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我的加了個陸姓
這不是我第一次坐火車,卻是偷偷跟陸可兩個半大的孩子一起坐,當時的興奮勁就別提了,我看著外面不斷後退的景物,開啟話癆模式,一個勁地不停的說著。陸可是個安靜的聆聽者,她臉上永遠都保持著恬靜的笑,還會時不時體貼的把手中的礦泉水遞給我。
每當那個時候我總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想起我媽有時會站在某一個角落中看著我一個人活蹦亂跳后搖頭嘆息。我知道她心裡不是滋味,兩個親生孩子從小沒生活在她的身邊,性格都安安靜靜,好像兩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當然白蓮可是最好的褒義詞而不是現在罵人的白蓮花的意思。
她應該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我這個自小就生活在她身邊的孩子性格整個就殘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涵養不說,就連能培養氣質的一技之長都沒有。
不對,我有一個愛好,那就是攝影,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拿著相機給我和媽媽照相的畫面,自從得知歐陽哥哥也愛這一行以後,我就無可遏止的喜歡上了。我的零用錢不多而且很多都花在幫歐陽哥哥買喜歡的禮物上面。可我無意中從歐陽哥哥房間中找到一個半舊的相機。自從上初中后他就很少住在家中,也沒有發現,我也沒有跟他說。
拿著相機琢磨了好些時間,我已經無師自通的知道一些拍照的訣竅,時不時就會拿陸可當模特,偷偷拍幾張。陸可發現我偷拍后,也不生氣,只是對我笑笑,然後再問我要去一兩張,夾在書本里,說是紀念。
幾年下來,我知道凡事她常看的書裡面都會夾上一些照片。
「來,可可坐好,我給你拍幾張我們再旅途上的照片。」
「不好吧,我們是跟爸爸媽媽說在同學家玩兩天,如果被他們看到照片不就露餡了?」
陸可是個好孩子,媽和陸叔叔對她很放心,所以每次我想干點別的事的時候都會讓陸可去說,每次他們都深信不疑的,就是不知當他們有一天發現的時候會不會勒令我離他們的女兒遠一點。
想到他們冷臉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也不管陸可同不同意拿出相機對著她就是一陣咔咔。
「你想好怎麼應付哥哥的問題了?」
「當然啦,就說媽讓我們來看他在學校怎樣,有沒有談戀愛耽誤學業。」
我一仰臉,說的信心滿滿,其實整個人心裡是虛的。歐陽哥哥是也長大越變得一臉面癱相而且那雙眼睛一向我掃過來,我好像就被人扒光衣服樣站在他的面前,一點兒的秘密都沒有,真是邪了門了。
「聽著前半句還像媽說的,後半句一聽」
陸可對我笑著搖搖頭。
「哎呀,哎呀,其實也不用想的,他從小打大最疼的就是你。他肯定不會把我們跑到這裡的事情告訴媽,有你在,我心就安。」
我攬著陸可的肩膀,豪氣的拍拍自己的胸膛,那模樣在陸可眼中絕對就是一個狠爺們的土匪。
她再次搖搖頭,「我覺得哥見到我們很有可能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們拎到車站,隨後陪我們回家。」
「那挺好啊,還能跟他看一路的風景,他還能再家裡呆幾天,怎麼算我覺得怎麼划算。」
「你說你不過才十二歲的小丫頭,怎麼這一顆春心怎麼就動的那麼早。這從小就跟在我哥的身後追,可能還要再追上很多年,難道你就不會覺得累?」
「不累啊,怎麼說呢,說它是樂趣吧,有的時候還是我學習的動力。」那麼多年那麼刻苦學習為的就是不要砸級,可以追上他的腳步,可後來我還是異想天開,我親生爹媽沒能給我一個智商三百的腦子,沒有實現宏偉的兩連跳,淚眼汪汪的拿著初中錄取通知書,看著歐陽哥哥拿著蓋著大紅戳的大學通知書。
頭一次說的那麼多的陸可又安靜下來,我捏了捏她媽費了好燙好肉都沒有養胖的臉頰,「等你這個仙女思凡了,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滋味了。不對,你這樣悶葫蘆的性格,肯定不會自己主動,一定是男生追你。還得像我這樣趕腳跟似的趕著才行。不然,你肯定連看都不會多看人家兩眼。」
「我沒你說的那麼心高氣傲。」
陸可歪頭,沖我一笑,閉上眼睛休息。
「是,在別人的眼中你是高高在天上讓人仰望的星星。在我眼裡,你就是那個對我縱容,一切壞事都幫我扛下來的姐姐。」
陸可身子瘦弱,個子雖然不矮可整個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在認識我們人的眼中我更像姐姐一些。可在實際生活中,是她照顧我多一些,不管是我惹了多少紕漏,她都會耐心地幫我收拾好,從沒有怨言。
我們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可在我的眼中,早就勝似親姐妹。
想著再過三四個小時我就能見到歐陽哥哥,一高興我丁點兒的睡意都沒有,並沒有去打擾顧嫣,拿著相機對著外面不斷後退的景物快速的拍著。
拍完一個膠捲,換上一個新的以後,我坐在位子上,低著頭,手摩挲在手中已經有很多出磨損的相機。
陸可比我能省錢,這些年攢下來的零用錢不少,有一次她看著我拿著相機發獃,想過生日的時候,送我一個,我立刻否定。
我覺得這是他用過的東西,他不在我的身邊,他的相機陪著我也好,那也難怪就不會難受了。
三四個小時對某些人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小覺的時間,可對於我這個急於見在夢中都會出現在三五遍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終於在我不知道數了多少遍羊群的時候,一場綿長的鳴笛聲讓我瞬間興奮起來,我們到站了。
拿著簡單的行李下火車,見著很多人都有家人來接,我心中有些不是味兒。天知道我多麼想在人群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哪怕他依舊黑著一張臉,我也不嫌棄。
「怎麼不走了?」
走出幾步,發現我還在神遊,陸可回身拉了拉我的肩包帶子,我不好意思臉臉一紅。,每一次來到他在的地方,我都會著了魔怔樣的自顧自幻想一番。
我抬起腳步,跟上陸可的步伐,注意到陸可腳步一頓,覺得不對勁,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視線中出現朝思暮想的一張臉,只是跟記憶中沒有表情的那張臉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笑比三月春風還要和煦很多,兩排白亮的眼睛晃得我有些目眩神迷。
腦袋一熱就那樣傻傻的跑了過去,只是當我興沖沖的跑過去的時候,一個身穿粉紅色風衣,白色長款毛衣,留著齊腰長發,齊劉海長相甜美的女孩子率先一步站在他的面前。
那個的女孩子笑的眉眼彎彎,歐陽哥哥雙手搭在她的瘦弱的雙肩上,隔著人流,我都能感受到他們彼此纏繞在一起的視線是那般的情意濃濃。我臉上的笑容僵硬,呼喚在嗓子腫輾轉千回百遍最終也沒有喊出來。
胸口悶悶的難受,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這一刻才知,原來那麼多年,在他的心中我始終就是一個妹妹,我對他的喜歡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場類似於無理取鬧的小打小鬧。欣喜瞬時化作痛苦,我心情一時間難以平復,我抓緊肩包的帶子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還是留。
「既然來了,就不能幹站著。我們身上的錢可不夠我們住大酒店的,小旅店不安全,我還想平平安安的回去見爸媽呢。」見我依然不動,陸可握緊我的手,「你再這樣繼續杵著的話,萬一天黑了,我們真出了點兒什麼事。爸媽知道了我打了這麼多年好孩子的幌子騙了他們一次又一次。他們肯定會捶胸頓足,覺得自己失敗。不是養殘了一個女人是順帶著連另外一個也給從根給熏爛了。」
「可可我說句實話你要不要聽。」
陸可依舊不緊不慢的笑著點點頭,好似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是這副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模樣。
「你安慰人本領真差,講的笑話也一點兒不好聽。」
我哭喪著臉,勉強對她笑笑。她沒有反駁,掏出紙巾,讓我把眼淚擦乾。在不遠處你儂我儂的兩人終於對望完畢要手牽著手離開的時候拉著我奔到兩人身邊,第一次調皮的出其不意的叫了聲哥哥。
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的歐陽哥哥停下腳步同時有些緊張的鬆開那個女孩子的手,回頭看了看我們身邊,確定沒有大人跟著的時候,鬆了口氣的同時面色倏然黑沉下來。
「你們是怎麼來的?」
「我跟陸可一起來的,我最近聊了一個位於這個城市的網友,正好趁著五一期間過來瞧瞧,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怕陸可說出我們專程來這裡看他的實話,先一步開口。
如意料中一般,他的臉更加難看,就在他要拉著我去訓斥一場之時,站在他身邊嬌滴滴的女人開腔。
「歐陽,這是不是就是你像我提過的,陸可跟陸顧嫣啊,你的兩個妹妹長相可真好,一個有點病美人林黛玉的感覺,另外一個倒是挺像薛寶釵的感覺。」
先不管她是不是真心誇我,聽到給我加個陸姓,我的怒火就好似被人扔了幾捆乾柴樣,熊熊的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