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聽我說!我不想聽!
腿被她這狠命一抱,宋涼臣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低頭,看著她這討好的模樣,他挑眉冷笑:「剛剛在花廳里不是還挺能吼的么?這會兒倒是服軟了?」
「奴婢哪裡敢吼啊?花廳里那是…問心無愧的大聲澄清而已!」沈美景眼角扯著,嘴角咧著,一副討好的模樣望著他。
「呵。」宋涼臣瞥她一眼,雙手環抱。
他還以為這人多有意思呢,結果也是個趨炎附勢沒臉沒皮的,瞧這笑得,臉上的疤痕更難看了,就這樣的女人,還想當他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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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抽回自己的腿,宋涼臣扭頭就繼續走。
沈美景拍拍心口,也沒管裙子都髒了,連忙站起來追上去。
她未來的日子,全部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過,哪怕這個人霸道蠻橫沒風度、愚蠢幼稚又嘴賤,她也不能跟他作對,這點道理還是要明白的。她嫁過來是有目的的,總不能什麼都沒做就先被弄死了吧?
一路小跑跟著宋涼臣出了燕王府,沈美景抬頭就看見了外面等著的小白菜。
「涼臣!」
江心月這一聲喊得凄涼,一張小臉尤帶淚痕,迎上來期盼地看著他:「我可以跟你回去了嗎?」
宋涼臣勉強笑了笑,頷首:「可以了。」
江心月一喜,正要上前挽著他的胳膊,宋涼臣卻後退了一步:「但是往後,我怕是只能尊稱你一聲江姨了。」
晴天一道霹靂!
江心月頓時就愣在了原地,臉色刷地變得慘白,搖了搖頭,像是沒聽清楚一般,勉強扯了扯嘴角問他:「你說什麼?」
「你已經與我父王成親,我就只能喚你一聲江姨。」宋涼臣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不過方才我已經同父王說好了,你同我回去,住孝義院,我會將你當長輩看待,不做半點越矩之事。」
長輩?江心月睜大眼,鼻翼微微收緊,淚水瞬間就掉落了下來:「十年!我等你等了整整十年!你說會十里紅妝迎我為正室,現在卻告訴我,會將我當長輩看待?」
「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一把揮開宋涼臣伸過來的手,她連連後退,邊哭邊道:「我這一輩子都毀了!毀在了你們父子手裡!你嫌棄我了,不肯要我了,卻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騙我!長輩……呵,我不如去死了還乾淨些!」
宋涼臣心裡一驚,連忙想拉住她,可一貫柔弱的江心月這會兒是當真傷了心了,轉身跑得比什麼都快,徑直往燕王府附近的落花河衝過去!
「臨風!」宋涼臣吼了一聲:「攔住她!」
旁邊的藍衣隨從立刻沖了出去,只是追上也不敢動手,一路攔著,還是被江心月給躲開了。
宋涼臣回頭,狠狠地瞪了沈美景一眼,接著也追了上去。
沈美景翻了個白眼,不用想都知道這世子爺心裡一定又將她碎屍萬段了一遍。一場錯誤,四個人痛苦,但是她明顯處於食物鏈最底層,所以他們三個的痛苦,最後都得轉移到她身上。
真是倒霉催的!
想了想,她也還是提著裙子追了上去。這小白菜要是真跳水死了,那她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心月一路嗚咽,臨風敢來攔,她就往人懷裡撞,嚇得這隨從連忙躲開,她又繼續跑。宋涼臣追上來也是一樣的不敢碰她,只能說「你冷靜點」這樣說了還不如不說的廢話。
眼看著落花河終於到了,江心月一閉眼就往下跳。
臨風和宋涼臣遲疑了一瞬間,還是決定伸手去抓她。然而就是遲疑的這會兒,小白菜早就如同英勇就義的戰士一樣,猛地往河裡扎了。
裙角飄飄,兩個人傻站著,連人都沒碰著,眼睜睜地看著河裡濺起一朵水花。
「心月!」宋涼臣失神地大喊了一聲,跟著就要跳下去,旁邊的臨風一把攔住他:「爺,您不會水!」
「那你下去救啊!」宋涼臣急紅了眼。
臨風有些為難:「屬下也不會。」
宋涼臣:「……」
說時遲,那時快,後面追上來的沈美景一個起躍就往河裡扎了下去。
「嘩」河水濺了宋涼臣一臉。
沈美景下去就剛好抓住江心月的手腕,拉著她往上游,剛浮出水面,江心月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誰讓你救我的?」
這一巴掌恰好打在沈美景的左臉上,剛塗的葯被河水洗沒了,傷口又重新裂開了來。
深吸一口氣,沈美景道:「你總不能就這麼死了。」
江心月一愣,看著血從她臉上流下來,倒是冷笑了一聲:「用不著你管!」
說完,手一掙,伸腳一蹬沈美景,再次沉入河裡。
沈美景抹了把臉,將手上的血放進河水裡洗了,抬頭看著岸上的宋涼臣道:「還救不救啊?」
宋涼臣回過神來,皺眉道:「當然要救!」
「不管用什麼方法?」
「隨你,只要她平安!」
沈美景點點頭,憋氣下水,重新將江心月給拽上來。
「你……」江心月還想罵人,沈美景直接一個手刀,狠狠砍在她的後頸。
白眼一翻,小白菜終於老實了。
沈美景心裡罵著粗話,面上卻是一聲沒吭,托著她上了岸。
「她沒事吧?」宋涼臣微怒地看著她:「你剛剛對她做了什麼?」
「就是暈過去了而已,你急個屁……我是說,您不用擔心。」沈美景扯著嘴角笑了笑:「將她扛回去就好了。」
臨風已經跑去叫了人,馬車剛好過來,兩個丫鬟下來將江心月給抬了上去。
沈美景從河裡爬上來,正想跟上去,面前就突然擋了個人。
抬頭,就看見宋涼臣黑著一張臉看著她。
又咋地啦?沈美景不解地回望他。
宋涼臣低頭看著她被水浸透的衣衫。這衣裳本來就薄,濕透之後貼在身上,將她的曲線整個兒都顯出來了,她竟然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他?!
「披上!」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袍丟在她身上,宋涼臣轉頭就上了馬車。心裡莫名惱怒,坐下之後又忍不住掀開帘子再看了一眼。
沈美景已經將他的袍子裹上了,還算老實。
只是,他那寬大的銀硃色綉雲袍子攏在她身上,將她脖子以下全部籠罩了起來。什麼都看不見,反而讓他腦子裡浮現了…那完美的胴體。
喉結微動,世子爺黑著臉掐了自己一把,惱怒地甩下車簾。
沈美景什麼都沒察覺,依舊上了後頭的馬車。錦衣和玉食都在等著她,一上去就連忙看她的臉。
「天啊,主子您臉上既然有傷,怎麼還能碰水?」玉食看著她那泡得有點泛白的傷口就忍不住道:「這還怎麼好得了?」
錦衣一驚,連忙碰了碰她的胳膊。玉食自知失言,連忙咬唇。
沈美景半點不在意,笑道:「好不了就算啦,反正我這世子妃看起來也當不久,臉上有傷還安全呢,起碼不怕其他人對我動什麼歪心思。」
錦衣一愣:「主子何出此言?」
世子不是都已經說了,要尊王妃為長輩了嗎?那世子妃就還該是世子妃啊。
沈美景湊過腦袋去,低聲道:「沒見你們王妃都跳河自盡了么?要是我能安安穩穩當我的世子妃,你們世子怎麼跟人家交代啊?人家這兒痛不欲生,肯定會讓我感同身受!咱們要不要打個賭,我賭十天之內,我這世子妃必定被廢。」
錦衣搖頭:「主子您別這樣想,畢竟世子妃是明媒正娶的,跟那些偏院里的側妃不一樣,不是說廢就能廢的。」
沈美景拍了拍手:「那下注吧,我賭一兩銀子!」
錦衣和玉食都愣了愣,獃獃地看著她。這世子妃……還進過賭場?瞧這熟練的架勢。
然而她們不知道,沈美景在賭場和教坊生活過三年,吃喝嫖賭除了嫖、琴棋書畫除了畫,全都是在那些地方學會的。
「這……」看著沈美景這一臉期待的表情,玉食膽子大些,先開口道:「那奴婢就斗膽與世子妃打賭,押一兩銀子,賭世子妃十日之內不會被廢。」
沈美景笑彎了眼,轉頭看著錦衣:「你呢?」
錦衣十分糾結,手按在自己的腰包上,憋紅了臉,半天才道:「奴婢沒什麼銀子,就賭一個銅板可以嗎?」
一個銅板?沈美景咋舌看了看錦衣,這丫鬟穿得不錯啊,怎麼這麼窮?不過蒼蠅再小也是肉啊,沈美景當即點頭:「一個銅板就一個銅板吧!你們贏了就總共給你們一兩,我贏了就得一兩零一個銅板。」
「好。」兩個丫鬟都一齊點頭。
小賭怡情啊,沈美景心情都愉快了一些,哪怕知道前頭的路必定是布滿荊棘,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愁也沒用,不如笑著好好走呢!
馬車到了世子府門口,宋涼臣也沒再抱小白菜了,而是讓丫鬟扶著她去了孝義院。
「你暫時住相思苑。」他站在門口看著沈美景道:「那是世子妃的住所。」
「哦,好。」沈美景乖乖地點頭。
宋涼臣勾了勾唇,睨著她道:「小心點,別犯了家規,世子府家規嚴格,若是觸犯,可是有重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