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中年阿默

雲霆哪裡還有心情吃點心，剛才在書房和黑鷹商量逼宮的事宜，看到這裡著火了，才趕來，大氣還未喘上一口，他接過艾梓遞來的點心：「艾梓，我們先回房間。」

艾梓只能隨著雲霆回了房間，雲霆拿了乾淨的帕子，正給艾梓擦拭弄得跟花貓一樣的臉，艾梓卻一心只在點心上：「雲霆，你快點嘗嘗。」

「好好，等我給你擦完臉，我再吃。」

艾梓拿過雲霆手中的帕子，自己動手擦著：「我來就行了，你快點嘗嘗啊。」

雲霆這次也不好搪塞過去，只能拿起一塊綠色的糕點，放到嘴裡嘗了一口。

艾梓攥緊了帕子，眼睛睜得老大：「怎麼樣，怎麼樣？」

雲霆看了一眼滿是期待的艾梓，總感覺這點心怪怪的，形同嚼蠟一般，可是想到艾梓不辭辛苦做的，就淡淡笑道：「很好，很好吃。」

艾梓擰緊眉心，不對，自己沒有放糖，他怎麼可能吃不出來。

「什麼很好吃啊？你就沒覺得少點什麼東西嗎？」

經艾梓這麼一問，雲霆有點看不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少了點什麼東西，是……是糖嗎？你知道沒有放糖？」

糖，對，就是糖！

艾梓立刻轉哀為喜，拿起裝點心的盤子，點頭道：「是糖，我忘記放糖了，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她這一系列怪異的說話和舉動，讓雲霆摸不著頭腦，什麼叫想起什麼來沒有，難道就為了自己那一句話，所以就燒了廚房做了這盤沒加糖的點心？！

雲霆伸手探了探艾梓的額頭，明明沒有發燒，怎麼竟說胡話？

「艾梓，我知道孩子的事情，讓你……」

「好了，你別說了。」艾梓抬手示意，她不想聽到孩子，更不想想起那個不過幾日的小生命，他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艾梓微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雲霆握住艾梓的手，柔聲道：「艾梓，我後天有一些事情要離開，你乖乖的在府里等我回來，不要到處亂走，好不好？」

「後天？！」艾梓想起這幾日，雲霆總是在書房除了跟黑鷹之外，還有幾名陌生的武將討論著些什麼，難道是跟南宮垣有關的？

「雲霆，你不會真的要去宮裡刺殺南宮垣吧？」

艾梓這麼一問，讓雲霆驚詫不已：「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是妖，有什麼是不知道，她眼神飄忽地岔開了話題：「雲霆，你看我都知道，難道南宮垣就一點都不知道嗎？他說不定已經在皇宮中設下埋伏，等著你……」

「殺父之仇不得不報，以前是因為我們的孩子，可是現在連孩子都被南宮家族給害死了，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如今墨冥還在宮中，如果雲霆貿貿然去，就算是做足了準備，可是只要墨冥出手，千軍萬馬都不會是墨冥的對手。

「雲霆……」

「艾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讓我放下仇恨，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等殺了南宮垣，我就和你離開南國，你不是想要隱居嗎？好，我們就跟陸遊之一樣，去找個世外桃源隱居，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殺了南宮垣。」

雲霆這話說的無比篤定，艾梓知道怎麼說也不會勸他回頭，可是期限將近，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好，後天我可以乖乖的待在府里，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艾梓垂下眸子，眼底泛起一絲苦澀：「石逝山。」

「石逝山？！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有聽過？」雲霆蹙眉詢問道。

艾梓伸手履平他的雙眉，柔聲道：「等到去了，你就知道了，你陪不陪我？」

「嗯，好。」

聽著雲霆答應了，艾梓心裡並沒有有絲毫的高興，如果普通的辦法不能使他體內的仙靈覺醒，那就只能採用強硬的辦法了。

石逝山。

雲霆和艾梓趕了半天的路程才到了石逝山的山腳下，艾梓從馬車上走下，望著那高不見頂的山峰，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也是和眾夥伴們，站在相同的位置仰望著面前的山峰，可惜，時過境遷，這一晃就已經過了二十多年。

雲霆站在艾梓的身側，他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高的山峰，山腰間霧氣環繞，儼然就像是阻隔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艾梓，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呢？」

艾梓嘆了口氣，拉起雲霆的手，轉身往山腳下的山村走去：「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想想現在他也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了。」

雲霆沒有多問，跟著艾梓穿過樹林，到了村落，二十多年前這裡還是一個滿是小孩的村落，現在，小孩都已經長大，結婚生子。

穿過幾條小路，不遠處就聽到了悠揚的琴音，艾梓更加篤定，阿默還生活在這裡，她加快了腳步，到了茅草屋前。

空蕩蕩的院落中，坐著一個中年的男子，頭髮依舊是亂糟糟的，可是卻已經半黑半白，蒼老了許多，他閉眼撫彈著手下的古琴，那古琴正是宛心在臨走之前，特意給他做的。

雲霆望著那彈琴的中年人，輕聲問道：「你認識他？」

艾梓一怔，從思緒中回過神，只能搖了搖頭，隨便扯了一個謊：「不認識，只是以前不經意間路過這裡，覺得他的琴音很好聽，今天想要認識認識他而已。」

艾梓說罷，輕輕敲了敲柵欄的門，琴音戛然而止，阿默抬眸，看到有人來，便伸手拿過雙拐，費力地站了起來，空蕩的褲管，他的雙腿竟然斷了？！

艾梓蹙眉，看著他艱難地將柵欄打開，剛想要開口，卻看到艾梓和雲霆的容貌時，一剎那卻愣住了。

雲霆見阿默眼中透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便試探道：「前輩，我們路過這，口有點渴了，能否給杯茶喝？」

阿默慢慢從相見的錯愕瞬間就變為激動難耐，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雲公子，艾梓姑娘，你們終於回來了！」

這下換雲霆驚詫不已，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側目看向艾梓，她的雙眼竟不知不覺中，早已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