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我回來了
而就在暴風要塞中的國王烏瑞恩終於問出了那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時,距離李雲飛僅有數千米遠的暴風城平民區中,一個神秘的客人敲響了卡莉婭家的屋門。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灰褐色的斗篷,像是許多故作神秘的冒險者一樣將全身都隱藏在斗篷的陰影中。
明明是陽光明朗的白天,但他的頭臉卻全都藏在黑暗之中,遠遠的望去,就像是一個空空的斗篷飄在那裡,斗篷內只有黑暗。
篤篤篤——
平靜的敲門聲中,屋內很快傳來了女主人的腳步聲,有人在走來。
「請等等,我這就開門。」
隨後在一窸窸窣窣的忙碌聲中,女主人一邊擦著手上的水漬,一邊打開了木門,見到了門口的神秘客人。
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後有些困惑。
她的家庭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並沒有摻雜在什麼奇怪的事情里,為什麼會有冒險者登門拜訪?是與矮人區工作的丈夫有關嗎?
想到這個可能,女主人的也就暫時壓下了心底的困惑,問了出來。
「先生,請問您找誰。」
正午的陽光下,斗篷下的目光卻是緩緩的看著她,半天不發一語。就在卡莉婭幾乎忍不住生出了怒火想要關門趕走這個無禮之徒時,神秘的客人終於放下了自己頭上的兜帽。
瞬間,一頭慘白如骨的長發如瀑布般在陽光中流泄出來,斗篷下那張英俊且蒼白的臉也映入了卡莉婭的眼帘。
同時映入她眼帘的,還有對方那平靜的微笑。
「好久不見,姐姐。」
這個稱呼出來的瞬間,卡莉婭淚目了。
她捂著自己的嘴,像是見到了早已逝世的親人一般。激動而悲痛,幾乎失聲。
「阿……阿爾……」
神秘的客人卻揮手打斷了她,輕輕的說道,「請叫我薩麥爾,姐姐。」
看著眼前哭泣的卡莉婭,他輕輕的說道。「我現在叫薩麥爾。」
卡莉婭怔住了。
「薩……薩麥爾?這是你現在的名字?你改名了?」
他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沒有。」
看著卡莉婭,他說道,「只是在這裡我並不能叫那個名字。」
看著四周這個繁華的城市街道,薩麥爾笑得很溫柔,「這些姐姐你不是知道的嗎?在這裡,如果叫那個名字會有什麼結果……」
卡莉婭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弟弟經歷了什麼。也知道他的惡名遠揚,更知道那個名字不能公之於眾的重要性,不然這裡將會瞬間被聯盟的士兵所淹沒,一切的平和將會離她而去。
想著那樣的可能,她連忙擦乾了手,把薩麥爾迎了進來,似乎害怕他在門口停留久了被人認出真實身份一般。
看著眼前這個略微有些慌亂的姐姐,薩麥爾笑了笑。似乎覺得對方的舉動有些神經質了,但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順從的跟著對方走進了屋子。
砰——
隨著房門的關上,這個略顯擁擠的平民屋舍便與外界隔絕開來,只有不遠處的街道上繁華的聲音傳來,夾雜著附近的居民們聊天吵鬧的聲音。
坐在卡莉婭給他指的椅子上,薩麥爾看了看四周,突然笑著站起身。搖了搖頭。
「我不能坐在這裡。」
指著身邊那束插在瓶子里的花,他說道,「距離我太近的話,植物會枯死的。」
卡莉婭呆了一下,順著薩麥爾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了對方並不是危言聳聽。
在那束花的花瓣上,原本嬌嫩欲滴的花瓣上此時已經出現了些許黑色的枯萎痕迹,像是突然失去了水分和生機一樣,顯得觸目驚心。
而這時,薩麥爾已經換了一個位置,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裡坐了下來。這裡遠離了屋內所有的植物,保證了身邊數尺的範圍內沒有任何植物存在。
在這個不大的屋子內,由於家中的幾個小孩們樂此不疲的往家裡移栽各種花草,因此有許多的盆栽,看起來不像一個民居,更像是一個盆栽花店,因此找到一個遠離植物的位置可以說是非常不容易。
那個位置非常靠近廚房,坐在那裡,甚至可以看到廚房中正放著一個盆,裡面裝著洗了一半的碗,有清洗液的泡泡在水中緩緩破碎著。
看著這個裝滿了碗的洗碗盆一眼,薩麥爾明白了什麼。
「姐姐你之前在洗碗嗎?」
抬起頭看了一眼卡莉婭,薩麥爾能夠看到對方那還有著些許濕潤的手,很顯然是聽到有人敲門便匆匆的起身,以至於來不及擦乾手上的水漬。
然而卡莉婭卻只是獃獃的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眼中一片悲傷。
「傳言果然都是真的嗎……」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弟弟,看著對方那樣的體質,卡莉婭的目光悲痛欲絕,「你真的殺了父王和母后?」
薩麥爾沉默了下來。
他低著頭,沉默了半天,這才緩緩的嘆了口氣,語氣複雜的說道,「姐姐你知道的,有些時候,人總是會做一些錯事。哪怕這些事並不一定是他願意的,但錯了終究是錯了,我不會去辯解什麼。」
抬起頭,真誠的看著卡莉婭,薩麥爾的聲音很輕柔。
「你只要知道,你的弟弟回來了,這就足夠了。」
卡莉婭捂著嘴,哭著連連搖頭,「可是父王和母后他們都走了。」
她看著薩麥爾,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再也忍不住心中痛苦的煎熬,壓抑了數年的悲傷全部涌了出來,悲痛欲絕的大聲哭了出來,撕心裂肺。
「你一個人回來有什麼用?大家都走了,父王、母后、洛丹倫、大家……全都不在了,你一個人回來有什麼用?」
卡莉婭的哭喊聲中,薩麥爾沉默了下來。
他靜靜的看著哭泣的姐姐,靜靜的感受著對方的悲傷,平靜的坐在那裡,目光平淡,似乎已經隔離了所有的感情,不會再感到任何悲傷。
直到卡莉婭的哭聲略微小了一些后,他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至少我回來了……」
聲音中,沒有任何生還的慶幸和欣喜,只有空落落的無言寂靜。
我回來了……
很平靜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喜悅。
因為我回來了,但那又有什麼用?所有人都死了。
這便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