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失憶少年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一張略帶稚嫩的臉上，老師說過每日晨曦初露之時，是最好的修鍊的時間。

所以少年每天都會來到術府的後山上修鍊，除非是陰雨天氣，否則這個時辰來到這裡，必然會見到他。

「風哥。你果然又在這裡。」山頂巨石下面，一個模樣清純，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正微微喘著氣。

「黃靈。」沐風深深地吐出一口帶著淡淡黑黃色的濁氣，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黃靈跟沐風一樣，都是戰爭孤兒。百人之中才有一兩人擁有成為術士的天賦，黃靈和沐風就因此被收養進術府之中修習。

黃靈看沐風眉宇之間依然有淡淡的憂愁，俏皮地說：「風哥，還在糾結術元沒有進境啊？」

提到這個，沐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是啊，半年了，我的術元絲毫沒有進步。老師雖然沒說，我也知道他心中有些失望。」

每當運轉口訣，吸納天地元氣化入自身經脈成為術元，流轉身體一個大周天之後，總會莫名減少了很多的術元。就好像在做無用功一樣。

黃靈噘了噘嘴，「你們男生就是好強。要我說，在術府里當一個老師，或者做一些其他的工作，不比在戰場上打打殺殺強的多嗎？」

沐風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剛剛露出一絲晨曦的初日，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對了，風哥。過陣子我們這一輩的人要戰爭考試了，你到底幾歲了啊？夠不夠十五哇？」

「幾歲？我幾歲？是啊，我到底幾歲呢？」沐風低聲呢喃著，黃靈在一旁疑惑地看著他。

「不會吧。雖然我們都是戰爭孤兒，可是至少也都知道自己的姓氏和年紀啊。這些資料術府沒有收錄么？」

「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完全不記得自己的過去了。」

大概是一年半之前，出雲國跟琳琅國大戰於西山北坡。沐風和黃靈的老師馮萬年，在一片小樹林之中發現了沐風。

那時沐風全身衣衫襤褸，全身有很多被不知名物體割裂的傷痕，奄奄一息。

馮萬年將其救回，雖然擔心會不會是敵國派來潛入出雲國的姦細，但是見死不救，馮萬年心裡過不去。

出雲國的治癒系術士整整用了三個月，才讓沐風脫離了生命危險。

沐風還記得自己睜開眼，視野一片模糊，伴隨著全身劇烈的疼痛，才慢慢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你們是誰？」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樣貌的沐風卻非常警惕，看著穿著如同儒生的馮萬年和一旁的醫療術士問道。

「孩子，你暈倒在西山上了，是我把你救回的。你是哪國人士啊？」馮萬年穿著一身布衣，只有二十五歲的他模樣十足像是一個書生。

但是只有聽聞過他名字的人才知道，他在出雲國術府大名鼎鼎，曾經帶領出雲國的術士軍隊，殲滅了潛入出雲國的數百琳琅國術士，立下大功。

「國？那是什麼東西？」沐風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痛苦地低吟著。

「額…那你來自哪個地方？」

「我…我來自哪裡……」沐風表情遲滯，雙眼十分地迷茫。

腦海中好似有什麼東西閃過，「殺…一個不留。」那是一個冷酷中年人，周身燃燒著鮮艷似血的火焰。

「啊…」沐風只覺頭疼欲裂，醫療術士及時給沐風輸入了一股術元，緩解沐風的痛苦。

「馮大人，這孩子已經無礙了。只需要靜養即可，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老頭子收拾著藥箱準備離開，「哦，對了，大人。需不需要查探一下他的記憶？」

馮萬年揮了揮手，表示不用操心。醫療術士點了點頭就走了，他的權威還是很大的。

之前馮萬年已經在睡夢中對沐風施展了迷幻術，卻什麼都問不出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嗎？」

沐風還兀自思索著，這些對常人來說十分簡單的問題，對他來說卻好似天文難題一般。

馮萬年搖了搖頭，拿出了沐風之前穿著的衣服，雖然破破爛爛，還有大片血跡，卻依然發現了重要的東西。

「你看看這幾個字你認識嗎？」

衣服的袖口綉了幾個字，馮萬年遍查典籍，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文字。

「神……目風？」沐風斷斷續續地吐出了幾個字，聲音低不可聞，現在他的腦子一片混沌，完全是一片混亂。

「沐風？這應該是你的名字吧？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馮萬年之前摸過沐風的根基，發現他已經擁有微弱的術元，想來之前應該有修鍊過。

既然沐風失去了記憶，孤身無依，馮萬年也只能把他帶進術府了。

【嗯，術童中期的話。讓他跟著十三歲到十六的那批戰爭孤兒一起修習吧。】

轉眼，已經過了一年，與沐風同屆的馮萬年的弟子，大都已經是術卒。沐風卻依然是一年前的修為，術童中期。

由一個術府之中原本修為最高的人，跌落到墊底的位置。這讓沐風十分地難過。

他覺得他辜負了馮老師的期望，原本對自己阿諛奉承的師兄弟也都漸漸遠離了自己。

只剩下黃靈、楊鑄和秦宇這三個人，依然跟沐風一起玩耍。但是因為快要進行戰爭考試，這三人也都在加緊修鍊著。

「黃靈，你先去忙吧。很快就要考試了，你也不用總是來陪我。」

「好吧，那我就先走咯風哥。其實吳銘那幾個混蛋說的話，你不用在意的。就算沒天賦又怎麼樣…啊…不對，不對，我意思是…」

黃靈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急忙想要彌補，卻只是抓著頭皮想不出要說什麼。

「哈哈哈...」沐風原本微鎖著眉頭，卻也被黃靈這副俏皮的模樣逗樂了。「好啦去吧，我明白的。」

「嘿嘿，那我走啦。」黃靈吐了吐舌頭就走了。

沐風看著黃靈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傻丫頭...好好修鍊...再過一些日子，風哥我就沒辦法保護你了...】

其實自從察覺到自己的修為無法寸進之後，沐風就一直加倍地在修鍊著，他的性格里不允許他懦弱地放棄。即使面對別人的冷嘲熱諷，沐風只是一一記在心裡，藉以鞭策自己，從來沒有太過在意。

但剛則易折，直到一個月前發生了一件事，徹底讓沐風低下了高貴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