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傻人有傻福
第一百十章
傻人有傻福
十二月末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節,寒冬臘月里,兩人卻一點都沒有感到半點涼意,甚至連額頭都慢慢地沁出了一層薄汗來。
凌霄眯著眼睛、微微抬著下巴任由葉霖的吻順著她好看的脖子一路蜿蜒而下。睡衣衣領處的兩顆衣扣很快就被解開,露出了弧度姣好的鎖骨和肩膀。隨即肩頭就覆上了一層溫熱的觸感——她肩膀上原本的劍傷已經徹底淡去、再也看不見了,整個肩頭都是一片白皙細膩,好看得讓人幾乎有些目眩。葉霖一邊吻著自己記憶中那道劍傷的位置,一邊摸索著又解開了她的一顆衣扣、露出她小半個胸口。
胸口處的那道長-槍-穿-透后留下的傷痕也已然又減淡了許多,卻因為當初實在是傷勢太重而依然清晰可見。
葉霖低頭吻她胸口的傷痕。
凌霄似乎是覺得有些癢,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低頭卻入目就是葉霖看著自己胸口槍傷的神色——專註又心疼。
凌霄怔了怔,一下子又笑了起來。
葉霖撐起身子,又湊過來吻她。
他的體溫高得有些燙人,額頭的汗划順著眼角劃過臉頰、從下巴滴落在她的胸口。
凌霄伸手擦了擦葉霖額頭的汗,就聽見男人呼吸聲一下子又加重了幾分,隨即卻又猛地滯住。
「怎麼了?」凌霄抱著他的脖子,輕聲問他。
葉霖喘了喘,然後才啞著嗓子低聲開口:「我……沒準備套子。」
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不好意思,說這話的時候他原本就泛著紅的臉色一下子又深了幾分。
他原本就說凌霄二十歲以前什麼都不會做,根本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又會在幾天被自己吃回去,自然是不可能提前準備好安全措施。
凌霄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由得有些好笑:「有我在,還怕懷孕嗎?」
以她的醫術,哪裡還用得著擔心這些?可誰知她話音剛落,葉霖卻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不準事後吃藥!」
他本來就是好脾氣,更別說在凌霄跟前從來都是半點脾氣也沒有,這時候卻是難得的強勢,幾乎都已經足以稱得上是疾言厲色了。
凌霄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麼,也不生氣他給自己臉色看,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盈盈地安撫著:「你放心,不傷身的。我總不會害自己吧?」
「不準!」葉霖卻不為所動,狠狠瞪了她一眼。
今晚的凌霄似乎是格外的好脾氣,被凶了也不生氣,笑著繼續提議:「那你一會兒……注意些,實在不行,萬一真的有了,生下來我養就是了。」
「別鬧。」葉霖伸手扣住她往自己衣襟里探的手,安撫性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你不上學了?」
上學對於凌霄來說,確實不像普通大學生那樣重要,可他知道,凌霄還是想完完整整地完成學業的,甚至她還在考慮繼續讀研。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或許並不會不高興,可卻足以完全打亂她的計劃。
「那怎麼辦?」凌霄斜著眼睛看他,「睡覺了?」
葉霖的神色有些掙扎。
良久,他像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艱難地把凌霄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一邊起身,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換衣服。
「小區門口便利店有,我去買。」
說完,人已經出了門。
凌霄歪著頭看著他有些火急火燎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
葉霖住的小區佔地本來就大,他又臉皮薄、生怕被人看出來些什麼,不敢跑得太急,等到他買完了東西回來,這一來一回也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
連外套都沒顧得上脫,葉二少就這麼挾著滿身的寒氣回了房間,隨即卻就是腳下一頓——凌霄抱著被子、散著衣襟躺在床上,看起來像是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二十分鐘,乾等著確實是一段挺長的時間了。
葉霖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像是想去摸摸凌霄的臉,伸了手才意識到自己滿身都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寒氣,趕緊又縮回了手、換了睡衣,搓暖了自己的手,這才湊過去摸了摸床上小姑娘的臉。
凌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他。
「困了就睡吧。」葉霖嘆了口氣,坐在床邊,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剛抽回手卻又猛地被人拉住。
凌霄似乎是還有些睡意惺忪,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沖他勾了勾手指。
葉霖俯身低頭湊了過去。
「我有個問題真的想不通。」凌霄微微偏頭,像是有些困惑不解的模樣。
葉霖伸手摸她的頭頂:「你說。」
凌霄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你這麼傻,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葉霖一愣,隨即也微微側頭像是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大概……傻人有傻福,還是有道理的。」
凌霄形象全無地哈哈笑了起來,連著笑罵了幾聲「傻」,仰著頭湊過去吻住他,一邊伸手去解他的衣扣。葉霖傾身把她壓回床上,抬手解開了她身上最後幾顆衣扣。
……
夜深人靜,萬家燈火都已熄滅的時候,葉霖公寓的卧室里卻還亮著燈——床頭的兩盞小燈燈光溫黃,照得整間屋子都好像跟著安靜又溫柔了起來。
凌霄趴在葉霖懷裡,懶洋洋地眯著眼睛,卻沒有睡著。
葉霖靠在床頭,一下下伸手摸著她的頭髮,眉梢眼角間都透著一股饜足,低聲問她:「累了?」
「還好。」凌霄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其實她畢竟自幼習武、內力深厚,遠非尋常女孩子可比。累倒是還好,只是精神上懶洋洋地、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葉霖剛剛抱著她去洗了個澡,又耐心地給她擦乾身子穿好睡衣。一躺回床上,她這才覺得像是有一股從骨頭裡泛出來的酸軟涌了上來,不算難受,只是讓人越發有些慵懶、不想動彈。
葉霖用手指替她把頭髮一一梳理好,收回手時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忽然喊了她一聲:「凌霄。」
「嗯?」凌霄懶懶地抬了抬眼皮,就見葉霖用剛才替她梳頭髮的那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而後-插-進她的指縫間、和她食指相扣。
葉霖用自己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別難過,別多想。」
凌霄呆了呆,而後笑得有些無奈,又有些瞭然。
葉霖收緊懷抱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你這麼厲害,我也幫不上什麼,不過還好可以陪你。」
朋友的死,讓凌霄一下子就想起從前的那些日子——那些誰也不知道身邊人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再也看不到的日子。她表現得不明顯,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很不安,很難過,甚至於有些破天荒的焦躁。她不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可她已經失去所有、孑然一身過一次了,這世上沒有人會想再一次得而復失。
他幫不上忙,只能這樣告訴她,他一直都陪著她。
凌霄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仰著頭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又突然不見了,你怎麼辦?」
葉霖下意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認真地想了想,低聲回答她:「自從你來,我比以前二十幾年都過得輕鬆自由——當然,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天。」
凌霄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半天,輕聲笑了起來:「我一直在想,還好我來……遇到的是你。」
葉霖沒有說話,只是也笑著看她。
她為什麼會來,以後又會不會像來時一樣忽然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誰也無法預料。但沒有關係,至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麼虛度和可遺憾後悔的,以後的事順其自然就是了,何必庸人自擾?
凌霄探過身子伸手關了燈:「睡覺。」
葉霖應了一聲,很快就抱著她安心地入了睡。
凌晨四點的時候,凌霄和往常一樣準時醒來,卻又第一次有些猶豫著不想起來出去練武。掙扎了小半天到底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小心地想要掙開葉霖的懷抱,卻又被摟得更緊。
葉霖連眼睛都沒有掙開,只是收緊懷抱又貼了上來,有史以來第一次試圖「干涉」她的決定:「今天別去了,多睡會兒吧。」
他嗓音還帶著睡意惺忪時的沙啞,也不知道究竟是醒了沒有。
話音剛落,凌霄連一秒都沒有猶豫,果斷地又躺回去鑽進了被子里,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踏實地又睡了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凌霄抬眼,就見葉霖正躺在自己身邊,側著臉盯著自己猛看。
凌霄打了個呵欠:「你不上班?」
「請了假。」葉霖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今天什麼打算?」
凌霄半睜著眼睛、有些懶洋洋地拖長聲音「唔」了一聲:「今天不去學校了,等會兒專案組應該會開個會,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進展;下午再去一下現場找找線索。等查出兇手,我一定帶到她墳前……」
葉二少側躺在床上,看著昨天才和自己纏綿了一個晚上的小女朋友穿著微有些凌亂的睡衣、肩頭胸前滿是自己留下的曖昧印跡,一邊卻半眯著一雙鳳眼滿身殺氣地談著命案,一時間默然無言。