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大軍開拔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經過暗中的情報還有墨西決偶爾的話語,楊鳶洛知道,墨祁煜與墨江炎二人,結合東祁以及西秦的大軍,經過三月的休整,終於全軍再次進犯,目標直指南儲京城。
四路大軍齊頭並進,短短七日,便奪下十數座城池,更讓墨西決大驚的是,墨祁煜與墨江炎的大軍整整擴充了一倍有餘,而他們後方,依舊還在不停的徵兵。
「皇叔,這幾日連戰連捷,想想都解氣。」
墨江炎風塵僕僕,一進入墨祁煜的大帳,就興奮的開口。
墨祁煜聞言溫和一笑,嘆道:「這還得多謝玉衡公子,以及先祖和先帝。」
若沒有先祖幾代積累的財富,他們如今日子恐怕萬分艱難。
「話雖如此,但也與皇叔的運籌帷幄不無干係。」墨江炎大笑,他眼睜睜看著父皇身死,太子身亡,又有親手足被墨西決處死,心中對墨西決的恨意,是在坐所有人之中最深。
玉衡公子也十分贊同的點頭,嘆道:「以往只知王爺喜愛美色,不料王爺在布軍排陣之上,也由此深厚的造詣,實在讓人嘆服。」
「殿下可千萬別捧殺我等。」墨祁煜謙虛的笑了笑,手中摺扇輕搖,寒風撲面。
如今在座諸位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都心照不宣的以墨祁煜為首,其中雖有墨祁煜的身份使然,更多的則是對墨祁煜手段的嘆服。
一旁靜坐的弄玉梳,看著儒雅中顯得風流倜儻的墨祁煜,心思複雜,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如今這些人只要戰事不再輸,要不了多久必然會推翻墨西決,到時墨祁煜難免會登上皇位。
而且看在座的諸位都不是傻子,恐怕此時早已想清楚了,要共墨祁煜為主。
墨江炎對於推翻墨西決最為積極,想了想,道:「皇叔,如今形勢已經是箭在弦上,看來我們得有個口號才好,否則難以安定民心。」
新下的城池很多,他們若沒有一個合乎禮法的理由,恐難以降服民眾。
墨祁煜眉頭一跳,心中暗呼,來了,這是造反造定了,不過如今他也確實沒有退路,心頭暗嘆,思索一番,道:「如今南儲奸佞橫行,加之小人作祟,使得民不聊生,兵禍不絕,又引狼入室,改弦更張,霍亂皇家正統,吾等要清君側,掃清寰宇,還南儲與先帝,造福祉與萬民。」
墨西決一聽,心頭讚嘆不已,同時對墨祁煜更加不敢小覷,墨江炎是深受墨西決叛亂之苦,此時直覺心頭暢快,連番點頭。
弄玉梳心頭更加苦澀。
次日,由墨江炎與墨祁煜聯名的一紙檄文果斷張貼而出,緊隨其後的是一眾虎狼之師,開始肆無忌憚的攻城略地。
前方戰事屢屢受挫,加之一紙檄文滿是誅心之語,讓南儲朝堂之上鴉雀無聲,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墨西決臉色鐵青,御前案幾都差點被掀翻,奏摺被他扔了一地,良久才冷聲道:「諸位愛卿,不知朕親征一事,可準備妥當!」
「啟稟聖上,諸軍已整頓完畢,糧草還需幾日調撥即可到位。」兵部侍郎戰戰兢兢的開口,往日里墨西決和顏悅色時,一眾臣子還不覺有壓力,如今墨西決盛怒之下,所有人都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讓人差點喘不過氣。
「如此甚好,下令諸軍加快速度,如有怠慢,以軍法處置,另命人傳旨天下,曰,先帝遺孤二皇子,先帝手足湘王爺諸人不思社稷安定,為一己之私亂起兵戈,以至手足相殘,兵戎不斷,傷天和,其罪鑿鑿,天理不容,朕為南儲安定計,欲親率大軍,剿滅叛黨,安定社稷。」
墨西決話音冰冷,殺機盎然,使得一眾臣子都背脊發寒。
「是,皇上!」
前線的失利,諸多城池落入敵手,讓南儲朝堂徹底的陷入兩難之境,最終不得不加快籌備,墨西決御駕親征已成定局。
冬日的南儲,不像北疆那般寒冷,但依舊陰晴不定,雨雪與陽光幾日一交替。
趁著難得的天氣放晴,蜷縮良久的楊鳶洛只覺得骨頭都快生鏽,索性領著兩個婢女,開始繞著後花園緩緩踱步。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當日她落水之處,看著那熟悉的大樹,惠妃的嫉妒忿恨音容猶如還在眼前。
「想暗算於我,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明明是個替代品,卻不知擺正自己的位置,落得如此下場,能怨得了誰!」
楊鳶洛心頭默然,對惠妃她有著同情,但也不得不動手,她發現近日自己越發的多愁善感了,原本那顆堅硬如鐵的心如同被炭火烤化。
「咦,洛兒,你怎麼來這兒了?」
似乎每次楊鳶洛外出,都能碰到墨西決,此時亦然,墨西決依舊腳步輕緩,只是眉宇間有著解不開的愁。
「皇上,您怎麼來了。」楊鳶洛驚訝,手足無措。
墨西決目光一柔,似乎想起當初楊鳶洛落水一事,繞開她的問題,笑道:「怎麼到這來了,還想著落水的事?」
「恩,下了幾天的雨,悶得緊,就出來走走,不知怎麼著就走到這來了,想起了惠妃。」楊鳶洛語氣有些低落,喃喃道:「皇上,臣妾聽聞惠妃是因和我長得相像才進宮的,所以見到臣妾就特別厭惡憤恨,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墨西決心頭默然,安慰道:「別聽這些胡言亂語,朕是何人,豈會如此無趣。」
「可……」
楊鳶洛還待解釋,陡然被墨西決揮手打斷,道:「行了,別爭這些無用的,朕過幾日就要出征了,如今湘王爺還有墨江炎兩個亂臣賊子正在大肆謀反,你可知情?」
楊鳶洛心頭一緊,摸不透這是否為墨西決試探之語,模稜兩可的開口:「臣妾前幾日就聽皇上說了,他們好像很厲害,不過這次皇上親自前去,定能斬他們與馬下。」
「希望如此。」墨西決嘴角一彎,顯得桀驁放肆。
楊鳶洛心頭暗嘆,猶豫道:「皇上,臣妾也想隨你一起前去,不知可否?」
「怎麼,後宮呆的不耐煩了?」
楊鳶洛搖頭,道:「也不是,只是在後宮之中,皇上若不在,臣妾連個說話之人都沒有。」
墨西決眉頭微皺,定定的看著楊鳶洛,見楊鳶洛面不改色,眼裡帶著期待,遲疑道:「讓朕想想。」
「那就是讓我去啦,謝皇上。」楊鳶洛面露欣喜,心頭猜到恐怕墨西決有所懷疑,但此事她也不得不如此。
「你先別忙著高興,朕還沒下定主意。」
楊鳶洛可不在乎,只要墨西決不堅決反對,她估摸著楚依綾也同樣巴不得自己同行,那樣才方便她下手,必然也會慫恿,她就去定了。
「臣妾相信皇上一定會答應的,我保證一定聽話。」楊鳶洛適時的保證。
墨西決笑而不語,如今國事壓在心頭,他確實開心不起來,連帶著與楊鳶洛說話,都沒有以往的熱情,沒聊幾句,就借口離開。
安靜的御書房內,炭爐散發著濃濃的暖意,加之熏香的香味,讓人感覺暖融如春。
楚依綾腳步輕緩的來到御書房,行了個禮,道:「屬下見過皇上。」
「依綾,今日貴妃她提議想與朕一道前往戰場,不知你有何看法?」墨西決聲音飄忽不定,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楚依綾眉頭一皺,謹慎道:「這段時日屬下並未察覺貴妃的不妥之處,雖心有不甘,但也覺得貴妃若是同往,也不失為好事。」
嘿,我正愁不知怎麼讓你露出馬腳,你這跟著去,一路上我就不信抓不住你把柄,楚依綾心頭早已有了計較,就是楊鳶洛不說,她恐怕也得想辦法說服墨西決,不得不說,若說誰真的了解楊鳶洛,楚依綾認第一,無人敢任第二,畢竟當初他們情同姐妹,彼此十分熟悉。
「既然如此,那朕就答應她,不過一路之上,她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若是她有所閃失,我唯你是問。」
「是!」楚依綾心頭怒火洶湧,墨西決答應讓楊鳶洛同行,她自然欣喜,但墨西決後面的話,就讓她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你若只在乎曲幽,那我算什麼?楚依綾心頭前所未有的茫然。
墨西決答應讓貴妃隨軍同行,這讓後宮一眾女子越發的羨慕與嫉妒,甚至不少妃子開始暗中通知自己家族,一定要想辦法讓皇帝改主意,然而如今皇上正處在前線慘敗的盛怒之下,大軍開拔又迫在眉睫,他們也不敢輕易觸怒皇上,只好暗中上書,措辭也格外的謹慎。
墨西決自然也看到了這些奏章,聯想到這些奏章的主人與自己後宮妃子的關係,他心中更加堅定讓楊鳶洛同行了。
畢竟有了惠妃這個前例,竟然敢放肆的將楊鳶洛往水裡推,若是放著楊鳶洛在後宮,自己跑到前線,恐怕自己還沒到前線,楊鳶洛就死了。
楊鳶洛自然也得知朝中的動靜,心頭冷笑,暗嘆這些人真是成事不足,目光太短淺,若是換個精明的,自然會暗中贊同,然後在途中挑出自己的錯誤,放大自己的失誤,最後自己還不是任由處置,哪怕到時墨西決反對,也不得不下手,畢竟國法大於天!
至此,楊鳶洛隨墨西決御駕親征已成定局。
幾日後,墨西決先祭天,接著在高台之上點兵封將,一道道軍令急速下達,大軍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