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
2020年的春天,一位身型消瘦,憔悴面容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風采的女子從婦產科里走了出來,臉上是止不住的喜悅。
申愛羅看著手裡的b超圖紙,黑乎乎的一團是怎麼都看不出個形狀的小黑點就是自己將來除了去世的父母外最親的親人了,想著他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呢,要不要給他個驚喜呢?
又想其剛剛醫生對自己說的話,心底一陣的憂鬱。想到孩子又立馬振作精神,不為自己也為孩子。「恭喜李太太,您已經懷孕三周了,不過您以前也打過胎,身體比較弱,以後要小心,三個月以前不可以做劇烈運動,不然孩子恐怕會保不住。這恐怕是你唯一的孩子了。」說完,醫生一臉同情的看著面前這個形體消瘦,精神狀態不佳的女子。由於之前的墮胎手術沒有處理好,這個女人現在能懷孕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醫生的話沒有打消申愛羅滿腔的喜悅,狂點著頭激動的說道「好的,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掏出電話按住1號鍵撥了過去,一陣嘟嘟的忙音過後,一個略帶急躁的男音傳了出來「喂?怎麼了?不是說過我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給我嗎?讓叔叔聽到了又要責罵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問問你今晚要不要回來吃飯?」申愛羅小心的陪著不是問道,即使對方看不見依舊不停的抱著電話鞠躬道歉。
「再說吧,可能不回去,今天我有事要去知苑那裡商量,你就自己吃吧,好了就這樣,我掛了。」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就『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忙音,申愛羅一臉失望的看著手機。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不能告訴他了,轉念卻又想到知苑不擅長做飯,不如自己做些曲奇餅帶過去,順帶幫她們做飯,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想著還有點懷念呢,於是說做就做,直奔超市買好菜,又趕回家烤了一盒子的曲奇餅,這才打車往知苑他們住的江南區而去。
看著緊閉大門,想著知苑在裡面,申愛羅突然沒有勇氣按下門鈴,瞧了眼手裡的的袋子,深吸一口氣,沒事!知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沒事!按吧!做足心理準備,抬手飛快的按了下門鈴。
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聲音,申愛羅疑惑的接著按了記下,依舊安安靜靜的毫無動靜,想來這門鈴是爛了吧。又想著平日里知苑丟三落四的性子,所以最喜歡在門口藏一把備用鑰匙,於是翻下東西蹲在門口找了半晌,終於在門口的雕像後面摸到了它,沾沾自喜的申愛羅打開門走了進去,大大的客廳里沒有一個人,難道兩人都不在家?愛羅一臉疑惑的想著轉到廚房把東西擺下,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繫上圍裙正要大顯身手時,卻聽到樓上傳來若隱若現的說話聲,難道他們在樓上?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愛羅一臉興奮的拿出曲奇餅擺在盤子里,端著朝樓上走去。
聲音是從卧室傳來的,愛羅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半開的門裡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人俊,叔叔為什麼總是為難你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是知苑的。
「你也知道,他和我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是競爭關係,當然要互相打壓了。」一個男子略顯低沉儒雅的聲音。
原來兩人都在啊!想著心情難得愉悅的愛羅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想給兩人一個驚喜,難得的小惡作劇心理呀~~~
裡面聲音繼續傳來。
「今天叔叔一直試探我,他恐怕是知道了愛羅的事情了。」
「應該不會吧,愛羅是你的好朋友,常常來這裡也很正常。」人俊語氣中略帶一絲疑惑。
「這就要問你了,你不是總是悄悄的跑去找她約會嗎?」知苑的聲音充滿酸溜溜的味道。
「小丫頭吃醋了。還不是因為愛羅身體不好,不好總要她往這裡跑,我才過去的呀。」說著人俊抱住知苑一陣狂熱的激吻。
愛羅手腳冰冷的站在門口,端著盤子的手青筋畢露,本來只是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一時好奇才會壓下心底的羞意站著偷聽,誰想到卻看到這般香艷的場景,床上的兩人耳鬢廝磨,衣衫不整。一直知道人俊和知苑關係曖昧,畢竟委屈知苑為了人俊的事業而嫁給人俊,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她了,他們日夜住在一起,難免回擦出火花,可是人俊保證過不和她上床的,現在卻看著摟在一起的兩人,愛羅忍不住的熱淚盈眶,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從心底湧起,不由得一陣令人作嘔的反胃。
一個是自己拋棄一切來追隨的愛人,一個是可以交付後背的閨蜜。兩個都是自己最最信賴之人。
可是他們竟然堂而皇之、毫無顧忌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滾在一起,而自己,卻好似在沒有質問的資格。
自己才是他的愛人,可是站在他身邊接受祝福的卻是知苑,長久的壓抑與委屈全都化作了眼淚不顧一切的奔涌而出。
「可是今天叔叔直接問你和愛羅是什麼關係,還說要我看緊你,男人最愛偷腥,你現在又是進入董事局的關鍵時刻,不容有一絲差錯,更不能有作風問題啊。」知苑扶著人俊的頭貌似擔憂的接著問道。臉上全是為他人著想的溫柔賢惠。
「這怎麼辦?那我最近不去愛羅那裡好了。」人俊遲疑的回道,心底是對這件事的擔憂。
「嗨!!!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啊!」知苑一聲無奈說的人俊心軟不已。是自己委屈了知苑,可是想著深愛自己的愛羅,卻又狠不下心給她一句保證。
「你也知道愛羅為了我付出太多,但年她本就是體操隊里的種子選手,有望奪冠的人選,卻為了我的一句話退出了體操隊,想著她精神狀態也不好,我也不好直接和她攤牌,再等等吧~~~」
「恩,我聽你的。」狀似乖巧的知苑用愛慕崇拜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人俊心底一動,湊上去又想吻住她嬌嫩的紅唇。
「哎呀!!!不要啦,對了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今天我看到愛羅姐去了婦產科挂號。要死這個關節上他懷孕了這麼辦?」知苑推開湊上來的腦袋說道。眼底全是擔憂。
「不會的,我和她做那事都有做措施,不會的。」人俊說著心底卻又一絲猶豫,畢竟那天兩人都喝高了,做了幾次都不知道了,剛開始有帶套,之後就不記得了。
「如果呢,我是說如果,要是真的給你個紅色炸彈,看你這麼辦?」知苑繼續添油加醋。
「如果有了再說,」拿不定注意的人俊逃避的回道。畢竟自己還算愛著愛羅的,她為自己已經打過幾次了,醫生也說如果再打也許就一輩子不能再有孩子了。想著神經脆弱的愛羅,有些於心不忍的人俊下不了這個狠心。
「你個笨蛋!」知苑用力的在人俊腦門上戳了一下,「如果有了孩子,這就是私生子了。這不就是你大大的把柄了嗎?你想讓叔叔這麼輕易的打敗你嗎?你為了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難道你忍心在最後關頭功虧於潰嗎?」恨鐵不成鋼的知苑狠狠的說道。心底想的卻是申愛羅那張楚楚可憐的面孔,很快,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的金牌,你的男人,你的家,現在,我要你連你的孩子都保不住。心底嗜血的*在叫囂著。一股子變態的快感充斥在血液里,不過表面卻依舊是那個為大家著想的偉大的慈悲的人。
「那我要怎麼辦?直接和她說打掉嗎?」人俊想了想知苑說的話,惶恐的說道。
知苑還沒張口說話,就聽到門外嘩啦一聲,盤子掉地的聲音。
倆人立馬面面相覷,手忙腳亂的起身理著衣服走了出去。
「愛羅,你怎麼在這裡?你看到了什麼?」看到滿地掉落的曲奇餅和身穿圍裙的愛羅,人俊立馬明白她會出現的原因,沉著聲問道。畢竟她不知道自己和知苑的真實關係,如果發現了又是一陣慌亂,想著愛羅過分敏感的神經,人俊又是一陣頭痛。
「不要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孩子,不要」愛羅此時已經心神慌亂了,他們要搶走自己唯一的孩子,他們都是壞人,已經接近崩潰的愛羅自言自語的往後退著。
「孩子?原來你真的懷孕了?」知苑弄好衣服剛剛出門就聽到愛羅的話,立馬一副驚疑的表情問道。
人俊這才聽清愛羅的話,想到自己剛剛和知苑保證的絕對不會的事,這是紅果果的打臉啊,於是立馬怒上心頭的怒吼道。「孩子?什麼孩子?」
見到人俊臉上沒有一絲初為人父的喜悅,俊美的臉上全是怒氣,心底更加確定剛才他們對話的真實性,他真的會搶走自己的孩子。這個認知讓接連收到打擊的愛羅直接癲狂,看著一旁的知苑,都是她,一切都是她在作祟。
長久以來被蒙蔽的心頓時清明了起來,勸自己告白,勸自己退出體操隊,讓自己教給她自己創造的動作,人俊和她之間的□□,事發后被媒體捉姦在床的兩人,自己為了人俊的前途還巴巴的勸她嫁給人俊,婚後她對自己的百般為難,軟刀子不要錢似的一刀一刀的往自己心上扎,為了人俊,為了心中的內疚,自己一忍再忍。現在,她又要奪走自己的孩子。
愛羅穩住身形,抓住樓梯上的圍欄,定定的看著人俊問道「如果我有了孩子,你要怎麼處置我?」此時的愛羅,心裡前所未有的清明。
「愛羅,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可是你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順利,半年後我就會進入董事局,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所以,為了我們的將來,把它打掉,好不好?」人俊不知為何,心裡一陣惶恐,好似要發生什麼似的,想著愛羅脆弱的神經,不願激怒她的人俊低聲溫柔的哄騙到。
就是這個目光,這個注視著你好似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目光,但年剛剛失去親人的自己就是被這個目光給迷倒,以為他會給自己全世界,他才是自己的良人,才會奮不顧身的如同飛蛾般撲向這團火。
愛羅這次沒有再被打動,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繼續問道「但年你說你是因為喝醉了,才會把她當做是我,是不是真的?」
當年,藝知苑剛剛的了金牌回國,姣好的面容,和奧運金牌得主的名頭讓她聲名大噪,著才被狗仔抓到他們之間的私會,當時他們說已經交往了半年了,所以才名正言順的結論婚,李人俊的事業也跟著更上一層樓。全國人民都相信了他們的愛情宣言,只有自己傻傻的以為這只是對外的說辭。
看到李人俊躲閃的目光,愛羅在心底冷笑著,真是被自己蠢笑了,這麼明擺著的事情只有自己看不到。「呵呵」愛羅撇嘴冷笑,輕笑聲輾變成大笑,笑的張揚,笑的癲狂,笑的聲嘶力竭。笑的眼淚花都流了出來。
對面的倆人看著狀似瘋狂的愛羅,一陣茫然,斗呆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突然,愛羅一個上前抓住藝知苑的頭髮,發瘋的朝她臉上抓著,尖利的指甲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藝知苑拚命的尖叫著,如同女高音般的尖叫聲響徹整個空間,李人俊下來一大跳,趕忙上前拉扯著。「你們兩個住手,聽到沒?都給我住手!」吼完一個用力推開了愛羅,抬起知苑的臉查看傷勢。
愛羅本來就身體虛弱,這麼多年壓抑的心理讓她早就掏空了身體。被李人俊這麼一推,愛羅竟然覺得自己像只小鳥一樣飛了起來,耳邊的尖叫聲慢慢變得遙遠,這種飛起來的感覺讓愛羅渾身暖洋洋的飄飄欲仙。
砰的一聲,愛羅瘦弱的身子摔在樓梯口,還沒來的及感覺疼痛,眼前的事物就飛快的轉動,轉動,再轉動。直到愛羅的頭砸在樓梯拐角處的牆壁上。愛羅看著樓梯上方抱在一起一臉驚恐的兩人,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可是心底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是真的。
看著這一對狗男女,愛羅笑了起來,從喉嚨處湧出來的獻血嗆的她一個勁的咳嗽,可是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一陣陣的抽搐。視線變得朦朧。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來接自己了。爸爸、媽媽,我好累
李人俊驚恐的看著樓梯下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的愛羅,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藝知苑也看著申愛羅的屍體,心底難以抑制的一陣暢快,地上流淌著的獻血就像她內心壓抑的仇恨,申愛羅,一輩子壓在自己頭上的申愛羅,終於消失了,這個世界終於平靜了。藝知苑的臉,扭曲的恐怖,眼神兇狠的嚇人,可是都沒有人看見。
李人俊嚇呆了,茫然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愛羅就這麼被自己推下了樓梯,怎麼辦?我殺死人了,我的人生毀了,怎麼辦??
知苑嫌棄的看了一眼這個窩囊的男人,真是白瞎了這張俊俏的臉,卻這般的懦弱無用,壓下心底的厭惡,帶上偽善的面具,鎮靜的抱著人俊的頭,看著愛羅死不銘目的眼睛,安慰到「沒事了,沒事啦,是她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不管你的事。」
臉上如水面般平靜,不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