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沉歡索性帶著雲裳她們一起去了神醫的農莊。

幾個女孩帶著笨手笨腳的暗衛宰了雞，煲了雞湯，濾去雞油，取了清雞湯。

新買的當年新米細細研磨成米粉，用雞湯熬煮，另外加上蓮子磨的蓮子糊，最後成了蓮子雞湯米糊。

喜蛋取出來，取了蛋黃煮熟，壓成蛋黃面。農莊里養的奶牛新鮮擠出的奶，蒸了消毒，將蛋黃面融進去，成了雞蛋牛奶。

沉歡準備早上餵給凌鳳雞蛋牛奶，中午喂蓮子雞湯米糊。

這樣一來，營養自然是夠的，總會比只是喝白粥米糊好得多。

為了這些，沉歡好一陣忙，忙完后出了一身的汗，可時辰到了中午，來不及清理自己，趕緊端到凌鳳的房間。

沉歡將磨得很細，調得很稀的米糊端到凌鳳面前，看著他緊閉的雙唇為難了。

赤焰挑眉，低聲道，「平日屬下們都是撬開主子的牙齒，一點一點灌進去的。」

「灌進去？萬一嗆到怎麼辦？」沉歡微微蹙起柳眉。

「要不還是屬下來吧。」赤焰伸手。

沉歡想了想，把手上的碗遞給了赤焰。

赤焰叫了一名暗衛過來，暗衛用木勺將凌鳳的牙撬開，赤焰將粥水送進去，誰知道順著嘴角流出至少一半。

沉歡趕緊用絲帕輕輕的擦掉。

「這樣不行，他吃得很少。」沉歡愁眉苦臉的。

忽然，坐在床邊的赤焰感覺大腿上有東西輕輕的戳了戳，眼珠一轉，「哎呀，要不我們掐住主子的脖子，這樣主子肯定要張嘴，我們趕緊倒進去，再合上主子的嘴，從腹力逼主子吞下去，這樣就可以全喝進去了。」

沉歡瞪大眼睛，「這樣怎麼行，萬一嗆到豈不是危險？」

赤焰為難的點頭，「是啊，是很危險的。這是粥水，萬一嗆到了，很可能一口氣上不來……」

「你們出去吧，我來想辦法。」沉歡趕緊打斷他，不想聽到讓她不舒服的事情。

「哦。屬下遵命。」赤焰趕緊放下碗，沖著暗衛瞅了一眼。

暗衛正一臉緊張的瞪著眼睛看緊閉眼睛的凌鳳。

之前主子還能醒啊，只不過迷糊些，現在怎麼這樣昏迷不醒了啊？難道嚴重了？

「走吧。」

「我看主子不好了，還是趕緊叫神醫回來吧。」暗衛臉色微變，擔心的說。

「哪有什麼不好，有秦姑娘在，主子很快就好。」赤焰一把扯住呆傻的暗衛，「走吧。」

沉歡等兩人走了，端起粥為難的看著凌鳳。

他的臉色越來越好，漸漸的有了原來的膚色，只是越發消瘦的臉讓她看得心裡一陣痛。

此時的凌鳳，緊閉著雙眼，嘴唇微微的張開，牙關也不是很緊，這是他們剛才用木勺撬開的結果。

但是要完整不漏的將粥喂進去還是很費事的，而且會很慢很慢。

沉歡俯下身子，舀了一勺粥，小心的送進凌鳳的嘴裡，可牙關沒有全部張開，勺子沒有辦法全部放進去，粥自然沒法全部進去，而且，她也怕一次性太多了，他咽不下去，嗆到。

一勺子粥餵了很久，這樣下去，凌鳳吃不到什麼，肚子也會很餓。

沉歡嘆口氣，回頭看了看門和窗戶，門關得好，窗戶外也沒有人在。

再看一眼凌鳳，沉歡咬了咬牙，含了一口粥，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觸碰令她不安的唇瓣。

凌鳳的睫毛微微一顫，臉頰微微泛紅。

一口粥徐徐的送進口中。

沉歡擔心漏出來，含住他的唇，用舌頭將粥全部送了進去，觸碰到他的舌頭，柔軟的觸覺，讓她渾身一震，差點就想抽身出來，可還是強忍著心跳，將最後的粥送完。

起身再含一口，這次不那麼緊張了，心平氣和了許多，十幾次就把一碗粥喂完了。

沉歡端起空碗，滿足的推開門。

「姑娘。」雲裳驚訝的看著空碗，「居然吃完了。」

「嗯。」沉歡拂了拂落在透著粉紅臉上的落髮，裝作平靜的點了點頭。

雲裳接過碗和煙翠對視一眼，兩人低頭笑了。

「姑娘，你不是病了吧？臉怎麼這麼紅。」甘珠直愣愣叫了聲。

煙翠趕緊拉住她，「姑娘沒事。」

「怎麼沒事，你們沒瞧見姑娘的臉紅得太奇怪了。」甘珠皺眉，就要上來摸沉歡的額頭。

沉歡趕緊後退一步，「我沒事，剛才屋裡太悶了，散散空氣就好了。」

甘珠不信，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咦，臉這麼紅，額頭卻是冰的，姑娘剛才你出汗了。」

沉歡無奈，「我真是沒事。」

雲裳笑著拉住甘珠，「好了，我們去廚房幫著做飯去。暗衛他們這麼久也辛苦了。莊子的廚子做飯清淡，神醫吃素，他們都餓壞了。」

甘珠見沉歡沒事，也就沒說什麼，轉身跟著雲裳去了。

煙翠笑眯眯的湊近，低聲道：「這麼碗粥，姑娘喂得好快啊。」

沉歡伸手在煙翠手臂上狠狠一擰，「笑笑笑，笑什麼笑。」

煙翠叫著笑著躲到一邊，「我就說姑娘喂得快，姑娘幹嘛害羞啊。」

沉歡一跺腳，拔腿就追了上來，「死丫頭，越發沒有正型了，看我不罰你。」

煙翠尖叫著逃開了，一院子蕩漾著兩個女孩子的笑罵聲。

孩子的笑罵聲。

屋裡，凌鳳緩緩睜開眼睛，疲憊的眼睛微微彎起，溫和的看著窗外，聽著讓他心扉跳動的笑聲。

唇瓣和舌尖的清甜依舊清晰，她身上的味道環繞在鼻尖，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門，吱呀一聲推開，凌鳳趕緊閉上眼睛。

「咳咳，主子，您已經醒了，屬下給您端杯水去。」赤焰忍著笑說。

凌鳳睜開眼睛，掩不住笑意，用低啞的聲音說：「算了，剛吃飽，喝什麼水。」

赤焰這才笑了，「還是秦姑娘厲害啊，屬下都沒有辦法讓主子笑得這樣開心。」

「胡說，我對著你們也是笑得這樣開心的。」

赤焰彎下腰，笑著看凌鳳，「主子，屬下演的戲可好？」

凌鳳忍不住裂開嘴笑了，「有進步，夠機靈。」

赤焰忙道：「那主子要不要賞屬下？」

「賞什麼？」凌鳳挑眉。

這傢伙居然敢主動討賞，膽子大了啊。

赤焰笑眯眯的點頭，「主子欠著屬下的，屬下以後會向主子討賞。」

「欠著？我欠著你的？」凌鳳低聲怪叫著。

赤焰嘿嘿笑著，「主子的早飯、午飯和晚飯都是姑娘親自做的，主子是不是想姑娘繼續這樣喂主子呢？嗯，按照屬下的估計，主子至少得十天半個月是清醒不過來的啊。」

凌鳳氣笑了，「好好，我欠著你的。你最好給我想好向我討什麼賞，要足夠你這樣用盡心機。」

赤焰掩嘴笑，「屬下謝主子了。」

凌鳳歇息了一會，緩過氣來，輕聲道，「你去打聽下，歡兒之後有什麼打算，她打算做什麼。」

「屬下明白。神醫說主子再修養一個月就可以出去走走了，盡量活動下，對身體康複比較好。」

凌鳳點頭，心情非常愉悅，「知道了。」

沉歡一把抓住煙翠，瞪著眼睛，「還敢亂說嗎？」

煙翠笑得喘不過氣來，趕緊討饒，「奴婢不敢了，姑娘手下留情啊。」

沉歡這才笑著鬆手，「看你還敢亂說。」

「赤焰。」煙翠忽然叫著。

沉歡忙回頭，看他。

赤焰笑著說，「多虧了姑娘照顧主子，否則，屬下笨手笨腳的，還不知道如何服侍好主子呢。」

「你不用如此客套。」

「那是的，秦姑娘自然是願意幫助主子的。那屬下去忙了。」

「赤焰。」沉歡叫住轉身欲走的赤焰，「你主子這樣還要多久？」

赤焰猶豫片刻，「可能需要個把月。不過如果秦姑娘忙就放心回去，屬下會努力服侍好主子的。」

沉歡搖頭，「沒關係。我會安排好的。我是考慮我身邊的姑娘們的婚事，得早些做準備。」

「啊？哪個姑娘？」赤焰瞪大眼睛。

「煙翠和雲裳啊。」

赤焰鬆了口，「好好，如果主子醒了，豈不更好。」

沉歡看了一眼房間，幽幽的道，「我也希望如此。」

赤焰忙說，「放心。一定會的。不知姑娘們的婚事大概在什麼時候？」

沉歡笑著看煙翠，「我的姑娘們都著急嫁出去了，所以這幾天我回盛京會讓媒婆算個黃道吉日，希望一個月後可以吧。」

煙翠臉一紅，笑著跑開了。

「那姑娘最近有什麼計劃嗎？」

沉歡想了想，「本來我要沿著漕運河看下我沿途的商鋪，不過你家主子這個樣子，我暫時不能啟程。」

「那是，主子為了姑娘付出了很多，姑娘對主子也好，屬下們都希望主子和姑娘趕緊大婚。」

沉歡看了他一眼，「你先去忙吧。」

「是。」

看著赤焰的背景，沉歡抹了抹唇，剛才冰涼的柔軟讓她心底泛起一股濃濃的說不清的感覺。

滿心的柔軟暖暖的。

一連幾天，凌鳳所有的吃食都是沉歡親手做的，親自喂完。

這天，沉歡正用手絹抹著凌鳳的嘴角，門外響起赤冰的聲音。

「主子怎麼樣了。」

「小聲點。」赤焰低聲說。

沉歡站起來，推門出去，「赤冰，你回來了。」

赤冰驚訝的看著沉歡，「姑娘，您怎麼來了？」

「暖玉床拿來了？」

赤冰忙解下身上的包袱，「是啊，屬下取回來了。」

沉歡示意赤焰接過，「這是暖玉，給凌鳳墊在身下，對他的身體恢復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