道：「你們兩個是賀大人的親兵.」
「嗯.」兩人靦腆地點頭笑道.
「還沒成家吧.」說話之間.隊長右手似有意若無意地落向張鼎的肩膀.
「回大人.沒呢.」
聲音未落.啪的一聲.張鼎的掌心對上隊長的掌心.將其穩穩的托在肩膀之上.
「反應倒是不慢.」就在張鼎準備撤去力量之時.護衛隊長已握住張鼎.突然用力向懷裡帶過去.
「嘿.」
張鼎牛佺輕聲驚呼.同時跳起.以為被人識破身份.張鼎倉促之間翻轉手腕.拜託掉隊長的束縛.正待怒聲出手.卻發現隊長的臉中儘是驚喜.
「哦.好少年.功夫如此了得.為何不求取功名.而甘願做小小親兵呢.」
「我們只是平民百姓家的苦孩子.亂世之中能有人賞口飯吃.便已知足.怎敢貪心不足.」到底是文人家的孩子.牛佺說起話來彬彬有禮.叫人聽著就是舒服.
「不是哥哥我倚老賣老.給總督當護衛可比給總兵當親兵要強的多.」
「....」
看到二人不解的眼神.隊長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想想啊.兵部尚書兼任三邊總督.哪可是朝中一品要員.閣老級的人物.總兵卻只是個稱呼沒有一點實權.處處不都得聽總督大人的.」
「你.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不嫌棄這裡活多.哥哥可以推薦你們一起為孫大人做護衛.如何.」
隊長直說的擠眉弄眼.唾液橫飛.繼續說道：「只要你二人表現的好.便可大難不死.」
「哪賀大人呢.」兩少年吞咽唾液阻擋口乾舌燥的沖襲.
「他會同意的.不過時間不多.你兄弟兩個得早下決定.才……」
『嘡啷』
『叮叮噹噹』
茶碗被摔碎的聲音伴著細密的刀劍相擊之聲.清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