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第一因

三大魔王的思考念頭一瞬間湧入了封寒的腦海里。

「我們接近歸零的狀態，看來，魔女之王掌握了無限非概率引擎的大許可權，要將這個多元宇宙重新歸零。」

「本身就是多元宇宙產生秩序之鏈一部份的吾等，自然不可能在宇宙重塑的過程之中，保持住吾等的原有姿態……」

「這也代表我們的時間到了盡頭，而朝目前的局勢來看，我們的勝算實在太少了。」

三大魔王中的初誕者、靈長類殺手，雙子魔王都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唯今之計，就是將我們殘存的許可權能力全部轉贈給你，使你解鎖體內的兩件白之神器，這也會使你獲得七分之二的無限非概率引擎之載體。」

「就算是七分之二也沒有關係，無限非概率引擎本質就是打破一切規則，從無中生有，混沌造物，破壞概率規則的存在……」

「只要汲取這種上帝許可權，你就可以獲得與白之理進行賭上一切的最終對決的機會。」

話音剛落，這三大魔王就徹底歸零消失，它們消失的同時，也飛騰出三道神秘的光，竟然進入了封寒的身體。

「吾等，人類最終試煉，承認汝之成就，人之子，黑鐵之種，汝之功績有三，其一，克服天命、改造自然，與自然同步進退，成為了天命的拯救者；」

「其二，壓倒了身為人子永無止境膨脹之『惡』這是絕對之惡，也是『至善者，善之敵』，汝能夠辯明、洞悉其玄妙，實乃人理之偉業。」

「其三，汝不畏避不測之未來，未來雖然倏息萬變，但汝勇往直前，因改造自然必須通往不測的未來；但因洞悉善惡之禍端，汝擁有不氣餒，也不退縮的勇氣，所以汝能夠向前邁步，跨越極限。」

猶如曇花一現，三位魔王給予他最後的贈言。

「這正是你渡過三大試煉的象徵，人類，你們渺小而脆弱，而寒冷孤寂的宇宙中獨自生存，我們所棲息的宇宙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區域，都是永恆的黑暗，只用微弱的恆星以自己的光芒照亮宇宙，然而恆星縱將熄滅，這樣的光芒，在宇宙中只是零星的燭火……」

「燭火之光微弱不堪，但這是宇宙中的希望之光，人之理的存在就是這樣的希望火種，雖然命運賦予你們種種絕望，但能夠克服這樣的試煉，才能夠讓人之理燃燒的更加輝煌。」

「吾等三大試煉，相信人類的『可能性』，若人類不能夠克服我們這些災難和試煉，人類終將毀滅，若人類跨越了我們，他們就會抵達一個新的天地。」

邁向歸零的三大魔王，宛如要將過去的種種寄托在封寒的身上，將言語化成授予他的最終加護。

「吾等承認汝之功績，汝才是應當握住最後的鑰匙之人，在這片負熵終將歸還於一元的宇宙之中，手握『無限非概率引擎』之人必然是你……」

終於，封寒獲得了三大試煉的承認，而跨越這三大試煉的他，也感受到模類的宇宙意志，這讓他渾身興奮而又惶惑，他感受到真理的存在，同時，他也發現理本身即是一種絕倫的美，令人期待，令人顫慄。

無數的信息、被解鎖的許可權之力在他的意識海深處相互串聯，滋生繁衍，他終於把握到了極致的脈動，掌握了「無限非概率引擎」的部份神能。

嘭！

就好像一顆種子破土而出，他的腦海在顫抖，就好像有什麼超越宇宙極致之物，要從他的大腦里膨脹，撐開，爆炸。

而另一方面，幾乎被拆解的七零八落的人造魔女，從瞳孔深處浮現出蛇一樣的目光。

人造魔女人造魔女黑花（blackflower）身體輕微一動，猛得飛起，朝著正在解鎖無限非概率引擎的白之理沖了上去。

「愚蠢的瑪芮拉芙，你一直躲在暗處，我也沒有注意到，偏偏要主動出來送死。」

而這時候的白之理只是冷漠的掃了一眼，第一律光演化的火焰就人造魔女一併融解、吞噬、消除了。

而同一時間，封寒感覺右手的手心上的惡靈契約閃發出一圈黑光，一股隱秘的連他也沒有發現的力量破開自己的軀殼，沖向另一端的白之理。

轟隆！

一聲奇妙的響聲，從白之理的體內爆發出來。

封寒這個時候沒有任何動作，因為這個時候，他也說不了話，而是沉浸在解鎖無限非概率引擎的過程中。

而白之理也相差無幾，白之理把精力都集中在重塑多元宇宙的工作之中。

而雙方疏漏的這一刻，瑪芮拉芙的剩下一部份本源之力沖了出來，它的一部份隱藏在人造魔女之中，另一部份寄托在封寒的惡靈契約里。

也正因為如此，白之理才無法發現瑪芮拉芙的存在。

前者，是受到十誡臣庇護的。

而後者，則受到了赤之女王的力量影響。

魔女瑪芮拉芙可謂是計算極深，而在這一個關鍵到極致的時間點，它順勢而出，集合殘存的力量，以及待在封寒體內透過他所領悟的關於無限非概率引擎的信息，一股腦的投入了原初魔女的意志之中。

轟隆！

白之理在一瞬間，感覺了自己被引爆了，無數龐大的信息襲卷了一切，撐爆了它的核心之源。

無數次的毀滅，重生。

側耳聆聽，從遙遠的彼岸深處，能夠傳來宇宙天體的音樂。

它赫然的發現，這片宇宙的殘缺之美，在多元宇宙的極限盡頭，有一片殘破的光影，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宏宇宙的縮影。

「原來，真的存在。」

下一秒鐘，白之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瑪芮拉芙，新任的白之理，新的魔女之王。

「真是沒有想到……」

瑪芮拉芙還藏了這麼一招，不過，白之理總算消失了，現在的白之理，也不能夠算成是白之理，而是新誕生的魔女之王瑪芮拉芙。

它幾乎是一取竊取了白之理的一切，取得了最終的許可權之力。

「呼呼、呼呼呼，還真是幸運的勝利。」

魔女竊笑著，發出嘲弄的聲音。

「真沒有想到，取得最後一切的居然是我，不，應該說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這一定。」

「確實是讓人感到意外的結局，不過戰鬥還沒有結束。」

封寒並沒有興趣理會這一點，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多餘的問題。

消滅所有的魔女，就是他現在要做的事情。

這是契約，也是約定，更是給所有的一切劃上終點句號的工作。

所有的人，以及歸零的眾多魔王，將最終的一切都託付給了他，就是希望他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將一切都歸於平靜。

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有任何退卻。

「戰鬥，並不需要了。」

瑪芮拉芙微笑著說：「我們是最終的勝利者，我們手上握有無限非概率引擎的最後載體，這場戰鬥以我們的勝利為終點。」

「不，魔女還沒有被消滅，而且，你不也是打算要重啟宇宙嗎？」

封寒冷漠的回應：「如果一切都終止，你就會回歸頂座，以白之理的身份結束這個紀元，接下來就是再度開啟《瓦普幾斯之宴》……」

「但假如變成這個模式，你所取得的戰果就並不划算，重啟多元宇宙對你來說可以擺脫魔女這一身份，進入下一輪宇宙，你可能成為新的造物主。」

「我想你花費精力竊取到白之理所擁有的一切，以及手握七分之五的無限非概率引擎，不可能就是為了扮演白之理，分裂自身，再繼續完成《瓦普幾斯之宴》，這只是另一個永不落幕的輪迴，你應該有自己的目標吧！」

「沒錯，《瓦普幾斯之宴》會到此為止，我無意再坐上白之理的位置，分裂自身原型，誕生出其他的古蛇之裔，我即是瑪芮拉芙，魔女之王，除我以外，不需要其他的魔女存在。」

瑪芮拉芙語氣輕快：「我和你之前並沒有戰鬥的必要，我更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不死徒』，畢竟你已經持有了七分之二的無限非概率引擎的載體，可以這麼說，我們可以渡過這一次的宇宙，進入新重啟的世界，我們也可以重新塑造這一切，與白之理不一樣，我們會成為唯一的永恆，我願意跟你分享我們手中的一切。」

「同樣廉價的拉攏台詞，白之理已經說過一次了。」

「但是，這一次並不一樣。」

瑪芮拉芙嘴角微微一翹：「白之理不過是施捨，它的意圖只是單純的拉攏，而我與它截然不同，我是在求愛。」

「……」

封寒只是皺緊眉頭。

「封寒，你還不明白嗎？所謂的不死徒，實際上就是古蛇們所挑選的愛人，畢竟，也只有不死不滅的存在才能夠陪伴魔女們渡過永恆，契約之印，實際上就是婚姻之戒，未來重啟后的宇宙，我們將永恆的分享彼此，你不覺得這是完美的決定嗎？」

瑪芮拉芙頗有些欣喜的繼續說：「打破三大試煉，取得無限非概率引擎的你，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類，而是與我們古蛇相同，處於上位世界的存在；而從本質上來說，我和你的結合之際，就會使得宇宙再度重啟，因為我們都持有一部份無限非概率引擎。」

「這是宇宙之愛，無限非概率引擎注入了七件白之神器之中，它們註定會融入一體，這就是宇宙的第一因，而各自持有無限非概率引擎的魔女之王與人之理的超位者，會在宇宙的第一因的驅動下相互結合，因為『愛』就是宇宙的第一因。」

「宇宙從混沌中爆炸誕生，這是宇宙的第一因，也就『愛』的推動下的產物，『愛』的釋放才使的宇宙開闢，那以，又是是什麼使得粒子們凝聚緊密的物質；這也是第一因，因為第一因的釋放，物質才會在愛的力量下相互結合，之後的引力、電磁力、強弱作用力，都是因為『愛』才會凝聚、分離、重錯，這就宇宙的真相……沒有錯，你和我未來會成為新世界的神靈，我們的愛情會創造一個新的多元宇宙。」

「荒謬的空想。」

封寒簡單的評價：「用這種說辭想要減緩我的決意，根本就是無聊的想法。」

「不不不……」

瑪芮拉芙抿嘴笑了起來：「看來你不明白，什麼才是『愛』，我們之間的結合，是宇宙最終的歸宿，而所有的因果線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不然，你可以嘗試回憶一下，在你的因果鏈的無盡迴路之上，我們的『愛』早就已經註定。」

封寒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開始動用來自「無限非概率引擎」的力量來調查涉及到自己所有的因果時光。

他首先檢測到了自己的誕生，他實際上在過去力量成長之際，也可以調查自己的身世，但這一次，他使用了更透徹的方式。

沒錯，他回到了原點，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這個女人在生下他沒多久，就將還是嬰孩的他，和另一個男童遺棄。

他看到了掩面而去的這個女人，那布滿風塵的臉上，其掩藏的面容之下，有另一張臉，那是與瑪芮拉芙一幕一樣的臉，就好像一張臉下，隱藏著另一張虛無的臉。

「你。」

這一刻，就連面不改色的封寒也有所動容。

不過，他很快沉浸了下來，他繼續回溯時光，他可以看到自己身邊的那些女性，幾乎要被他遺忘的養母。

沒錯，養母的臉下也藏著另一張臉。

那是瑪芮拉芙的臉，就好像隱藏在身體里的另一個人。

其他的還有很多人，包含夏家姐妹，她們似乎具備瑪芮拉芙的一部份，是身為高維存在的瑪芮拉芙的投影。

封寒目光陰沉，他感受到了濃重的陰謀味道，他的存在，還有他的過往，有過魔女瑪芮拉芙插手的痕迹。

他開始再度回溯時光，他將意識投向自己的父輩，他看到了自己的祖母，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小人物父親的母親，那是一個平凡的女性，她與自己的祖父結婚生子，並且誕下了自己的父親。

而這名女性有著和瑪芮拉芙有一絲相近的臉。

那張的虛幻的臉，與女性的臉相互結合。

繼續向前上溯時光，封寒發現那些與自己的父輩們結合的女性們，大多都有著瑪芮拉芙相似的部份，越往前上溯，會發現這些女性越接近瑪芮拉芙。

封寒明白，這是對方的干涉之力，而這種干涉之力花費了數萬年的時間，從他最早的血脈中延綿而來，這也讓他凝眉透出一絲不爽的神色。

瑪芮拉芙倒是捧著臉頰，一副饒有興緻的欣賞著他的表情。

「這就是我們的『愛』，貫穿了漫長的時間，從人類的誕生到結束，從久遠的過去到未來，永無止境，一直到宇宙的盡頭，到新的宇宙重啟與終結。」

「閉嘴！」

封寒只是冷酷的回應，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執念的可怕，而且對方確實擁有這樣的能量，掌握白之理權能之力的魔女，確實擁有開闢天地、重塑多元宇宙的力量之源。

但是，這不可能使得封寒屈服，只會使他意志越發的堅定。

他伸手一揮，凝聚出赤紅色的光槍，演化出毀滅和創生，轟向魔女的方向。

「呵！」

魔女發出笑聲，身形一晃，下一秒鐘，封寒的臉色猛地一變，他發現自己的赤紅光槍，以及自己的半隻手臂一同消失不見。

他甚至連魔女瑪芮拉芙動用了什麼手段都看不出來。

雙方目前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這不僅僅是持有的「無限概率引擎」的只有七分之二，更重要的是魔女瑪芮拉芙在結合白之理的全部力量之後，更進一步的蛻變。

「愛是第一因。」

他喃喃自語，恐怕是因為這個原因，魔女瑪芮拉芙產生了什麼異常的變化。

而按照目前這個趨勢，自己現在持有的力量還不足以擊敗這個強敵。

「沒錯，愛就是第一因，宇宙萬物的推動力，所以你註定是屬於我的東西，反過來說，我也最終會屬於你。」

魔女瑪芮拉芙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

「你的手現在就在我的子宮裡蠕動，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

封寒不為所動，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另一隻手。

的確，魔女瑪芮拉芙的第一因，恐怕是自己所不能夠抵抗的力量。

原因應該是自己與其的聯繫過於緊密，就好像物質必然會結合。

自己剛才已經發動了「惡魔的閾值」，將自己從多元宇宙中抹去，但還是被它吃掉了一部份手臂。

並不是單純的被吃掉一隻手，連以太真身的部份也被追溯並且吞噬。

魔女瑪芮拉芙應該可以把自己完全吃下去，以分解兩件白之神器，以及使自己與它合二為一，永遠在胎海中徘徊，成為魔女的一部份。

這也是愛的力量，第一因會使分離的一切回歸原點。

同樣，因為吸收了自己，魔女瑪芮拉芙也會取得了萬有萬應之力，將宇宙重塑。

這就是第一因「愛」的力量核心，當回歸一結，宇宙就會再度重啟，就相當於奇點爆發一樣。

但這不是封寒渴求的終點和未來。

封寒深知在許可權領域，他與魔女瑪芮拉芙相近無比，雙方都可以驅動無限非概率引擎之力，以許可權覆寫一切，扭曲多元宇宙，或者是完成重啟。

但「愛是第一因」使得他與魔女瑪芮拉芙的聯繫緊密，就彷彿是分裂的半身。

如愛人一般渴求融合的因子從不朽的太古就深植於他的體內，使他無法抵擋住這股力量。

再這樣下去，他的隕落是可想而知。

或許那並不是隕落，而是在魔女瑪芮巨大的如漩渦混沌一樣的胎海中渡過永恆的光陰，但這樣的永恆對他來說並沒有半點意義。

「要對抗第一因，我恐怕需要另一種力量，一種足以對抗『愛』的力量，另一種來自宇宙眾生的意志。」

封寒想通了這一點，用拳頭搗碎了自己的心臟，他對自己施展了墮天之秘法，讓肉身與以太真身同時爆炸開來，他的意志與精神化成了無窮的碎片，帶著無限非概率引擎一同化成無盡的光雨，墜向宇宙深處。

「不！」

魔女之王伸出手，試圖阻止自己的愛人消散，但這並不能夠挽回什麼。

第一因可以讓一切聚集，但它也會催生萬物的分離，這也是宇宙的規律。

封寒的自爆身軀，讓自己的一切化成了碎片墜落到多元宇宙深處。

無數金色的光雨，使世界璀璨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