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５５章：摘下面紗
一大早，凌世傑的貼身侍隨凌武便來到若悠院。當他看到梳妝完畢的凌若悠時，眸光微微一動，卻是彎腰恭敬地說道：「七小姐，老爺正在府外等您呢。」
凌若悠莞爾一笑，嘴角輕揚，「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等她來到府門外的時候，卻看到門外綵衣叢立，原來其他人，包括她那些姐妹和祖母竟都已經到了。
她面不改色，不慌不亂地穿過人群，走到老夫人和凌世傑面前，「祖母、父親。」
老夫人漫不經心地抬眼看了凌若悠一眼，霎時間愣住了，「你……」
只見凌若悠微微一福身，淡笑不語。此時的她，著一件淺粉色的裙，如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髮髻上的白玉小簪微微傾斜，簪尖上小鏈垂細如雨簾，末尾系著一顆圓潤瑩白的珍珠，微一晃動就如同遊動的小魚，調皮嬉戲。寬大的長袖隨著主人微微一動，宛如繞花飛舞的彩蝶，給人以動態的美感。一雙鳳眼微微上挑，似乎涌動著無限深情。昔日長滿麻子的地方，此時顯得白皙細緻，微微泛著柔潤的光澤，宛若出水清蓮。靜靜站立的身影，顯得格外端莊嫻靜，但隱隱中卻又透露出幾分對世事的淡漠。
凌世傑雖早有心理準備，但乍一看到凌若悠的時候，還是被小小地驚了一下，不由得嗔怪地說道，「這模樣才是相府千金該有的樣子，像你之前整天蒙著個面巾，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這容貌被毀成什麼樣子呢！」
雖然嘴上在責怪凌若悠，但凌世傑心中還是很滿意看到自家女兒面紗下這麼一副絕代風華的樣子的，就跟思音當年的樣子一模一樣，美得讓人心醉。當然，悠兒現在年紀還小，等過幾年，京城裡恐怕沒人能比得過了。凌世傑在心底自得地想著。
凌若悠眼神飄飛，垂著頭低聲嘟囔道，「之前的確是被毀容了，只不過後來慢慢恢復了而已……」看到凌世傑朝她掃過來的的淡淡一眼，凌若悠立馬噤聲，站到凌世傑身後。
凌世傑眼神往身後一瞟，淡淡說道，「既然打過招呼，你就先上車吧。」隨後，他便對老夫人微微一彎腰，行禮之後道，「母親，那我和悠兒便先去了……」
久久無法回神的老夫人，在邱媽媽用力扯過她衣袖的時候，眼神才恢復了清明，她看著凌世傑和凌若悠的背影，神情充滿了不敢置信，「那是七丫頭？她、她臉上不、不應該是滿臉……」
邱媽媽同樣愣愣地看著前方的背影，喃喃道，「老夫人，那的確是七小姐，或許是她得到什麼高人的指點，把臉上的麻子給治好了吧……」
老夫人嗤之以鼻，一臉的不忿，「怎麼可能！先前那麼嚴重的臉，現在就能恢復如初，甚至比之前的膚質還更好？就算是聖葯也沒有不可能有這樣的功效的……」
邱媽媽靜靜站立著，任由老夫人想出各種可能性又自行將那些理由一一否定。
她們身後的凌若曦，眼神中閃過陰冷的眸光。哼，凌若悠，你倒很會裝，想必那張臉早就好了吧？竟然還能在好之後瞞著大伙兒這麼久，你也算忍功了得了。哼，那就讓我們來看看，你那張臉究竟能為你帶來什麼！
「喂，凌若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凌若悠的臉已經完全好了，所以才趕著上去巴結她的？」凌若冰尖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令凌若雨不由得眉頭一皺。
但這個時候，她的心情卻依舊為凌若悠容貌的恢復而雀躍著，所以，即使心有不快，她也不打算繼續理會凌若冰。
但凌若冰卻不打算就這麼過去，她伸出手攔住了凌若雨，盛氣凌人地說道，「我問你話呢，聾了嗎？」動作一頓，便冷笑道，「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如今你和三姨娘都傍上了凌若悠這棵大樹，也就等於傍到了父親，你哪還會理會其他姐妹和你說的話呢，對不對呀？」
凌若雨隱約覺得凌若冰是在故意挑釁她的，但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隨後她又在心裡安慰自己說，凌若冰還只是個孩子，不要對她太過認真和苛責。
「怎麼，還不說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怎麼叫你半天你都不吭一聲的？」凌若冰見凌若雨靜立的身影，她的腳步便也停了下來，眼神帶著嘲諷地看著凌若雨。
「還有完沒完了？」凌若雨皺眉看著凌若冰，「現在大家都在府門外，你如果想瘋就自己走到正中間，沒人會攔著你！如果覺得還不盡興的話，還可以跟管家說一聲，讓人敲鑼打鼓給你助助人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閑得發慌，沒事找事，老是來胡亂找我麻煩！」
看著老夫人在凌若曦的攙扶下慢慢走回了府內，凌若雨轉過臉面對凌若冰，簡直！那個莫致遠到底有什麼好的？至於她為了他這般不顧臉面，當著眾人撕破臉皮嗎？
她實在想不通凌若冰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的想法依然如此天真呢？
「哼，那有怎樣？我高興，我樂意，我就要找你，怎樣？」凌若冰理直氣壯地對著凌若雨說道，仔細一看，還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憤懣和不願。
莫家哥哥明明那麼好的人，她竟然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知珍惜和莫家哥哥這一段難得的情緣。只要一想到這事她就覺得生氣。凌若冰瞪著凌若雨，心中咆哮著。
早在之前祖母通知她們各自的婚期之後，她就讓人密切注意過凌若雨之後的舉動，卻發現她竟然都沒有一點作為新嫁娘的欣喜，反而彷彿事不關己一般，連嫁衣都扔給了三姨娘去做……她對莫家哥哥如此不盡心的態度，真是讓人惱火！
哼，等著吧，既然現在你這麼不關心和莫家哥哥的婚事，那就別怪我到時不顧姐妹之情了！凌若冰心中冷哼，想著到時婚事的安排，便看著凌若雨，一臉倨傲地說，「不想我老是找你，除非你答應，我們成親當日，你不得開口說任何話，否則，一聽到你說話，我怕自己連親都不想成了……」
凌若雨哭笑不得地看著凌若冰，即使她們姐妹倆成親是同一日，但她成她的，凌若冰成凌若冰的，各不相干，互不干擾，她說不說話的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凌若冰真打算嫁不成莫致遠就一輩子和她爭鋒相對嗎？
唉，想法果然很天真！凌若雨不禁奇怪，花氏和凌若雪那麼有心機和手段的兩個人，怎麼會縱容凌若冰歪長成這副德行呢？
看到凌若冰眼中的悲憤，若有所思的凌若雨莞爾一笑，點了一下頭，「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就讓她看看，那一天，凌若冰到底會做出些什麼驚喜的事情來吧。
凌若冰目光灼灼地看著凌若雨，「好，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凌若雨看著似乎緊張起來的凌若冰，嘴角輕揚，「放心，反悔不了！」
凌若悠跟著凌世傑下了馬車，站在「育才學院」的門口，望著高大巍峨的白玉柱子，凌若悠不禁開口問道，「父親，這兩邊的白玉柱子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豎立於院門口，難道就沒人擔心過？」
如果她沒看錯，那白玉柱子怎麼說也該有兩百年的歷史了吧？這麼有年代感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都能引起轟動的好嗎？她就不相信，這樣的好東西，竟然沒有人來光顧？
凌世傑順著凌若悠的眼光望了過去，隨後便收回來瞟了她一眼，「擔心什麼？有人來偷？還是有誰敢肆意毀壞？」
瞧這丫頭眼睛里的光，簡直不能直視。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兒，那副眼睛放光的樣子還真像個見獵心喜的江洋大盜呢。凌世傑不由得冷臉瞪了凌若悠一眼。
凌若悠眨了眨眼睛，驚嘆地望著凌世傑，「父親，您真是女兒的貼心大棉被，女兒想什麼您竟然都能一猜一個準，真乃神爹也！」
敢情是她的情緒太外放了嗎？怎麼她心裡想什麼，她這個丞相爹每次都能那麼准地說中呢？和自己的父親心意相通倒沒什麼，可萬一她在別人面前也是這樣的話，則會顯得很被動的。凌若悠暗暗提醒著自己，盡量別讓情緒太外顯了。
凌世傑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為父如果還看不出來，那這麼多年的丞相肯定就白當了……」
「呃，」凌若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顯得有些尷尬，忽而她故作神秘，湊近凌世傑身旁，討好地說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父親，好樣的！」
「……」凌世傑狐疑地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凌若悠的額頭，「發燒了？不然怎麼會突然排起這麼不明不白的馬屁呢？」
看著凌若悠，凌世傑心中瞭然，想必是要問獨孤家那個小子現在在哪裡吧？唉，真是女生外向，這麼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他們才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這麼一副著急的樣子……凌世傑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
「……」凌若悠愣了一愣，也不跟凌世傑客氣，「父親，您直說了吧，祖父和獨孤曄現在在哪裡呀？」
此時，兩父女在侍童的的帶領下，來到了張燈結綵的露天禮堂中。可是，都等了許久了，就是不見凌成宇和獨孤曄，這讓凌若悠不禁覺得有些著急。
「急什麼！」凌世傑低聲喝止她東張西望的動作，「至少得等皇上現身之後，我們才能去和你祖父他們匯合，否則，現在去的話，會引起皇上猜疑的……」
凌若悠一聽，便訕訕地停止了動作，靜靜站在凌世傑身邊，「父親，聽您的，等皇上出來之後，我們再去找祖父他們吧……」
隨著侍衛們開道的聲音傳來，一個著明黃色的身影便漸漸走了過來，凌若悠隨著凌世傑跪在地上行禮，「皇上萬歲。」
「丞相不用多禮，起來吧。」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不怒自威。
凌若悠偷偷瞄了皇上一眼，長相不是很出眾，但因多年處於高位，那人周遭帶著一股令人肅然的殺氣，尤其是他那雙眼神，即使不看你，偶爾目光一接觸，都能給人以莫大的壓力和緊迫感。聽說，當今皇上名諱李承志，初聽到這個皇帝的事迹時，凌若悠不由得在心底感到驚奇，這不就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古代皇帝嗎？
「謝皇上。」凌世傑朗聲回答，隨後便站了起來，而凌若悠則始終安分地跟在凌世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