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分手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到了第二天仍舊未停歇。
同這嘩嘩雨聲一起未眠的還有楚正恆,他幾乎是一夜未眠,那張金色暗紅的名片還放在床頭,只要他微微扭頭就能看到上面的字,以為昨天的相見不過是一場夢境,可這名片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場不愉悅的會面是真實存在的。
同寢室的劉皓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輕輕嗯了聲,劉皓似乎很是吃驚爬上他的床鋪俯在床邊看著他說:「你一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今天是怎麼了?」
楚正恆的眼睛仍是閉著,說道:「我有些困。」
劉皓皺眉盯著他微微發紅的臉頰說:「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
楚正恆翻了個身,說:「我沒事。」
劉皓無奈的從那梯子上退了下去,走了兩步卻又爬了上來高聲說:「對了,你跟南姝吵架了嗎?她昨天下著雨還跑到宿舍樓等你,等了你兩個小時你都沒回來她就走了。」
「正恆,南姝是個好女孩,人長的漂亮性格又好,你知道學校多少男孩都在追她嗎?你可不能這樣吊著人家,萬一她被別人追走了,有你哭的時候……」
劉皓喋喋不休的說了好一會兒見楚正恆依舊是蒙頭大睡只得懨懨地閉了嘴。
楚正恆卻倏然睜開眼睛來,一雙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伸手打開了床頭的手機,短暫的開機音樂響起,隨即便是嘀嘀的提示音,二十多個未接電話,顯示的名字皆是南姝,楚正恆正遲疑著去觸那屏幕上的撥打電話,房門被人猛然推開,劉皓急切的聲音響起:「楚正恆!不好了,南姝在樓下淋著雨呢!」
楚正恆驟然坐了起來,劉皓說著:「她的衣服都濕透了,看樣子等了你有一會兒了……」
劉皓話還未說完便覺得面前撲來一陣風,待睜開眼望去哪裡還有楚正恆的人影?
劉皓哈哈大笑起來,楚正恆,真是死鴨子嘴硬!
大雨如注,將一旁的楊柳樹澆的唰唰作響。
楚正恆衝出宿舍樓才看到那抹淺藍色的印花透明雨傘,南姝正撐著雨傘來回的在雨中踱步,藍色的松糕底高幫鞋也被雨水打濕,暈染出一個灰色的圈,楚正恆望著她的身影有一瞬間的遲疑,劉皓那傢伙竟然騙他,楚正恆握緊了拳頭轉身走回宿舍樓,卻在轉身的一剎那手臂被一隻小手抓住。
楚正恆緩緩回頭,只見南姝正目光沉沉的望著他,她的眼睛如一汪深泉裡面卻溢滿了柔軟,南姝輕輕咬唇扯住楚正恆的衣袖卻不說話。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無助又羞怯,楚正恆的心幾乎便要碎了,可卻也只是默默地望著她,南姝見他的目光落到手臂上便鬆開了他的衣袖,囁嚅著說:「正恆……」
楚正恆靜靜地望著她,南姝咬了咬唇,說:「正恆,對不起……」
楚正恆不說話,南姝又說:「那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我只是有些……有些措手不及……」
楚正恆繼續沉默著,南姝又說,「正恆,你相信我,我跟那個易焓真的沒有什麼……」聲音已是帶了幾分哀求,一雙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幾乎便要哭出來了。
楚正恆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神悸動幾乎便要按捺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了,可他殘存的理智卻將他拉回了現實,韓才銘的話語一一自腦海中浮現,楚正恆握緊了拳頭,手掌因為用力而隱隱發白,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說:「南姝……」
南姝期待地望著他,楚正恆卻在她的注視下垂下了眼瞼,他說:「我們分手吧。」
南姝愣愣地望著他,目光茫然似是沒聽他的話,「你說什麼?」
楚正恆卻下了極大的決心,抬眸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分手吧。」
淺藍色的印花透明雨傘倏然落地,雨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透過條條銀絲,南姝看到他模糊的臉,南姝咬了咬唇,說:「為什麼?」
楚正恆看著她,她的身子嬌小惹憐可眼神卻是那樣的執拗,脊背也挺的筆直固執的看著他,楚正恆說:「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南姝又問。
「南姝……」
「為什麼?」南姝固執的問。
「你是校花,喜歡你的人太多了,我……」楚正恆頓了頓,又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想我的女朋友那麼受人青睞……」
南姝望著他,楚正恆接著說道,「而且學校門口的事情……整個學校都知道了……」
「你可以不去在乎,我卻不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呵……」南姝恍然一笑,她明明是笑著的,可那笑容卻讓楚正恆心痛起來,楚正恆想伸手扶上南姝的肩膀,南姝卻退了一步,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問:「楚正恆,你因為這個要跟我分手?」
楚正恆默然無語,南姝又問:「你真的覺得無法忍受嗎?縱使我跟那個人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
「我……」楚正恆遲疑著開口,「南姝,我對不起你。」
楚正恆撿起跌落在地上的雨傘撐在南姝頭頂緩緩地開口說道:「南姝……我要去國外念書了。」
南姝的眼眸出現震驚的神色不過片刻卻又恢復如初,她啟唇笑了起來,「好。」
「南姝……」楚正恆喚了她一句。
南姝定定地看著他,揚唇說道:「我不會再糾纏你的。」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雨勢越來越大,天地間蒼茫一片,就連那翠綠的樹木也染上了幾分蒼白之色,那抹素白的身影在雨中漸漸走遠。
楚正恆卻仍舊保持著替她撐傘的姿勢,彷彿那雨傘下還站著一個人,楚正恆佇立了許久終於嘴唇噏動喃喃道:「南姝,對不起……」
MaxClub。
二樓的獨立套房。
低迷的音樂聲緩緩響起,易焓慵懶地躺在墨綠天鵝絨的沙發上,手上悠悠地晃著一隻高腳杯,琉璃色的眼眸微閃目光放向那抹剛進屋的身影上,韓才銘一進屋就扭動了幾個舞步本以為會得到稱讚,誰知坐著的兩個人皆是面無表情,壓根兒沒抬頭瞧他一眼,不由得大為失落,沮喪地說:「我說哥們兒怎麼那麼不給面子?難道我舞跳的不好嗎?」
坐在一角擺弄筆記本的雷讓像是才發現了他,頗為驚詫,「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易焓勾唇一笑,韓才銘更惱怒起來:「喂!不是,我一個大活人進來你就沒發現?」
雷讓緩緩地搖頭,韓才銘翻了個白眼坐在那沙發上哼唧了幾聲,易焓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韓才銘立即便來了精神,興奮的說:「還有兄弟我辦不成的事嗎?」
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甭提有多驕傲了,韓才銘正準備大放厥詞易焓卻打斷了他:「我知道你丫能把一個電影改成八十集的電視連續劇,我只想知道重點。」
「你竟有事求韓才銘去辦?真是稀奇啊!」雷讓說。
「停!不是我求他,是他求我!」易焓挑眉說,「他求我讓他辦事的!」
「噢?」雷讓微微一笑。
「咳……」韓才銘臉上一白,「我這是幫兄弟的忙,什麼求不求的,多見外啊!」
雷讓瞭然的點了點頭。
韓才銘神采奕奕地說:「我把那小子趕到美國去了,以後再也沒人攪合你泡妞了。」
「美國?」易焓眉頭一蹙。
「是啊,他一直想去美國念書我這不剛好就成全他了嗎?而且他這一走,那個南姝不就是你手到擒來的嗎?雖然花的有點多……」韓才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花的有點多……」易焓重複了一句,「所以?」
「花了多少?」
「一千萬。」韓才銘斂眉吐出三個字。
雷讓冷哼一聲,易焓嘲諷的一笑:「韓才銘,你可真有本事!」
韓才銘見他一臉的冷酷只覺得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又怕惹到他連忙說了句:「我給你打八折!」
易焓又哼了一聲,抬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韓才銘見狀心中愈發不安起來,本來想敲詐易焓一筆怎麼看這情形自己好像掉進坑裡了,韓才銘咧嘴笑了起來:「要不……六折?不能再少了!」
易焓撲哧一笑:「韓才銘,兄弟的錢你也黑,你還是不是人啊?」
「哎,我……」韓才銘立馬跳了起來。
「就五百萬,多一分也沒有……」易焓說。
「行,五百萬就五百萬,你不能讓我白操心不是……」韓才銘嘀咕著。
易焓唇角含笑的看著手裡的酒杯,韓才銘又說道:「不過我說你丫,還真對這妞兒動心了怎麼著?這都花了五百萬了連那妞兒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呢,你冤不冤啊?」
雷讓爺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易焓仰頭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笑道:「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起身便走了出去。
韓才銘給自己倒了杯酒,嘟囔著:「我看易焓真是瘋了!要我才捨不得在一個妞兒身上花五百萬呢,不管怎麼說得先上了再說啊……」
雷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合上了筆記本起身走了出去。
「哎……」韓才銘叫了聲,又憤憤地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笑著說:「清清啊,有沒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