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啟程雪山

清風吹起，鼓動著艾梓紅衣的衣袂飄飄。

天地一下子全都靜止了，艾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雲霆，她不相信，不相信雲霆對這樣對自己。

「雲霆，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艾梓上前一步，淚水已經蒙了厚厚的一層。

見她往前邁了一步，雲霆就向後退了一步：「我不想知道，你是妖，你竟然真的是妖。」

他關心的只有這一個問題，他在乎的也只有這一個。

難道他真的如墨冥說的一般？！

艾梓再也邁不動步子，她感覺這短短的幾丈距離卻深如鴻溝，她苦笑一聲，眼淚落下，嗚咽道：「雲霆，我是妖，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

這句話傾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期盼。

而雲霆眸光一暗，抿緊的雙唇，許久也沒有給出答案。

似乎已經得到答案了，艾梓驀然冷笑了幾聲，身子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向後踉蹌的退去，眼淚決堤般的湧出，模糊了眼前人的樣子。

原來以為時間是那樣的長，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可是，至今才懂得，再長的時間，也經不過滄海桑田，也無法度過生死兩界的跨越。

罷了，輸了，徹底的輸了。

艾梓驀然轉身，飛向坐在石妖肩部看戲看了許久的墨冥身側，開口便道：「我們之間的賭約，是我輸了，你帶我回去吧。」

墨冥緩緩起身，滿意地拍了拍艾梓的肩膀，靠近她的耳畔輕聲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你是妖，他是人，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艾梓目光有點獃滯，若是以前，她多想理直氣壯地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可是現在，她不得不相信。

墨冥拉住艾梓的手，化作一道流光同石妖一起消失在空蕩的皇宮之中。

雲霆像是魂魄被帶走了一半，愣在原地，不言不語。

黑鷹上前，扶住他：「公子，妖怪已經走了，南宮垣怎麼辦？」

雲霆已然沒有了任何力氣，心灰意冷像是顆種子，已經在心中發芽生根，肆意蔓延在他的周身，他揮開黑鷹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徑直的往皇宮的大門口走去。

凄涼的夜，空無一人的街巷。

雲霆漫步目的地走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又一幅關於和艾梓從相遇到現在的畫面，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中，揮之不去。

她怎麼會是妖？

她怎麼能是妖？

雲霆想要笑，想要笑這命運給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可是下一刻又想嚎啕大哭，將胸口中積壓的鬱悶全都抒發出來，可是，他只能如同行屍走肉，不知來的地方，不知去往何處。

驀然間，一道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面前，結結實實地擋住了他的道路。

雲霆抬眸，只覺得天地旋轉，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他想要推開他，不要讓他擋路，可是，面前的青衫男子猛地朝他揮了一拳頭，雲霆早已經沒有了招架之力，身子不穩，倒在了街巷旁邊。

他沒有起來，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青衫男子微嘆了一口氣，蹲在了他的面前：「雲霆，現在你連還手都不會了嗎？」

此時，雲霆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陸遊之，他好像恢復了一點精神，眼角醞釀許久不肯落下的眼淚，此刻也落了下來。

陸遊之一把扶起他，讓他坐在街邊，隨手將帶著的酒壺遞給了他：「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哭，來，酒能解千愁。」

酒壺相碰，雲霆愣愣了許久，才舉起酒壺，猛地灌了一大口。

陸遊之從來沒有看到雲霆會有如此失魂落魄的一面，他也陪著喝了一口，才開口道：「我看的出來，你明明是想開口留她別走，為什麼沒說？」

雲霆緊鎖眉頭：「她是妖，我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原來，你也如此在乎艾梓的真實身份，她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會有一天，像今天這般害怕恐懼，雲霆，你好好摸摸自己的心，你是真的愛她嗎？」

「怎麼會不愛。」雲霆的語氣儘是苦澀。

「既然你愛的是她的人，為什麼還要在乎她是不是妖呢？妖亦有好妖，你好好想想，自從你跟她相視以來，她可曾有害過你，她哪裡不是在處處幫你，雲霆，你今天這麼傷害她，實在是薄情寡義了。」

聽得陸遊之為艾梓打抱不平的態度，雲霆疑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妖了？」

「是，比你早知道那麼一點，你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實在是怕這麼悲慘的結局提前上演，再說，那段時間，你們好的跟蜜裡調油似的，我怎麼能做棒打鴛鴦的事情。」陸遊之喝了一口悶酒，緩緩道來。

經陸遊之這麼一說，雲霆的心裡的確是舒展了不少，剛才在皇宮，他看到艾梓眼底的失落，心如刀割。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艾梓怕是對我已經徹底失望了，她和子墨回魔界，或許不再回來了吧。」

陸遊之那拳頭砸了一下雲霆的腦子，怎麼轉世的腦子還不如大哥聰明呢？

「那個子墨其實是魔界之主墨冥，他跟艾梓不是一夥的，他抓了艾梓回去，說不定要處罰她，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灰飛煙滅吧。」

「你說什麼？那個墨冥會殺死艾梓嗎？！」雲霆瞬間就提起了所有的精神，高度緊張。

陸遊之覺得路子找對了，就繼續嚇唬道：「對，墨冥和艾梓的關係一直不好，墨冥可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直殺人如麻，而艾梓雖然是妖，但是卻與人和善，你想想，墨冥會容得魔界有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人存在嗎？」

「那怎麼辦？魔界在哪裡，我要怎麼去？」

陸遊之暗喜了一陣，就等著你說這句話呢，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知道，那個墨冥帶著艾梓往北方去了，那裡有一座雪山，艾梓就被關在那裡，只是雪山之高，而且寒冷異常，不是普通人能爬山上去的。」

雲霆沒有半點猶豫，起身將酒壺扔到陸遊之的懷中，徑直往前走去，背影如此堅決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