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我伸手捏了捏臉頰，嗯，很痛，至少不是在夢中；

據說，有一種夢叫做「明晰夢」，人能夠清楚意識到自己正在夢中，但這種夢有諸多限制，跟現實有一定區別；

夢，是由大腦模擬想象出來的影像，不管影像多麼真實，都無法創造出現實的真實感覺，像味覺，嗅覺，痛覺等都是不可能再現；

還有，夢中不會出現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像現實中自己聽不懂的語言，無法解開的高等數學難題，就算到了夢中，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但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解不開的還是照樣解不開。

眼前千奇百怪的鳥類，還有從未聽到過的古怪叫聲，這些無時無刻不在強烈宣示著自己存在感的生物，無一不說明了，現在可不是繼續做夢的時候。

「說不定我已經死了，淹死在那條江中！」

雖說是突發奇想，但現狀卻不容忽視這一想法。

我拉起衣服袖子，嗯，小時候爬樹摔下來的傷疤還在，當時被樹枝劃破了，可是縫了好幾針，身體感覺還在，會冷會餓，也就是昨晚應該確實獲救了才對。

但現在問題是，我掉落江水後到底被衝到了什麼鬼地方？

目前我至少不會天真地認為，只不過是從市區衝到市郊，像眼前這種既原始又充滿野性的森林可不是隨處可見，說不定是亞馬遜什麼的，這還是比較樂觀的想法，至少還存在活著回家的可能性。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的內衣，一條褲衩，單薄的上衣，還有現在還掛著樹丫上沒幹透的保暖毛衣和一條牛仔褲，莫非我要靠著這點裝備挑戰這座宏偉的原始森林不成？

別鬧了，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話剛說完，肚子便不爭氣地叫喚起來。

「今天，可沒有早餐！」

我一邊嘀咕一邊取回樹枝上晾著的衣物，不管是牛仔褲還是保暖棉衣都還是水分滿滿，完全沒有要乾的跡象。

事實上，我身上穿的內衣，開始也是沒幹透，硬是穿在身上用體溫烘乾的。

稍微考慮一下對策，不管怎麼樣，現在最優先的選項還是先回到昨晚那個滿布鵝卵石的淺灘，不僅可以確保水源，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找到回家的線索。

在滿布腐葉的泥濘中，好不容易找到來時的腳印，不過找不到才奇怪，畢竟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也幸虧昨晚發現迷路后，沒有到處亂跑，否則這時再想尋回去的路可就麻煩大了。

隨手撿起一段枯枝當作拐杖，一邊跟著腳印走，一邊在顯眼的地方用木棍留下印記。

事情意外的簡單，沒有經歷任何波折，感覺上只花了二十多分鐘左右，我便再次來到昨晚的淺灘上，昨晚明明在森林裡頭晃了半天，果然夜晚的森林非常可怕。

我獃獃地看著眼前的「江水」，最後的希望也幻滅了。

眼前的淺灘絕對是我昨晚上岸的地方，鵝卵石還留下我的腳印，我躺過的地方還在，但眼前的江，不，眼前的小溪，寬不過三十米，中間水位比較深，但溪水清澈，仍可見底。

眼前這條小溪根本不可能是他昨晚從橋上掉下來的那條長江，雖然早知道可能會出現這種結果，但直到殘酷的真相擺在眼前之前，我懦弱的心底深處，還是抱著小小的期待。

如果是夢該多好，快點讓我醒來吧！不，快點把眼前的現實變成夢吧！

我徹底傻眼了，昨晚我竟然差點在這條小溪淹死？在這小溪上拚命掙扎求全？

要是有誰用手機拍下視頻放到網站上，我估計再也沒臉目見人了。

我踩著熟悉的鵝卵石淺灘，在溪水邊緩緩移動，仔細觀察溪水深處，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條平淡無奇的小溪，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本來還稍微意淫了一下，期望著溪水下面有個洞口什麼的，鑽進去就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結果意淫終歸還是意淫，沒變成現實。

雖然沒發現什麼神秘的水中洞穴，但某個熟悉的東西卻意外地映入眼帘，那東西正靜靜地躺在淺灘上。

我快步跑上去，撿了起來，手中的是一本書，一本已經濕透的外語教材，翻開第一頁，【張天賜】三個字清晰地映入眼中。

這一發現，讓我稍微興奮了一下，這本書毫無疑問是我放在背包裡頭的教材，既然書本過來了，背包很可能也被一起衝到這邊，同時說明了，眼前這條貌不驚人的小溪，果然非常可疑。

雖然想著到溪水中試著「嬉戲」一下，說不定就能回到熟悉的城市，但這世界真的有這麼好康的事情嗎？昨晚可是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現在這麼魯莽地下水挑戰，真的好嗎？

雖然理智這麼告誡著自己，但身體還是屈服於慾望。

我扔掉手中的書本和木棍，迅速褪去身上衣物，淌著水快步進入溪水中，溪水落差相當大，水面剛剛還只到膝蓋位置，但才往溪水中央走了幾步，水面便已經完全沒頂了。

我深吸一口氣，潛入溪水中，但剛下潛，立即便感覺到溪水下面不像水面表現得那麼平靜。

有暗流，但我自稱【潛水艇】，可不僅僅只是個開玩笑，一直潛到溪水底部，但什麼也沒發生，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硬要說有什麼特別，就是這小溪看似貌不驚人，卻有六、七米深，比有跳水台的水池還要深。

反覆下潛數次后，體力開始見底，不得不放棄，重新回到岸上。

本來已經又餓又累，經這麼一折騰，手腳都快抬不起來，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右手上多了一條鮮活的「魚」，約三十厘米長，雖然跟日常看到的「魚」有些微區別，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只不過是在嘴角上多了幾排尖牙，魚鰭是厚實的肉掌，底部像蝦一樣長了一排腳，也就這樣而已。

看著在手中拚命掙扎的「魚」，老實說，剛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我可不是這麼淡定，應該說是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嗆到水；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打算去捉它，只是它貌似不像我這麼友善，竟然游過來想咬我。

看到它嘴上長著的一排尖牙，像鋸齒一樣，讓我明白到，這「魚」非常危險，跟傳說中的「食人魚」絕對是同一級別的東西，好在只看見一條，如果是一群，我說不定就不能活著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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